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英年早逝的开国大校戴成功师长

　　戴成功（1920－1961），原名福禄，济南市英雄山烈士陵园著名革命烈士。山东省莱芜县戴鱼池村人。1939年8月参加八路军，同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山东纵队第4支队文书，9支队1团参谋、代理政治指导员，2旅4团政治指导员、侦察参谋，1944年智取沂水县袁家城子敌据点，俘虏日军和伪军120多人。1944年任山东野战军鲁中军区营长、团参谋长、副团长。1947年任华东野战军第8纵队22师64　团团长，先后参加鲁南、莱芜、孟良崮、豫东、济南、淮海、渡江、上海等重大战役。“鲁南战役”率团俘虏敌人6千多人，受到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的通令嘉奖。培养出：华东野军“一级人民英雄”王玉林，华东野战军“二级人民英雄”袁永福等许多战斗英雄人物和英雄连队。1950年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指挥了26军76师“长津湖战役”、第四次战役、第五次战役、夏季防御作战三八线、平康、金化、五圣山阻击战。新中国成立后先后任第26军76师副师长、师长。1961年11月在北京病故，并被授予“革命烈士”光荣称号。

　　二、我们记忆中的戴伯伯

　　60年代，我们家住在烟台26军招待所家属院，戴成功伯伯家人也住在这里。但当时对戴师长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因为那时我才五六岁，只是从父亲刘乃晏口中时常听到戴师长。戴伯伯病故，我是有印象的。1961年的那一天，烟台刮起狂风，下起大雨，院子里传来开国大校戴伯伯不幸病故的消息，戴家不时传来哭泣声，26军老战友纷纷来到戴家表示悼念和慰问，大家沉浸在痛苦之中。

　　戴伯伯墓地安放在济南英雄山下，有时去英雄山，我会伫立一会，肃然起敬地心中默念，26军前辈戴伯伯，我来看您了。

　　我大弟弟刘卫民说：我家搬到烟台26军招待所家属院，同院的有戴成功伯伯、刘立英阿姨家。我和戴成功伯伯之子戴会军是军幼儿园同学，同班还有马永安，刘正，张辉等。我能记得戴伯伯穿便衣戴鸭舌帽很酷的样子。每次到戴伯伯家玩，刘立英阿姨都很热情。刘阿姨和父亲刘乃晏是临沂老乡。解放战争初期，在安丘战斗中，父亲任突击队长，冲锋陷阵，身负重伤，在医院得到了老乡护士刘立英阿姨的精心护理。

　　                                二、计取袁家城子

　　                                                           戴成功

　　1944年春天，日寇残酷扫荡的日子过去了。在“扫荡〞中碰得头破血流的皇军、伪军只得经常守着据点、碉堡，轻易不敢出来。我们整个山东抗日根据地的军民，正在全力进行增产建设，扩大主力军，准备着越来越近的全面对日反攻。

　　但是，就在这“皇军威风”快要完蛋的时候，在鲁中沂河西岸的袁家城子伪军据点里，日寇又新派来了一个国民党山东游击第二纵队刚刚投降改编的伪军治安中队。这些日寇爪牙刚到不久，就在周围十几个庄里敲诈、抢劫、奸污妇女，到处捕杀我抗日家属与村干部和民兵。

　　腊月刺骨的寒风，使沂水河面上盖起了一层层的冰块，冰冻的旷野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地瓜和粮食，老百姓家的粮食仓囤和小罐里，也都是十有九空了。可是刚被日寇封官加委的奴才们，在他们中队长贺发胜的指令之下，为欢度年关却还向四庄发信要了大批的鱼、肉、酒、面，并严令各村庄长们于腊月27日亲自来袁家城子，一面表示村民们对这些汉奸的欢迎与慰问，一面来听这位新队长的剿共治安训话，这一来，群众可实在没法过了，有些就偷偷地逃到我们根据地来。各庄的庄长们都深夜联名写信，请求鲁军区老四团打掉这个据点。

　　我四团奉军区首长的指示，已经给他们两次狠狠地打击了。头一次是在敌人来我山区抢粮时，被我四团的一个连迎头痛击，直把敌人一气追到袁家城子下。第二次是我军侦察人员了解到汉奸队返回沂水城的确凿时间、地点、路线后，在黄家泥沟子伏击了敌人，消灭了敌人一个中队的大部，并当场打死了汉奸中队长李子千。此后，剩下的一个汉奸分队更加胆怯心虚，而日寇新派来的贺发胜这群癞皮狗，接受了以往的教训也更加刁滑了。现在要想彻底打掉这个据点，我们的计划是最好利用内线关系，设法到敌人内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团长周长胜同志反复考虑之后，就命令我快去城子一带找找内钱的关系人详细研究。寻找个有利的战机。这任务对于身为团部侦察参谋的我来说，确实再恰当也没有了。特别近几个月来，因我身体不好，一直隐蔽在袁家城子一带，一面休养一面掌握敌情向敌人开展政治攻势，所以这里几十里庄的地形、民情、各村长和汉奸便衣的姓名、脾气，我们都早已熟透了。

　　回到城子一带的各个庄里，凡是可靠的关系我们都一一进行了商谈，并和那些可以争取反正的伪军进行了联络，特别在这个据点，我了解伪乡分队副分队长阎廷文的态度以后，使我们计取袁家城子的决心更加坚定了。阎廷文他是个性情直爽喜欢吃酒的穷苦汉子，为了过去一些家仇一时迷途当了汉奸，后经我便衣队的多次俘虏和教育释放后，使他决心要走抗日救国的道路。在我休养期间已与他接触过，前一次定计消灭汉奸李子千中队，也就是他送的消息。最近贺发胜来到以后，他因为官小兵少就更受排挤了。当我这次又与他会面吃酒时，就向他谈起苏联军队施展第二个斯大林反击计划，自普里彼得河到第聂伯河口一线发动攻势，我们也即将反攻的局势，看来他已实心认识了只有抗日立功才有光明前途，他内心苦闷、痛恨汉奸贺发胜的心情已在醉意中尽情流露出来了。我心中暗想，他是可以利用的关系，而且送年礼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一个初步计划在我脑子里形成了。

　　我一面托南城子里的庄长赵西城尽一切能力设法买些米、粮、柴、肉。一面回夏庄向团首长汇报了自己的计划，首长研究后就分工由团参谋长高文然同志全面指挥。这场有趣的战斗就从此正式开始了。

　　一天下午，我们这一伙假扮形形色色的人就出现在南城子庄长赵西城的家里。有穿着青布大褂的庄长，有担着褡链的小商贩，有半天问不出一句话的庄稼汉，也有伸长了脖子把个破礼帽歪在后脑勺上的地痞懒汉……院子里还横七竖八的摆着鸡、肉、柴、草的挑子篮子，下半夜又有一个连的部队带着好几挺轻机枪来到这个庄里。这一切都很秘密，可是庄里老百姓还是知道了，他们知道这些都是八路，他们知道城里的二鬼子快要完蛋了，可是他们却一句话也不讲，谁见谁都是发个眼色，笑在心里

　　南城子距离袁家城子庄东头的据点只有一里半地，穿过松林就隐约的看见据点里一片掺白的围墙四角和碉堡的黑影，刹时天渐渐亮了，敌人的壕沟、鹿柴、吊桥、铁絲网和南门上两个披着鬼子大衣的伪军哨兵，全看得非常清楚了。不一会儿，这些奴才们就高高升起了一面日本小膏药旗，接着又听到他们高叫着：“一二三四，消灭共匪〞。真是些无耻的东西！同志们都气得肚子直鼓。但是，团参谋长高文然命令，一律不准乱动，大家都静静的隐蔽在一家地主的破院子里静候命令。

　　天大亮了，我们已经把庄头巷口的警戒安排妥当，把一些坏分子也控制起来。但是庄头上拾粪的，下地的来来往往和平日完全一样。7点钟，我们找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给北城子围子里去送信了。说起来这位小弟弟也实在机灵，他简直像个熟练地小侦察兵一样，把信夹在卖香烟的篮子底下，手挎着篮子：“香烟瓜子，香烟瓜子〞，就大摇大摆进了据点，不到20分钟就从围子里领来了那位伪乡分队副队长阎延文。他身带着日式“白朗宁”手枪，一来到了南城子看到了我们的部队和首长，又惊又喜，头像个“货朗鼓〞一样四处光看，高兴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高参谋长对他说：“今年正月我军消灭汉奸李子千一个中队，多亏了老阎你的大功，这次我们又想再把贺发胜这股子坏脓挤掉，特地再请你帮忙。〞

　　这时阎廷文一听我团首长的夸奖，也就自觉得成了胆大艺高的好汉，开口便讲：“哎！首长尽管讲吧！只要不嫌我老阎办事太粗，啥事都好！〞高参谋长看了我的眼色就接着说了：“最近贺发胜不顾老百姓连稀的都喝不上，又向各村要了大的鸡、鱼、肉、面。所以我们的便衣队打扮了一个慰劳队，想请你把他们领进围子里去打敌人个冷不防。进门以后你就说是各庄的村长特地给贺队长和兄弟们来送年礼、把汉奸贺发胜弄得高兴以后，你就领着便衣到各楼和南门装着参观吊桥，向南连打8枪，我埋伏在南门的部队就可立即赶上……。〞

　　这时阎廷文一面听着我们的计划，一面用神奇的眼色来回扫射着便衣和院子里的米、肉和木柴。还未等首长说完，他便激动得像京戏里的猛张飞一样：“好！好！首长的计策真好！贺发胜要能见这些肉菜，保管他喜得心花眼乱不知好歹了。好！首长！天不早了要干就下手吧！〞他说罢指手画脚脚就想要动身，可是高参谋长却又像截住了他的兴头说：“不！办事不能慌。诸葛亮办事用兵如神，可是火烧战船时还需要一股东风。这次你光带着这几十个便衣进去，万一事情出了差错，敌众我寡，岂不又和敌人打个血头血脸！依我的意见，这事要办得妥当，你再回北城子一趟，设法把汉奸贺发胜也骗到这个庄，咱逼着叫他也出点力气，道出戏那才演得好呢！你看怎样？”当时阎廷文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好！我现在马上回去，不管能不能成功，半个钟头以后定有信。“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时，侦察员们又一次检查了擦得雪亮的快慢机，装上膛顶火。每人心里都有数，万一敌人不吃好的就给他来一个火大出手。

　　阎廷文到北城子以后，见贺发胜正晒着太阳和太太、小队长们打麻将。老阎也就故意装出怕人听见的样子，靠近贺发胜的耳边神秘地说道：“中队长！刚才我到南庄头闲玩，正巧碰上了西河的乡长，他带来了四五挑子鸡、鱼，肉等，还弄来两个厨师正在那里煮酒杀羊，说是因咱们的给养数字太大，老百姓拿不出来，他想今天单请你队长去吃吃酒，当面求个人情。这些老东西的鬼心眼子也实在不少，我想不如咱俩先去看上一趟，他若诚心孝敬咱们，干脆把东西全挑到围子里来，咱自己吃个痛快。要是他又摆下迷糊阵向我们讨价还价，咱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你看怎样？”贺发胜寻思片刻，点头说：“好！〞

　　于是顺手把麻将牌一推，就和老阎并着肩膀出南门，走过吊桥，游游逛逛地奔向南城子了。

　　到了南城子庄北，我们装着拾粪的两个便衣见阎廷文带了个汉奸走来，就知道准是那位汉奸头子贺发胜，表面上没有管他，暗地里就盯在他后面也回到庄里来了。刹时就又来到了这家地主的门前，贺发胜正要迈步进门，忽听院内有许多人在咳嗽说话，他大概还以为来了不少保甲长，说了句：“人可不少！〞他伸头一看，满院子全是些八路便衣，妈呀！有几个手里正提着黑亮的驳壳枪。

　　贺发胜一看事不妙，就想回头逃命，那阎廷文一把抱住后腰，接着向门里用力一推：“你进去吧，我的队长！〞这时满院子里的战士们都立刻肃静起来，眼　睛却盯着踉踉跄跄的贺发胜。这位贺发刹时间脸白得像张纸，浑身哆嗦成了个“贺发？”了，那种状态简直像砸掉了尾巴的癞狗。他一看见我们穿得干净一点同志，不问大哥贵姓口称：“官长！官长！〞

　　大家看见了贺发胜这副丑相既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高文然参谋长把他领到屋里坐下，把他安慰了一下说：“贺队长，你不必害怕。我们这次是积极牵制日寇对我们大西南的进攻，也是答应当地群众的请求，特向你们发起的一次进攻。你们四周的许多据点已被我大军个个包围，打你们袁家城子这不过是打狼捎带个兔子的小事，现在两条道路，请你自己选择一条，一条是立功赎罪的光明大道，一条是卖国到底的死门绝路！”

　　这严厉的警告，吓得这家伙话不成句地连声说道：“官长！官——官长我原来不是汉奸，我们是奉上方的密令才投日本，这次也是奉了命令才来到贵地！只要诸位长官能对敝人宽大，我……我是一定效忠咱八路官长……〞接着高参谋长就说了我便衣班怎么挑着猪肉白荣装扮成慰劳队，怎么样暗地带上了炸弹和短枪，马上就要贺发胜亲自领着进去，并且说：“你把便衣领进据点以后，不得有丝毫慌张，进门就下命令要队伍空手站队，说是迎接这些远道赶来拜年的村长，队伍集合以后，你要一面在队前训话，一面让阎分队副领着便衣到四楼去参观，早晚等着我们便衣完全占好了碉堡和南门以后，你就带着兄弟们全部投降。当场哪一个要想反抗，顺手就枪毙哪一个，谁要能在这紧要关头立功，回头就可以受奖。贺队长，这就是你立功赎罪的最后机会，如果你要从中破坏，你身旁有我们十几支20响的匣子枪，打起来你可头一个沾光了。”

　　哎呀呀！贺发胜简直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一会说是他自幼就是胆小，一会说是恐怕南城子的同志们不能正巧赶上。遇磨了半个钟头，大伙看出了他像是有意拖延时间，我向阎廷文用了个眼色，那阎廷文大喊一样嚷了起来：“贺队长！我劝你别三心二意！现在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这次八路军来了一个团，咱那几个小兵可实在撑不了人家几个炮弹啊！只要你诚心答应下来，回到围子里的事情，一切都有我替你代办，就是你个人的生命，也全都包在兄弟我的身上，现在你若不答应，后悔也晚啦！”这时，有说有劝再加上威胁，贺发胜才硬着头皮说：“好！我领着长官们去进据点。”

　　这时才九点多钟。一出南庄阎廷文头里带路，后边跟着挑担提篮的几个侦察员，贺发胜袖着手夹在便衣的当中，吆吆喝喝地前面已穿过松林快到吊桥了，后面有意拖拖拉拉地才刚离开南城子不远。看起来也像是几十个庄来送礼的。

　　一会来到了据点的门口，同志们故意在这吊桥跟前说开了话。装村长的赵春山说：“哎，今年这一带实在太旱，庄户人家要想弄几个钱，实在比勾月亮还难。”那个歪戴帽的尚四高就接上了：“送来的这点东西确实不在话下。请队长和弟兄们多多包涵呀！〞贺发胜也只得硬装着得意地说：“是……是……〞其实他那副恍惚不安的脸色，早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扁担一样了。接着门口的哨兵喊了个：“立正！敬礼！”这伙远道赶来的“贵宾”，就连说加笑地走进围门去了。

　　我们为了监视住南门上的两个汉奸门岗，以便打响之后使吊桥确实掌握在我们手里，当时就把这任务交给老安。老安同志名叫安吉祥，他有个先天的缺点是豁嘴，说起话来慢慢腾腾装龚做哑但最为沉着大胆。他经常戴一个镶着黑羊皮的三扇火车头帽，看外表谁也不相信他是个经常出没在敌人心脏的英雄侦察兵。他带着另外一个便衣挑着两担木柴走在这支慰劳队的最后，在快到吊桥根的时候，他们俩就把木柴偷偷地松开绳扣，木头就忽的撒成一摊。这时其他便衣们都已随贺发胜进了围里，他们两个却装着口张气喘的一块块地在收拾着木柴。爱管闲事的两个门岗汉奸，一见大队都进了围里，就故意朝着老安来耍怪了：“你这些穷亡国奴，真是混蛋，已经向你们要了半月啦！为什么现在才送来呢？你是哪个庄里的？〞老安一听是问哪个庄的，假装着刮风没听见，便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就拿出烟袋来吸开烟了。这个汉奸一看老安没有理他，气得脸上青筋直跳，朝着老安就骂了：“他妈的！豁嘴破！我是问你，你是他娘的哪个庄的？为什么现在才送斋？〞老安见事不妙也就将计就计故意又伸进了耳朵：“啊！什么？老总，你问是哪个庄的，打算明后日去赶集？”这真是一个擦了油的橡皮钉子，把那个门岗弄的又恼又气，举起枪托子就想动打，安吉祥被逼得没法，正想掏枪治住他，可巧，门旁有一位小脚太太来了。两个汉奸一见太太就急忙点头哈腰迎上前去，这才解了围。他又转眼看开了这位太太的举止言行，这位太太年纪三十一二岁，上身穿一件粉红小襖，下身穿着东洋卡其布的裤子。脸上像张粉皮一样糊了满脸的油粉，那股妖气，实在想叫人呕吐。一会这太太过来拉开长腔就说：“你这个人干啥把木头撇了一地啊？还不快挑进去给俺劈劈！”老安说：“俺庄长还没过称，叫俺外边等等。〞这太太一听有了施展能耐的机会，把那对小蛇眼又向挑子一瞅，破口骂道：“你们这些坏心眼的东西，反正专心给国军作对，叫你送点木头烤火，你就单单的选点活鲜的树皮，这能烤他娘的臭屁。”真有意思这太太还习惯以蒋介石的国军自居。老安心想，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离开这座吊桥，所以他跟着太太这番责骂，也就故意拿出求饶的解释：“好太太您别生气，俺这木头您别看外皮有点雨水，其实你管烤什么它都可以，以后咱还送这样的。〞当时气的这女人把脸一红：“不和你这些庄户孙磨牙。”屁股一撅扭头就回到围子里去了。

    这时围子里，我们的便衣早已叫贺发胜领进了正厅，四个炮楼上的个伪军听到欢迎慰问团的命令也在陆续下楼集合，我们侦察员们除了四个人在陪着贺发胜准备队前讲话以外，其它都已开始随着阎廷文正在四处参观了。阎廷文一边故意指手画脚地说：“这个楼上还得要些桌椅。那个楼上还得要几张棕床。〞一边又催那些留在炮楼上的伪军赶快下去站队。说着说着，有三个炮楼都给我们占了。正在这时谁料想下边队列里忽然有一个坏蛋大喊了一声：“不好！八路！快解散占楼！〞队伍轰的一声像羊群一样乱了营了。有的四处乱钻，有的就地卧倒一动也不动。跑得快的一起扑向各楼楼门，哪知道我们神勇的侦察兵们早已把楼门紧紧关闭，只剩下东南角上那个炮楼里的几个伪军，慌乱的朝天打枪。没等他们打几枪，抢占了西北角最大的炮楼里的侦察员们就忽忽的一阵机枪扫过来。留在下面的几个侦察员们就像插着翅膀的老虎似的趁势扑了进去。

　　这里枪一响那两个门岗也知道大事不好，一边叫喊着一边想着赶快拉桥关门。说时慢那时快，勇敢沉着的老安，一面就故意惊慌地问道：“老总，你先别拉吊桥，俺这些木头放在哪里？〞一面也就顺手叭！叭！两枪打倒一个，剩下的那个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围里。接着老安和另一个侦察员紧跟几步也跑过吊桥，将身子避在了门外，大喊道：“伪军兄弟快快投降吧，我们八路军已把你们全部围着啦！谁也别想再从这里逃走了！〞哎呀！这一来院子里的汉奸可真像无王的蜂窝，热锅上的蚂蚁，哭哭叫叫，吵吵嚷嚷，还有几个带着短枪的家伙，躲在别人身后死命向楼上打枪。当时我们四楼上的侦察员居高临下一齐丢下了敌人的大个炸弹，把院子内炸起了团团烟火，并警告敌人：“伪军兄弟们快投降吧！你们立功赎罪的机会到了，谁要再敢反抗，我们马上就开枪。”

　　这时围外我南城子埋伏的部队也早已跑步赶到，把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楼上我军便衣和外围的部队一齐逼着叫敌人赶快投降。院内的敌人除已被炸伤了脑袋，烧着衣服的以外，其余的都知道再不投降小命难保，就全喊着：“停枪！停枪！投降！投降！〞一会百多个敌人就按照我们的命令由贺发胜带头，高举双手拍着巴掌一个个出来，全部向我们投降了。

　　这个巧妙、机智而又果敢的奇袭，前后不过20分钟。日寇精心修筑了几年的碉堡、城墙和各种工事被我们挖的挖了，烧的烧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回头看着那滚滚的浓烟，大家相互谈论着刚才这戏里自己扮演的角色，真是说不出的愉快。在俘虏中有一个小鬼也听得出神了，插上嘴说：“跟着国民党时，当官的说你们八路军是些土匪，快被消灭净了！投降日本人来到这里以后，教官们训话又说你们八路军是些“飞军”，哪里都能飞得进去，让我们千万小心，可没想到你们真是会飞。”

　　老马

　　2025.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