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了个小鬼子(一)
官道村的年轻男人们大多都学一点武术,这也是官道村的传统,一是强身健体,二是护家防身。
鸡叫头遍,顺子便起来了,早在他们结拜前,顺子就跟汉龙学习武术,他很投入也很上瘾,天天早起练武,起来用冷水洗了个脸跨出院门,先咳嗽了一声,第一个打破黎明的寂静。
他顺着官道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路边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上前弯腰用手一摸正摸在一个人的脸上,啊?死人?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猛地爬起来就跑。
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惊叫起来:“啊,死人啊,死人呀!”
顺子的喊声在清晨传得好远好远,把村里好多男人都惊得从床上弹起来。
他跑进村也没进家,就在村口大槐树下转着圈喊:“死人,死人啊!”
各家各户的院门一个个吱吱呀呀地开了,有人提着裤子就出来了,问顺子死人在哪呢?谁把谁打死了?一个个脸色苍白着,顺子指指官道说,俺还以为是谁把棉袄丢了呢,用手一摸,摸到一个人的脸,那脸上有鼻子有眼,还有嘴巴,就是没气,冰凉。
这时,天已放明,大槐树旁已聚集了一堆人。
大家望着官道上那黑糊糊的东西,都不敢近前,顺子拿着根木棍慢慢往桥口上挪。近了,更近了。村里人已渐渐看清了,那里确实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穿黄军装的人,那人身边还有一杆长枪。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啊,是日本鬼子。”
大家一听是日本鬼子,胆小的一退老远。老天爷,这日本鬼子怎么会死在咱村口!人们惊骇极了,官道村刚刚遭过劫难啊,人们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男人围在街口,不知如何处理。妇女和孩子都聚在大槐树下,眼巴巴地望着街口上的男人们。
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那被打死的日本兵仰面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好好的,只有胸口有一个血窟窿。
这时,汉龙抓起日本鬼子身边的三八大枪,很在行的样子拉了下枪栓,见枪膛里没有子弹。端着枪瞄了瞄说:“好枪呀,丢了可惜了。”说着把枪背在了肩上。
吴大仓说:“这是谁这么缺德,杀了鬼子放在咱村口,这分明是把祸往咱官道村引啊。”
“汉龙是不是你干的?”吴大仓用眼盯着汉龙问。
汉龙说:“不是俺杀的,不过俺早晚也要干,对了机会俺就干。”
“不是你干的,可能就不是咱官道村人干的了。”
“谁证明不是咱官道村人干的,死人就在你官道村的村口上,你说不是官道村人干的,谁证明不是你官道村人干的?”
“要是官道村人干的谁会这么傻,杀了人就放在村口。”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官道村人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完了,完了,这要让鬼子知道了,官道村人谁也别想活。”
汉龙说:“他不让咱活,咱就和他拼,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吴大仓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大家还是赶快回家收拾收拾,先到亲戚家躲躲吧!躲晚了,就没命了。”
刘继祖也来了,问顺子:“大清早就听你吆喝说打死人了,谁被打死了?”
顺子说:“一个日本鬼子,你看还有一支好枪。”
“啊,好,我看看。”刘继祖脸上露出喜色:“打得好,自从日本鬼子来了,烧杀抢掠,在咱官道村无恶不作,还没听说咱官道村有人打死过鬼子呢!那……这是谁打死了日本鬼子呢?”
汉龙答:“不知道呢。”
“官道村人如果谁有这胆子,敢杀鬼子,杀一个我奖他一顿酒喝。”
汉龙说:“这可是你说的,杀一个鬼子奖一顿酒喝,俺今天夜里就去杀两个。”
“行了,行了,别在这逞能了,这种大话也是随便说的吗?”吴大仓说,“官道村有这么好枪法的人吗?一枪正中眉心。”
“是刘耀勋!”汉龙突然想到了刘耀勋。
吴大仓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是真的吗?要真是刘耀勋,这小子可是给官道村惹大祸了?咱官道村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啊!”
汉龙说:“您老说这话就不对了,假如真的是刘耀勋他也不单是为自己呀!”
刘继祖说:“好啦,你们别争这些没用的了,谁能证明就是刘耀勋杀的呀,现在咱是关着门说话,赶紧弄个地方把这死鬼埋了,别放在这儿等活鬼子来找事。”
“怎么处理呢?不能埋在咱的地里,不能让死鬼子的晦气埋汰咱官道村的风水,再说你埋在附近说不定更会招惹鬼子。”吴大仓皱着眉头说。
“我有个主意,把小鬼子扔进大清河,让他顺着河水漂流,漂到哪儿算哪儿。”汉龙为他想出的主意很得意。
“也行,就依汉龙说的,赶快弄吧。”刘继祖首先肯定。
于是,几个胆大的七手八脚把鬼子尸体拖到大清河边,几个人一齐用力,把小鬼子的尸体扔了下去。
【编者按】本章没有接续上一章内容交代汉龙、耀勋和顺子三人在县城里的所作所为,而叙述了官道村死了个小鬼子的事,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包袱没有解开的意味。本章撇下汉龙、耀勋和顺子三人在县城里的状况不谈,续写很早起来的顺子在官道上发现了死人,顺子的惊叫声惊醒了村民,对于死去的鬼子村民议论纷纷,对 “官道村惨案”犹如惊弓之鸟的村民一方面担心会受到连累,另一方面猜测着是谁杀死了鬼子,议论之后村民将鬼子的尸体扔进了大清河。死了个鬼子,日军会无动于衷吗?丧尽天良的鬼子会不会就此做文章再次血染官道村?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