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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孙葫芦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拿起手机一听,原来是一单元的于大妈。

  “老孙,起了吗?”孙大妈在手机那头问。

  “还没呢,昨天和老赵多喝了点儿,这还没醒酒呢。”孙葫芦嘟囔着。

  “快起来收拾收拾,我跟你说给你介绍的对象约好了今天来,赶紧的?”于大妈说。

  “你还当了真了?我不过就是那么说说。”孙葫芦说。

  “这个有说着玩儿的吗?”于大妈不高兴的说。

  孙葫芦是他的外号,他的大名叫孙福禄。之所以叫他孙葫芦,一个是叫顺嘴了,还有一个呢,这样叫也有个缘由。因为在中国人的文化里,葫芦和福禄是一回事。你看齐白石画的画,葫芦就是象征着福禄的意思。葫芦取的是福禄的谐音。

  就在他要退休的时候,老伴突然中风去世了,一转眼已经三年多了。这三年要说他以泪洗面到不至于的,可是挺难熬。家里忽然少了一口,还是跟自己三十多年的夫妻,搁谁也难受。

  孙葫芦有一儿一女都已经娶妻嫁人,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老伴儿没了以后,开始他们倒是常来,后来也就越来越少了。

  孙葫芦不埋怨,因为儿子闺女都是平民百姓,也都有儿有女,挣这口饭不易。再说,来了干什么呢,还得管他们吃喝?

  孙葫芦原来就爱喝酒,老伴儿没了以后,这个酒可救了他了。想老伴儿的时候就多喝几口,晕晕乎乎的躺平也少了很多的烦恼。

  这不前些日子,于大妈跟孙葫芦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于大妈是个热心人,按照老北京的话说“圆明园的狗,代管三山”,谁有个大事小情的她都张罗。

  于大妈这么一说,孙葫芦也就顺口答音,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说了,从老伴儿死了以后,他还真的没想过再找一个。

  现在怎么办,于大妈给定规好了,总不能让人家热脸贴凉屁股吧?

  想到这,孙葫芦爬起来下了床,拉开窗帘一看,外边还真是个大晴天。赶紧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找出昨天喝酒剩下的羊头肉和芝麻烧饼,放到微波炉里热热,再沏一杯热茶,准备吃早点。

  随着微波炉“叮铃”一声饭热好了,把饭放到桌子上,跟前放好茶杯,又拿出一瓶二锅头到了一杯。

  原来孙葫芦早晨起来不喝酒,自从老伴儿死了以后,就又加了一顿。

  端起杯子“滋溜”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羊头肉刚要往嘴里放,门铃就响了起来。

  孙葫芦连忙站起身来开门,于大妈走了进来。

  “这大早晨起来就开喝呀?”于大妈看到桌子上的酒瓶子问。

  “闲着干嘛去?”孙葫芦关上门给于大妈让了座说。

  “看来呀,这老爷们儿还就得有个管束,要是凤珍活着,你大早晨起来的就开喝?”于大妈说。

  于大妈说的凤珍就是孙葫芦的老伴儿。

  “我喝酒她可不管,不但是喝酒,我就没受过媳妇的管束,这不是吹牛逼。”孙葫芦把羊头肉放到嘴里嚼着说。

  “说你咳嗽你还就喘上了,我告诉你,今儿你可不能喝,赶紧把酒瓶子收起来,一会她要来了看见你大早晨起来就灌,这事兴许就黄了。”于大妈说。

  “谁?”孙葫芦问。

  “谁?你属耗子的,撂下爪儿就忘?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给你介绍的对象啊?”于大妈说。

  “于大妈,咱可先说好了,我原本也没想再找老伴儿。再说了,我一辈子没让人管着过,谁要是想辖制我那可不成。”孙葫芦说。

  “甭说那没用的,你先得给人留个好印象吧?等你们俩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睡觉,受不受管是你,管不管你是她。”于大妈说着把酒瓶子拿过来放到了橱柜里。

  “哎……我还没喝呢?”孙葫芦正要再说,于大妈的电话响了。

  “喂……啊,是小周啊,对,就在永福寺下车。下了车你就在车站等着别动,我去接你去。”孙大妈说。

  “小周?这人多大岁数?”孙葫芦说。

  “四十五,不老吧?”于大妈说。

  “那也不能叫小周啊?”孙葫芦说。

  “谁不乐意听好听的,长的跟蛤蟆似的不是也叫美女吗?你快吃,吃完归置利落了,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再沏壶茶,我这就去接她去。”于大妈说着往门外走。

  “哎,你等会儿。”孙葫芦站起身来说。

  “怎么了?”

  “这姓字名谁我都不知道,我不能隔山买老牛啊?”孙葫芦说。

  “到时候你们自己介绍,这着什么急?”于大妈说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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