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工棚外，青子坐在地上使劲地拉风箱。

　　火星四处飞溅，老海在砧子上打造他手使的暗器——刀片，然后淬火。

　　老海：“看着啊，打这刀片要反复的淬火，这样才能保持它的硬度，打这刀片不光要靠力气还要用心，这样才能打造出一叶好的刀片。”

　　青子：“师傅，不，义父！你已然为我打了刀防身，干嘛还要打造这些刀片？”

　　老海：“你说呢？”

　　青子拿起义父打造的刀片形如四角星。看似有些奇特。他仔细一看：“咦，这两面怎么都还带有鹰的翅膀？”

　　老海：“这是刀片使用人的特有标志，也就是说不论你走到哪，只要你一拿出它来，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谁。”

　　青子看到了刀片“鹰翅”上有些微痕：“干爹，这刀片上的痕迹是血槽吗？”

　　老海：“你小子倒是聪明。”

　　青子：“这血槽对刀片有那么重要吗？”

　　老海：“你知道这刀片上有这血槽，会很快将人的喉咙割断置人于死地，不然他会卡在人的喉结上，人有时还会发出叫声。”

　　青子：“这刀片有这么厉害。”

　　老海：“告诉你，这刀有些时候不单单是为杀人用，它也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你的对手瞬间制服在你的面前。在中国古代，刀是单面长刃的短兵器。刀的最初形态，与钺非常接近。到春秋战国时期，刀的形状发生巨大变化。两汉时，刀逐渐发展为步兵的主战兵器之一，同时出现了许多不同形式的短刀。甩刀，格斗刀。这刀片实际上是甩刀的变种，轻巧的很。他出手如风，定如钟，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不等拿着刀剑的人走近你，就可使他毙命。你看！”说着“嗖——”地一下把手中的刀片甩了出去，刀片在空中旋转，嘭地扎在了树干上的一只老鼠身上。

　　青子顿时傻了眼：“哇！你这么厉害？”

　　老海：“在冷兵器时代，我们的十八般兵器，就是人们常说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们在抗击敌寇中分别有着不同的作用。到了如今，它们在枪械面前显得落伍了。不过，在没有枪，或枪没有子弹时，我制作的这飞刀片，在与敌的偷袭战中还有些拾遗补缺的作用。”

　　说着他抽出了腰间的枪：“你看我的这只枪，叫‘莫辛纳甘’。这是当年肃亲王从老毛子人手里弄来的，就是肃亲王送给我的这个宝贝，多少年了它一直都没离开过我。不过要是没有子弹，在敌人面前，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青子：“那刚才扎鼠的绝活要好好教教我。”

　　老海：“这就是一个眼力架活儿。只要你肯下苦工，学会并不难。”

　　树林空地，三间新搭建的木屋，边上马厩、拴马桩一应俱全。

　　院中，青子哼哈有声正在举石锁，自己还计着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海兆龙牵着马去饮马，正好路过，见到青子的速度没有半点减慢，于是喊到：“可以练习倒手扔、接石锁了。”

　　于是青子微蹲着身子开始倒手扔、接石锁。只见青子左手扔起，右手接住；右手扔起，左手接住，循环往复。嘴中还不停地数着：“一、二、三……”

　　海兆龙牵着马饮水去了，喜善提着罐绿豆汤，拿着两个碗走了过来：“青子快停下，歇歇再练。

　　青子：“师娘，不行呀，我师父可没说停，我那敢停呀！”

　　喜善：“你师父又没在跟前，你就歇歇，傻练啥呀？”

　　“师娘，我师父说‘臂力和腕力是打枪的基础’，不加紧练，哪来的臂力和腕力呀？”

　　“你省些气力，我给你数。你数到几了？”

　　“十九。”

　　喜善接道：“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二……”

　　青子：“师娘，你怎么老数二十二呀？累死我呀？还是我自己数吧。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喜善不由脸红了。

　　青子有些醒悟，边练边说：“师娘，你今年刚好二十二吧？”

　　这时，海兆龙饮马回来了。于是他故意高声大喊：“师父，我师娘给送绿豆汤来了。”

　　喜善：“你这孩子，又瞎喊什么呀？”

　　青子眼对着海兆龙：“师父，师父……”

　　海兆龙一边拴马一边说：“青子，你不好好练，又嚼啥舌根子呢？小心我罚你。”

　　青子：“师父，别介，我嘴上说着，可手中没停。”

　　说着青子继续练功。

　　海兆龙拴好马，走到喜善面前：“又麻烦你了。”

　　喜善：“麻烦啥？给你们送罐绿豆汤。瞧，这青子练得浑身是汗。”

　　海兆龙：“这孩子，聪明伶俐，倒是肯下苦功。”

　　喜善：“你既然喜欢他，何不收他为干儿子？”

　　青子在旁听到这，马上撂下石锁，双膝跪在海兆龙跟前：“爹爹在上，请受儿一拜。”

　　海兆龙：“谁说要收你做儿子了？”

　　喜善：“你刚才还说他聪明伶俐呢，你收了他，也让他改改口。以后你就是他义父。省着他人前人后地老是‘师父、师娘的’叫着，叫人难堪。”

　　海兆龙想了一会对青子说：“也好，看你师娘面上，我就收下你这个干儿子。不过我的儿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你要给我下苦功，好好练。”

　　青子：“是！”

　　二

       树林空地的大树上，海兆龙拴上了一个靶子。然后，退至一旁。招呼青子：“你退后百步，打三枪。”

　　青子退后百步，抬手就是三枪，枪枪正中靶心。

　　青子脸上不觉脸上有得意之色：“师父怎样？”

　　海兆龙一时没有说话，他走到青子所站之地。掏出一块黑布递给青子：“你把我的眼睛蒙上。”

　　海兆龙的两眼被蒙上后，只见就地转了三圈，甩手就是三枪。但见三枪，枪枪命中。随后命令青子，你也照样来三枪。”

　　青子转圈之后，连方向都无法分辨，不由脸红：“这我还没练过。”

　　海兆龙严肃地：“不要以为打中了靶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差得远！”

　　青子面有愧色：“我错了，我不该自满。您再教我。”

　　海兆龙：“我这两下子，不是那么好学的。你要想学得我这两下子，还必须有一付火眼金睛。”

　　青子：“火眼金睛，如何学得？还望义父教我。”

　　海兆龙：“想学会这手，就必须晚上练盯香火，朝夕望日头，直到两眼不眨，看那香头火就如看红枣方可。”

　　青子：“孩儿照着练就是。”

　　海兆龙：“白天不仅要练出海东青那样的一双鹰眼，晚上还要练就猫头鹰那样的夜眼，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漆黑的夜里行走。当你夜里行走觉得如履平地时，晚上面临强敌，才能做到一览无余，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然从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射出的子弹，都会要了你的命。”

　　屋内，海兆龙在外间屋的柴火上煎药。

　　青子躺在自己的炕上，眼睛上盖着湿毛巾，海兆龙端着药进来。

　　海兆龙：“孩子，眼睛还疼吗？”

　　青子连忙起身：师父，好多了，不红不肿也不疼了，就是还有一点稍微的不舒服。”

　　海兆龙：“把这药喝了，这就快好了。”

　　青子：“您采的草药真管用，没想到义父会采药治病。”

　　海兆龙：“这是行走江湖的人必备的技能，关键时自己能救自己的命。尤其我们在这深山老林常年行走的人，日后要学着点。”

　　青子：“现在我可以盯着朝阳夕日可直视半个钟点，而且不流泪不晃眼。”

　　海兆龙：“日后还要继续练。”

　　青子：“义父，您放心，我一定练出您那种火眼金睛。”

　　青子喝完药，海兆龙再次进屋。

　　海兆龙在桌子上插上了几根香，并点燃。

　　青子来了兴致：“义父是要求神拜佛吗？”

　　海兆龙点燃香：“闭嘴，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以后你就开始仔细盯着这香头！　”

　　青子不好意思挠挠头皮：“练盯香头？”

　　海兆龙退后几步，抬手一枪，一枚香头转瞬熄灭。“

　　青子目瞪口呆：“老天爷，义父，这……这……我能做到吗？”

　　海兆龙：“制心一处，无事不办。等你看着香火头，变得像枣这么大时，然后你再用枪瞄准射击。你从现在就开始练，不许偷懒。”

　　说完海兆龙回屋。

　　青子一会看得眼睛发酸，他从缸里舀了一盆凉水，端到凳上，把头扎进盆里。

　　海兆龙目光充满慈爱，看着青子。

　　海兆龙：“青子，出来这么多年，你想家嘛。”

　　青子：“怎么不想，都说吃饱了不想家，那纯属瞎掰，吃饱了想，饿了更想，做梦有时都梦到回到家里。不想家的，那是跟着后爹后娘。爹妈对我从小那么疼爱，可我把他们，还有整个家里都害惨了，找不到我爹，我哪有脸回去？”

　　海兆龙：“你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马厩，海兆龙从套车的马中，牵出了一匹栗色马。

　　青子看见：“义父，你要套车吗？”

　　海兆龙：“我不套车，牵出来是为你练习骑马用的。”

　　青子：“用这套车马练？”

　　海兆龙：“这套车马，虽然老点儿。依我看，它可是匹不错的马。用它当坐骑，满可以。

　　青子接过马缰绳：“那我就试试。”

　　喜善：老海说的不错，车辕后的底箱里还备有马鞍和一副马镫呢？我给你们取去。

　　老海先用刷子将马鬃和马背梳理了梳理，又将喜善拿来的马鞍和马镫安好：初练骑马不要套蹬，人宁可从马上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也千万不能出现套蹬！骑马最危险的就是套蹬。

　　海兆龙将马鞍和马镫安好：“初练骑马，不要‘套蹬’。人宁可从马上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也千万不能出现‘套蹬’。骑马最危险的就是‘套蹬’。”

　　青子：“啥叫套蹬啊？”

　　海兆龙：“就是人从马上摔下来，脚还在马镫里套着。那是很危险的，人从马上摔下，要是脱不了蹬，人往往会被马拖死。”

　　青子：“怎样才能避免？　”

　　海兆龙：“上马时，不要把脚伸入马镫内太多，这样即使掉下来，也不会发生‘套镫’。马肚带也不能松，不然连人带鞍子都会掉下来。上马时，人始终要站在马的左侧，马不习惯人去它的右侧。骑在马上，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抓紧缰绳，只要抓紧了缰绳，人才不会掉下来。上坡时身体向前倾斜，抓紧马鞍子前部；下坡时，身体向后倾斜，扶住马鞍子后部；上下陡坡时，请相信马，它有四只蹄子，让它自己选择步伐，下坡时千万不要让马奔跑，因为马的前腿不如后腿有力，不然会马失前蹄。”

　　青子：“呀！学骑马还真有学问啊。义父，我怎么看你骑马，连马鞍子都不用，整个人就好像粘在马上，那才叫一个绝呢。”

　　海兆龙：“马通人性，骑马的最高境界就是人马合一，不是你骑着它，而是它驮着你，马明白你的一举一动，它能感受到你的心里变化。一匹真正的好马，在情况危急环境险恶时，会抢先做出动作，而挽救主人一命。”

　　青子：“那我上马试试？”

　　在海兆龙的把扶下，青子上了黄栗马。然后，小心地将脚往脚蹬外挪了挪。海兆龙也飞身上了黑马。他轻轻一抖缰绳，马向前走去。青子学着他的样，也轻轻地抖缰绳，栗色马也向前走去。青子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突然，海兆龙将腿用力一夹，黑马扬蹄向前跑去。学着海兆龙的样子，青子将腿用力夹，栗色马也扬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