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拂晓，熹光微露，纸槅扇的槅棂朦胧可见。日本川岛住宅内，小显玗从梦中醒来。她身着睡衣呆呆地坐在被旁一动不动。眼前浮现出身在王府的情景：

　　肃亲王府大院，随着老海的一声呼哨，鹰架上的一只海东青，扑棱着翅膀，落到了老海的右臂上。在一旁观看的小显玗拍着小手叫好。老海伸出左手从系在腰间的袋子上，摸出以一块牛肉，海东青张嘴去啄，并很快将肉块吞下。显玗张开小手：“我也要喂鹰。”

　　这时奶娘向院中跑来：“显玗，显玗，你阿玛找你。”

　　正与显玗玩耍的老海听到奶娘的喊声，连忙停了手：“显玗，你阿玛叫你，快过去。”

　　显玗：“不，我要找海叔叔去喂海东青。”

　　隔扇外传来川岛的喊声：“芳子，起床了。”

　　显玗，抖了一下，回应到：“好的！”

　　显玗急忙穿上衣服，将被子叠成长条状，并放到右侧的墙壁下。显玗穿上木屐，正要出来，川岛猛地推开隔扇门：“怎么这么磨蹭？”

　　显玗小心地：“我、我……”

　　川岛严厉地：“我什么？动作快点！”

　　显玗鞠躬：“是！”

　　显玗尽管小心翼翼，走到槅扇旁时，没留意，竞一屁股坐到了隔扇门的滑道上。

　　川岛：“怎么这样不小心，这样毛了毛躁，如何成就大事。告诉你，你虽是满清的皇族的后裔，但在我这里，你要放下格格的架子，学做一个日本女人。记住，你的名字现在叫芳子！叫川岛芳子，你只有具备了我们日本人的隐忍精神，回去才能完成你阿玛的复清大业。”

　　“是。”

　　“快去洗漱，吃过饭，我们上课。”

　　“是。”显玗再次小心回应。

　　川岛的住宅由黑白相间的墙壁、悬系风铃的屋檐的四间八舖席和六舖席的房屋构成。

　　屋内，川岛表情严肃：“先将你阿玛的誓词背颂一遍。”

　　芳子面壁，小心地背诵：“华夏帝制，已逾千年。武昌激变，社稷临危。袁氏相逼，清帝逊位。我乃皇族贵胄，自当镂脾刻骨。剪除叛逆，复我大清。”

　　誓词颂毕，川岛开始为芳子授课：“昨日，我在课上讲授了《孟子·告子下》篇。你现在先把这篇文章背一遍”

　　芳子背诵，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背诵到此时，芳子忘记了下面的‘曾益其所不能。’随跳过，继续背诵：“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由于心怯以至后面的词句难以连贯。

　　川岛不由生怒，他手拿戒尺走到芳子近前，芳子无奈伸出手掌。

　　川岛一手攥住芳子伸出的小手，一手拿戒尺向芳子的手心狠狠打去。

　　芳子忍痛，没让眼泪流出。

　　一下、两下、三下……

　　川岛打过十下，厉声到：“从‘行弗乱其所为’接背。”

　　芳子接背：“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

　　芳子背诵完毕，川岛转过身拿起书，指着上面的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将这句意思讲一遍。”

　　芳子：“这段话的意思是，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身受贫困之苦，行动不为这些所乱。这样可使他的内心警觉，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川岛点点头：“好的，这些你不仅要会背诵，更要理解它的内涵，并在日常中做到。希望你要继承你父亲的遗愿，复兴大清帝国，将来才能完成你父亲的复清大业，不要辜负了你父亲的期望。好了，晚上，我带去帝国学院。明天，我带去竞技馆看击剑比赛。”

　　夜晚，东京帝国学院礼堂内灯火明亮，一幅以日本国为正向的日本地图挂在墙的正中。

　　川岛浪速指着墙上的地图，正慷慨陈词，他的身前坐满了穿军服的士兵和军校学生。

　　川岛：“大家看，这是中国的东部四省，我们称为满蒙，俄国人将它称之为远东地区，那里不仅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在它的最南边还有一条通往中国华北，叫做山海关的咽喉要道，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我们，控制住这里，那么整个中国的华北就是我们待宰的羔羊，甚至可问鼎整个支那。这个道理，我想我们明白，俄国人也同样明白……

　　满蒙的军事位置极其重要，这也是帝国和俄国爆发日俄战争的真正原因。十年前，我们以小博大，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沙皇俄国。我们攫取了他们在中国南满的一切特权。这是我们亚洲人第一次战胜欧洲白人，不仅是帝国的光荣，同时是整个亚洲的光荣，极大鼓舞了帝国民众的自信心，我们大和民族是战无不胜的！”

　　公馆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川岛用手势制止众人的掌声，道：“诸位不要盲目乐观，日俄战争俄国人虽然失败了，可是他们仍旧占据远东和满蒙的一些地方。我认为满洲最终难以由中国势力保全，唯有满蒙独立方能防止俄国人。我们要占领东北。就必须，先将他从中国分离出来。

　　现在，中国贫穷积弱，在亚洲呈颓势。他们的政府极其需要我们日本帝国支持与援助。这正是实施我们的计划最好时机，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应当到中国去！到中国的东北去。”

　　以青年军人土肥原为首的士兵和军校学生长时间热烈鼓掌。

　　一旁的芳子呆呆地瞪着两只大眼。

　  竞技馆内，击剑选手，正进行激烈的比拼。看台上，川岛携芳子与观众一起观看比赛。

　　头戴护盔，身着蓝、白防护服的两名剑手手执利剑，正在紧张对峙。全场观众屏住呼吸，紧盯着两名选手。

　　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一方，脚步移动，前后跳跃，手中的长剑不断晃动，意在挑逗对方，出其不意攻击对方。

　　身着蓝色防护服的一方，脚步一动不动，两眼死死盯着对手手中的长剑，任凭他前后跳跃，他是以静制动，蓄势待发，随时发出反击。

　　白方手腕翻转，剑光闪闪，却不为对方所动，于是他改变策略，猛地向前刺去。蓝方见状举剑相迎。不料白方，突然收剑，将腕翻转，剑在头前划出一道弧光，将剑举在头前，跃身向前猛地一击。蓝方猝不及防，剑一下子刺中蓝方的腹部。

　　一比零，白方先胜一局。场上掌声响起。川岛与芳子也随之鼓掌。

　　川岛回谓邻座：“这是典型的先发制人，出其不意的战法。”

　　第二局开始，又是白方频频挑动，再寻战机。蓝方依然不动，死死盯着白方。白方猛地向前，举剑向蓝方刺去，蓝方没有举剑相迎，而是将身一闪，回收的右手顺势将剑挺起，然后直刺对方的胸部，白方避闪不及。蓝方手中的箭一下刺中了他的胸部。

　　一比一，双方战平。场上再次响起掌声。

　　川岛再次评论：“这就叫以静制动，后发搏击。”

　　第三局，白方的两腿加大了跳跃，手中的剑一颤一颤，仍就不停晃动，看上去他手中的剑似乎有些发飘。蓝方一见毫不迟疑，冲开对方举剑向对方猛刺。

　　此时，白方并未避让，而是大喊一声迎面扑去。双方几乎是迎面相撞。蓝方将身向前拉开一个弓步，当对方的剑迎面刺来时，将身一沉左腿几乎贴到就地面。来剑从他头上刺过，他趁势把剑拉成一条直线，只见剑锋一闪，一下刺中了对方的腹部。

　　二比一，蓝方再次获胜。川岛与芳子再次随观众鼓掌

　　川岛不由赞叹，向芳子说：“看到没有，这就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时，场中的一个管理人员来到川岛面前：“您是川岛先生吗？”

　　川岛感到有些意外。练吗回应：“我是。”

　　管理员：“你的家人找您，说‘有外务省的人在家等你’，让你速速返回。”

　　川岛闻言大喜，说：“好的，我马上就回。”

　　川岛领着芳子，走出了竞技馆。

　　川岛得知外务省的人在找他，并亲自上门，不禁猜测，将有意外发生，顿感春风得意，他从马匹寄存处牵出自己的马匹。然后。将芳子抱上马后，他也上了马，并将芳子拥在身前。他两腿一夹，坐骑如飞，向家中奔去。

　　他的坐骑一连穿过东京的几条横街，从竞技馆一直跑到自家的门前，川岛先下了马，随后把芳子抱下，家人赶过来，将马牵走。

　　川岛领着芳子走向屋里。

　　二

　　外务省官员，早已等在川岛的家中。见川岛进来，忙起身：“川岛回来了？”

　　川岛：“是内田康哉的外务官，让您久等了？”

　　外务官：“外务省转来我国驻中国奉天领事馆的一封电报，说你为善耆王爷筹备的军火，在运输途中，遇到张作霖吴俊生部的伏击，已被全部烧毁，这是电报。”

　　说罢，他将手中电报递上。

　　川岛手接电报，犹如遭到电击，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顿灭。他心中疑惑：“军火运输不是由关东州军部负责运输的吗？中途怎么会出这事？”

　　外务官：“参谋本部及关东州军部对这次军火运输是做了周密的计划，不过百密一疏，运输还是失败了。”

　　川岛：“这帮饭桶？我回头去找他们算账，负责协助这次运送军火的是善耆家的侍卫，曾是一个大内侍卫，运送军火的消息究竟是从哪里走漏的？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外务官：“那是你和参谋本部的事，不过内田康哉知道你从中国回来，要与你见面，有要事相商。”

　　“我向参谋本部询问后，我马上就去。”

　　外务官走了，川岛夫人走了进来：“夫君，你还要出去吗？”

　　川岛：“我现在去参谋本部，不久要再去中国，你帮我准备一下我的行囊。”

　　川岛夫人：“是。”

　　川岛夫人的话音未落，家人送一封电报进来：“老爷，这是刚送来的一封电报，是中国的善耆王爷打来的。”

　　川岛手接电报：“不用看，一定是为军火的事？”

　　他匆匆览完了电报，还没放下，电话铃声响了。

　　川岛抓起电话：“喂，那里？参谋本部，让我现在就过去，有要事相告。好的！我即刻过去。”

　　此刻，在日本参谋本部密室里，侵华狂热分子福岛安正，正在与下属秘密低声交谈。

　　日本参谋本部参谋次长福岛安正，　1914年，以翻译起家。他虽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但他以出色的情报获取而晋升为陆军大将，成为第一个情报领域被授予大将的人。

　　下属：“军火遭到这么大的损失，川岛君一定非常生气。”

　　福岛安正：“按他的秉性和脾气，这是一定的。”

　　“还有军部的决定，他也不一定能接受”。

　　“这是内阁的决定，他必须接受，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俩人正说着，川岛怒冲冲走了进来。

　　川岛：“军部是怎么搞的，那么多的军火一下子就给烧了？”

　　福岛安正：“还有一个比这更遭的消息告诉你。”

　　“什么更坏的消息？”

　　“内阁会议，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儿玉源太郎大将认为，日本在满洲优势地位的确立，移民至关重要。与此同时，日本外务相小村寿太郎也提出来为了‘国防第一线的永久安全’，必须尽速安排相当数量的大和民族定居满洲，这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占领固然是一方面，但最根本、最重要的是还是要有人，他还说如果在东北，人要是占到中国东北全部人口的十分之一，那么就进退有据，那就有了根基，才能长稳的站住脚。所以，从他的这个思想出发，当局策划了往东北移民的计划。”

　　“怎么，参谋本部要终止我们一直努力进行的满蒙独立的活动？”

　　“在议会上，小村寿太郎提出了‘20年内向满洲移住大和民族百万人的计划，将日本向中国东北的移民推向了政策化的具体化’。内阁认为，向中国东北移民就是要造成日本在中国东北大和民族的强大实力，形成强大的军事后盾以防御俄国的反击和列强在中国东北的插足。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是解决日本不断膨胀的人口和粮食的危机，转移国内日益激化的矛盾，达到独霸中国东北的目的。从长远利益考虑，内阁要你们暂时终止你所策划的‘满蒙的独立运动’”

　　川岛：“内阁怎么做了个这么糊涂的决定，这一来，我们十几年进行的努力，岂不付之一炬了。要知道，不把庞大的中国切成碎块，我们要战胜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福岛安正：“道理确是这个道理。作为军人，我是十分主张你的满蒙独立的计划，我也十分敬佩你在这方面的所进行的工作。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现在必须终止你在中国东北所进行的一切活动。”

　　“不！我决不停止我在中国东北的行动。”

　　“停止也得停止，不停止也得停止，这是命令。”

　　“命令？”

　　福岛安正：“对，命令！这个决定是内阁会议做出的，并且命令我将这个决定转告给你。对于内阁的决定，我必须遵守。请你也务必执行。你若有不同意见，请向外务大臣当面陈述。”

　　川岛见福岛是在执行内阁的决定，并且言辞恳切，一时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他哼了一声：“那我现在就去找内田康哉去。”

　　日本外务省内走廊内，快速赶来川岛浪速怀着一线希望去见内田康哉，试图让内阁收回成命。

　　内田康哉、1901—1906年任驻北京公使，1918年任原敬、高桥、加藤各内阁外相，两次代理首相。在任期间曾制造出种种借口为日军侵占山东创造条件。

　　“内阁会议为什么要做出终止满蒙独立的行动？这和向东北移民并不发生冲突。”　川岛浪速怒气冲冲地向他质问。

　　内田康哉：“听说你返回日本，我早就要派人去请你来，现在向你宣布内阁的这项的决定。”

　　“这是为什么？”

　　“现在，中国处于新旧交替之际，革命党要建立一个新兴的国家，得到了西方一些强国的支持，日本也是支持国。因此，当前满蒙地区如果受到冲击，日本将在外交上受到猜疑，甚至引起其他强国的干涉。所以，你一定要中止你的计划。”

　　“十年来我们一直奉行支持其独立的政策。这样做，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将化为乌有。

　　内田康哉一摆手：“快不要说了，道理我已向你讲明。在‘终止满蒙独立行动’的这个问题上，内阁的决定不容争辩，参谋本部与你必须坚决执行。”

　　“那前清的善耆王爷你们打算怎办？”川岛问。

　　“关于前清的善耆王爷的问题，内阁也作了初步的决定，将他送回北平。”

　　“那不行！善耆王爷，一心要恢复大清，他不仅是一个才俊也是我的挚友，你们不能把他交给北平当局。他在满族和蒙族人中极有威望，将来东北一旦有变。他可是一个用着的人物。”

　　“这个……”听到川岛的意见，内田康哉开始犹豫。

　　“终止满蒙独立的活动我可以答应，在善耆的事上，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好吧，那我将说服内阁允许肃亲王善耆一家在旅顺避难。”　内田康哉最终也向川岛做了点儿妥协。

　　“还有，请您同时允许我布置在东北四省和内蒙古东部地区的大陆浪人，继续与蒙古王公‘联络感情’”。

　　内田康哉想了一下：“这个也可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就此罢手，放弃你的有关满蒙独立的计划。不要破坏内阁做出的决定。”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

　　川岛走了，望着川岛的背影，外务次官走上前来：“他能放弃他的行动吗？”

　　内田康哉：“川岛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费尽心机、策划已久的蒙古独立的计划是符合大日本长远利益的。可以肯定，他虽然表示服从内阁的决定，但并不会就此停止活动。”

　　外务次官：“他会不会给我们的外交带来麻烦？”

　　内田康哉：“川岛是个聪明的人，我想他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三

　  川岛夫人，从衣柜中找出了几件川岛常穿的衣服，又从箱底拿出了一身秋装。芳子在一旁高兴地直拍手：“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川岛夫人：“谁告诉你可以回家了？”

　　芳子：“难道您不是在给我阿玛收拾行装，准备去中国？”

　　川岛夫人：“那是你阿玛自己走，没说带你回去呀？”

　　芳子：“要是我阿玛真的爱我，就一定会带我回去。”

　　川岛夫人：“要是他不带你回去呢？”

　　芳子摇动着川岛夫人：“那您就帮我说说嘛？”

　　川岛夫人：“你想家了？”

　　芳子小声地：“我想我的额吉、阿玛，还有海叔叔。”

　　川岛夫人：“海叔叔？”

　　芳子：“海叔叔他会驯养‘海东青’，还带我玩，我早就想他了！”

　　川岛夫人：“你现在的阿玛难道对你不好吗？”

　　芳子：“好是好，但是在所有人当中是海叔叔对我最好。”

　　川岛夫人望着芳子：“好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漂洋过海来到这里。”

　　芳子：“那我去收拾我的东西去了。”

　　川岛夫人没有在意，芳子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傍晚，川岛回到家里。他的夫人开门迎他：“夫君，您辛苦了！”

　　说罢将屋内穿用的木屐推到他的脚前，川岛换上后，他的夫人，遂将他换过的鞋，放到屋中的角落。

　　芳子格外热情：“阿玛回来了。”

　　川岛的眼睛落在了他的夫人为他回中国准备的衣物。

　　川岛夫人：“您看还缺少什么？”

　　川岛用手略微翻了一下：“吆唏！”

　　他看到包皮下还有个小小包：“这里面是什么？”

　　芳子抢上前去：“这是我的小包，里面包有我的衣服。”

　　川岛：“你小孩子家，要做什么？”

　　芳子：“我跟你回中国，看我的亲额娘。”

　　川岛闻言生怒：“谁答应你要回中国的？”

　　川岛夫人一见不妙抢言到：“难道你不带芳子回去？”

　　“谁说带芳子回去？”川岛怒问，一脚踢翻了芳子准备的小包。

　　芳子委屈地哭诉：“你回中国，不带我回去，你不是好义父，你不是好义父。”

　　川岛：“芳子，难道你忘了我平日对你的教导吗？”

　　芳子立时止言，小嘴撅起老高。”

　　川岛：“以后，不许你这样。凡事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我走后，你要去寄宿学校，给我好好学习。这次我回去，还是要回来的。如果发现你学习不好，我要严厉惩罚你的。”

　　芳子噘着嘴：“是，我听义父的！说完开始捡拾床铺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