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队（八）

宣传队回到军区驻地双龙山区时已经是9月初了，石木林这次回来后有一件事让他犯了难。宣传队在费县那边打了这么一大仗，回来后应该向军区报告一下才行。 但真的报告了，军区首长问起来又涉及到独立营的营长齐山。这个齐山真是太莽撞了，当时不是为了打仗，依自己的脾气早就一拳打翻了他。但不报告，军区首长知道了肯定是要批评自己的。石木林回来后一天没出门，他在纸上把作战情况简单地写了写，又在交与不交上有一些犹豫。

方春燕在这一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外，没见石木林出门，也不知他在干什么，她问了一下也没问出个道道来。

第二天早上石木林去保卫科上班了。黄颖萍知道宣传队回来了，又见石科长来上班她感到很高兴。这一次宣传队回来后没有大的动静，黄颖萍心想宣传队在外面巡回演出一定没有遇到大的情况，否则军区首长早来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天下午石木林接到司令部的电话，要求他明天早上八点与黄颖萍、方春燕一块到司令部去开会。当第二天早上八点石木林与黄颖萍、方春燕来到司令部时，发现屋内已经坐满了人。鲁中军区管内的县委书记、各独立团的团长、政委或副 团长及军区各科室的负责人都来了。

王司令员在会上首先讲话，他说：“距上次军区开会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各部队大仗小仗打了几十次，打下了一些分散孤立的鬼子据点，消灭了万余名日伪军，改善了我鲁中根据周边的环境，也为我鲁中根据地的发展壮大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我军区各部队主动出击、灵活作战，在困难的条件下积极作战，既锻炼了部队，又缴获了大量的日军装备，还消灭了大量的敌人，沉重地打击了日伪军的士气，也为我区部队的发展壮大创造了有利的条件。现在我们仍然有许多的困难，但日本侵略军同样是困难的。根据中央电文，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和东南亚战场上受到美国军队及国民党远征军的沉重打击，被击沉、击落了大量的军舰和飞机，大量的日军被消灭掉，日军大本营被迫从中国战场抽调了大量的部队去支援太平洋战场，目前整个中国战场处在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中。当前，日军对国民党军队的进攻减少了，但对我们八路军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却增加了。在这种情况下，我鲁中军区各作战部队都要为秋冬季的反扫荡做好准备。我们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缺乏联系手段，团一级部队有的有电台，有的没电台，上级与下级、部队与部队间都缺少联系的手段。各县委县政府都处在一种分散的状态中，相互间仅仅是靠人爬山走路去联系，这是我们的一个最大的弱点。各部队要积极的独立自主地去作战，去打击鬼子伪军，从而使我们的作战能力上台阶、上水平。我就讲这些，下面请田政委讲话。”

“刚才王司令员把我们鲁中军区几个月来的作战情况都讲了讲，我就不再重复了。以往各独立团的团长政委到军区里开会多在司令部里，而县委县政府负责人参加会议多在政治部里，今天把各县的县委书记都请到军区司令部里参加会议，有着特别的意义。这个意义就是‘党指挥枪’的原则。目前在各县委的领导下不仅有县大队、区中队等武装,还领导着精兵简政后下放的独立营。独立营的干部主体都是好的，许多部队是从主力部队放下去的，是为了响应中央的指示，同时还加强了县一级的武装力量。各县委县政府要加强对独立营的领导，可以向独立营里派副职干部。放下去的独立营的情况不一样，有一些是在抗战初期由少数干部拉起来的队伍，独立性比较强。这些部队在主力部队时管得严，问题少一些，但分到县里后自以为是主力部队下来的，脾气大，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不听当当，认为县里管不了他们，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党管武装，这是党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 破坏。前些天我们接到费县县委上报的近期工作报告，及第八团上报的作战报告，分别提到在两个星期前在费县一个叫李庄的地方，费县北独立营在那里与伪军吴化文的部队打了一整天的仗，消灭了大量的伪军，独立营的损失也很大。后来独立营在八团的增援下才将这股伪军给打垮。对伪军吴化文的部队今后有机会还要再打。今天我说这件事，是费县北独立营的营长齐山与教导员常鲁国在战后分别写了检查报告，特别是这个齐山要求给自己撤职处分。从军区接到报告后的调查来看，齐山在作战初期确实存在许多的问题，特别是他说这独立营是他的部队太不像话。在抗战初期这支部队是他和常鲁国拉起来的，有功劳有苦劳，但他是党派去的，是上级组织派去的，这支部队就是共产党的部队，不是哪个人的部队。更不能认为我手里有枪我就是山大王。更严重的是他还敢拿枪去打石木林同志，简直是无法无天。当然后来独立营在石木林同志的指挥下杀伤了大量的伪军，取得很大的战果，还是有成绩的，石木林同志也没再追究齐山的责任。仗打完后，齐山还主动写了检查，承认自己的错误。今天在这里石木林也是要受到批评的。你带领宣传队参加了这么大一场作战行动，回来后一声不吭盖得很严密，看来宣传队是没有大的损失，要不早就翻了天。你的错误就是回来后不报告。仗打完了，有经验有教训都要向司令部、政治部报告一下。宣传队没有大的损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警卫排还是有二十人的伤亡。还有方春燕，石木林不报告作战的事情你回来后也不报告。你大概是认为自己职务低不能越级报告，以后就给你一个权力，有重大事情直接向周主任报告。这一次我们要对第八独立团给予表扬。团长政委在接到石木林的增援请求后亲自带队前往增援，打垮了伪军吴化文两个团的兵力，还缴获了许多重机枪和轻机枪。从这一次李庄作战的情况来看，石木林同志当时做出坚守待援的决定是正确的。背靠一条河积极应战，能耐沉住气稳住裆，大敌当前不慌张。在挡住强敌进攻的同时给予伪军以重大杀伤，战后费北独立营的干部也是服气的。与其撤退牺牲，不如背水一战。一支部队要能打硬仗，要敢较量，不能一听说被围了先想跑。当然对费北独立营的营长还是要给处分的，我们准备把他调到县大队去当副大队长。干部再没文化脾气再不好，也不能拿枪对准自己的同志。今后军区要对各独立营、独立团的主要领导进行调整，特别是拉起游击队升级为独立营、独立团的主要干部。每一个干部都是军区任命的。干部是共产党的干部，部队是共产党的部队，没有哪一支部队是个人的。各县委书记回去后传达军区的会议精神。告诉你所管的营长大队长们，党管武装，党指挥枪是中央的原则，任何人不能破坏，今天就讲这些。”

开完会离开军区司令部后黄颖萍说：“石科长这保密工作保得好，一点风都不透，看来田政委批评你是对的。”“应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石木林承认道。

宣传队回来休整了二十天后，这天组织科长袁玉虎打电话来，把石木林和方春燕都请到了组织科。当石木林进了组织科的门后，发现黄颖萍也在这屋里。等石木林和方春燕坐下后袁玉虎说：“军区政治部准备交给你们一项专门的任务。”“什么任务？”石木林问道。“益临中心县县大队的大队长派人送了一封信来，信中讲县大队内部有问题，希望军区派人去审查一下干部。前两年军区的干部都审查过了，但县大队县政府的人员这一二年又有一些变化，有新的问题都是有可能的。军区党委研究后认为这件事派你去最合适。一来，你是军区保卫科长有这个责任。二来，你带着宣传队到那边后可以为临朐那一带的抗日县政府、县大队、游击队等有关的部队、干部群众做一些抗日宣传活动，代表军区首长去慰问部队和老百姓。”“好。”“为了稳妥起见，军区派黄颖萍同志跟你们一起去。黄颖萍同志从今天起就是组织科的副科长，她去了就代表军区组织科。”“好，我赞成。”石木林道。“你看你们到了那里后在安全方面会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会小心行事。宣传队的男女战士都已经成为能征善战的战士，我相信他们不会被困难给吓倒。”“那好。你们去了明确告诉县大队的干部是奉军区的命令来审查干部的，黄副科长带有正式的命令，任何不服从命令的人都可以立即解除职务，进行关押。”“好。”“宣传队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再准备一下，后天吧。”“可以。还有一件事，为了便于对外称呼，军区命令黄颖萍同志担任宣传队的教导员，你们回去后就这样对宣传队员们讲。关于审查干部的事可以先不说。”“好。”石木林道。

回到学员村后石木林不敢怠慢，他马上让方春燕把宣传队的干部们召集到一起开了一个会。在会上石木林要求各排的排长们回去后立即检查每个战士的枪支弹药的情况，弹药不足的立即补充，同时他还向干部们宣布了军区任命黄颖萍担任宣传队教导员的命令。会议结束后石木林又对方春燕交待了几件事，最后他让胡阳刚去把秦余根叫来。

很快，秦余根来到了石木林的办公室里。石木林说：“宣传队后天准备出发，你明天搬过来住到这里，担任我的警卫员。我这里有一支捷克造半自动步枪，以后就由你扛着，另外再给你配备一支马牌手枪，加上手榴弹都要带全。”“是！”秦余根随后便回去了。

第三天早饭后宣传队出发了。他们的队列顺序是：警卫排一班走在最前边，石木林、秦余根走在一班的后边。之后是三个排的女战士，其后是黄颖萍与方春燕、任江蓉三人，最后是胡阳刚带的两个警卫班走在最后边。

走在路上，黄颖萍问方春燕道：“小方，我问几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可以，只要不是军事秘密。”方春燕开玩笑地回答道。“宣传队出发为什么让一个警卫班在前，另外两个班走在女战士的后边？”“一个警卫班在前起到警戒、尖兵的作用，有突发事件就由前边的警卫班去处理。最后边放两个警卫班是防止敌人从后边袭击，不管怎么说女战士都要弱一点。石队长在前边是为了便于指挥，胡排长在后边也是为了便于指挥后边的战士。”“是这样。我以往很少跟着小部队外出，特别是很少跟着宣传队这样的队伍外出，所以对石队长这样的编队方式很感兴趣。我再问一件事，我发现宣传队里有几支枪与三八式步枪不同，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当然的用处。古人讲‘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几支特殊的步枪一支是狙击步枪，打得远打得准。还有两支是捷克造的半自动步枪，打得快，射击精度也很好。这几支枪都是专门用来打鬼子伪军指挥官和机枪手的，很有用处。”“了不起，看来你这个副教导员也很不一般了。以后我得常跟宣传队在外面走走才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方春燕听后笑一笑，她很庆幸自己能跟石木林在一起，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和解决问题的方案。方春燕随后从她的皮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交给了黄颖萍，黄颖萍边走边看了一下，马上说：“好诗好诗，你快成诗人了，等回来后可以登在军区的报纸上。”

宣传队一路翻山越岭，傍晚来到了夏蔚镇附近的王庄住下。王庄这里曾经是中共山东分局和八路军山东纵队指挥部的驻地。这里有一座德国人建造的大教堂，气势宏伟，与附近村中低矮的茅草屋相比，特别的显眼。王庄距沂水县城有六十余里路，这里的物产丰富，群众基础好，宣传队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后立即向东北方向开进。

山路难行。第二天傍晚宣传队来到沂水县北面的东旺庄住了下来。东旺庄地处沂山山脉的南边，这里山连山，大大小小的山峰不计其数。在沂山山脉上还建有一条长达几十公里的古长城，这条战国时期建成的古长城，在经历了千百年的时间后，许多地方已经坍塌。

宣传队在东旺庄住下后，黄颖萍与方春燕来找石木林。黄颖萍说：“石科长，有个红军干部黄北雁你记得吗？”“记得。那年他在学习班学习时生病，是我组织学员把他抬到军区医院的。”“他现在是益临中心县的县大队长，是他怀疑县大队中有问题。”“有问题？有人通敌？”“有可能，但黄北雁在信上没有讲是一个什么问题。”黄颖萍道。“这样吧，明天在队伍出发前，我把大体的情况跟战士们讲一下，好让大家有所准备。”“可以。”黄颖萍道。

第二天早饭后，方春燕把全体人员集合起来后说：“今天我们将到达我们这次出发的目的地五井镇，在出发前有一件事情请石队长跟大家讲一下，以便大家到了五井后心里都有数。”石木林接着说：“同志们，我们以往外出只有一项任务，就是给各部队、县政府和老乡演出抗日节目。但是这一次我们另外还有一项任务，是要审查一下益临中心县大队干部的情况。这个审查是益临县中心县大队大队长提出来的，具体是一个什么问题，黄大队长在信中没有讲。为此军区这一次专门派了组织科副科长黄颖萍同志担任宣传队的教导员，再加上我这个保卫科的科长共同担当这项任务。宣传队全体人员到了五井后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大家清楚了吗？”“清楚了。”“到了五井镇后，胡排长带一个班的战士跟着我和黄教导员，方副教导员和任副队长要掌握好部队，有事情要及时报告。”“是！”“立即出发！”石木林命令道。

宣传队从东旺庄出发后，一路西行沿土公路转向傅兴庄方向，经寺头走山间小路朝五井镇开进。益临中心县县委县大队住在五井镇，这是出发前袁玉虎告诉石木林的。

当天下午五点多钟时，宣传队到达了五井镇外。当宣传队进了五井镇后，镇内的老乡们，纷纷站在大街的两旁观看这支新来的八路军。有人说：“看，新来了八路军，还有许多女八路。”还有人说：“看看人家女八路多精神，许多人带着两支枪。”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五井镇，县大队大队长黄北雁听到报告后马上带领几名干部迎了出来。当黄北雁看见石木林后先是一愣，马上上前与石木林握手道：“是石队长，我当是谁来了，你好你好。”“你好，黄大队长。”“好，好。”“这位是军区宣传队的黄教导员。”石木林介绍道。“欢迎，欢迎黄教导员。”黄北雁主动与宣传队的干部们握了握手后又说：“到大队部去，那里有地方住，院子大。”

“石营长，我是姜林钱。”

其实石木林已经看到 姜林钱了，他马上与姜林钱握了握手，并问道：“还好吗？”“还好，杨洲也在这里，是本中队的指导员。”“杨洲。”“欢迎欢迎。”杨洲笑着说道。

等进了大队部后，黄北雁又派人去招待宣传队的战士们。胡阳刚带了几名战士站在了县大队的大门外。秦余根则跟在石木林、黄颖萍的身后寸步不离。

很快，队部的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黄北雁介绍道：“这位是三中队中队长郝岩山。”“这位是军区的石队长。”黄北雁介绍道。“你好。”“你好。”石木林与郝岩山握手道。当黄北雁要介绍另一位中队长时，石木林说：“这不是唐朝平吗，你在这儿？”“是我。”唐朝平道。石木林主动与他握了一下手，又盯着他看了一眼。唐朝平感觉到石木林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他马上垂下眼皮说：“石班长怎么有空来这里？”“我和黄教导员奉军区的命令，带领军区宣传队来给中心县委、县大队和老乡们进行慰问演出的。”“是这样，好、好。”唐朝平点点头后马上朝门外走去。

在唐朝平走后，黄北雁让通信员把茶水端了上来，他说：“石队长，黄教导员喝茶。这五井镇是个商业大镇，来往的客商多，有茶叶泡水喝。”黄北雁在石木林与黄颖萍喝了一些茶水后又说：“石队长熟人很多。”“管过学员班，还带着姜林钱、杨洲他们打过仗。”“我说杨洲他们时常提到你，原来是这样。先喝茶，我安排人去杀猪杀羊，今晚请宣传队的同志吃猪肉羊肉。”黄北雁热情地说道。

石木林在见了县大队的这几个中队长之后，把心放下了一半，他来到院子里把方春燕和几个排长召集起来将情况跟他们讲了一下，让战士们先休息吃饭。石木林随后让胡阳刚、秦余根等战士也先休息准备吃晚饭。

吃过晚饭后石木林开始谈工作，他说：“黄大队长，是你派人给军区送了一封信？”“对。”“那你说说你们大队的情况。”“这个……”黄北雁有一点犹豫，他不明白宣传队队长为什么问这件事情。石木林见状马上说：“我和黄教导员就负责这件事情，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们会为你保密的。”黄北雁看了一眼旁边的秦余根后说：“是这样，在我到这里当大队长后发现，县大队每次转移驻地后，鬼子伪军总能跟上来。打过几次仗损失不大但总感觉不太对劲。”“你是说有内鬼？”石木林直入核心问题道。“对，是这么个问题。”黄北雁肯定地说道。“那你讲讲这里的干部情况。”“我的情况你知道，中队长郝岩山也是从主力部队来的，是伤好后不适合在主力部队带兵才调过来的。姜林钱就是这一带的人，土生土长人不错能吃苦能打仗。二中队唐朝平，我来之前他先调来的，听说他原来在沂水那边当过副大队长，经常讲些怪话，满腹牢骚，还经常喝酒。你知道咱们每月只发几元的北海币，不知他从哪弄钱来喝酒。”黄北雁的这番话引起了石木林的注意。“你这里有副大队长吗？”“没有。县大队缺干部，就我一个人。”

黄颖萍一边听一边在做记录。石木林又问道：“那唐朝平来了之后打仗时怎么样？”“打仗他总是在后边，从不主动上前。有时开战后他带的中队放一阵枪后很快就转移，伤亡也不大。”“那二中队的情况如何？”“二中队的战士都是当地人，唐朝平还跟他那个中队的副中队长的姐姐结了婚。”“是这样。”“我总觉得二中队的战士有些稀拉，缺少士气。”“是这样。”“对。”黄北雁肯定道。“这样，你先把郝中队长和姜中队长叫来，我跟他们谈谈。”“好。”

很快三中队队长郝岩山来了，石木林示意他坐下后说：“这一次我和黄教导员带宣传队来不只是慰问部队演出节目的，来之前军区组织科科长还要求我们来了解一下益临中心县县大队的情况，我问一下你们三中队平时有什么问题？比如说在生活上、干部作风上、作战上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三中队的干部战士，大多数是伤好后不适合在主力部队作战的战士组成的，班长副班长多，党员也多，军龄长基本政治素质好，除了身体差点外，没什么大问题。”“三中队有没有指导员？”“没有，上级一直没任命。”“那你认为你们中队有适合当指导员的人选吗？”“有，一排长就可以。一排长1938年参加八路军，上过几年学，作战勇敢不怕死，基本条件好。”“他叫什么名字？”“董宜山。”“年龄？”二十三岁。”“好，我和黄教导员研究一下。黄教导员是军区组织科的副科长，专门为你们这个县大队来的。黄教导员副科长的职务你不要对外人讲。”“是。”郝岩山这才发现宣传队的主要干部不简单。“你回去写一下三中队的情况，今晚就交上来，要抓好队伍，提高警惕性。”“是。”郝岩山很快便出了门。黄颖萍则把郝岩山讲的情况都记了下来。

郝岩山走了后姜林钱与杨洲进了门。石木林请他俩人坐下后说：“姜中队长、杨指导员咱们不是外人，这次我和黄教导员是受军区组织科的委托，来了解一下益临中心县县大队干部战士的情况，看看你俩人谁讲一下中队的情况。”“石队长，我们这个中队主要是这四邻八乡的农村青年组成的，都是志愿参加八路军打鬼子的。一中队党组织是建全的，确保党管武装。中队支部书记由指导员杨洲担任，战士都是穷苦人出身，立志不打完鬼子不回家。”“有没有平时表现不太好，或者有不太正常的人员？”“没有。我和杨洲平时对中队的战士抓的比较紧，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回家，回了家的战士必须按点回来，不准超假。”姜林钱道。“你们对唐朝平有什么看法？”“唐朝平这个人作风有一些稀拉，满腹怨言，经常骂娘 。一不高兴甩手就走，大队长管不了他。二中队的战士也稀拉，战斗力很差。”“二中队有一个副中队长，你了解他吗？”“知道一些。二中队副中队长家就在这镇上，家里富一些。他姐姐嫁给了唐朝平，他还有个老爹，比较抠门。镇政府动员那老头为部队交公粮，那老头总是把最差的粮食交上去，好的自己吃或拿去卖，私心太重。那老头跟四邻八舍的邻居处的也不好，有时还跑到临朐县城里去做点小买卖。”“是这样。这么说五井镇距临朐近距益都远？”“对。从这里到临朐有一条大道，去益都则要经过临朐城往北走才好走，否则要走山间小路，要多走很多路才行。”杨洲说道。“黄大队长说县大队几次转移后都受到过日伪军的袭击，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杨洲说：“农村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坏分子、敌特分子都有可能，内部是否有问题不好说。”“那大队后来有没有在换了驻地后在乡村道路上设防、排查进出人员的办法？”“最初没有。但受到几次袭击后黄大队也开始采取措施，组织民兵和儿童团员在乡村道路上设防，盘查行人，最近好多了。”杨洲道。“你俩回去后把一中队干部的情况写一下，尽快送回来我和黄教导员看一下。”“是。”姜林钱与杨洲出了门。

等姜林钱、杨洲出了门之后黄颖萍说：“你不把唐朝平找来问一下情况？”“不忙，先确定这两个中队没有问题后再找唐朝平。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看，唐朝平的情况最不好。再一个，我们首先要确保内部人员没问题才行，外部的情况更复杂，一时半时难以弄出头绪来。”黄颖萍听后点点头，她又说：“我这里还有一张袁科长写的通知，他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先把通知拿出来念一下，对外公开你的身份。另外我还带有组织科的临时命令，咱们可以临时任命连职及以下的干部，回去后再上报军区组织科。”“好。”石木林接过黄颖萍递来的通知看了一下后又交给她后说：“这个通知由你来念。”“好。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办？”石木林拿出怀表来看了一下后说：“时间还早，过一会把黄大队长和一、三中队长找来，你把这个通知念一下，我再把我的看法讲一讲。等钱林钱他们把各自中队的情况交上来咱们看一下，然后再说。”“好，我同意。”黄颖萍道。

半个小时后石木林出了门，很快黄北雁、姜林钱、杨洲、郝岩山等人都进了大队部的门。石木林说：“今天我和黄教导员到这里除了带领军区宣传队来搞抗日宣传工作外，还带了一项特别的任务，军区组织科科长袁玉虎同志代表军区政治部，要求我们对益临中心县县大队的干部再审查一下，刚才已经跟各位谈了一下，下面请黄教导员把军区组织科的通知念一下。”黄颖萍说：“我念一下军区组织科的通知。

通    知

根据益临中心县大队的情况报告，特派军区保卫科科长石木林同志（副团级干部）和军区组织副科长黄颖萍同志（正营级干部）到益临中心县县大队对在职干部进行一次审查工作。在审查期间有不服从命令的人，立即就地撤职，带回军区处理，问题严重的人员可就地解决。益临中心县县大队的干部缺编，需要调整的可以下达临时命令，任命连职及以下干部，并在其后上报军区组织科。

军区组织科科长袁玉虎（印章）

好，通知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