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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作者: 杨伯良 点击:107 发表:2025-12-17 09:32:37 闪星:2

  殷家贤给刘长海出主意用硫黄熏粉条的计谋败露后,于德福告诉各家粉坊户,凡是殷家贤说的话一律不许听,如果谁家听殷家贤的话,粉条出了娄子,就断了谁家销路。这话传到殷家贤耳朵里,恨得他直磨牙。

  也是该着殷家贤出事,没过几天,他就又一次丢人现眼了。

  侯家坨大姐家外甥娶媳妇,作为舅舅被待为上宾,还特意找了酒量非常大的人陪他,开始还惦记喂猪的事,喝的还拘谨,后来越喝越兴奋,结果喝多了,眼看已经半夜,酒桌上一个个东倒西歪,他很美,一个劲儿说痛快。大姐让他住下,明天再回陈家湾,他非要回家,大姐不放心,让外甥送他回家,他把外甥推出老远:“外甥结婚是大喜事,不能半夜送我,我没事,放心。”外甥只好将他送到路口,看着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离开。

  侯家坨离陈家湾不远,也就四里地,本来是顺着公路走,结果走到一个田间路与公路交叉的地方他想撒尿,结果因为站立不稳,裤子、鞋上全都撒上尿了。撒完尿他竟然迷迷糊糊顺着田间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下去。越走越远,越走越难走,走着走着,一条不宽的河沟出现在面前,他意识里感觉走错了,站定后揉揉眼,心说不对呀,两个村中间没有河沟啊。抬头望望天,天上没有月亮,云层较厚,原野里像倒扣着一口大黑锅似的。凉风吹的劲头更大了,酒劲儿也越来越浓了,他感觉浑身燥热,焦渴难耐,好像皮肤肌肉都在燃烧似的。脑袋疼痛欲裂,腿脚沉重,就像拖着几十斤沙包。他眯着眼辨辨方向,跌跌撞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田地里,想抄近路往回走。脚下那些野草泥土,踩起来软绵绵的,半人高的玉米叶子扫的脸有些疼。脚下野草根子,矮树荒坟,仿佛都围着他快速旋转,晃得他头晕目眩。他拍拍脑门儿,睁大眼睛,集中精神,想尽量走田埂,可窄窄的田埂好像泥鳅背,凸凹不平,可能是天旱少雨,还很硬,不是这边滑,就是那边晃,或者杂草绊脚,怎么也走不稳。没走多久就滑到在地里,脸上被杂草根子戳破了,爬起来再走,紧跟着又摔倒,一连摔倒好几次,后来他干脆不起来了,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冷清寂寥、昏黑朦胧的原野上响起呼噜呼噜的鼾声。殷家贤睡得很恬静,很酣沉,就像饿殍野尸般毫无知觉。在浓浓的睡梦中,他身体里那股浓浓酒劲儿,逐渐冰雪般消融涣散,浓烟稠雾般慢慢飘散了。快到后半夜时,他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浑身冰冷,并很快被寒凉夜气冻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长满野草、夜气潮湿的玉米地里。他蜷缩着身体睡得太久,半边衣服裤子都被浸潮湿了,就像躺在沼泽地里似的。原来有一股水流来到身边,不好,怎么来水了呢?他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脚步声。这深更半夜的,不会是野狗找东西吃吧?想到野狗,他有些害怕,因为自己赤手空拳,可别让野狗咬了啊。于是他赶紧躲着身子,纹丝不动地趴伏在田埂下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不敢弄出声响,精神高度集中,屏息静气地偷偷观察,心里怦怦直跳。月亮像弯银钩似的,仿佛眯缝着眼睛在偷偷打量着这个幽暗世界。由于是下弦月,光线黯淡,就像给这片静谧原野笼罩着层轻纱幽雾似的。借着夜色,殷家贤依稀发现,前边田埂上有个黑影在慢慢移动。那好像是个人影,手里拿着手电筒,朝地上照着。他这才发觉身体冷冰冰的,冻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牙齿直打哆嗦。要是就这样睡到天亮,非把他冻坏不可。他赶紧双手裹了一下衣服,想爬起来。他明白了,是半夜浇水的,村里浇水都是排号挨个儿的,不管排到啥时候,到了谁家哪怕是半夜也要接着浇,不然好不容易挨到的机会就被别人顶了。

  想到这儿,他站起来,想喊一嗓子,问问是谁,结果那人咳嗽一声,殷家贤听出来了,是个女的,他又蹲下了,觉得有点儿耳熟,该不是陈慧珍吧,如果是她,算是天赐良机,也算是冤家路窄,今天这机会正好把丢的面子找回来。他趴在田埂上,静静地观察着、守候着,就像一头伺机捕猎的野兽,在等待着机会,随时准备朝着猎物扑抓过去。

  夜色昏暗,幽冥朦胧,殷家贤实在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那人做梦也想不到,这深更半夜的,竟然还有人野猫似的躲藏在地里!所以毫无防备,依然不断窸窸窣窣地扒拉着地里挡水的野草朝殷家贤这边走来。直到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殷家贤借着昏暗夜色,发觉那女人个头儿较高,身材瘦弱,果然是陈慧珍。他突然翻身爬起来,大声喝道:“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把陈慧珍吓得头皮发麻,魂飞魄散,就像突然在荒野墓地里,看到个披头散发绿眼红舌的厉鬼似的。“嗷”的一声像头狸猫似的,倏然转过身子,借着夜色,拔腿便朝着反方向逃去。匆促慌乱间,陈慧珍竟然失脚踩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里。殷家贤见状,豹子般疾扑过去,迅速跳下田埂,扑到陈慧珍身上。陈慧珍温软柔弱,喘气如丝,根本不能从他身体下面挣脱出来。殷家贤搂着她,隔着单薄的衣衫,都能感觉到她那胴体微微发热,还随着呼吸波浪似的起伏着。她就像被饿狼抓着的野兔,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更厉害了。她呼吸急促,肚腹胸乳凹凸紧缩着,不断温温腻腻地顶撞着殷家贤。殷家贤不禁心旌荡漾起来。

  殷家贤使着蛮力,连拖带拽,撕扯着好像真要脱她衣服似的。陈慧珍见挣脱不了,这才低声哀求着说:“我看出来了,也听出来了,你是殷家贤,我是陈慧珍,你就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自从殷家贤动了陈慧珍的心思之后,每次遇着她,都好半天平静不下来,夜晚睡觉,也经常会想着她,偷偷做些难以启齿羞于告人的春梦。尤其在媳妇离家出走后,一到夜晚他就又感到孤单,就爬起来喝酒,屋子里全是酒味。空虚的他,每到夜晚除了喝酒,就是想女人,尤其是陈慧珍,那副嗓音真的让殷家贤很着迷,无数次夜里梦见他和陈慧珍在一起,无数次梦中醒来,就是难言的失落。没想到,在黑天半夜的野地里遇见,难道是老天爷给了这个绝好的机会。他紧紧地搂着陈慧珍,实在不想放手。这种抱搂,让他能很鲜活很切实地体会到陈慧珍有多娇弱,多温婉可人。这种抱搂,让他身体里那股热血情欲,那股原始欲望,像野火燎原般燃烧起来了。他紧紧地抱着陈慧珍,仿佛要把他融嵌进她身体里,他浑身燥热,喘着粗气,很快便开始动手动脚。

  陈慧珍厉声喝道:“殷家贤,别蹬鼻子上脸,我不怕你,不信你就来真的试试,你看我敢不敢去法院告你,让你蹲大狱。”

  “怕啥?我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殷家贤有些按捺不住了,又狂热地撅起嘴寻找陈慧珍的脸,甚至都快来不及讲话了。此刻,殷家贤的心撒了野,胆子越来越大,开始不断摩挲着,不安分的手朝着她胸脯和下身摸去,边伸手边说:“我现在孤身一人,你也是守活寡,咱俩瘸驴配破磨正好配套。”

  “滚你的,谁管你是狗是猫,我才不是破磨呢,快滚!”

  陈慧珍对殷家贤有着说不出来的腻烦,想想都憎恶,怎么可能跟他做那种损家声荣誉被人戳脊梁骨的龌龊丑事?陈慧珍心说再磨叽下去他就可能得手了。今晚要是失身,以后他肯定会经常纠缠她、骚扰她,那后果可就惨了。于是她赶紧伸手挡着殷家贤,低声哀求道:“殷家贤,我求你放过我。”

  殷家贤浑身燥热,欲火焚烧,哪还听得进她的央求。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抱搂着她,低头强行亲吻。陈慧珍意识到自己处境极度危险,她的脑筋疾速转动着,搜肠刮肚地寻思着,现在该怎么脱身呢。她一边左躲右闪,一边说:“殷家贤,不行的!不行!”但她的央求和喝喊毫无作用,陈慧珍赶紧换着柔弱哀恳语气,仿佛是半推半就地说:“不要这样嘛,这儿哪是干那事的地方啊。”

  殷家贤听她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于是停住了亲吻,说:“那咱到前面田间路上去吧。”

  说罢,不管陈慧珍同意与否,便紧紧搂着她,磕磕绊绊地顺着狭窄的田埂往前走。陈慧珍趁着机会,乘势使力,迅速从殷家贤怀里挣脱出来,站稳脚跟。可是尽管挣脱出来,但殷家贤依然抓着她的左手腕,半搂半抱地拖着她,借着昏暗夜色,朝着前面田间路走去。那条田间路比较宽,上面长满一丛丛的刺槐、小榆树等矮树,到处是高高矮矮的杂草。此刻两人迎着寒冷夜气,步履维艰地走在田埂上,脑子都比刚才清醒多了。陈慧珍乘机用温言软语地劝他把自己放掉,然而无论她怎么劝说哀求,殷家贤都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她走。其实殷家贤知道,他对陈慧珍那份贪慕完全是痴心妄想,完全是做白日梦,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不是今晚天降机缘,让他喝醉睡倒在原野里,正巧碰到她,他这辈子可能连她手指都摸不到,更不会给他一亲芳泽、偷香窃玉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啊,打死都不会把即将吃到嘴的肥肉吐出去。抓着她的胳膊,熬时间,等她服软。无论陈慧珍怎么劝说哀求,许诺利诱,他都浑然不当回事,就是紧紧地抓着她,连拖带抱地拉着她往田间路上走。

  这条田埂不太长,所以他半搂半抱地拖拽着她,很快赶到田间路的尽头了。殷家贤随便找了处青草茂盛的地方,情欲难耐、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按在地上。陈慧珍见势不妙,赶紧假装挑剔着制止住他:“这么猴急?就不会找片好点的地方?这里长着蒺藜,净是碎砖头瓦块,就不怕戳着人,硌着肉啊。”

  殷家贤见她很挑剔,满嘴抱怨着,不想强迫她,心说在田间路上找片好点的地方还难吗。可陈慧珍总是很挑剔,这里嫌长着刺蒺藜,那里嫌碎砖头多,东边嫌地上不平,西边嫌靠水太近,怕被凉水溅着,反正就是没哪个地方能合她心意。殷家贤还算怜香惜玉,紧紧地抱搂着她,不断地胡乱亲吻她的头发,陈慧珍绝对不会让他亲吻到脸的。俩人僵持着在田间路上走了好一会儿,只要陈慧珍说不满意,赶紧带着她去寻找另外一处地方。陈慧珍就左挑右选,尽量拖延着时间,实际在寻找脱逃机会。殷家贤紧紧搂着陈慧珍,依然不断摩挲着她,不断抢机会亲吻着她。陈慧珍不敢挣扎反抗,只能佯装依从,好让他慢慢打消戒防心理。

  此时,殷家贤浑身炽热,色欲熏心,根本想不到陈慧珍会逃跑。他见陈慧珍带着他走到一片灌木丛旁边,停住了脚步,还以为是她选定好地方了。于是紧紧地搂着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快点解开她的裤带。陈慧珍装出愠怒模样,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说道:“着急啥,你先把地上的草啊树啊弄倒,弄平整了。”殷家贤对她那愠怒嫌恶语气毫不在意,甚至还很想讨好她,所以接下来他继续用左手抓着她,然后蹲着身子,用右手把树枝和高高矮矮的杂草摁倒,然后用脚踩踩,发现地面还有两块砖头,想伸手将它们掰起来,扔到旁边沟里。他躬着腰,用力掰砖头,抓着陈慧珍的那只手便减轻了力道。陈慧珍赶紧趁殷家贤不备,使出全身力气,抬脚朝着殷家贤小肚子猛踹过去。殷家贤毫无防备,突然被她踹倒在地,然后翻滚到路边沟里。陈慧珍见殷家贤已被踢翻,终于逃脱了纠缠,迅速转过身子,拔腿朝村里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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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殷家贤因硫黄熏粉条计谋败露被于德福警告,心怀怨恨。后在侯家坨大姐家外甥婚宴上醉酒,执意深夜独自返回陈家湾,途中迷路误入田间,醉倒玉米地。夜半被寒凉冻醒,发现有黑影靠近,察觉是女子后心生歹念,认出是陈慧珍后伺机偷袭。他将陈慧珍扑倒欲行不轨,陈慧珍假意顺从、借挑选地点拖延时间,最终趁殷家贤弯腰清理场地、手部力道松懈之际,踹倒对方逃脱。乡野夜色藏人心幽暗,一场醉酒迷途,竟酿成狭路相逢的情欲纠葛。于乡土烟火中勾勒人性博弈,于紧张对峙里尽显命运偶然,字里行间皆是市井众生的百味沉浮。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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