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
终于踏足南浔古镇。
即将到达之际,还在玩味苏学士的诗篇: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见千般恨未消。及至到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立春在即,正是大寒时节,老家徐州此时雪花大如席,而我们正赶上烟雨江南。飞花似梦,南浔的水径中,游船如织,船工棹着满面含笑的游客,本身就是一道很美的风景,而岸畔腊梅、白梅、红梅、茶花、桂花以及说不出名字的花朵,比比皆是。细雨如愁,船工在摇橹顿挫的起伏中,含着鹤汀凫渚的诗情画意;条条水巷曲径通幽、连绵无际,禁不住令人发呆、沉思、忘情、微笑。
南浔不难寻,念念不忘的神思,终于化作现实。在教科书上,杭嘉湖平原,早已目睹耳闻千百遍,桑基鱼塘、平湖秋月,景物和着音乐,酝酿发酵,有山水画的魂魄,茶酒的香醇了。
迷人的石板路,承载着岁月的洗礼和沧桑,曲曲折折、回旋连绵,就是时空隧道。江南,瑚琏之器甚众,仅仅南浔,就蔚为大观:明代时就有“九里三阁老,十里两尚书”之说,而宋、明、清三朝,就出现了41名进士。斯人已去,往事作古,但不是雪泥鸿爪,犹如燕去楼空,燕虽去,巢还在,楼还在。
富甲江南,南浔的“四象八牛七十二金黄狗”的传说可见一斑。民间流传,称为“象”的家庭,须拥有白银千万两;“牛”须五百万两以上,不足千万两者;“金黄狗”的满百万两,不足五百万两者。据说光绪年间,整个大清王朝年收入只有七千万两,而南浔“四象八牛”家族之首的刘家资产就达到了二千万两,张家也足有一千二百万两。
南浔四象,刘家的银子,张家的才子,庞家的面子,顾家的房子。“四象之首”刘家,由刘镛(非刘罗锅刘墉也)一手建立,至今犹存小莲庄、嘉业藏书楼、刘氏梯号等建筑群。光绪皇帝钦赐“乐善好施”的牌匾表彰其善行,清末状元资本家张謇曾说:清咸同以来东南以富著称,“而能以风义自树立当时者,在浙江只有三人,而刘镛,就是其中一人。
张家才子,是指张石铭、张静江两个堂兄弟。张石铭酷爱金石藏书,是南浔清末民初四大藏书家之一,还是杭州西泠书社的创始人。张静江,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蒋介石称他为”革命导师“。
庞家曾开设了庞怡泰行。在经营中,结识了人称“红顶商人”的胡雪岩,在合伙做蚕丝生意的同时,还与胡雪岩同做军火生意,为左宗堂向洋商购买军火。庞云鏳后又通过李鸿章,使儿子庞元济在光绪十七年(1891),得慈禧太后旨恩赏举人,特赏庞云镨一品封典,候补四品京堂,恩赠荣禄大夫,光禄大夫之称,故被誉为四象中“庞家的面子”之美称。
著名的爱国教育家顾乾麟先生就是顾福昌的曾孙。顾乾麟创办的叔蘋奖学金,是中国历史最长、受奖学生最多、设奖学校最广泛的民间奖学金,也是将其父亲“得诸社会,还诸社会”的家训家风进行广泛传播光大的大事。
江南何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读过一篇文章,从地理历史的角度去诠释,很有说服力。
江南并不是长江以南的所有地方,是指长江以南、钱塘江以北的一小块区域;广义上还包括长江以北的扬州,以及钱塘江以南的绍兴、宁波。江南的崛起,最重要的地理特征就是“多水”,江南之水可分为四大要素:江河湖海。
东晋定都建康(南京),衣冠南渡的汉人开启了长江时代。隋朝相继开凿通济渠、山阳渎、永济渠和江南运河,运河时代到来了,扬州成为南北运输的中心,扬州崛起。宋高宗定都临安,杭州崛起,开启了钱塘江时代。南宋诗人范成大的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更让江南超越了江南,成为中国文士心目中的乌托邦。太湖时代,苏州领航,明清时期“苏湖熟,天下足”已经成为天下共识,江南成为中国人心目中的“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 清末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起义,苏州的接力棒传给了东海,江南进入最后一个历史时期——海洋时代,上海崛起。
江南从最初的衣冠南渡,到渡尽劫波,在不同的时代,推动新的城市轮番崛起,而带动整个区域再次获得新生,就顺理成章了。
“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人生不过百年,但文化传统的力量是恒久的。不论社会如何发展,人都是最灵动的所在,历史的车轮终究由人推动。
【编者按】南浔古镇以其独特的建筑风格而著称,融合中西,别具一格,充分展示出南浔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艺术价值。作者通过"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的诗句,表达出愁思和遗憾,人生像孤独的鸿雁一样随风而去,岁月催人老,无论怎样都是留不住的,我们可以做的就是把有限的生命发挥到极致,不荒废属于自己的时光,活出自己的精彩,不留遗憾,或是少一些遗憾,这就够了。推荐阅读。编辑:李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