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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作者: 杨伯良 点击:106 发表:2025-11-07 09:32:20 闪星:2

  当天傍晚,乌云滚滚,电光闪过,一声凌厉的雷鸣后,急雨骤然而下。人们早早关灯睡下,睡不着的人听着雨声说家常话。

  村委会里,李金才皱着眉头听马怀云说话,马怀云把陈家湾布局图打开,指点着十八家粉坊的位置说,真是够散的,东一家西一家。李金才说:“陈家湾谁家锅台在哪儿,谁家爱吃咸,谁家爱吃淡,都在我心里装着,更别说十八家粉坊了,你就说你有啥高招儿,能让他们开工。”马怀云也皱起眉头,低声说:“目前还没找出头绪。”李金才看看窗外,雷声风声雨声依然很大,从墙角拿把雨伞回家了。屋里只剩马怀云一人,他感觉有些累,写完日志,想马上睡觉,但却睡不着,好多事情直往脑子里钻,粉条加工怎样走上正轨,污水处理怎么办?还有就是娘的骨殖没有丝毫线索,让他不时地纠结在心头。听着远方传来的雷声,心说,啥也不想了,赶紧睡觉。

  整个村子就在瓢泼大雨的声音里睡熟了。殷家贤爱看书,睡得晚,刚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啥东西掉下来,是啥物件掉水里的声音。他不放心,撩起窗帘看了看,看不清楚,只好穿衣出来查看。推开房门就吃了一惊,积水还差几厘米就要进屋了,满院子都是水,水上漂浮着喂鸡的盆子、木棍、扫帚、塑料桶。小黑狗在水里仰着头哀号,殷家贤顾不得想太多,赶紧卷起裤腿,走到偏房门边,阳沟眼就在那里,他找根竹竿捅了捅,捅不动。他很纳闷,怎么回事?回屋拿了手电,打开院门一看,嘿,阳沟眼被人用破布和木头给塞了个结实。殷家贤眉头就是一皱,心说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下作事,一边骂街一边往外拔木头,费了好大劲,终于拔出来了,木头拔出来的那一刻,由于用力过猛,把他摔了个屁股蹲。看着院子里的水从阳沟眼里涌出来,他那个气呀,一边在心里猜测是谁干的,一边在心里不住地骂街,越骂气越大。此刻,天上雷声大雨点小了,风也小了。他把大门一关,也不顾时间已经是半夜了,跑到大街上高声骂街,骂醒了不少人。

  殷家贤骂街,人们感到新鲜,因为从来都是人们骂他,他只有挨骂的份儿,哪有他骂街的机会。有人扒着门缝低声问:“殷家贤,是不是你在外面采野花,家里媳妇让别人采了。”

  殷家贤听见了,回骂一句:“滚你的,你媳妇早让野男人采了。”

  那人赶紧关上门,回屋了。

  李金才顾忌马怀云,心说让他听见半夜有人骂街会说我管理村民不行,村风不正,这么想着,就披上衣服追出来,冲殷家贤说:“你大半夜的骂啥街,搅闹全村人都睡不了觉。”

  “我骂那个堵我家阳沟眼的混账,不骂他就太便宜他了,哼!”

  “骂几句就行了,赶紧回家,有啥事天亮了再说。”

  这时,于德福摇晃着半截木头似的身子回了家,窸窸窣窣摸着进屋把湿衣服扔在外屋,光着身子进了里屋。心说,你阴诸葛阴招儿多,想跟我争汛铺,我先让你在家防防汛。

  大街上又传来殷家贤的骂街声:“哪个混账,把我家阳沟眼堵了?”一声高一声低,从大街东头骂到西头。于德福嘿嘿一笑,钻进被窝,很快就打起呼噜。

  天亮后,李金才突然问于德福:“堵死殷家贤家阳沟眼的人是你吧?”

  于德福又摇头又摆手:“不是,绝对不是我干的,那种缺德事我不干,别给我扣屎盆子啊。”口气有些着急了。

  李金才乐了:“不是就不是,你急啥呀。”

  “不过,我想喝酒,庆贺殷家贤家阳沟眼堵上。”李金才心里清楚得很,就知道是于德福干的,但他还是不说破,只是一笑。

  上班后,殷家贤找到村委会,一进屋就喊:“书记……”

  没等殷家贤说下文,李金才就拦住了:“你别老一口一个书记地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殷家贤皱下眉头,屈一下眼,改口说:“哦,好好好,李书记,咱陈家湾好歹也是生态文明村,你可得下功夫抓抓个别人做坏事的问题。”

  李金才故意问:“谁又做了啥坏事?还是你发现了啥情况?”

  殷家贤说:“书记你别装不知道啊,昨晚下大雨,半夜里水进了屋子,吓我一跳,出来一看,院子里满是水,我再出门一看,胡同里没多少水,你猜怎么着,阳沟眼让人用木头和破布塞了个严严实实,一点儿水都流不出来,你说这人缺德不缺德?”

  李金才笑了:“殷家贤啊殷家贤,你读过书,怎么不反过来问问你自己呢,是谁这样对你,为啥这样对你?”

  殷家贤撇一下嘴:“哼,我是算计人的,可也总被人算计。”

  李金才说:“你肯定又遭害人了,自己做了啥事自己知道。”

  殷家贤有些心虚:“我没干啥啊,不就是有个特殊小爱好,可也没跟哪个女人如何如何啊?”

  李金才说:“你肯定没干好事,自个儿好好想想,人家为啥整治你,汛铺没捞着看,先在家里防汛了。”

  于德福也来凑热闹,不阴不阳地说:“这人干的事真缺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也够爷们儿,敢堵你阴诸葛家阳沟眼,胆儿够大的。”说着还挑起大拇指。

  殷家贤气得七窍冒烟,低声跟李金才说:“莫不是缺德福看我跟他抢汛铺的事,他就……”

  李金才撇着嘴,没回答。

  殷家贤歪歪脑袋,又低声说:“这小子蔫坏损,村里人也偏心眼儿,我算计他我是混蛋,他算计我他是好汉。我要真去看汛铺,他还不知怎么折腾我呢,快算了吧。”然后跺跺脚,走了。

  李金才追了一句:“不争啦?汛铺真不看啦?大街也不扫了吗?”说着,他在背后狠狠剜了一眼,活该!又一想,看意思这事八成就是于德福干的,这小子有个毛病,只许他做混蛋事,不许别人比他更混蛋,谁冒尖,谁做了缺德事,只要他知道了,就不声不响暗地整治村里混账人。像殷家贤这种人,也欠有人折腾折腾,只不过于德福做的有些过了。

  其实,于德福堵殷家贤家阳沟眼的时候,有人看见了,但不愿意出来指证,不然下一个被报复的就是他了。况且殷家贤也该得到报应,这种惩罚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警告。殷家贤有错,于德福也有错,李金才也拿不准俩人谁是谁非了。

  这时,于德福也接到刘长海的电话,要去小卖部喝酒,走了。

  殷家贤惦记去小卖部听陈慧珍说话的声音,没心思在家消磨时间,对于镜子照了照,吐在手心一口唾沫,把手在头发上胡噜几下,做一个用力甩一下头发的动作,奔小卖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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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傍晚突降暴雨,殷家贤深夜发现家中积水严重,经查是阳沟眼被人用破布和木头堵塞,他怒而沿街骂街,搅扰了全村人。此事实则是于德福因不满殷家贤与其争抢汛铺而暗中报复。次日,村支书李金才虽看穿真相却未点破,对二人进行了侧面点拨。殷家贤向李金才告状,得知大概率是于德福所为后心生怯意,放弃了争抢汛铺的念头,随后便前往小卖部。第八章以一场暴雨引发的邻里冲突为切入点,生动展现了乡村生活中的人情纠葛与矛盾。通过阳沟眼被堵这一具体事件,刻画了殷家贤的斤斤计较、于德福的睚眦必报以及李金才的圆滑处事,人物形象鲜活立体。作品将个人恩怨与乡村治理的细微之处相结合,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也折射出乡村人际关系的复杂图景,为后续剧情发展埋下了伏笔。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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