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有人说，“回忆过去会使人衰老”，或者“经常回忆过去表明你已衰老”。上了一辈子班，干了近半个世纪，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怀着的是思念。于是，有人撰写回忆录，用文字记录一生；有人四处联络，分别几十年的老同学、老战友、老同事，又走在一起了。衰老就衰老吧，反正我们已经老了，难道还能活一万年不成？终生的情素，免不了的回忆，难道因为害怕衰老，就不敢回忆往事不成？其实，所谓衰老的话题还在其次，主要是回忆往事，难免既有香甜又有苦涩，而且苦涩还可能会多于香甜，甚至产生痛苦。这也是我虽经战友劝说或者子侄辈要求，迟迟不愿动笔的原因。酸甜苦辣咸，五味调和百味香。菜品如此，人生亦是。不管是香甜还是苦涩，人生都必须面对。不如意事常八九，人生面对的更多是无奈！

   古人有为人处事“三不朽”准则，即“立德、立功、立言”。按此衡量，即为圣人。据说中国历史上只有“两个半圣人”，第一个是孔子，第二个是王阳明，另外的“半个圣人”就是晚清中兴名臣曾国藩。可见，这个标准太高了，做到太难了。圣人是月亮，是太阳，岂能多得？我们大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珠，莽莽草原上的一株小草，毫无起眼之处，还敢作著立言吗？

   但是，小老百姓也有自己的活法，有自己的想法。粒粒水珠自有姿态，颗颗小草各有命运。时下很多人写自传，写回忆录，动机多样，勿需评说。我之所以动笔，为的是自娱，为慰空寂。时值春节前后，新型冠状肺炎病毒肆虐，武汉封城，全国禁足。宅家三月，百无聊赖，遂敲键成文、编辑成章，虽无玑珠，应有泥香。我希望，在我行之将归，去向伟大统帅毛主席报到之时，这部书以及我珍藏的那身军装、律师袍，会同我的肉身一样化为灰烬，进入黄河，流向大海，伴随着我的灵魂走向另一个世界。喝完“迷魂汤”不致迷失本性，走过“奈河桥”不致迷路，转世投胎，还能记得前生。当然，我的子侄辈若有兴趣，也可留作纪念。不求闻达，不敢扬名立万，让它作为陪葬，伴随我走向来生。

   “团长律师”，是业内人士和知情朋友送给我的“雅号”。因我曾为军人，在部队担任过副团长，后来又做律师。副团长就敢称“团长”？似乎不适。但后来转业地方，曾在某大型国有企业担任武装部长，正处级，却也相当。勉领勉领，就以此作为书名吧。

   记得年前，甘肃省律师协会举办老律师座谈会，参加者作自我介绍。我将我的一生概括为“四个十八年”，即参军前的十八年、军中服役十八年、转业地方工作十八年、做律师也快十八年了。这么巧？不过基本如此，算不得确数，也可谓天然趣成。那么，就以这“四个十八年”作为本书的线条，勾勒图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