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婉下凡(中部 )
8、彩云要报仇雪恨
李江还没解腰间缠的绳子,便趴下对彩云连连叩头,说道:“多谢仙女姐姐救命大恩!”彩云将他扶起,言道,“恩人说哪里话来,要不是你,小女子安有现在?”当下,李江说,“姐姐要报仇雪恨,为民除害,小弟愿助一臂之力!”彩云说,“多谢恩人!”旋即将绳子复变为如意万胜丹,收藏起来。问道,“恩人果真叫冯马牛吗?家住何处,年长多少?”李江便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彩云。
“哥哥是怎么跌进这坑里的?”彩云问。
李江便把他用砖头砸倒刁川后,越过山峁快速朝这条沟下来时的情景和躺在坑里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刁川被砸死了吧?”彩云掠了掠头发,说。
“死不了,也不好活。”李江说,“我那一砖头是用了力的。”
“砸死好,砸死好!”彩云说,“应像斗战胜佛说的那样,把那些贪官污吏,地痞恶棍,都该统统打杀,一个不留!”
“那些杂种不少啊,大小贪官、地痞无赖,到处都有。”李江叹道,“是很难除尽的!”
“哥哥休要烦恼,小妹妹已有办法。”彩云说,“现有斗战胜佛赐我的两件宝贝,又蒙他老人家指教,我想为民除害,会诸事如愿的!”稍顿,她又对李江说,“明天,你可扮一个算卦先生去劳新庄,他们必然请你算卦,如何算,我会提前告诉你的。现在,我把你先送到劳新庄附近,然后我去看刁川死了没有,这里除刁川认识你,别无人认识,如果他还活着,我就把他处死。你也可扮任何人,为民除害!”
彩云说罢,变作一只仙鹤,让李江骑在它的背上,闭住眼睛,仙鹤即飞上天空,行了一程,然后落在与劳新庄那座大山相邻的一个山峁上。仙鹤让李江从它的背上下来后,便朝牛岭乡飞去。李江坐在山顶上,望着朦胧迷离的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做梦吧!”
刁棒昨夜同几个赌徒一直奋战到五更天,他把几个赌徒打发走后,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又做起了美梦。他梦见县衙粮官又在夸他:“刁乡约,你催粮收款能干,日后定能升进县衙!”刁棒在梦里乐地哼哼哈哈狂笑起来,边笑边叫道,“要想叫上面提拔,就得把穷小子狠狠搜刮!”这刁棒就是因为敲诈勒索百姓卖力,投机钻营有方,得到县衙粮官赏识,才举荐他当上牛岭乡乡约的。
“快,快起来!”媒婆(刁棒让她把彩云介绍给刁川)惊慌失措地破门而入,打碎了刁棒正在做的美梦。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看是媒婆,忙说,“他婶子,把门关上,上炕来,不要怕那争风吃醋的臊货!”后一句,刁棒是骂自己的老婆。媒婆着急地直跺脚,说,“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要胡闹;告诉你吧,刁川被人打死了!”
“什么,什么?”刁棒睡意全消,睁圆眼睛瞪着媒婆,“你,你在说什么?”
“刁川,刁川被人打,打死了!”媒婆打着结说,“快快起来,看,看咋办呀!”说罢,走出屋子关上门,想溜,又觉不好,便又来到刁家婆房前,推门一看,刁家婆已不在了。媒婆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刁棒一边扣衣服上的纽子,一边从他的睡房走出来,睁圆眼问媒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媒婆冒着冷汗,说她凌晨去了现场。刁棒听罢,也嚎叫起来。一边嚎叫,一边朝秦家庄赶来。走出一段路,只见他老婆趴在前面路心大哭;媒婆在刁棒身后说,“你儿子就躺在那!”刁棒赶到刁川尸体前,将趴在尸体上嚎哭的刁家婆拉在一边,看了刁川的模样,吼道,“我儿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怎能被人打死,真真地岂有此理!”他眼一斜,瞥见路畔有一块砖头,急忙拾起,看上面还有血迹,便说,“一定是那秦家女子用这块砖头打死了我儿!”旋即,又嚎叫起来。刁棒咬着牙拿上砖头疯狂地向秦家庄奔来,他边跑边说,“我要用这块砖头亲手砸死这个小妖精!”
刁棒一口气飞奔到秦家庄,扑进院子,冷不防大黄狗“汪”地一声冲上身来,刁棒气急败坏,一砖头砸在它的头上,大黄狗惨叫两声,倒地毙命。刁棒又抓起砖头,跨进正房,只见乱七八糟,并无一人。他喘着粗气吼道:“小妖精快来见我!”看毫无反应,又冲进另一个屋子,也无人影。他又出来在院里各处都寻找遍,都没找上。只见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姓和名强,是牛岭乡有名的“二杆子”地保。他路过此地,听见嚎哭声,便赶来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和强平日里是刁棒残害百姓的一个得力打手。他走到刁棒跟前,看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大惊失色,瞪着眼道,“哪有这样的怪事,谁吃了老虎胆啦!”刁棒告诉他,“我儿一定是那秦彩云打死的!”和强疑惑地说,“十个彩云也打不过我川哥啊!”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彩云受秦秀才教化,脑袋瓜灵得很!她若同我儿在一块行路,安下坏心,趁刁川不备,找砖头砸在头上。”刁棒手拿砖头在和强面前晃着道,“这么硬的砖头,人的肉头怎能受得了哇。”说罢,又嚎叫起来。和强忙说,“那快把秦彩云抓住用这块砖头砸死吧!”
刁棒说,“这件事县太爷一定会为我做主,不管她跑到哪里,陶知县会帮我抓住处死她的!”他对和强说,“你帮着保护现场”说罢,带着砖头回到家里,骑上自己的青鬃马朝县衙赶去。
却说这天是陶知县的生日。陶知县把县衙各部官吏请到自己的会客室,在肉泥美酒的包围下寻欢作乐,庆贺寿辰。
刁棒赶到县衙,只见大门紧闭,便拿起鼓槌紧擂了三下,鼓声响过,就有一个衙役跑出来问道:“什么人,随便打敲!”
“大事不好,”刁棒叫罢,嚎啕大哭起来,边嚎哭边喊道,“小人冤枉,快叫县太爷升堂!”那衙役赶忙跑进后院,在陶知县会客的门口站定,说,“外面来一人击鼓鸣冤,嚎啕大哭,呼叫‘大事不好’,叫老爷快快升堂!”
“放你妈的屁!”陶知县怒火冲天,倏地从转椅上坐起,手指那衙役骂道,“今天是老爷我的生日,你咋说大事不好,我正高兴,谁敢上门嚎哭!还不快快退下,叫衙头吕冲找几个有劲的衙役把那厮压倒,先打八十大棍!”
这衙役挨了一顿臭骂,慌忙退出找到吕冲,传达了知县的旨意,吕冲即拿上木棍,找了几个衙役赶了出来,只见刁棒举起鼓槌又欲击鼓,吕冲便照他的胳膊上就是一棍。随即,衙役们一涌而上,把刁棒压在地上,用绳子反剪双手扎住,接着,吕冲的木棍不住地打将下来,刁棒扯着嗓子嚎叫“冤枉!”然而,嚎叫的越响,吕冲的棍子越重,打过四十几棍,刁棒已皮开肉绽,吕冲手酸停住,把棍交于另一有劲的衙役,叫他接上再打。吓得刁棒直呼“救命!”哀求道,“老爷,我,我儿已叫人打死了,你,你们不能把我打死呀!我要见陶知县。有,有话对他讲。”吕冲叫接棍的那个衙役暂停,便问刁棒:“你这杂种有甚话就对我说,今天是县太爷的大喜日子,他顾不得听你的!”
“我,我是牛岭乡乡约刁棒。我儿子名叫刁川,他上次来县衙控告秦谦,可回去不几天,秦谦的女儿彩云就将我儿拿砖头砸死。我是牛岭乡乡官,平常为县衙催粮、收缴税款,样样都走在前哇!”刁棒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哦,是这样的!”吕冲说,“这秦家人果真了得!”他叫那衙役收起木棍,解开刁棒的双手,扶他起来,刁棒浑身负痛,噤若寒蝉,哪里能站得起来,仍旧躺在地上。
9、如意万胜丹
吕冲跑进陶知县的会客室,对陶知县说明刁棒的来由,陶知县听说出了人命案子,况且与秦谦一案有关,觉得不出面不行了。便说了声“真扫兴!”然后让宾客自便,手一背随吕冲走了出来。
陶知县立刻升堂,叫带上刁棒。旋即,刁棒被衙役们拖进大堂,爬在地上,缩成一团,又嚎哭起来。气得知县浑身打战,喝道,“你长话短说,不准嚎哭!”刁棒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罢来由,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砖头,叫衙役递于知县过目。陶知县接过砖头不耐烦地看罢,又叫衙役递给刁棒收起;然后命衙头吕冲和勾忠立刻动身,把刁棒带回牛岭乡验刁川的尸体,又吩咐他二人,“你等还须留心查找,把那秦彩云抓回来正法。”
吕冲、勾忠领命把刁棒拖出大堂,用一根绳子将他固定在他来时骑的那匹马的背上,又唤了几个衙役骑上马一同向牛岭乡而去。那陶知县又命人下了捉拿秦彩云的通缉文告,旋即退堂不题。
却说,刁家婆被媒婆扶回家歇息去了,和强便一直蹲在刁川尸体前“守灵”。
安民县衙距牛岭乡一百多里地。吕冲和勾忠带几个衙役随被固定在青鬃马上的刁棒,从太阳偏西离开县府,半夜才到刁川尸体跟前。刁棒被一顿大棍打的皮开肉绽,又被绑在马背上行出一百多里,早疼地连“嗷嗷”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和强看见他趴在马背上呲牙咧嘴,两眼直勾的模样,大为惊疑,便站定发呆。衙役们跳下马,又从青鬃马上解下刁棒,然后把几匹马的缰绳连在一起。吕冲命和强提近马灯验尸。
这时,仙鹤在低空看到这情景,方知刁川已死。突然,刁棒“哎哟,哎哟哟”地哼叫起来,边哼叫边从怀里掏出砖头呼喊道:“老爷们,你们要为我做主呀,快抓住那秦彩云用这块砖头把她砸死!”正在摆弄刁川尸体的吕冲说道,“刁乡约别急,等抓住那秦彩云,我要像上次抓她父亲一样,先狠狠捆她几绳子,然后让你把她砸上几砖头解解恨再说。只是一会儿到你家后,你得好酒好肉,外加厚银,慰劳我们!”
仙鹤方知抓走秦谦的就是这些人,顿时恨得眼冒火星。
又听和强附和道,“那秦彩云一个女孩儿家,竟敢打死我刁川哥,太胆大包天了,一定要让她抵命!”
仙鹤大怒,将那如意万胜丹伏在胸口,在心里说,“如此,如此!”当初斗战胜佛给彩云如意万胜丹并教她使用方法之一,就让她在心里默念“如此,如此!”如意万胜丹就会让她的意念如意,让事情出现她想要的局面或结果。
和强立刻失去自我,完全由仙鹤控制。他撇下马灯,一步跨在正在呻吟的刁棒跟前,从其手里夺过砖头,回转身,一砖头砸在了吕冲的肚子上。
衙头吕冲忽见和强撇下马灯,差一点甩灭,又惊又恼,便直起腰欲问他为何如此,还没张口,和强一砖头“嗵”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哎哟哟”直叫,气得喊道,“这杂种反了,衙役们快把他压翻在地,用脚踢死!”
可其他衙役都站在原地,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吕冲又吼着骂道,“他娘的都死了吧!”旋即,咬着牙弯腰拾起那块砖头,去砸和强。和强挨了一下,即捡起砖头,朝吕冲的嘴巴砸去。
吕冲躲闪不及,下巴立刻掉了下来。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刁棒,咬牙切齿,抖腿扬臂,哼着骂道,“和、和强,狗娘养的,你不……不要命啦?”
和强拾起砖头猛朝刁棒的嘴巴砸去,刁棒的下巴顿时也搬了家。
吕冲捂住自己流血的嘴巴,反抗不得,和强车转身将他踢倒在地。抽下他的裤带,把他反剪双手捆住,猛地提将起来,又甩在地上。
吕冲喘着粗气,哼呀着骂刁棒,“你这他妈说人家秦彩云打死了你儿,你看,今天你我都得死在这杂种手里!这,这杂种姓甚名谁?”
“他叫和强,狗、狗娘养的!”刁棒哆嗦着,哼哼呀呀地答道。
旋即,和强走来又抽下刁棒的裤带,也将他反剪双手捆住,又提起来,扔在地上。
刁棒气得七窍生烟,哼哼呀呀地骂道,“和强,你这个杂种,等,等着吧,我,我还是乡约!”
却说,李江蹲在山梁上等待天明。天刚破晓,他就离开山梁,沿着山路去找庄户人家,因为他实在很饿了。走着,走着,忽然见一个小孩手拿一叠白纸从崾岘过来,朝沟畔急下,在陡峭的畔上一拐,没影了。
李江越过一条山水渠,来到沟畔上,左瞧右看,发现不远处的崖边上有一个倾斜的小沟坎。他行至跟前,沿一条小路走了下去,见沟坎中央有一个黑洞。他欲进去,突然,洞里出现了火光,旋即,传出来小孩声泪俱下的声音:“可怜的大姐姐,劳增寿那个老禽兽不光害死了你妈妈和你,还害死我的爹妈呀!昨天临黑时,你在柱子上寻了短见,他们又要把你烧了,是我趁天黑他们不留意的那一会儿,把你从草窑背到这里的。现在我给你烧纸来了,听人说,给亡人烧纸,能使亡人早日超度。我盼你早早超度,来世转一个能人,把劳增寿和方七那些坏蛋都杀了!”说罢,捂住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站在洞口的李江也禁不住潸然落泪。他想进去,又恐吓了小孩;便返上崖畔,擦去眼泪,又走了一截路,蹲在那小孩将要返回的路上候他。过了一会儿,那小孩归来了。他看路上蹲一个人,大吃一惊,以为是劳家人发觉了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站定发呆。李江见状,便慢慢地朝他走去。那小孩战战兢兢地定睛细瞧,见是一个生人,才把悬起的心放下来,开步继续赶路。李江迎住,微笑着问,“小弟弟,你想不想算卦?
“我……”那小孩不知怎么回答,他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惊奇地说,“我见过算卦先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你不过比我大几岁罢咧,怎么也会算卦?”
“我会算卦。”李江笑道,“不信,我给你算算,你看对不对?”
“好。”那小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说,“你算算看,我是干啥的?”
李江拉起小孩的左手,故意翻来翻去,看罢,说,“你是好人家的好孩子,不过你家很可怜,你爹妈如今都不在世了,现在你给一个大财主做活。”
那小孩听罢,非常吃惊,不由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是个算卦的,这下信了吧!”李江装出得意的样子,说。
“你真能。”小孩说罢,又问,“算卦先生,你算算看我家老爷劳增寿啥时候死呀?”
“劳增寿是个大坏蛋,他干过许多坏事,好活不了。”李江说,“你还是对我说明你的经历,我可给你指条路,保管让你看到希望。”
那小孩陷入沉思,半晌才说:“我姓齐,叫齐门子,家住离这儿四十里地的齐家砭。我爹是个木匠,爹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们的光景原来过的也算好。我十岁那年,劳大财主的管家方七来到我家,叫我爹去做木活。我爹到劳新庄才过三天,就被军队抓去当了兵,接着传来话说,爹爹犯了逃跑罪,被长官打死了。”说到这里,齐门子直擦眼泪,他又告诉李江,他爹被打死不久,方七就领了一伙人把他妈妈抓到劳新庄。老禽兽劳增寿要糟蹋他妈妈,他妈妈是个烈性子,气恨难耐,两拳打掉了劳增寿四颗门牙,然后抓起一把剪子戳断了自己喉咙。他妈妈死后,劳增寿说害怕死鬼造反,命方七架火把尸体烧了。他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多亏好心的佣人大婶把他搂在怀里千安慰万劝说,他才没有跟妈妈死去。后来,劳增寿见他小巧伶俐,便把他留下,做他的马童,还说长大是个不花钱的好长工。开始,他不愿为劳增寿干活,可是那老禽兽和方七用皮鞭“开导”他,几次抽的他从地上爬不起来。后来,他受不了皮鞭的抽打,只好惟命是从了。
“那他们要你干坏事,你也去干吗?”李江问他。
“干过一件,我真后悔。”门子用衣袖直拭眼泪,“我一辈子也会后悔的!”说罢,难过地哭起来。
“不要哭,你说出来,也许人们能原谅的!”李江安慰他,说。
门子便一面抽泣,一面把劳增寿怎样游山玩水到秦家庄见秦秀才妻子潘琳后起了坏心……一直到潘琳、彩云相继被害死在劳新庄的始末细述了一遍。说完,哭得更伤心。
李江方知几天来所遇事情的原由。他揩去眼角的泪珠,对门子说:“我也受过财主的欺负;可我跟一个大能人学会了算卦和惩治坏蛋的本领。”他摸着门子的头,说,“以后,咱俩都跟那大能人去学本事,专门惩治劳增寿那些坏蛋,为好人报仇。”他爱抚地说,“以后我要把你当亲弟弟看待。”
“哥哥,”门子欣慰地接着说,“我一定把你当作亲哥哥。”
10、百灵鸟
经门子介绍,李江得知劳增寿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儿。他的儿子个个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干正事,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管家和财库包管以及账房先生和打手都拼命巴结劳增寿,欺压老百姓一个坏过一个。老百姓背地里咬着牙骂他们都是‘老禽兽’喂的狗。李江与门子分别后,因为太饿了,便去一户人家要饭。一中年农民对李江说:“我家还有十几个鸡蛋,是用来每天给重病在床的老娘打两个补身子的。我看你饿得很厉害了,就给你煮几个吧。”
中年人走进隔壁的窑里。李江随后跟着进去,见与锅台连接的炕上睡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中年农民一边烧火,一边自我介绍,他姓万,叫万股筋,是劳大财主的佃户。他父亲早年就殁了,母亲长年患病在床。他有一个男孩,前年都二十多岁了,因家穷娶不起亲,只好给一个穷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他同妻子累死累活种地,可是庄稼收割下来交过租就没多少了。为给老娘看病,他借下劳大财主驴打滚的闫王账,利上加利还不清。去年,庄家下来时,方七带着几个打手来到他家, 叫他把粮食全部送到劳新庄交租和折成银子还债,否则要抽筋剥皮。万股筋无奈,只得照办,因此,去冬和今春他家全靠借粮糊口,借不到也到处要饭,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水烧开后,万股筋给李江端来一碗叫他先喝;不一会儿,鸡蛋也煮熟了,万股筋又拾在碗里端给李江。李江一口气吃了四个,肚子顿时感到了一些安慰,虽然还饿,但他不吃了。他指着另外几个鸡蛋,对万股筋说:“这几个留下给老奶奶吃吧,我饱了。”说罢,把他在常黑心家“分”到的五两银子全部掏出来放到炕边上, 对万股筋说,“把这些钱都放下给老奶奶看病和你们买粮用吧!”
万股筋急忙拿起银子往李江怀里塞,他说:“你快拿上吧,我一两也不要;听口音你是个外地落难的人,也怪可怜的。你要是不吃鸡蛋,就到别处买饭吃去,人出门,不方便的地方多着哩!”
李江说:“这五两银子是我给常黑心干了十年的工钱,还是我们想了点办法才‘领’到的。救人急难,都给你留下吧,我是个单身汉,到底好料理些。”说罢,他推开万股筋,又把银子放到炕边上,趁万股筋发愣,一步跨出窑洞,转身走了。
却说,仙鹤用和强惩罚了吕冲和刁棒,又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只见和强撇下砖头,将连在一起的马全部脱了笼头,用两根缰绳分别捆住刁棒和吕冲的腿,两人都气得缩成一团。
刁棒睁圆眼望着和强骂道:“狗,狗娘养的和强,不得好死!”
吕冲看衙役们个个都呆若木鸡,亦哼着骂道:“勾忠,你们他娘的,看着老子受苦,让,让那小杂种把马抢走!”勾忠和其他衙役对吕冲的责骂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吕冲又嘶呀道:“等……等老子回县衙,禀……禀报陶知县,再……再收拾你们!”
仙鹤又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只见勾忠倏地从地上跳起,两条腿像踏上了风火轮,飞快地奔跑起来。他翻山越岭,连滚带爬,在黎明前赶回县衙,来至死囚监牢门前。仙鹤一直在他的上空飞翔,到监牢旁边的一个土台上落下来,只见牢门旁边那个小房里,有个狱卒出来打开牢门,然后与勾忠像两根木头一样呆在牢门两边。
却说,秦谦被抓到县衙,陶知县命衙役打了一顿大棍,草草审讯,强行画押,判为死刑,投入死囚监牢,候葛州知府批复后开刀问斩。此刻,他扛着枷锁,忍着周身巨痛,歪倒在潮湿的地上,垂泪待旦。他惦念在病床的爱妻,挂念聪明美丽的女儿,担心自己死后她们如何生活。他又遗憾自己没个儿男好设法弄清这桩冤案的根由,为他报仇雪恨。突然,牢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抹微光透了进来,秦谦的心立刻碎了,想必是拉他出去斩首了,他欲呼喊“冤枉”,怎奈嗓子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便咬住牙,强忍泪水闭上眼睛,准备进入天国。
再说仙鹤落到那平台上,见狱卒打开牢门,勾忠和狱卒分别列在牢门两边后,即变作一个英男壮士,跳下平台,走进牢房,他把如意万胜丹变作灯,借光看清牢里只有秦谦一人,便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只见秦谦身上的枷锁顿时七零八落撒在地上。
秦谦身上觉得轻松,便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英俊男儿,惊奇不已,忽见灯灭,来人走出了牢房。那壮士步出牢房走进狱卒的小屋里,他把狱卒的食物和有开水的暖壶以及碗筷用被褥分别包成两捆,找了两根绳子扎住,连在一起;然后将如意万胜丹变成一匹天马,把那两捆东西托在天马的背上。壮士把天马拉进牢房,又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突然,秦谦也失去自我,骑上天马。旋即,天马走出牢房,“呼”地一声腾空而起,朝牛岭乡与秦家庄后面的目标飞去。
壮士从牢里出来后,又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只见呆立的勾忠马上进牢,那些七零八落的枷锁片立刻聚在一块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那狱卒随后锁上牢门又回到他的小房里躺在床上。
壮士即变作仙鹤跃上天空,随天马飞至秦家庄与牛岭乡山峁后面沟畔上那个深坑的上空,最后一齐落在了坑边。仙鹤又变作壮士,把秦谦从天马背上抱下来,又把那两捆东西拿到一边。旋即将天马变成一根长绳,把绳头缠在秦谦的腰上,又把那两捆东西放在秦谦的怀里叫他抱住,然后,壮士抓住绳子把秦谦慢慢放进深坑。
秦谦落地后,壮士变成百灵鸟飞进坑里,将长绳变作一盏亮灯,百灵鸟又变成壮士,解开两捆东西,铺好被褥,叫秦谦躺在上面,又把暖壶、碗筷和食物放在他的跟前。随即壮士变成百灵鸟,叫秦谦恢复自我,清醒过来。秦谦借着光亮见自己躺在一个坑内,而且还躺在被褥上面,旁边还有他正需要的吃喝用品,以为自己是做梦,他定睛细看,见是真的,饥渴难耐便挣扎着坐起来,从暖壶里倒了一碗水,从又一个碗里捡起一块大饼,一边喝,一边吃了起来。喝好吃饱后,秦谦放下碗筷,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这是真的吗?”
百灵鸟见状,便将灯变成如意万胜丹收上身,飞出坑外。这时候,太阳正从东山上露脸。
却说李江坐在一个土埂上。此间,百灵鸟从北面飞至李江耳边,开言道:“我离老远就认出来是你,你吃饭了没有?我是彩云。”
李江便把他见到门子以及万股筋的情形,和所获知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了百灵鸟,百灵鸟听罢,根根羽毛竖直,它说:“劳增寿一伙干尽了坏事,现在该叫他们尝尝苦果了!”
李江又说:“那门子为劳增寿带路是迫不得已。”
百灵鸟对李江说:“我们要为所有受劳增寿一伙欺辱的人报仇雪恨。现在你扮成一个算卦先生往劳新庄走,我先去让劳增寿吃点苦头。”
“怎么扮,我心里还没底哩!”李江说,“好妹妹,你给我教个法子吧!”
“你到劳新庄后,劳增寿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你就说你是一位老算卦先生的弟子,已经跟老先生学会了所有算卦的本领。他们问怎么算,你就说只要看看病人的气色,就能算出这个病人的吉凶,和如何才能治好病。劳增寿要问你他得的是啥病,你就说是‘死不死’病;他问为甚这病叫‘死不死’,你对他说你想死这病就可以叫你死,你不想死就得吃一种贵重的仙药才能不死;他问仙药在哪里,你就说在神仙手里;他说怎么取,你说得用银子取;他问得多少银子,你说一粒仙药得花一百两白银;他说需吃几粒仙药,你可根据情况任意答复;他问怎么从神仙手里取药,你就说只有我一人拿银子去才能买来。他不可不给你银子,你把银子拿出去藏在别处,然后随便弄点东西给那老禽兽吃都行。”百灵鸟说罢,飞到劳新庄大院外那棵端天杨树顶端的树枝上落下,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正抽大烟的劳增寿突然揪住八小婆的耳朵大呼“救命!”旋即,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扭作一团。八小婆拼命挣脱了劳增寿,从屋里跑到大院直呼:“管家快来呀,老,老爷不得了啦!”
劳家大院里所有人平日都怕劳增寿,这时听说老爷“不得了啦”,都以为他又发脾气,各自赶紧找借口躲远,谁也不敢去八太太的屋子了。方七正蹲在自己屋里抽大烟解闷,他接连几件事都挨了主子的责骂,很感沮丧。此刻,听八太太点名喊他,他不敢不去,硬着头皮来到八太太的屋里,见劳增寿脸色苍白,浑身哆嗦,来回在炕上打滚,便问,“老爷,你,你咋啦?”
“你,你快请个看病的先生,老,老爷我病的不行了。”劳增寿喘着大气,说。
方七不敢多言,转身走出大院,茫然四顾,心里说:“去安民县城请看病的大夫,路途远,恐怕请来先生,‘老禽兽’就没命了,可那些游动的看病先生偏偏这些日子连一个也不见,叫,叫我到哪里去请嘛!”他正着急,只见从崾岘过来一个人,方七见是个陌生人,便走上前拦住问道,“你,你会不会看病?”
“我是老算卦先生的弟子,也能看病。”李江对他说。
“谢天谢地,你来的正是时候。”方七点头哈腰地对李江说,“我家老爷突然得病,十分厉害,请你快进去给他算个卦,看看病吧!”
李江跟着他说:“我算卦看病有个规矩,须先吃十个鸡蛋,四碗面条,卦才灵验,药到病除。”
方七一听,心里直骂:“哪有这样的算卦先生,八成是个混饭吃的东西!”但主子病急,且为了搪塞过关,方七只好对李江说:“我立刻吩咐佣人按你的要求做饭。”走进大院,方七喊来一个佣人,命他赶快做四碗臊子白面,再炒上十个鸡蛋。佣人走进厨房,李江对方七说,“我们先吃饭,吃过饭才能算卦看病。”
方七只得应允,带李江走进厨房。不一会儿,饭菜齐备,李江狼吞虎咽,饱餐一顿。毕了,随方七来到劳增寿第八个小老婆的屋里。此时,劳增寿滚圆的身子还在床上滚来滚去。方七说,“老爷你真有福气,我很快请到了一个老算卦先生的弟子,既会算卦又会看病。”说罢,指着一个转椅,让李江坐下。
11、仙药
“先、先生,快、快给、给我算卦,看看我得的是啥病,怎、怎么才能治好?”劳增寿打着颤叫道。
李江坐到床边上,叫劳增寿坐起来,然后看着他那直淌虚汗的肉脸,说:“看你的气色,你得的是‘死不死’病。”
劳增寿闻言,惊恐万状,瞪圆眼直叫:“不死,不死,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得赶快吃几粒仙药,要不然,马上就会死!”李江故意认真地说。
“快拿仙药来,”劳增寿扑到李江跟前,举起打颤的双手,说,“我吃,我不想死!”
“我没有,药在神仙那里。”李江说,“不过,我可以替你去买。”
“神仙离这里有多远,一粒仙药得花多少钱?”劳增寿着急地问。
“神仙来去无踪,远近无定;只能我一人拿银子去买,神仙才赐仙药。”李江稍顿,接着说,“仙药贵重,一粒得花一百两银子。”
“胡、胡说!”劳增寿叫道,“哪有那么贵的药,你、你想骗我的钱!”
“既如此说,你就等死,我告辞了。”李江离开床边,转身要走。
劳增寿见状,又打了两个滚,一手挠着头皮,一手直抓胸口,连连呼道:“疼,疼死我了!”
八小老婆赶忙挡住李江:“先生慢走,慢走,望高抬贵手,救我家老爷的命吧!”
李江掉转头,问直喘粗气的劳增寿:“舍命还是舍银子?”
“方七,快给先生拿一百两银子。”劳增寿说罢,又躺倒打滚。
方七带着李江找到财库包管,用口袋装了一百两银子交于李江,李江拎上走出大院,对方七说:“你回去等着,不要跟踪我,要不神仙不赐药。”方七心乱如麻,也只好由他去。李江便从崾岘转过去,找了个隐蔽处藏了银子,然后在自己的脖子上搓了一点污垢,捏成一小粒‘仙药’,撕了片草叶包住拿在手里,赶回来,叫劳增寿服药。端天杨树上的百灵鸟见此情景,在心里说“如此,如此。”只见劳增寿一把抓住“仙药”,连看也没看,就吞了下去。不一会儿,他的头不痛了,只剩胸口疼的慌。相比之下,要好受一些。
劳增寿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伸至李江跟前,哀求道:“先生,快,快再拿几粒仙药叫我吃吧!”彼时,方七走进来,他听说,“仙药”果真灵验,便堆满笑容地对李江说,“治病救命,先生快行行好,把那几粒药都拿来叫我家老爷吃了吧!”
“一粒仙药一百两银子。”李江说,“拿来银子,我再去买。”
劳增寿咬咬牙,命方七快去叫保管再支一百两银子。李江带上银子转过崾岘,又在那个隐蔽处藏了。回转身在草地上捡起一颗羊粪珠用手碾碎,撕片草叶包了一点拿在手里返回来,在路上遇到百灵鸟,百灵鸟对他说:“如果他们要害你,你就大呼‘死不死’,我可救你!”说罢它又飞去落在端天杨树上,观那劳家大院的动静。
李江返回八小老婆屋里,把“仙药”递于劳增寿。劳增寿一口气吞下去,不一会儿,胸口也不疼了,便狰狞地冷笑两声,喊道,“来人呀!”随即,几个手执棍子、 麻绳的粗大汉子冲了进来。原来,李江第二次“买药”走了,方七进来后,劳增寿说:“你快去叫几个打手做好准备,如我再吃了仙药胸口也不疼了,就让打手们立刻进屋把这小算卦的捆翻在地,用棍子往回敲那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要不然我病好了,也会心疼银子的;如果吃了仙药后胸口还疼,那我就不喊叫了,打手们也就不要露面了。”
方七立刻安排妥当。劳增寿又吃了李江的“仙药”,连胸口也不疼了。便命打手动手。
李江大惊,他大呼“死不死,死不死!”大院外端天杨树上的百灵鸟又在心里连说“如此,如此!”,劳增寿立刻旧病复发,又挠头抓胸地打起滚来,边滚边喘着气呼道,“慢,慢,不要动手!”打手们只好把棍子和绳子收起来。方七旋即命打手们退了出去,转身对李江陪笑道,“刚才我们和你闹着玩哩,请小先生不要气恼!”李江愤怒地吼道,“你们这样欺心,你家老爷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浑身冒汗,满床翻滚的劳增寿一听这话,差点吓死,心想为那二百两把老命送了真愚蠢,很后悔刚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便勾着眼哀求道:“求,求小先生救命则个。”
“只好再吃仙药。”李江不耐烦地说。
“快,快拿来。”劳增寿伸出发抖的手。
“你们无礼,惹恼了神仙。”李江对他说:“再买药就没前两次容易了。”
“那,那你快想想办法。”方七赶忙言道。
“我算出来,这次一粒仙药最少得花二百两银子,方可止痛。”
“屁,屁话。”劳增寿打了个滚,上牙打着下牙说,“哪,哪有那么贵的药?”
“你才是放屁哩!”李江说,“若不想吃,我就告辞。”旋即起身要走,方七将他拦住。
只听劳增寿咬着牙哆嗦道:“我快疼死了,方,方七,快叫保管再支二百两。”
12、法术
方七哭笑不得,只得让李江又领上二百两银子走了。李江把四百两银子挪在一起隐蔽好后,登上了这座巍峨大山的顶端,此时风和日丽,远处如烟,近处油绿的山峦沟壑,尽收眼底,使他舒目清新,心旷神怡。他伸了个展腰,忽见百灵鸟飞至眼前,便叫百灵鸟落在他怀里,向它叙述了惩治劳大财主的经过。
百灵鸟说:“你再去劳家,随便弄点东西给劳大财主吃了,他的胸先不疼了,但头还会疼。他还问你要药,你就对他说,‘再不用吃药了,须人多势众,除邪去病, 因为你的病是中了邪。得赶紧把周围的老百姓找来,站在大院;然后叫你的大、小太太和儿子站在老百姓面前;再叫你的管家、账房先生和财库包管以及打手围在你的左右,你站在中间,我用法力给你除邪气,去病根。要不然,太阳一落,你的头就会裂成两块。’老百姓都来了后,我惩治劳大财主,他的一切会烟消雾散;然后,你把刚要来的四百两银子除留下一百两,其余全部叫老百姓分走;等到夜深人静后,你叫门子带路,找到我母的坟墓挖开后,将这颗护身还生丸喂进她的嘴里,她即回生还阳。”说着,百灵鸟把护身还生丸放在了李江的手里,接着说,“从此,你就给我爹妈当一个儿子吧,好哥哥。”
李江流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将护身还生丸用手绢包好装进衣袋。他明白,这样的话,彩云是回不到阳世了。他哽咽着说,“好妹妹,爹爹现还在安民县的监牢里,不知吉凶,如何出来?”百灵鸟说,“我已把他救出来了,现躺在你躺过的那个深坑里歇息。”又说,“你救出妈妈后,领上她把那百两银子拿回秦家庄,爹爹会很快回去的。”李江揩着眼泪说,“好妹妹,你呢?”百灵鸟说,“哥哥保重,日后便知。”旋即腾空而去。
李江擦干眼泪,在身上捉个虱子用草叶包住拿在手上,赶回劳家,说:“仙药来了!”劳增寿正疼得要命,便一把抢走“仙药”填进嘴里咽了下去。不一会儿,胸不疼了。可是头还疼的厉害。劳增寿又问李江要“仙药”吃。李江便说,“据我观你的气色,你中了邪气,要去掉病根,只有这样才行。”劳增寿抹了把肉脸上的浊汗,哆嗦着问,“怎么办?你,你快说吧!”李江说,“须人多势众,方除邪病。得赶快把周围的老百姓叫在你的大院,我要用法术除邪,若迟了,等到太阳一落,你的头就会裂成两半。”
“哎哟哟,害怕死人了!”劳增寿睁圆眼对方七说,“他,他娘的,你,你快去叫伙计们把周围的穷鬼赶紧找来,谁要不来,就用皮鞭抽死!”方七领命而去。
后半晌,成百上千、衣衫褴褛的老百姓扶老携幼陆续来到劳家大院,他们都以为财主老爷又要吊起来抽打那个交不起租子的佃户,以杀一儆百。因此人人提心吊胆,个个鸭雀无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彼时,李江对劳增寿说:“叫你的儿子都站在老百姓前面;让你的太太、姨太太站在你儿子的前面;你站在你太太、姨太太的前面;叫你的管家、账房先生、财库保管及其保镖打手都站在你的两边,快,时间不早了,我要用法术哩!”
劳增寿头疼的受不了,急命方七快快安排。过了一阵儿,一切妥当后,劳增寿挠着头皮出来站在管家、账房先生、财库保管及其保镖打手的中间,咧着嘴看面前的大片佃民,等待小算卦先生施用法术除邪去掉病根。端天杨树上的百灵鸟“腾”地一声,飞在堂房的楼角上落下,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
突然,劳增寿从头上放下手,一本正经地对方七说,“快去找来笔墨、纸张、马刀和所有的地约,再抬一张桌子放到我的面前。”方七莫名其妙,问道,“给老爷看病,要那些东西干啥?”“劈啪”两下,劳增寿转身回答方七两个耳光,疼在方七的脸上,乐在老百姓的心上,因为劳大财主干坏事大都是这条走狗出头露面。不管怎样,主子当众抽走狗的耳光,老百姓是开心的。方七捂着脸在心里骂了声“老禽兽”,赶紧领命而去。旋即,所要之物齐备。
劳增寿便拿起笔蘸着墨,伏在桌子上先给他的太太、姨太太都写下休书,然后又给他的儿子们写下同他的绝亲书。旋即,把马刀握在手里,“哈哈哈”大笑了一阵,喊道,“你们都听着,我说的话,谁要不听,就准备挨刀!”接着拿起休书,道,“从现在起,我把我的太太、所有的姨太太一概全休!我念名字,你们都依次来接休书。接上休书后,每人都到各自的屋里把所能带动的东西带上快滚,谁再回来就准备挨刀!”
说罢,依次念起了休书。顿时,他的大小老婆“嗯嗯哼哼”地哭成一片,都害怕挨刀子,便从太太开始,依次把休书接到手中,各自回屋把自己贵重的东西捆进被褥背上出来,因为她们互相之间平日争风吃醋,积怨甚深,这会儿谁也不理谁,都四散而去。
劳增寿的五个儿子正在目瞪口呆,只听又给他们依次念起绝亲书,旋即,劳增寿手执马刀喊道,“你们都快来接,从此都不是我的儿子了。”儿子们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把绝亲书接在手里,只听他们的老子吼道,“坏种们,都快带上各自的妻子儿女,背上各自的铺盖卷快滚吧,谁再回来,我一刀两断!”五个儿子虽然是娇生惯养中长大,胡作非为中做人,但没有一个不害怕老子,此时只好各自回家,领上自己的妻子儿女,亦把贵重的东西捆进被褥背上出来,个个都哭叫着走向东南西北。
接着,劳增寿又拿起地约,念了每个佃户的名字后,喊道,“从现在起,谁种我的地就归谁了,再不用交租子了。”旋即,命方七把地约发给大家;远处佃户没来, 就让邻近的佃户捎去。老百姓对走进劳家大院所看到的一切惊奇万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把地约接在手里还在发呆。
劳增寿又叫管家、账房先生、财库保管及其保镖打手在自己面前排成一队,这些人以为又要发落他们,便都在心里想着,进自己屋里拿东西时再如何能拿主子的一点。只听劳增寿说:“我这个庄院和所有的财产现都归我的马童齐门子所有了。除我面前这一队人,其余伙计、佣人,都由齐门子发落。”说毕,让账房先生、财库保管把账本和财库钥匙交于齐门子,门子瞪大眼睛接在手中。
百灵鸟见状,又从楼角上飞在端天杨树上落下,在心里说了“如此,如此!”顿时,方七、账房先生、财库保管以及保镖打手都同劳增寿一样,失去了自我,由百灵鸟控制。他们齐声喊道:“开路!”便由劳增寿带领,在老百姓闪在两边的刹那间,冲出院子,没命地飞跑起来。老百姓也乱了套,急忙赶出大院瞧他们朝哪里跑。
【编者按】彩云救下李江后,与李江相约,要为民除害,惩治哪些大小贪官、地痞无赖,利用斗战胜佛给她的如意万胜丹和护身还生丸这两件珍宝不仅惩罚了惩吕冲和刁棒,还救出了被关在牢房的父亲秦谦,严惩了劳增寿。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