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人记忆里的大寨
生我是家乡的热土,养我亦是家乡的热土,我熟悉家乡的热土,而今对家乡的热土竟然如此陌生。我惶恐自责,然而又庆幸的是,我找到了家乡热土的魂,也找到了我的魂,那就是参与寻找大寨乡的历史。
我的家乡很小,但在我心里却很大,因为我家的祖坟告诉我,我是第十五代,我的根扎得大。我的家乡名字也含“大”——大寨乡!我最初知道大寨乡有十九村,如今通过合村只剩下十一村。
儿时,大寨乡政府是高不可攀的,是神圣无比的;大寨乡中心校是神秘而充满诱惑的,能去中心校参加活动那是王者的行为;大寨初级中学和罗家初级中学令很多人可望不可及,因为我家姐妹兄弟四人,就我读过初中。小升初考试是在大寨初级中学。当时的我欣喜若狂,也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因为大寨初级中学就座落在溯本堂。
溯本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古典建筑。起脊大瓦房,出廊抱柱,石头上、青砖上的浮雕我就知道好看。各个门洞上的楹联写的是什么意思,我根本看不懂。有一件事最值得我骄傲自豪,因为那时候我就是好事者。听长辈人说这里叫“儒门教”也叫“道德会”,我们村的张文郁、王宪文夫妇二人曾经任教于此。王宪文老人一生笃信佛教,自己临终前为自己写下挽联二副,我只知其一“学得大乘无量过,了却因果不轮回”,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孔子和老子。
溯本堂激发了我刨根问底的潜质,我开始了刨根问底,也因此获得了奶奶赐给我的外号“话三千”。我知道的第一个“坏人”是本家族的爷爷单文郁。他是东北讲武堂第七期步兵科学员,是张作霖的兵,是张学良的校友。还听说他是张学良的第六任秘书,当年在我们屯是绝对的风云人物。他的二女儿即本家二姑至今还健在,二姑出生在南京。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大女儿也还健在,今年九十五岁高龄了,定居在广州。
听说本家爷爷单文郁参加了远征军去了缅甸,是生是死不知道,后来也有人说随蒋介石去了台湾。家里人一直期盼他回来,可到现在也还是渺无音讯。历史上的对错我评价不了,本家爷爷的功过也不是评说的,总之他是我们屯的当时的大人物。
还有一些逝去的人不能忘了,他们虽然没有光辉的历史,但他们有血泪史,那就是劳工。日本侵略者在东北抓了大量的劳工,劳工干着比牛马还累的活,吃着猪狗不如的饭菜,他们饱受折磨,可谓是九死一生。我们屯的李国才是梦生,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乌奴耳,是被日本鬼子装进麻袋里活活摔死的。代玉成说他的姥爷也死于日本人之手。他姥爷刘国斌(牛彦章村后营人)饥饿难耐时,偷吃了一把牲口料,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发现后,就把黄豆塞进他姥爷肚子里,然后再灌凉水,人就被活活撑死了。死于非命的人很多,这段苦难血泪史不应该忘了。
长大后走出张家村,认识了很多让我敬佩的大寨人。第一位是教育战线上无私奉献的寇志栋校长(贲家村人)。别看她是个女同志,当年她培养出的教育精英占大寨乡半壁江山。她的花园式校园建设、校园经济、全国农村作文教学研究,吸引来数以千计人的参观和模仿。还有多篇学生作文发表于国家、省市级刊物上。
第二位,应该说是陈氏家族。新立村卢屯的陈氏家族不仅是大寨人的骄傲,也是兴城走出去的第一批农民企业家。陈氏家族兄弟六人在锦州打拼下一片天地,当年内胎产量在行业里居亚洲第一,解决了四五千人的就业问题,同时还带动了近百家轮胎销售。大寨乡富起来的人有百分之八十都得到过陈氏家族的支持,他们家族的产业分别在锦州、兴城、郑州、保定、盘锦等地。陈氏家族的二老板连任过全国人大代表。
第三位要说的是传奇人物——成功的企业人士计强。他从最初手工制作干豆腐开始,任过村上片长、村主任、村书记,又通过自学考取公务员。辞去公务员后,又全心全意地经商。他的产业在朝阳市和北票市,解决就业人员三千多人。目前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合作伙伴和他培植的优秀商业人才。他待人温和,从不摆老板的架子;他睿智,如今五十有余的他仍旧刻苦学习各门知识;他慈善,无论是他的员工还是其他人有难处了,他都伸出援手。
近年来我对文史特别感兴趣,就有了追溯大寨乡历史的想法。这事还得从2010年6月份我们同屯李建平和儿子李鹏灌溉土豆地说起。爷俩把水带放进地垄沟,结果很长时间就是不能让水从北地头流到南地头。当李建平走到地中间时,眼前的一切令他目瞪口呆。一个快灌满水的坑,还有几快腐损的木板,他用铁锹挖了一下,竟然挖了半铁锹的古铜钱!经文物部门清理,铜钱竟然多达几吨(很多,估计的份量)!听文物专家说,这些古铜钱是北宋时期的。特别是那枚宋徽宗时期的古钱,让我坚信不疑。猜想当年金大败北宋兵,由于败退慌忙把军饷埋于地下。在老家传留这样一句话:“九缸十八锅,不知道在南坡还是在北坡。”这次古铜钱的出土也许就是印证了这句话吧。在铜钱出土的二年前,我家邻村的三家屯人挖菜窖挖出一口锅,是不是行军打仗时带的锅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村还有一个传说——朝阳寺山门外的那口神奇的水井。听老人说那口水井下面有个长洞,洞通西侧五六华里外的六股河的观音洞。据说和尚打水时,不小心水桶掉到井里,和尚会漫不经心地走到观音洞取水桶。在这之后我又听说牛彦章村赵河挖出过石棺(用石棺葬人这习俗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李相村张姓村民在一个名叫二郎神鞋土处挖出个铜盆。李相村双堆子屯出土过一个将军铜印。原王岳村(现贲家村)经考古发掘得知是红毛山遗址,新石器时代遗址,面积约2万平方米。暴露遗物较多,主要有夹砂褐陶罐、钵、碗和泥质红陶壶、罐及红顶碗等器残片;褐陶片上多见有压印“之”字形弧线纹、篦纹、交叉线纹,器底还带有编织纹;红陶则为素面或施以红彩。石器包括打制、磨制和打磨兼施者三种,有刮削器、石斧、石铲和磨盘磨棒等。
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又知道了大寨乡曾经还是军事重镇,很值得骄傲自豪。虽然没有完整的古迹保留下来,但是古遗址依稀可见。大寨乡,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明朝初年,沿着六股河东西两岸驻扎九营十八寨,大寨就是其中的一个营寨。大寨西行一华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寨,大小寨彼此呼应,在军事上形成掎角之势。就目前我市文物和文化部门已知的资料,足以证明当年的大寨乡境内是一个军事重地。边门口、牛彦章、花营等村屯在地方志和相关史料均有记载。
而今的大寨乡依偎在清澈见底的六股河畔,期许更多的历史资料再现,让大寨人熟知历史的过往。大寨人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奋斗,大寨乡的大根箩卜不仅全国有名,还出口其他国家。大寨的土豆起沙、绵甜,让人百吃不厌,在辽西地区绝对是招牌蔬菜。大寨乡的蔬菜大棚为大寨人劳动致富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蔬菜远销长春、吉林、沈阳、北京、石家庄等多个大中城市。从大寨走出的精英有北大教授、有东北大学教授,还有商业骄子,他们是大寨的骄傲,也是大寨的财富。
我深爱大寨这片土地,愿未来的大寨多出国之栋梁,愿未来的大寨富裕安康,愿未来的大寨山山水水、村村屯屯美如画。
【编者按】大寨村,是山西晋中昔阳一个小小的穷山村,自然条件恶劣。大寨名字有“大”,实际并不大。如今的大寨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层层梯田庄稼葱绿,池水波光旖旎,人造森林郁郁葱葱,处处果园硕果累累,从各个方面展现了中国农村的新风貌,俨然成为一个优美的公园山村。今日大寨,已经是旧貌换新颜,是新农村的典范。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