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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抗战】忆《光荣的成长》的英雄故事之讨伐吴化文的日子

作者: 老马 点击:186 发表:2025-09-14 16:59:02 闪星:1

  李浩1965年曾任26军工区主任,父亲刘乃晏任工区副政委。1947年他们同在八纵23师68团,李浩任1营长,我父亲任炮连指导员,他们一起参加抗战、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为解放新中国作出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又同在一个单位为26军部队建设作贡献。


  一、抗战时期26军前身部队三次讨伐吴化文伪军部队

  抗战时山东伪军数目虽有20余万,但其战斗力较弱。鲁中部队由于数年艰苦抗战,战斗力大为提高,加之反击李仙洲部入鲁的胜利,巩固和扩大了根据地,发展了地方武装。据此,鲁中军区在山东军区的统一部署下,组织了一系列的战役攻势,取得了一连串的重大胜利。

  鲁中部队局部反攻的目标,首先指向大股伪军,而又以第二次讨伐伪军吴化文揭开序幕。吴伪军为山东伪军的主力,总兵力共万余人,长期占据沂鲁山区。1943年1月,吴伪军公开投敌,由国民党新4师师长,成为伪第3方面军司令。在其占领区,设立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抓丁捕人,烧杀抢掠,配合日寇向根据地蚕食”、“扫荡”,残酷地屠杀抗日军民,疯狂残害人民群众,在临朐、益都南部、博山东部、沂水北部、安丘、昌乐西部一带制造了纵横近200里的“无人区〞,仅临朐半山、九山两个区被迫逃亡的就达15792人,死亡8000多人,全县死亡总数达10万多人。人民群众十分痛恨,纷纷要求我军讨伐吴伪军。1943年7月,吴伪军策应李仙洲部队入鲁,抢占于学忠部队离鲁放弃的阵地,并乘机向我军进犯。鲁中部队曾于北沂蒙及莒沂安边地区,举行了第一次讨吴战役,歼其所部千余人,粉碎了吴伪军的企图。11月,吴伪军第1旅、3旅,乘日寇对我军冬季大“扫荡”之机,抢占了大崮区宝崮顶、刁村(今孝村)、大张庄等地,积极构筑工事,企图长期驻守,并以此为依托,向东夺取沂水,占领战略要地。为粉碎吴伪军这一企图,鲁中部队趁其工事未成,立足未稳,吴化文去济南,指挥不统一之际,于12月4日发起第二次讨吴战役。参加战役的部队有第1团、2团、4团、11团、12团,第1军分区五个连、沂北独立营。鲁中军区决心以第1团(欠3营)、第12团两个营、第4团一个营及沂北独立营为右路梯队,向石桥方向突击;以第2团主力及第11团一个营为中路梯队,向刁村方向突击;第4团主力及第11团一个营为左路梯队,向井旺庄、贾庄方向突击,第1军分区五个连为北路梯队,攻击大张庄、雷家庄之敌。其他部队及地方武装,于外围破袭交通,牵制日寇。

  4日夜,我军发起攻击。5日拂晓,我军右路攻克九子峰;中路攻克韩家庄、韩土崮及百世崮,歼敌两个连;左路攻击井旺庄未克,北路没及时赶到,5日未加入战斗。6日拂晓,我军右路攻克毫山庄,歼敌一个营,突破吴伪军侧翼阵地,直接威胁石桥、悦庄吴伪军老巢,北路克大湾(松皆北)。当天下午,东里店敌伪军仓皇北退大泉庄,刁村、井旺庄、大孙庄一线之敌与我军形成对峙。7日拂晓,我军中路将仲庄、刁村攻克,歼敌两个营,并相继占领龙王崮、凤凰崮、太平山等一线阵地,左路第4团以1连为突击连,一度攻入大泉庄,与日伪军进行肉搏,因敌兵力增加,我战至拂晓撤出战斗。当天下午,日寇增援悦庄,敌伪800余人,两度向我左路第4团及第11团阵地反攻,均被我击退。敌伪军受此打击,于黄昏放弃大冒、大张庄一线阵地,向北逃窜。我军当即乘胜追击。8日夜,中路攻克河东,歼敌一个连;右路深入石桥,袭击悦庄,敌伪全线溃退。至黄昏,战役结束。此役,经四昼夜激战,毙伤俘伪军793名,缴获小炮15门,轻、重机枪19挺,步枪457支,捣毁据点20余处。外围部队破袭泰莱公路及汶新公路,配合战役行动,吴伪军10天不能通行。

  二次讨吴战役胜利后,鲁中各部队抓紧战斗间隙整训练兵,进一步提高战术技术水平。1944年2月6日至17日,鲁中军区检阅了部队的训练成绩,在沂水县松林,召开了万人检阅竞赛大会,对成绩优良的单位和个人发了奖品。


                            二、 讨伐吴化文的日子里

                                                                     李浩

  一九四四年二月四日讨吴化文战役打响了。连日阴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这么断断续续地下着。看样子,两三天里还晴不了。


  二月五日

  昨天晚上,我们进入了临胊无人区,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敌伪犯下的滔天大罪。进了庄听不到鸡叫狗咬,看不见一棵完整的树木,遍地都是光秃秃的树桩,院子里的黄蒿长得一人多高,到处都是断墙破壁,即使有稍为整齐些的房屋,房里面却充斥着一股令人难闻的霉味。通讯员在庄里穿了几个来回,连个问问村庄名的老乡也没找着。

  连部找到一间小屋住下了,通讯员划了根火柴,照见有一位老大爷睡在炕上。小陈叫了几声,老大爷也没有答应。我们点起洋蜡一看,原来是一具僵硬了的尸体。炕沿上放着半块硬邦邦的榆树皮饼和几颗干了的酸枣,瓦罐里盛着半罐清水,清水面上飘着浮尘。

  我摸了摸老大爷冰凉削瘦的手腕,不禁掉下了几滴泪。在这无人区里,人死了竟连个埋他的人都没有。

  夜里,我们就在这家的灶间歇了。虽然挤一些,却还暖和。深夜,听见狼在庄头上嚎叫,声音很凄厉。以前听说无人区里有狼在庄里生小狼的事,想来不是虚传的了。

  天刚明,有三个老大娘来到了我们驻地,找我们要东西吃,她们一个个骨瘦如柴,脸色憔悴。我叫炊事班长把昨天剩下的一点花生饼掺糠的糊糊给了她们,还给了些用盐水煮过的黑豆。老大娘掉着眼泪诉说道:“有两个多月没有吃上这样一顿饭了,只是在山上拣几颗酸枣吃,你们再不来,我们怕也活不成了!”

  早饭后,三班长王福才到连部来,把一分决心书交给连长,他脸涨得通红,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他说:“这次讨伐吴化文,请连里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班,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给无人区的乡亲们报仇!”他说话的声音那样悲壮,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完全可以体会他内心的愤怒。我打开王福才的决心书,下面有一颗鲜红的血手印,我久久地凝视着决心书。

  下午,顶着雾蒙蒙的细雨,部队出发了。按照习惯,每次离开驻地,我总要检查一下群众纪律向当地人民告别。但是,在这没有人烟的荒村里,我检查什么呢?又去向谁告别呢?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个不知名的小村。部队慢慢地行进着,走过一个又一个这样荒凉的村庄。我发觉王福才平日那种嬉笑打闹的现象一下子都没有了,一路上不唱歌也不说话。我觉得他变了,我们的二虎子变得沉默了。其实变得沉默的不仅是王福才一个人,连里很多人都变得不声不响了。他们都是这地区的人,现在,当他们看到家乡被糟蹋的惨景,又怎么能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呢?他们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咒骂,只是睁圆含满怒火的双眼咬着牙默默地前进。无人区的惨景,控诉了吴化文的罪恶,我觉得胸中的血在沸腾,就是到死,我们也不会忘记这笔血债的。

  到了宿营地,我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那几个受饥挨饿的老大娘,冻死在炕上的老大爷,那光秃秃的没有树的小庄,那干枯的一人高的黄蒿,那凄厉的狼嚎声,久久地在我脑子里出现。


  二月七日

  昨天傍晚,我们悄悄地运动到鲁家店东南方面。

  连长李少亭下命令,三班的第一组马上抱着炸药贴近鹿柴,不到十五分钟,偷袭爆破成功,炸药一响,鹿柴飞上了天。接着,全连一齐开火,我们的三挺机枪吼叫起来,打得鲁家店的伪军昏头昏脑,趁着伪军还没有清醒,三班的第三组又顺利地炸毁了鹿柴后面的一座地堡。伪军在最后一道围墙工事里边,组织火力拼命还击,左右地堡里几挺机枪构成了交叉火网,子弹打得泼水似的,维护着地堡后面的那段围墙。

  在火光烟尘中,王福才抱着炸药,带着第三组,飞似地猛扑上去。李连长命令三排长加强火力,他吼叫着说:“不要顾惜子弹,压住左边那个地堡,不准它往外打!”伪军的枪打得很紧,围墙上,地堡里,到处都喷射出恶毒的火舌,挡住王福才的前进道路。王福才一个劲地向前猛冲。他一会儿卧倒,一会儿又猛地向前跃几步。慢慢地他的影子消失在土坎后面了。

  我真恨那段时间过得太慢。我替王福才捏着把汗,怕他在半路上突然被敌人的子弹打倒。我是那样牵记着王福才,子弹“嗖、嗖”的从我头上飞过去也没觉着,只是瞪大了两只眼,紧紧地盯着前面那堵黑乎乎的围墙。

  突然,围墙跟前冒起了一朵小小的蓝色的火花,静静地不断地喷射着。啊是导火索拉响了!这时我心里的高兴,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出来的。我只是钦佩地说“二虎子真有两下子!”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围墙塌了一个大缺口。一片“冲啊!〞的杀声,三连冲了进去。紧接一阵急促的手榴弹爆炸声,突破口被撕大了,部队潮水般地涌了进去。这时,一连和二连也从北面突了进来。我们两路夹击,展开巷战,把伪军赶到村北部的一座大楼里,我们就把大楼团团围住。

  天亮了,大楼里的伪军拆除了外面的鹿柴,企图向北突围,但被我们堵住了。

  敌人依仗大楼,居高临下,把周围的一段开阔地严密封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突击,也不能进行爆破。这时,传来了十一团已经歼灭鲁家店外围两个营的捷报。面对着大楼里敌人的团部和另一个营,一时没法吃掉他,真急死人。军分区廖容标司令员命令除了留下警戒部队外,其余的都在庄里休息。

  我睡了一觉,醒来,喝了小陈打来的两碗花生饼糊涂汤,就向三排阵地走去。三排长正带着战士们向伪军展开政治攻势。伪军很看不起我们,几个伪军官冲着我们讲风凉话,说我们想拿下大楼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我们别做梦。有一个伪军官倚着窗口对我们说:“你们晚上都没拿下来,白天还有什么能耐,回头咱援兵一到,你们还是得乖乖撤下去。”另一个伪军官说得更气人,他说:“你们这些土八路猴子,凭几挺破机枪就想吃下这座大楼啦?老实告诉你,这墙有三十五公分厚,你们要有子弹,那就使劲打吧!不过就怕你们花不起本钱!”

  战士们听了这些话都气得鼓鼓的,却只好对着大楼干瞪眼。有几个战士要求组织爆破组,愿意拼着生命去炸大楼,但连长没有批准。

  下午三点,营里送来了情报,指示我们根据情报内容向敌人喊话。经过严密组织后,大楼前后左右响起了一片喊话声:“伪军兄弟们,你们已经给包围了,鲁家店西南的小峰已经给我们十一团拿下来了,北边有我们的主力守着,你们的援军来不了,想突围更办不到。只有投降,才是生路。〞

  三班的战士喊:“我们抓住了你们的伪军兄弟,知道你们生活很苦,每天只吃几两米的稀饭,现在大冬天还穿着单衣。你们也是中国人,为什么这样给鬼子卖命呢?”王福才带着一排的战士喊:“你们趁早投降吧,要是顽固到底,等会天一黑,给你们下上几百斤炸药,叫你们坐飞机!〞

  经过这一次喊话,伪军们都慌乱了,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一个伪军副官拿着小白旗出来接洽投降。伪军副官对营政委南平同志说:“我们愿意投降,不过向贵长官提出一点要求,不要把我们的建制编散,另外,军官的小手枪要求留下,作为防身之用。”南平政委对他说:“不行!限你们七点钟前全部缴枪,否则我们发动总攻,消灭你们。〞伪军副官推说不敢做主,要求回去和他的长官商量一下,再来回复。过了半个钟头,伪军副官又出来了,向我们南政委说:“敝长官决定向贵军投降,不过听说贵军廖司令在这里指挥,要兄弟见他一面,就立刻缴枪。”我们把这情况报告了廖司令,廖司令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可以,他要见一面,就叫他来见吧!〞

  廖司令向伪军副官说明了他们的处境,又讲了讲俘虏政策。在傍晚时分,伪军就全部投降了。

  天上又下起了密密细雨,战士们拆下干枯的鹿柴,点起一个个火把,把院子照得通明。伪军团长下了命令,把伪军全部聚集到院子里,把枪支堆在一起。借着火光,看见这些穿着单衣的伪军都在细雨中打着哆嗦。他们走起路来都是一步一拐,就像鸭子摆步一样。原来这些家伙长期蹲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又加上不讲卫生营养不良,差不多的都生了疥疮。

  伪军团长把名册和印章交给了廖司令,这投降仪式就算结束了。

  这一仗,我们在十一团的配合下,消灭了吴化文一个整团。我们的弹药也得到补足了。原来每个战士只有十多发子弹,现在,每个人的子弹袋都装得鼓鼓的了。一挺机枪也只有百十发子弹,现在弹药手们的箱子也都装满了。但是,李连长说:“这只算得了个好兆头,老鼠拉木掀,大头还在后面呢!”


  二月十日

  天虽然阴得很厉害,却没有下雨。李连长这几天可累得够受,伤口又痛起来,我们叫他多休息一会,他却照常跑到排里去,不是摆沙盘,就是研究战术。小陈给他煮了点上等的高粱糊糊,他也不吃。还嚷着没啥,叫我们不用照顾他。打下鲁家店后,我们已经在郝峪闷了好几天了,大伙心里早沉不住气了,就想趁热打铁去攻池上,但直到昨天晚上,才接到打池上的命令。李连长高兴地对我说:“营里想得真好,我们休息一下,搞清了情况,再来给他一个突然打击。二鬼子可就杠不了啦!”

  这两天,二排副排长尹廷孝常到连部来,一来就找李连长要任务。今天清早,他又来了,对李连长说:“连长这回攻池上不要忘了我们二排,前天打鲁家店,是一排爆破,三排突击,咱二排光跟在屁股后面跑,一样的三个排,连里可不要偏心哪!〞

  一直到李连长批准二排为前卫排以后,尹副排长才满意地回去了。

  趁着夜色,部队又习惯地投入了夜行军。天漆黑,没有一颗星星。这地区是严重的灾荒区,连一颗粮食都没收上,因此我们的粮食供应上也有些困难。近日来只吃些花生饼糠窝窝。吃些水豆。这些东西养分不多,很多人得了夜盲症,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路上不断有人跌跤,大伙儿没有一个吭声的,立刻爬起来,踩着泥泞的小道前进。几天来连续的夜行军,再加上给养困难,战士们早就十分疲劳了。但是大伙儿心里牢牢记着出发时的誓言,再困难也得坚持下去。

  战士!多么好的同志!我知道,只要说一句为无人区的乡亲们报仇!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冲上去的。

  按照计划,二排副排长带着二排,脱离了连的主力,单独向前挺进。在一个僻静的地点,拆除了伪军的鹿柴工事,直往东西池上中间插去。

  天墨黑,什么也看不清,二排不知不觉摸到了人为军炮楼跟前。忽然伪军的岗哨一拉枪栓大声吆喝说:“干什么的?站住!不准动!〞尹廷孝副排長吃了一惊,又马上镇静下来,不慌不忙地说:“)自己兄弟,不要误会。我们从西池上来,有事上司令部去。〞

  岗哨还没摸清是怎么会事?尹廷孝副排长三步赶上去,用枪口顶住他的胸口,摘下了他的枪。炮楼上点着盏半明不暗的豆油灯。八九个伪军挤成一团,睡得像死猪。二排战士收了他们的枪,然后用刺刀挑起他们的被子,这批伪。军才知道自己当了俘虏。

  以后,二排就凭着这坚固的炮楼像一颗钉子一样楔在东西池上中间,配合一、三排和一、二连,全歼池上守敌。

  伪军高松坡的团司令部住在池上东北一个独立园子里。十一点钟,我们把东西池上的伪军全部肃清后,就向这个围子发起攻击。

  伪军慌了,抢着向博山方向逃跑。按照部署,准备把伪军关在围子里,来它一个甕中捉鳖。但是军区廖容标司令员却不叫我们打,把伪军全部放出来,我们搞不清楚廖司令员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只好服从命令,把敌人放出来,在后面紧紧追去。刚追到一个大河滩上,前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敌人进入了十三团预设的埋伏圈里。几十分钟后,七百多个伪军全部给活捉了,连高松坡留下的一个叫金义番的参谋长也没跑掉。

  战斗结束后廖司令员说:“池上和鲁家店,就像螃蟹的两只钳。你想要去攻他的中腹,它就会伸出钳子来螫你一下。〞现在我们打下了鲁家店池上,敲掉了它的两把钳子,吴化文的临朐治安区就只剩下一个蟹肚肚了。


  二月十二日

  部队乘胜向朴邱逼近。

  黄昏之前,我和李连长两人站在朴邱庄外的小土堆上观察地形。遥望朴邱庄,伪军在庄外围设下一重重工事,有鹿柴,有围墙,借着夕阳的光辉,还可以看清围墙上射击孔中伸出的机枪口闪着蓝光。我迟疑了一下问李连长说:“我们正准备搞他的八大处,难道他们没有一点准备吗?〞李连长点了点头说:“我起先也和你一样想法。但是听营里南平政委说:这次讨吴化文战役规模很大,各线一起发动。现在我们南钱一带的老二团老四团正在向伪军猛烈攻击,牵住敌人伪军大部兵力,战果很大。十团在南麻鲁村一线也打得很好,我们的有利条件是机动灵活,集中力量干他一下,但是敌人的情况恰恰和我们相反,他摆的摊子大,兵力分散。南平政委说的对:现在吴化文是叫咱们四面八方牵住啦!顾头不顾尾。我们现在的战术也就是全面攻击打他临朐指挥部,只要防住他南流水庄和三岔店的增援就行,其他方面的伪军他自己也顾不了,根本就抽不出力量来反扑。”我会意地笑了笑,心想,胜利的时刻不远了,军分区司令部要求我们再接再励,争取干掉朴邱吴化文的临朐总指挥部“八大处。”

  据营部侦察班报告“八大处”这几天很忙碌,有准备撤退的征候。我们知道朴邱是块“肥肉〞,绝不能叫他白白滑掉。

  傍晚,我们到了朴邱庄外,在全连的火力掩护下,一、三排架梯进行强攻,伪军很狡猾,守在墙上不退,我们连续攻了三次,都被伪军以小分队兵力反击下来。

  在南门担任佯攻的二排也没沾到便宜,有两个战士负了轻伤。

  正当我们焦急的时候,营里又来通知说:一连已完全攻占了南门外民房,卡断了朴邱与南流伪军的联系,要我们马上攻进庄去,否则要派二连来代替我们。李连长看完通知,就像挨了一棒子一样,顿时脸都发青了,他咬了咬牙,眼睛紧盯着朴邱庄的围墙说:“不行!我们三连从来没丢过这个人,任务不能让给二连,一定要我们自己完成。〞说完他立刻召集几个排长、副排长,开了个小会,决定向朴邱进行强攻。李连长上了火,一发狠,拿出被他当做至宝的枪榴弹,他喊了一声:“打!〞全连十多个枪榴筒就一齐响起来。枪榴弹一颗跟着一颗在伪军围墙上爆炸,接着,一排三排一起攻了上去。伪军起初还抵抗了几下,但打着打着就奔东门溜了。等我们占领了全庄,才发觉只是一座空庄子。有些战士说开了丧气话,李连长也觉得很没趣,有的人在怪司令部计划不周,没把东门堵死。

  半夜里,有一位老大爷跑来向我们送情报。老大爷跑得满头满脸的汗,连小夹襖都湿透了,他气喘喘的向我们说:“二鬼子知道你们要来,早把一些箱箱柜柜给搬走了!他们没到三岔店去,就到朴邱东门外三里地的一条山沟里住下来了,老百姓也给押走了,说是怕留下来沾了八路气。听他们当官儿的说,天明你们出庄他们马上就回来,朴邱还是他们的。我们都给押在后山梁上,小孩给冻得直哭。二鬼子说:老百姓有跑的,走一个杀全家。我就是一个孤老头子,也不怕他们杀。等他站岗的不在意,我就回来了。〞

  根据老大爷的报告,军分区参谋处刘处长决定在朴邱庄里伏击“八大处。〞天明了,红朗朗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连日阴雨,这样的好天气好久没见了。在刘处长的统一布置下,朴邱外围的博莱县大队等地方武装装成撤退的样子,用假动作来迷惑敌人。

  六七个伪军化装成老百姓,伸头探脑的到庄子里来,迎面遇上了我们的侦察班。我们侦察班穿上俘虏的衣裳,化装成伪军。在朴邱街上,演了一场有趣的双簧。侦察班问伪军便衣:“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们部队回来了吗?〞

  “啊!老总,我——们是老百姓,不是——〞

  “别那个了,咱们是自己人,还能认不出来。这位兄弟我就见过一面,大概是在上回吴司令训话的时候吧!不过这位兄弟也太大意了,穿了便衣还把军装裤露在外面,要叫八路见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伪军便衣见被识破了,就和侦察班拉起来,天南地北胡扯一气。我们在屋里听了,都笑得捧着肚子,可又不敢笑出声来。侦察班骗伪军说:“昨天迷了路,在老百姓地窖里躲了一晚,今天早晨八路走了,才出来找东西吃。〞扯了好一会儿。侦察员又问伪军便衣:“咱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等我们在庄里搜查一下,要是没有了八路军,只要把这面黄旗在东门外一插,咱们部队就来了。〞侦察员们得到这几句话后,就抽出短枪,把这些便衣捉住了。

  侦察班在东门插上了黄旗,不一会儿,“八大处〞就陆续回来了。马车,独轮小车,挑担子的,骑马的,一路上络绎不绝,就像老鼠搬家。

  伪军大半进了庄,我们就从民房里一齐杀出来,三排副排长梁玉增首先抢占了东门,用机枪把伪军往庄里赶。没进庄的伪军吓得慌忙丢下担子,没命朝三岔店跑去。

  伪军像一群没头的蚂蚱,在庄里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牲口大车都丢在街上,子弹袋破军帽到处都是,一只箱子给砸烂了,红枣撒了一地,歪在一旁的箱盖上却标着文件的标签。一个战士骂了一句:“老百姓连口小米粥都喝不上,他们却还红枣吃呢!〞

  我们在庄里展开了抓俘虏大竞赛,你抓住五个,我抓住十个,有抓到排长的,有抓到军需副官的,有得机枪的,也有得小炮的。到处都是“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话声。整个朴邱比往年赶大集还热闹。

  抓俘虏时有不少笑话,一排战士在一家牛栏拖出一个伪军官来,原来却是伪军的一个什么参谋,这家伙满脸黑乎乎的牛屎,就跟土地庙里的小鬼一样。另外几个伪军想从围墙边上的一个狗洞里钻出去,但是那狗洞太小,这家伙下身又粗才钻了一半就给卡住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我们的战士去拉他的腿,他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最后我们把土墙推倒,才把他“解放”了。

  十点钟,我们把全庄搜索清了,就退出庄来。缴获的枪背不了,就摘上枪叫俘虏扛着。

  这一仗,吴化文临朐方面的总指挥部除少数侥幸漏网外,其余的都给我们活捉了。

  在回来的路上,李连长异常兴奋地对我们说:“怎么样?这块肉味道不错吧?过瘾不过瘾?〞没等我说话,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响起了清晰的枪声,这是一连和侦察班同志们在堵击南流水庄和三岔店赶来增援的伪军。李连长爽朗地笑着说:“晚了一步啦!这会看吴化文怎样向他主子报账吧!〞

  前面到了郝峪,乡亲们已经扎起松门,在村口敲着锣鼓欢迎我们。年轻的女孩们扭着秧歌,青年妇女端着茶送给战士们,齐声说着“八路军辛苦了!”战士们朴素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老马

  202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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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第二十七章以作者的回忆为线,串起抗战时期讨伐吴化文战役的铁血片段。此章中的细节如刀刻般鲜活——僵卧炕头的老人、带血的决心书、伪装伪军的智斗,在真实史料与个人记忆交织中,让历史战役有了滚烫的温度。从无人区的苍凉惨状到鲁家店爆破的惊心动魄,从战士血书明志到伪军缴械的戏剧性场景,字里行间既见战争残酷,更显军民同仇敌忾的悲壮力量。朴邱大捷后,吴化文伪军残部是否会作困兽之斗?李浩与父亲所在部队又将在后续战役中遭遇何种硬仗?那片被战火蹂躏的无人区,能否在胜利后重现炊烟?倾情推荐阅读赏析!欢迎广大文友积极踊跃跟评!编辑:攀登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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