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队（十七）

在宣传队还未到达军区机关驻地前，军区首长已经得到警卫部队的报告，知道宣传队将要到达。军区司令员、政委、参谋长等首长带领机关人员等在山路旁，前来迎接宣传队的胜利归来。

前来迎接的干部战士们首先看到的是宣传队的女战士，在女兵身后较远处，是一大队由毛驴、骡子等牲口驮着的木箱或麻袋，正源源不断地走近。

驮运炸药的十几匹大牲口进入军区驻地后，绕道朝双龙山方向走去。在炸药队后边是一队驮着各类物资的毛驴队。

炸药队通过后，石木林总算把心放了下来，他迅速把后边十几匹毛驴集合在了一片空地上，方春燕则将全队官兵集合整齐。王司令员和田政委等军区 首长一直在注视着石木林、方春燕等宣传队的全体官兵。他们心里明白，绕道先走的一定是缴获到的炸药，那个东西太危险。

当宣传队全体人员集合完毕后，王司令员、田政委、程参谋长、周主任及供给部姜部长等人快步来到宣传队的前面。

“立正。报告司令员、政委，军区宣传队全体官兵胜利归来，集合完毕，请首长讲话。”石木林报告道。王司令员说：“看到宣传队全体人员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多骡马物资，我想你们一定把任务完成得很好。”“报告司令员，这是带回来的物品清单和第七团袁政委写的报告。”石木林上前把一个大信封交给了司令员。

王司令员打开了那个大信封后抽出了几张纸，他简单地看了一下后说：“好家伙，东西还真不少，看来七团是发大财了。”王司令员说完便把物品清单和七团的报告都递给了田政委，他接着说：“宣传队的同志们，大家辛苦啦，我代表军区机关全体人员向大家表示感谢。宣传队走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风尘仆仆，非常辛苦，我猜你们在七团那里一定又打了一仗，是这样吗？”“是！”宣传队的干部战士们齐声回答道。“看看，还都笑了。你们这是一种自豪和自信的表现，是不是抱了一个金娃娃？”“哈……”战士们都被司令员的话给逗笑了。“田政委，七团的报告都写了什么？抱了一个什么金娃娃？”田震已经把七团的报告大致看了一遍，他马上说：“宣传队在颜庄打了鬼子车站和装甲列车，缴获了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两挺九二式重机枪，还有六挺歪把子轻机枪及大批炮弹子弹，七团党委要求军区为宣传队和石木林等干部战士记大功。司令员说得对，宣传队这一仗真是抱一个大金娃娃。同志们，军区党委将尽快开会，研究为宣传队全体干部战士记功的事情，大家行军劳累，把带回来的物品交给姜部长后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好！”宣传队的战士们回答道。

经过两天的休整后，宣传队又恢复了学习和训练的常态，石木林则回到组织科上班。一个星期后，黄颖萍到军区政治部拿回来一份由军区党委签发的决定，组织科开始下达干部命令。一、命令胡进担任军区保卫科副科长，命令何永华担任警卫营教导员，命令谭花担任警卫营副教导员，命令侯至常担任警卫营副营长代营长。二、命令方春燕担任军区宣传队教导员，杨贺桃、程荣妍、王朱叶担任副教导员。三、命令张箐嫚、许黄丽担任军区宣传队副队长。四、任命高华莲担任军区政治部副营职干事，周江杏任保卫科副营职干事。五、命令郭春天担任军区医院副教导员。六、命令苏龙剑任费县北独立营营长，潘杨万任费县北独立营教导员。七、命令朱玉善任益临中心县县大队副教导员。八、命令胡阳刚任军区保卫科正连职干事，兼任宣传队警卫排排长。同时还任命了多名连长和指导员。

写好命令后，石木林与黄颖萍首先来到军区警卫营宣布了军区党委的命令，之后他们俩人来到了宣传队，集体起全体人员后宣布了军区的命令。

几天后军区在学员村东面的操场上召开了一个大会，参加大会的有鲁中军区机关人员、宣传队全体人员、军区警卫营及兵工厂、医院和被服厂的干部及代表。

政委田震首先在大会上发言，他说：“今天为什么召开这个大会？今天开这个大会就是为了表彰、奖励军区宣传队。大家都知道宣传队前些天从外地回来时运回来一大批物资，这些物资包括三十箱炸药和大量的银元、金条、银器及各类日用品。大家都知道军区宣传队是一支专门为根据地八路军、抗日县政府和老百姓进行抗日宣传的一支队伍，还知道我们这支宣传队的战士都带着枪，是一支能演唱、能打仗的队伍。正因为如此，一个月前军区派她们到第七团驻地去搞宣传时还带去了一项命令，军区要求第七团为军区兵工厂搞一批炸药回来。宣传队在队长石木林的带领下，不仅完成了宣传的任务，还协助第七团打下了鬼子占领下的颜庄车站，炸毁鬼子装甲列车一列，并从装甲列车上缴获到大量的武器弹药。这其中有九二式兵炮两门，九二式重机枪两挺，歪把子机枪六挺。这个步兵炮是七团第一次缴获到。当然，七团在这一次打矿山、打伏击时也缴获到大量的武器装备，包括两挺重机枪及十余具掷弹筒。打完这一仗，七团党委专门写了一个报告，其中有一条是要求军区表扬、奖励军区宣传队，表扬奖励队长石木林同志。大家都知道宣传队主要是以女战士组成的，她们中年龄大的二十来岁，年龄小的只有十六七岁，很不容易。石木林同志担任宣传队长后，为训练宣传队的女兵们下了很大的功夫。军区宣传队每次外出演出时总要在路上或某一个地方打上一两仗。在战斗中有的同志牺牲了，有的同志负过伤，她们都是我们的好同志、好战友。仗打多了，缴获多了，宣传队还支援地方民兵组织一些枪支弹药，为老百姓保卫家园做出了贡献。我们军区这支宣传队现在已经成为一支上台能宣传，下台能打仗的队伍，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许多部队都想要。”当田震讲到这里时，引起台下的干部战士们一阵的欢笑。田震又说：“那年山纵三旅旅长就想留下宣传队，司令员回电说‘想得美’。我们的干部，我们的战士都要加强训练，练出一身本领来打击日寇，把日本鬼子打回老家去。下面，由军区政治部周主任宣布党委的命令。”

台下传来一片鼓掌声。

周主任说：“宣布一下军区党委的命令。命令：给军区组织科科长石木林同志记大功一次。”

台下立即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等掌声停下，周主任又说：“军区政治部，军区司令部授予军区宣传队锦旗一面，正式命名军区宣传队为‘英雄宣传队’。”

台下掌声热烈，传来一片叫好声。

周主任又说：“军区这次还特别奖励宣传队每名干部战士北海币10元，以兹鼓励。”

台下再次传来热烈的掌声。等掌声停下后，周亦萍说道：“下面，请宣传队派人到台上来领锦旗和奖品。”石木林闻言，马上对方春燕说：“你和杨贺桃、许黄丽、胡阳刚几个人上台去领锦旗和奖品。”“是！”方春燕、杨贺桃、许黄丽、胡阳刚四个人马上站起身来走上了主席台，他们在向军区首长敬礼之后接过了“英雄宣传队”的锦旗和奖品。

“石木林呢？他的命令他自己来接。”田政委在台上大声说道。石木林闻言急忙起身跑上台去。

在石木林、方春燕等人走下台后，王司令员说：“刚才田政委都说了，我再补充说几句。这一次给组织科长石木林记大功一次，不止是他带领宣传队在莱芜那边又打了一仗。在第七团，为了侦察颜庄矿和颜庄车站的敌情，石木林同志亲自带人到车站和矿山去侦察敌人的情况，并在战前出谋划策，参与七团的作战计划。这一次七团还在报告上要求把石木林同志调到他们那里去。好干部大家都争着要。有句话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是这个道理。有的同志说石木林同志提得很快，我们为什么要提他？就是因为他能打仗，能带兵，还能打胜仗。我们在与日本鬼子的战斗中就是要用能打仗，会打仗的人。你不会打仗，指挥不了部队就不能让你去当指挥员，否则是要打败仗的。历史上有个‘刘邦拜将’。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就是因为韩信能带领部队打胜仗。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们会往基层下派干部，派干部到战场上去试一试，有没有指挥部队、带领部队打仗的能力。今后我们要为能打仗、能带兵的干部、战士记大功，让他们当英雄、当模范。好，我就讲这些。”会场上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停下后周主任又说：“授予军区宣传队‘英雄宣传队’的称号，是我们鲁中军区全区部队的光荣，是沂蒙人民的骄傲，最后请宣传队的同志们上台唱几首歌。”

很快，《义勇军进行曲》在台上响起。

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军区司令部、政治部在战况稳定的情况下召开了年终军事、政治总结会议。鲁中军区根据地、游击区的团级军政干部都集中到军区驻地参加军区召开的会议。军区机关科级以上干部及部分营级干部也都参加了这次大会。在会上，王司令员做了军事方面的工作总结，他把鲁中军区一年来的反扫荡、反伪、反顽斗争及军区各团、营及县大队的情况都讲了讲。王建安在他最后的讲话中专门讲到军事斗争转变的问题，王司令的讲话结束后，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随后，政委田震开始讲话，会场上立即传来一片掌声。等掌声停下田震又说：“我们要下大力培养会打仗、有领导能力的干部担任团、营一级的干部，要对其委以重任。上午开完会之后，下午让宣传队为大家演一演去年年底编的一台节目。这个节目就叫‘抓奸细’。”田政委的话引来一阵笑。他又说：“这个‘奸细’，就是石木林同志和黄颖萍同志按照军区的要求去挖出来的，之后又按照军区政治部的要求排成了一台戏，下午大家看过后可以提提意见，以利于宣传队提高演出节目的水平。”干部们闻言又是一阵笑。

会场上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开完会后，石木林叫着方春燕急急忙忙往学员村里赶去。

当天下午宣传队演的“抓奸细”这台戏受到参加会议的干部们的一致好评，袁玉虎看完节目后专门来找石木林。

当袁玉虎讲了组织科的门之后，石木林立即迎上前去说：“袁政委快坐，晚上吃饭我请客，你有事我来办。”“哈……”黄颖萍等科里的干部们听后一起笑了起来。“我还没说我有事，你就知道。”袁玉虎对科里的干部们都很熟悉，讲起话来也很随便。“无事不登三宝殿。”“哈……”袁玉虎也笑了起来。“一会我派人去找高华莲，晚上我和方春燕请你们吃饭。”“好，一言为定。”

晚饭后袁玉虎与高华莲谈了很长的时间，双方都愿继续谈下去。

转眼间1945年的春节快要到了，这天晚上石木林来找方春燕，他说：“春节前要给机关、医院、兵工厂、被服厂等单位演点节目。之后到春节时还要请军区首长一块来吃年夜饭。你和干部们要抓一下演出节目的事情。”“我们一直在做准备。除了唱歌之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些诗词，也都练过了。”“谁主持节目？”“由我和任江蓉来主持，诗词由我和队里的干部们来朗诵。”“好。三十晚上我把司令员、政委、主任和供给部长等军区首长都请来，一块过一个年三十，吃年夜饭。”“好。要是请首长来，我们除了供给部给的饺子馅之外，还可以自己去买几只当地产的黑山羊来做羊肉饺子，咱们今年节余了许多伙食费。”“行，你和大家商量着办。”石木林道。

自从上次在军区里开完会之后，石木林从政治部里拿来多份毛泽东主席近年来写的文章，在不断地学习。这些文章有《青年运动的方向》《改造我们的学习》《在陕甘宁地区参议会的演说》《整顿党的作风》和《反对党八股》等文章。这些文章石木林读完之后，便被方春燕拿到宣传队里在女干部们中传阅。

年三十到了。这天早上起床后，天上下起了大雪。那鹅毛般的大雪花从天上飘飘悠悠地往地上落，好似天女在散花，山野里一片洁白。

“下雪啦，下雪啦。”宣传队的男女战士们都很高兴，纷纷在院子里、街道上看那从天而落的大雪花。

下午五点钟前宣传队员们把饺子馅准备好了，只等晚上包饺子了。到了下午六点多钟，石木林与方春燕把王司令员、田政委、程参谋长、周主任及供给部部长、保卫科科长、周江杏、黄颖萍、高华莲等人，加上学员村的严管理员和炊事班的几名战士都请到了学员村里那间最大的教室里。

当他们这一行人进了教室后，只见宣传队的全体队员们已经在教室内的桌子边上排列整齐。

“向军区首长和各位战友们敬礼！”副队长任江蓉喊道。全体队员们立即举手敬军礼。“过年啦大家好。大家都坐下，今天我们军区领导先给同志们拜年。”王司令员说完，与田政委、程参谋长和周主任举手给在场的干部战士们敬了个军礼，教室里传来一片的掌声。田震说：“宣传队去年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歌唱得好，仗也打得好，大家都是好样的。警卫排有许多战士是新调来的，你们要向队里的老宣传队员们学习，特别是要向女战士们学习。”“是！”警卫排的战士们齐声回答道。田震又说：“今天是大年三十，石队长和方春燕请我们来吃饺子，大家欢迎吗？”“欢迎。”战士们齐声喊道。“馅子够不够？要不要再弄点馅子来？”王司令员问道。“够了。我们自己又买了两只山羊来，做了一些羊肉馅，加上了胡萝卜。”方春燕说道。“好，我们今天就吃羊肉饺子。”王司令道。随后军区首长们分散在教室里坐了下来。

方春燕走到台前，她说：“各位首长、各位战友们，今天是年三十过年了。我们今晚一边包饺子一边演几个小节目请大家看，节目演完后请首长和战友们提意见。下面，请宣传队一排的同志们上来演出小节目。”

宣传队四个女兵排的战士们轮流上台，把以往经常唱的歌都唱了一遍。随后任江蓉走到台前，她说：“下面，由我和方春燕朗诵一首诗《过年》。”随后方春燕走到前边，她们俩人并排站好后开始朗诵道：“大家好，大家好。”“今天，庆祝春节年来到。”“庆祝年年贴春联。”“庆祝你我长一岁。”“庆祝春天已不远。”

台下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吃完饺子后，田政委对石木林说：“军区过完年后准备再招进来几十个十五六岁的小战士，把他们培训成连队的卫生员。人招来后都放在这里学习战场救护的知识，还要学政治、学文化，学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学习时间在三至五个月，之后全部分到各团的连队中去，你和方春燕要做好准备，抓好他们的学习和训练。医药救护方面的知识培训由军区医院派人来教。“是。”石木林答道。

春节过后，军区政治部又下了一个通知，把方春燕调到政治部担任宣传干事，新招来当卫生员的小战士的训练工作，由任江蓉等女干部负责教育训练。

时间走的很快，转眼间到了1945年的5月。在5月1日这天，驻扎在山东的日军第五十九师团师团长藤田茂，接到日军第四十三军司令官细川忠康的命令，开始执行一项代号为“秀岭一号作战”的“五一”大扫荡行动。

按照日军第四十三军制定的“秀岭一号作战”计划，参加扫荡的日军部队还有步兵独立第一旅团，独立第五混成旅团、特别警备队、第二、第九、第十一、第十二独立警备队和独立第九混成旅团等十万步、骑、炮兵。其中集中在沂蒙山区周围的日军达到三万余兵力。

鲁中军区全区部队迅速转入反扫荡，军区卫生员学习班的学员们全部派到基层连队去任职。

日军第五十九师团长藤田茂接到命令后，派出了驻扎在泰安城的第五十四旅团和驻扎在博山、淄川等地的第五十三旅团两支部队。日军这两支部队分别向莱芜、新泰和沂源、沂水一带进行扫荡，以便清除沂蒙山区北部地区的八路军。

5月上旬日军第五十三旅团在进犯至沂源县悦庄、石桥一带时，被鲁中军区第二团第三营发现，其先头部队遭到三营的伏击，几十名日军骑兵被击毙。随后日军第五十三旅团主力占领石桥镇，日军旅团长为庆祝胜利在石桥镇外与部下照像合影时，被埋伏在镇外的二团神枪手击中毙命。第二独立团三个营随即与占领石桥镇一带的日军展开了激战。日军第五十三旅团残部在沂源城日军的接应下，突出重围逃入沂源城内。

战后查明，日军驻山东第五十九师团所属第五十三旅团旅团长吉川资少将在率部对沂蒙山区扫荡时，被鲁中军区第二独立团的神枪手在石桥镇外将其击毙，首开山东八路军在山东战场上击毙日军少将级高级军官的纪录，创造了一段光辉的历史。

当第二独立团将这个战果上报到鲁中军区后，在军区里产生了很大的轰动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