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刘妹妹枫叶情缘,宋姐姐巨星再见
有一天下午,在兄弟食堂下班后的我坐在大厅的一张圆桌前发呆。听到女领班沈阳在外边叫我,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沈阳问我:你想不想去工地?我老公在建筑工地,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问一下,让他带着你去工地干活,虽然那儿可能会更辛苦,可是至少那儿的工资高,而且有保障。我不想去建筑工地(其实心里已另有打算——我想到人民路去找广告公司的工作),我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沈阳。沈阳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食堂做吗?
“我......” 我正在想着怎么回答,食堂里忽然传出同事们的一阵惊叫“啊呀!”我和沈阳走进去一看,瞬间惊呆了:有一台正在高速旋转的吊扇竟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几分钟之前,我就坐在那个吊扇下边。胡慧让我把坠落的吊扇捡起来,放到杂物间。我把“去人民路广告公司找工作”的秘密告诉了邹阿姨,她陪我一起坐车到人民路找工作。那里很多广告公司门口都贴着“招聘后期制作员”。我问了好几家广告公司都没聘用他。直到后来,到了巨星广告公司,老板娘说,我们的写真后期部门暂时不缺人,你可以先到喷绘部,你看这样可以吧?我说,可以啊。
每天夜晚下班后,我就睡在阁楼办公室的沙发上。10月10号,巨星公司准时发工资,我才上几天班,也领到好几百元,买了一身衣服,还剩不少钱。老板娘宋姐把我调到写真后期制作部,巨星公司设计部在楼下,后期制作部在楼上,四面没有窗户,冬天在里边很暖和。覆膜间有两个师傅,其中一个老员工叫刘迪平,三十来岁,戴着眼镜,人称“眼镜哥”。
我从杭州失踪,到长沙已100多天。我想跟杭州博兴图文的人联系,想跟皮家人联系,却又怕他们知道自己在长沙,我心里很矛盾。想起邹阿姨,给她打电话,邹阿姨已离开兄弟食堂,在开福区一家洗衣粉厂上班,那天傍晚下班后,我到洗衣粉厂去找邹阿姨,她带我到洗衣粉厂的员工宿舍。邹阿姨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挺好的。我想去网吧上网查找相关媒体寻求帮助,邹阿姨也跟着我到网吧,母爱的慈悲,温暖着流浪少年的心灵。
2005年11月的一天傍晚下班后,我走进雨花区王公塘派出所,民警们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我是来干嘛的。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来干嘛的,来自首的?我又没违法犯罪;来报案的?也不对。我无奈地走出派出所,在大门口望了一会儿满天星空,又走回巨星公司。快到年底的时候,我因上班时间心事重重、精神恍惚,被宋姐辞退,结清工资发了九百多元。冬夜里刮着刺骨的寒风,我茫然的走在长沙人民路,但还好那时的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不至于挨饿受冻。
我在曙光路一家湘菜馆求职成功,员工宿舍在6楼。下午休息时,我站在楼顶,望着天空中一群自由飞翔的小鸟,羡慕不已。停电的夜晚,宿舍里只有我自己,四周黑漆漆的寂静无声。我在湘菜馆做了两天就离开了,我根本就不是在饭店做服务员的料。我到网吧上网,登陆QQ,我忍不住给杭州博兴图文广告公司发消息,说自己在长沙,但我没说为何事到长沙。听同事说,8月初,昌国超发现我离奇失踪后,联系了皮家人,昌国超把我留在宿舍没带走的衣服鞋子、被子都扔了,他们都以为我肯定是在哪遇害了。得知我在长沙的消息,昌国超立刻联系皮大姐,对她说“你弟弟在湖南长沙呢!他还活着!”
远在杭州的皮大姐上网和我视频聊天,那一刻,我泪如雨下,皮大姐也热泪盈眶。凌志字牌店已搬迁至新塘路,皮大姐希望我再回杭州到凌志字牌上班。腊月二十六下午,我坐上长沙开往杭州的列车。回到杭州后,皮大姐让我跟她一起回河南老家,我宁愿留在杭州独自过年。
皮大姐说,老家邻居刘四哥四嫂在萧山,我可以去跟他们一起过年。我坐公交车到萧山,跟刘四哥四嫂一起过了除夕,次日上午,我就回杭州城区了。2006年的大年初一,我坐公交车到杭州下沙高教园区下车,走到浙江传媒学院,在门卫室值班的美女保安黄知知看到我。她惊讶的问:嗨,小皮,好久不见,你这两年都去哪了啊?过得还好吗?
“嗯,知知,我才从长沙回来没几天,怎么你过年也没回家吗?”
“是啊,我今年在这里值班。对了,你看到小四了吗?”
“她还在这学院门卫当保安吗?”
“是啊,今年她和刘磊也都没回家,现在在计量学院那儿。”
“噢,我去看一下他们”。
我走到计量学院,找到小四和刘磊。小四和刘磊带我到计量学院大学生宿舍楼一层,打开门让我进到房间聊了一会儿天,他们要去上班了,我又坐公交车回到杭州城区。2006年春节过后,我没到新塘路志云标识去上班,我宁愿自己去别处找工作,在凯旋路精度喷绘求职成功。有一天我忽然收到张程的消息,那天下班后,我骑车到新塘路去见故人,张程跟刘晓丽又和好了,久别重逢,我们三个在小饭店里聚餐叙旧。
精度喷绘主要是以加工为主,有十台印刷设备,12小时两班倒。每天早上会有若干名后期员工骑着电动车去送货。7月份的一天上午,我送完货,回公司途中,在秋涛路富春江路口被一辆吉利轿车撞到,电动车前胎车圈被撞得严重变形,但我毫发未伤。司机和我协商150元私了,我也没讹他。拿着那150元,我自己推着车子,到电动车维修的地方,然后坐公交车到医院去检查身体,花了100,回到秋涛路,付修车费50元。回到公司,那次交通事故没算工伤,甚至去医院检查、修车的全部费用都是我自行承担。
9月的一天夜晚下了班,我骑着公司的自行车去上网,把车子锁在网吧门口,半夜回宿舍休息时,才发现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已被偷。第二天上班,公司主管文师傅带我到庆春立交桥下卖自行车的地方,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赔偿给公司,350元全部由我当场付清。十一国庆后,我从精度喷绘离职,搬出宿舍,到张程和刘晓丽同居的出租屋暂住,那房子很小,不足20平,而且没有床,我们两男一女就躺在地上垫着的泡沫板子上,一起看电视。
11月初,我在新塘路速美广告求职成功,员工宿舍就在公司旁边。速美公司的工作时间是上24小时,休24小时。下半夜最难熬,困得不行,还要继续拼命干活。到天亮快下班时,我不小心割伤了左手食指,到杭州市红会医院缝了7针。一周后伤口愈合,拆了线的那天夜晚,有个网名叫“枫叶情缘”的湖南女孩加我QQ。我忙着干活,也没顾得和她聊天。“抱歉啊,妹子,我现在在上夜班,有点忙,先不聊了,下班后再好好聊啊”。
早上下班后,我用同事的电脑上网登录QQ,“枫叶情缘”不在线。我看到她的QQ个性签名:“当秋天撒下最后一把枫叶,正是我要离开的时候,看着收拾好的行李,想起远方的你,心里竟然有一股幸福的感觉。就在那个时候,地上的枫叶,霎那间,随风飘远......”。
“枫叶情缘”上线了,要跟我视频聊天,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好清纯的妹子,挺养眼。我这边同事的电脑没装摄像头,女孩看不见我,也没马上关了视频,而是和我聊得很开心,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女孩名叫“刘燕””,在长沙市开福区马栏山镇的“西湖楼”酒店上班,“枫叶情缘”是她的网名。圣诞节前夕,我到超市买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熊公仔,快递寄给刘燕。
那时我没手机,就把速美公司的座机电话号码告诉了刘燕。冬至那天,刘燕到了杭州。还没认识我的时候,刘燕就有一个聊得投缘的男网友(张建)也在杭州,是张建到长沙把她接过来的。我正在宿舍休息,女同事江琴在宿舍楼下把我喊醒,叫我赶快下楼到公司接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打来的。我穿衣下楼跑到公司,刘燕在电话里对我说她到杭州了,和张建一起在萧山,我很高兴,刘燕约我到萧山见面。我在公司对面的手机店买了一部海尔的二手彩屏手机。
第二天早晨,杭州下着大雨,我去萧山的路上,雨一直下。到了萧山,雨过天晴,我和刘燕在一座桥上见了面。刘燕已和张建在萧山租房同居,她之所以约我见面,只是想把我当好朋友或哥哥。我当然不服,要跟张建展开公平竞争。因此我也在杭州城郊租了房子。张建是一位发型师助理,从来不给刘燕买任何东西,也不带她出去玩,却不知怎么赢得刘燕的芳心,论外表也不是很帅,身高一米六多点。刘燕说张建的长相酷似她的偶像林俊杰,但其实只是发型像而已。
张建去上班,刘燕就独自一人待在出租屋里,无聊地看着电视,饿了就泡一桶方便面。尽管如此,她还是死心塌地的跟张建在一起。当我发现自己不是刘燕的菜,也就不再动非分之想,我愿意换一种方式,就是以友情和亲情的名义,住进刘燕的心里。我打印了几张山水风景画,想给刘燕送去,帮她贴在房间里的墙上。早晨下班后,我坐公交车到萧山,张建去上班了,刘燕正在洗衣服。看见我到来,她喜出望外的把衣服挂在走廊晾好,我也把墙上的壁纸贴好,然后带刘燕到楼下的小饭馆点了几盘她爱吃的菜。饭后回到房间,刘燕开心的躺在床上,微笑着闭上双眼,我坐在床边......却没进一步发展,并非我不爱女色,也不是怕张建回来看见,只是因为,我已把刘燕当成了亲妹妹。刘燕说:也许上辈子,我欠张建太多,所以这辈子,我才爱他更多。
我说:上天让我们遇到每个人都是有道理的,有的人让你伤心,有的人为你快乐,但往往只有陪你一起到最后的人,才会让你感到真正的幸福。
我带刘燕逛西湖,雷峰塔前举目仰望,苏堤断桥雨中漫步。我在湖滨路商场给刘燕买了一件羽绒服,刘燕很喜欢。店员导购都以为我们是情侣,看似鲜花插在牛粪上,其实彼此都清楚,不会有结果,却义无反顾。买了羽绒服,又到电器城买一台MP3,然后到新塘路中讯网吧上网,下载流行歌曲,刘燕坐在身边,那一刻是幸福,但不是永恒。我想带刘燕到凌志字牌,彼此已达成默契:表面配合演情侣,让皮大姐和养父母家人相信我有女朋友了而已。到了凌志厂里,刘燕坐着椅子,我站在身后拥她入怀,让皮大姐夫用数码相机拍了几张亲密的合影,用写真机打印出来。快过年了,我让皮大姐夫回河南老家时把照片带回去,给养父母和邻居们看。
我没打算回老家,刘燕已答应和我一起在杭州过年。在凌志厂里吃过晚饭后,刘燕跟我一起离开,走在艮山东路。穿着高跟鞋的刘燕扭了脚,也不让我背,刘燕说:在你大姐夫那儿,我只是在配合你演戏,现在走出来了就不能再暧昧,不然我就对不起张建。那晚,到萧山的公交车都已经停运,她宁肯搭出租车也要回萧山,我想送她回去。刘燕说:你别去了,到了那儿你住哪?
我说:我到网吧去上通宵。
刘燕说:如果张建吃醋,你们打起来怎么办?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呢?
我说:这么晚了,我怕你在路上不安全。
刘燕微微一笑说:那好吧。
到了萧山,夜色已晚,张建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头顶不是繁星点点,而是绿油油一片。
刘燕看着我说:哥,别去网吧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张建说:什么?刘燕,你在开玩笑吗?
刘燕说:“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我只是想让哥哥好好休息,他明天还要上班。”
张建说:“那他可以去住旅馆啊!”
刘燕说:哥哥已为我花了很多钱,又把我送回你身边,你还让他去住旅馆啊?
张建说:可是,自己床边怎么能容得别的男人安睡?我不同意!
刘燕拉起行李箱就走,我和张建追到楼下。张建害怕失去刘燕,就勉强同意了。两男一女,穿着衣服睡在一张床上。被子很暖很厚。我独自睡在床这头,望着窗外。张建和刘燕睡在床那头,说着情话。刘燕忽然开灯坐起来,看到我睁着眼没睡,刘燕柔情万种的说,哥,快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呢!夜深了,张建打起了呼噜,刘燕也睡着了。我起身悄悄穿上鞋子,轻轻关上房门,到网吧去上通宵。我拿着MP3,在网吧又下载了一些好听的歌,到后半夜,困得坐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天亮后,刘燕到网吧把我叫醒,我匆忙去坐公交车回杭州上班。
本来说好的一起在杭州过年,可是腊月二十七那天,刘燕的姐姐打来电话叫她回湖南老家。刘家在湖南娄底一个小山村,父亲因病早逝,母亲健在。刘燕姊妹6个,异父同母,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刘燕收拾行李箱,和我一起到了杭州,在火车站附近的网吧上网。夜晚11点,张建发来视频,哭着问刘燕为何不辞而别。刘燕说:你别再哭了,你再哭我就下线,让你从此永远也见不着我。张建不敢再哭,他问:你们在哪上网?我马上过来。
一小时后,张建打车赶到杭州火车站,在网吧找到我和刘燕,一起到饭店吃过夜宵,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建华村,我在那里租的房子。到了建华村下车,我却想不起自己住在哪栋楼。在那江南的雨夜,我当着张建的面,拍了拍刘燕的肩,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再去找找看。张建看在眼里,怒在心里。我在建华村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住的地方,回去找刘燕,她和张建都还在。只是雨一直下,气氛很不融洽,彼此沉默无言。我带路走在前,刘燕和张建跟在后边。到了租房大门前,我拿着钥匙正在开门,张建忽然冒出一句话:皮皮,请你对刘燕尊重点,她是我女朋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对她动手动脚。我没搭理他,开了门,让刘燕进去,张建也跟着进去。我在建华村租的房间,比张建在萧山租的大点儿,有阳台,还有独立卫生间。床也很大,只是被子太薄了。床上有俩枕头,是我在建华村找房租那天,刘燕跟我一起在楼下小店挑选的。
这一夜,三人又要睡一床。张建的意见是他睡中间,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老三和刘燕隔开。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的理由是:这床两边都不靠墙,你让她睡边上,等半夜你睡得跟猪一样,把她挤到地上会着凉,你可以不相信我不是色狼,但请勿猜疑那么爱你的好姑娘!绝不可以因为你心有防备就让她委屈!这是我的地盘该我作主了,你爱睡不睡,如果你一定要睡中间,那么我把门打开,请你出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刘燕往床上一坐,笑着说:行了,你俩都别争了,我才不睡边上呢!说着就脱了羽绒服,钻进被窝。这一夜,三人睡在同一头,刘燕在中间,我和张建一左一右,不知不觉都睡着了。夜半醒来我发现,张建果然睡的像猪一样,弓腰后背对着刘燕,没再抱着她入眠。刘燕侧身靠着我的肩,均匀的呼吸,睡得好香甜。天亮后,张建回萧山上班,我送他到公交车站。
当初是张建到长沙把刘燕接来的,他却没勇气跟刘燕一起回湖南老家过年,他不敢见刘燕的家人。张建说:如果我到了刘燕家,她的老爸一定会把我痛打一顿再赶出来的”。我心想:莫非这货不知道刘爸爸已不在人世间?可能刘燕从没跟张建讲过家里的情况。
我和刘燕在杭州东站一起坐上开往湖南娄底的火车。到达娄底站时,天空又下起倾盆大雨。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我正准备买把雨伞,刘燕的姐姐和姐夫就到了车站来迎接,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一道彩虹。
我和刘燕坐进小轿车,姐夫递来一支烟,我说:哥,我不吸烟。姐夫递来一槟榔,湖南人最爱嚼槟郎。车子开了一小时,到了一个小山村。刘燕指着前方一座两层小楼说,哥你看,那儿就是我们家。刘家人对我的到来都非常欢迎,也很热情招待,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刘妈妈不停往我的碗里夹菜。饭后,刘妈妈收拾出一间房让我一个人住。
刘家姊妹六个都长大了,刘妈妈没事儿就在家带带小孩,打打牌。刘燕在家和姐姐们打麻将,我不会玩麻将,就想听听歌。“刘燕,把MP3拿来我听听。”可能当时她手气不太好,就把M P 3扔给我,有点不耐烦地说:还给你,你下的都什么歌啊,一点儿也不好听!
那是燕子第一次冲我发火。刘家姐姐都劝小妹:刘燕你别这样对皮皮,人那么远的把你送回老家,哪儿对不起你了啊?我说,没事儿,姐你别怪她,你们继续玩吧。我拿着MP3独自回到房间静坐发呆。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着年后的打算,我打开箱子整理行李。这时,刘燕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小金桔,看见我在收拾行李,她误以为,我生气了要走。刘燕柔声地说:哥,你要去哪儿啊?过了年再走好吗?年后才好找工作啊!
我说:我现在哪儿也不去,在这个家我感到很温馨,我怎么舍得那么快离开呢!刘燕又开心地笑了,把手里的小金桔递给我。
刘燕说:哥,过完年,我还去长沙,跟我姐姐学美发。你年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说:我也去长沙,到人民路广告公司找工作。
刘家附近有个小商店,除了卖一些烟酒零食小百货,还有10台电脑可以上网,每小时2元。刘家有三个小朋友:最大的娜娜九岁,在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在一次矿山事故遇难,妈妈改嫁,姑姑(刘燕的大嫂)觉得小丫头挺可怜,把她接到刘家,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着。最小的男孩子强三四岁光景,是刘燕三姐的儿子。虎头虎脑的小子强,调皮而不失可爱。子强跟着我到小商店,得到了他想要的零食和氢气球。氢气球系着一根细长的线,子强开心的玩了一上午,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松,氢气球飘到了楼顶,子强哭闹着让我帮他捉住。楼梯间有一道门可以上去。氢气球随风飘向远方,远方是一片青青的山岗。
我说:子强乖,别哭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子强说:不,我就要那一个。
我准备下楼,才发现楼梯那道门已被子强在里边挂上。
我说:小子强乖乖,快把门打开,你想要什么,叔叔给你买。
子强说: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刘燕和姐姐、姐夫都出去了,刘妈妈也没在家。娜娜在楼下写寒假作业,听到我在楼顶的呼喊,上楼帮我把门打开。娜娜说:小子强,你真坏,干嘛不让皮皮叔叔下楼来!
夜里,窗外又下起大雨,我头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必是着凉感冒。天亮后,刘燕叫我到村里诊所看一下,我不知诊所在哪。娜娜说:我带皮皮叔叔去吧。我撑着雨伞,娜娜跟在身旁,走过一座小桥,又绕过一个池塘,就到了地方,量了体温正常,老中医说,回去注意休息,别太疲劳,很快就会好。到了中午,雨过天晴,我的头痛不再痛,没有人歌颂,总有人被感动。
娜娜指着远处的一座教学楼说:皮皮叔叔,那儿就是我们学校,你想去看看吗?
我说:好啊。就跟着娜娜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起走到那所山村小学。寒假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操场里只有几个小学生在那儿打篮球。我跟着娜娜走近教学楼,娜娜说:皮皮叔叔,我带你到我们班去看一下吧。
我说:这学校都放假了,娜娜你们班的教室没锁门吗?
娜娜说:我有我们班教室的钥匙,班主任老师让我拿着的。
娜娜打开教室门,我看着那破旧的桌椅,仿佛又回到90年代初的朱庄小学。
正月初六早上,张建打电话到刘家,刘燕不在,我正好坐在电话旁边,拿起话筒。
张建问道:喂,刘燕在吗?”我一听是他,就说:张建啊,你在哪?还好吧?
张建一听是我,就火冒三丈的骂了一句:关你屁事,滚你X X的。
我气得挂了电话,张建又打过来,我拿起话筒说:刘燕不在,你打她手机好了。
张建说:她手机打不通,你帮我叫一下。
我说:关我屁事,滚你X X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刘妈妈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我说,是个骗子。刘妈妈说:噢,那就别理他。
刘燕回家后,还是听说张建往她家打了电话,可能张建上网在QQ里告诉她的。刘燕有点儿生我的气,怪我不叫她,而且大过年的还跟张建对骂。虽然刘燕离开杭州回到湖南老家,但她心里还是念着张建的。那天上午,我启程去长沙,先到镇上坐开往娄底的汽车,刘燕去送我,走在路上,刘燕和我还在因为张建打的那个电话而争论不休。我说:我哪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啊?接了电话听到是他,我还礼貌的问他过年好,他却骂我!我送你回家,又没把你怎么样,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骂我啊?如果这样一个没教养的男人真值得你爱,你还回杭州去找他吧!”
刘燕忽然停住脚步,瞪眼看着我说:既然这样,你自己走吧,老娘不送你了!
我拉着行李箱,独自向前走了一段,再回头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继续向前走,没再回头。大约又走300米,忽然听到身后,娜娜在叫我,皮皮叔叔,等一下。我回头看见娜娜和刘妈妈,还有刘燕的姐夫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姐姐,很快追上了我。刘燕的姐姐和妈妈说:皮皮,记住以后想家了就回这儿来,我们家永远欢迎你。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好想哭,却哭不出来。刘姐姐叫我坐上摩托车,坐在她前边,姐夫发动摩托车把我带到镇上。开往娄底的中巴车来了,我坐上车,向刘家姐姐和姐夫挥手道别。我到了娄底火车站,买不到去长沙的火车票,只好又改坐汽车。汽车站也有好多人,毕竟春运期间,争先恐后的挤在上车门口。
晚上8点,我到了长沙汽车南站,我找到开往人民路的公交车。自从2005年底,我离开长沙回到杭州,时隔一年,当我又站在人民路巨星广告公司的门口,情不自禁的未语泪先流,仍感恩宋姐曾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那时年底被宋姐辞退,但那确实是因为我的工作状态不佳。这次回到长沙,我还是想回到巨星公司,希望宋姐把我重新认识。
我在巨星公司附近的旅馆给宋姐写信,写到自己在长沙流浪被宋姐收留,写到后来无奈离开,黯然回杭州,以及回杭之后的情况和现在的工作能力,并提出了一些有利于巨星公司兴隆发展的合理化建议。我在最后承诺,我不怕辛苦,也不在乎薪酬,只为感恩宋姐,所以才想再回巨星,希望宋姐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写到半夜,足足写了八张,目的只有一个:重回巨星。第二天早上,我到巨星公司门口,看到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就问他们:宋姐在吗?
同事李林飞说:宋姐刚才出去了。
“请帮我把这个交给宋姐好吗?我到手机店去办一张本地的卡,一会儿就回来。”我把写给宋姐的信递给李林飞。宋姐回到店里,看到我写给她的信,又惊讶、又高兴、又感动。宋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先去别的地方找找看,等我们这里再有需要,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宋姐。”我走出巨星,向右走了五分钟,在中泰广告求职成功。上班第三天,宋姐打电话对我说:“你找到工作了吗?如果没有,可以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了”。原来,巨星的同事 “眼镜哥”刘迪平过了年没再回来上班,而当时巨星公司已开始繁忙起来。我接到宋姐的电话,激动得在中泰广告上了三天班的工资都不要了,就立刻归心似箭的回到巨星。
此图来源于网络,非真实拍摄 此图来源于网络,非真实拍摄
【编者按】不是辞职就是被辞职,一直在找工作和打工的路上。因“我”的存在,而引出许许多多相关的人和与人有关系的事情。作者呈递的是一部“打工寻工的历险记”,从而揭示出人生的启示。当我们在“我”不时地寻找新工作中,不难发现“我”总与音像或传媒广告有关联的工作。那是“我”的初心,因为那个时候为学姐刘慧买了一只录音机和磁带,能圆刘慧一个音乐人的梦想,而同时也在圆自己的梦想。读第四章的开始,女领班沈阳帮“我”寻找工资待遇更高的建筑工地工作,但“我”的心里一直想到人民路去找广告公司的工作……这是一种情结,在那如此困苦有家不能回的境遇下,还有那样的情结,这是勇气也是境界。一台正在高速旋转的吊扇竟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而几分钟之前,“我”就坐在那个吊扇下边;骑着公司的自行车去上网,结果车被偷;然后用打工挣来的钱作为赔偿,因连续熬夜工作不小心割伤了左手食指,到杭州市红会医院缝了7针。这一连串的遭遇都让“我”一个人领受了,给读者带来窒息的感受,但文章接下来从“灰色”到“靓色”转变。“我”在网上有幸认识了一个名叫“枫叶情缘”的人。尽管这个网名“枫叶情缘”实名叫刘燕的女孩是有男朋友的,但“我”还是把她当作亲人和朋友交往。由于“我”有这样的交友方式,导致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也致使深爱男友的刘燕对“我”出现强烈的反感,“我”不得不离开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长沙回到杭州,时隔一年,当“我”又站在人民路巨星广告公司的门口,感慨万千,这曾是被宋姐老板辞退的地方,也是“我”有梦想的地方。编辑 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