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队（六）

两天后石木林、方春燕带领着宣传队出发了。宣传队首先到达蒙阴城外慰问了蒙阴县大队、抗日县政府、游击队和乡村的老百姓。军区宣传队的到来，受到广大指战员和老百姓的热烈欢迎。

鲁中军区宣传队的战士们，外出演出节目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们每到一地都受到当地各级政权、百姓及部队战士们的欢迎。排长许黄丽自从在西山角见到第八独立团团长周百路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周百路还特地送给许黄丽一只怀表，这在宣传队里除了石木林外，只有她有表了。许黄丽每到休息时，总是拿出怀表来看一看。

8月底，宣传队按照费县抗日政府提供的地点，在费县北三十里地外一个叫李庄的村庄里找到了归该县领导的一个独立营。在来之前该县负责人曾告诉石木林道，该独立营是新调来的，营长的性格比较强，独立意识也较强。石木林当时听了这话后没当回事，他心想军事干部性格较强不算什么事，要不如何管部队。

李庄地处浚河支流的上游处。这里山青水秀，是沂蒙山区少有的好地方。石木林在带领宣传队进村前，注意到李庄村外地形的情况。在村庄的周围有多座山峰，山上大小树木茁壮成长。但这些山峰都距李庄较远，难以形成制高点。李庄村外东边的这条河叫小浚河，李庄临河而建，地势较高。李庄村外多是平坦的农田，农田里生长着玉米、大豆、高梁等农作物，长势良好，丰收在望。

当石木林、方春燕带队到达李庄时，受到该营干部战士的热烈欢迎。该营教导员迎上前来说：“我叫常鲁国，是独立营的教导员。”“我是军区宣传队的队长石木林。”石木林也自我介绍道，同时他对独立营教导员的名字很感兴趣。常鲁国随后介绍说：“这位是费北独立营的营长齐山。”石木林马上与齐山握了握手。不过在握手时齐山悄悄地用了一把力，想以此来测试一下军区宣传队队长的力气。石木林马上感觉到齐山在用力，他靠本能反应也加了一把力气，齐山瞬间感觉到石木林的手力不一般，他大嘴一咧后笑笑说：“好手力，好手力。”

齐山是那种服硬不服软的人，对手比他强，他才心服口服。

宣传队到达李庄时已近中午，在吃过午饭后他们立即开始为独立营和李庄的老百姓们做宣传演出。军区宣传队演出的节目深受独立营的。战士们和老乡们的热烈欢迎，演出场上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那热烈的掌声传遍了李庄的每一个角落。

演出结束后，独立营为宣传队安排好了住处，随后营长齐山和教导员常鲁国陪着石木林、方春燕在村庄周围转了转。警卫排排长胡阳刚带着战士秦余根跟在他们的不远处。

走在路上常鲁国好奇地说：“石队长，你们宣传队的装备可够强，比我们一个连队的武器要强不少，厉害啊。”“宣传队外出演出路上经常有情况，打仗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平常事。”石木林的这段话让常鲁国吃惊不小，而齐山听后却有点不服气，他说：“宣传队能打仗，那还要我们作战部队干什么？”齐山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又说：“下午没有什么事，我们跟宣传队比比枪法，我们是打仗打出来的，我就不信宣传队还比我们的战士强。一会竖个靶子，看看谁能打得好。”石木林没说话，方春燕却听不下去了，她说：“好，我们宣传队就跟你们比比看，你们派几个人，我们也派几个人。”“好，他奶奶的，我就不信比不过宣传队。老常你陪着石队长，我去把营部警卫排带来比比看。”石木林听后心想，这个齐山还当了真。他马上说：“好。胡阳刚，你也回去把大家都带来，一块打靶乐一乐。”

很快，村里传来了集合哨声，宣传队和独立营的警卫排都走出了李庄，来到李庄村西边一座小山下的空地上。

等战士们都列队站好后，齐山说：“今天独立营警卫排跟宣传队的同志比比枪法，刚才石队长说宣传队很会打仗，愿跟我们独立营比试一下。他奶奶的，我就不信宣传队还会比我们会打仗。通信员去百米外立上两只钢盔，大家看好了，这钢盔上各有一个帽徽，这就是日本鬼子的标志，谁打中了这个帽徽谁就胜。”方春燕说：“齐营长，我们胜了你奖什么？”“奖什么？我请客，晚上杀鸡杀猪，还请宣传队的同志吃白面饼。”石木林说：“齐营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派人吧。”“警卫排长郭焦。”“到！”“你来比。”“是！”“宣传队谁来比？”齐山问道。“副排长杨贺桃，你来比。”石木林应道。

很快，郭焦和杨贺桃都站在了射击位置上，远处用木棍顶起的两只日军的钢盔，在微风下轻轻地晃动着。

独立营的几位连长指导员听说营长齐山要与宣传队的人比枪法，也都赶来观看。郭焦手持一支三八式步枪，而杨贺桃则拿着她那支捷克造步枪。在郭、杨二人持枪瞄准之后，在‘砰’‘砰’两声枪响后，石木林立即举起望远镜来观察了一下，他说：“都打中了，郭排长有一点偏，打在了帽徽的一侧。”石木林说完后把望远镜递给了常鲁国，常鲁国看后又把望远镜交给了齐山。齐山看后马上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说：“郭焦，看看你打的枪，还不如一个女排长，我真该撤了你的职。”石木林打圆场道：“第一枪算试枪，再打两枪。”

等郭、杨二人再次举起枪来时，杨贺桃的这支步枪显示出它的优越性。在郭焦准备打第二枪时，杨贺桃已经打完了。随着枪声停下来，石木林再次举起望远镜来看了一下竖在远处的两只钢盔，杨贺桃后两枪都打在日军帽徽的周围，而郭焦的后两枪则离得有点远。

“不错，都不错，半斤对八两。”石木林笑笑后说道。齐山在看了中弹的情况后还有点不服气，但他认可了这个结果。齐山想不到军区宣传队里还有射击的高手。

在往回走时，石木林注意到路边北侧有一片坟场。坟场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头和石碑，还生长着十余棵高大的柏树。石木林边走边想到一个问题，一旦发生战斗，这片坟场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石木林想到这里后对齐山说：“齐营长，你们营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那你们夜间在村外放哨吗？”“放。”齐山对石木林的问话多少有一点奇怪，他看着石木林答道。“我建议你们营今晚在这坟地里放上哨，多派几个战士，明天天亮后尽快转移驻地。”齐山听后点点头，他做为一个指挥员，知道石木林的这个意见是对的。

晚上，宣传队一百多人住在同一个大院里。这里是一个商人的庭院，院中套院，十分宽阔，宣传队的战士们住到这里后感到十分的满意。

一夜无事，在天刚刚放亮时石木林便起了床。他现在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睡不踏实，夜里要起来几次查看宣传队的情况。随着村里公鸡的鸣叫声，战士们也都起床了。干部战士们起床后刚刚从井里打上水来洗了一把脸，便听到村外响起了三八枪对空射击时特有的响声。

“叭勾。”这一声枪响，打破了清晨的鸟叫声。

“全队人员带好武器立即集合，做好战斗准备。”石木林在听到这一声枪响后命令道。宣传队员们迅速奔向各自住的房屋内，把枪支弹药披挂整齐后，列队集合在一起。

“全队待命，方春燕、胡阳刚、秦余根跟我去独立营营部，这里由任江蓉、高华莲俩人负责，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或进入。”“是。”任江蓉答道。

当石木林、方春燕等人走出大院时，只听得村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机枪声。独立营营部距宣传队的驻地不远，石木林、方春燕等四人很快便来到了营部。石木林进门后发现独立营的几位连长指导员也都在这里。营长齐山像是正在下达命令，当他看见石木林等人进门后便停了下来。石木林进门后看了一下独立营的干部们，他发现营长齐山的表情有一点不安，便开口问道：“齐营长，外面来了敌人？”“对，敌人已经从三面围住了李庄。”“那你准备怎么办？”“我准备带队突围。在村子东边河上有小桥，那边还没发现有敌人。”“突围？”石木林想了一想，又问道：“能突出去吗？”村东河上小桥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昨天下午他与齐山和常鲁国去看过，桥不宽，只能并排走下两个人。“差不多吧，跑得快些就能行。”齐山道。他又说：“再不突围就走不掉了。”石木林闻言有些不满意，他说：“小桥很窄，就是现在走，在敌人的火力封锁下也走不掉几个人。再说在河的东岸是否有敌人的伏兵也不清楚，盲目上了桥，最后可能一个都走不掉。”齐山开始发火，他大声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死吗？突出去一个算一个。”“与其在突围中被打死，还不如在些坚守待援。”石木林的话音虽然不高，却说的很有力。“我是独立营的营长，这支部队我说了算。”齐山的火气更大了，他觉得石木林在干涉他营长的权力。“你说了算也要从大局出发，与其被敌人的火力打掉，不如在此坚守打打看。”石木林也有些上火，你们俩人开始顶牛。“这是我的部队我说了算，你再说个不字我就毙了你。”齐山火冒三丈，他 说着掏出了驳壳枪并打开了机头，把枪口对准了石木林。场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石木林见状一愣神，立即大声说：“把枪放下，放下！”常鲁国见闹到这种地步感觉不好，他知道齐山有时做事从来不去想后果。常鲁国侧身抓住齐山的驳壳枪往上一举，只听得一声枪响后子弹从石木林的头上飞过去。石木林听到枪响后，快步上前一把夺下齐山手中的驳壳枪。胡阳刚、方春燕在听到枪声后立即掏出了身上的驳壳枪，并将枪口对准了齐山。

“放下枪，快放下枪。”常鲁国感到事情不妙便大声说道。独立营的连职干部有想掏枪的，有犹豫不决的。当他们看到胡阳刚、方春燕等人已经拿枪对准了齐山后，都把手停了下来，营部里的气氛一时像凝固了一样。

“都把枪放下，现在大敌当前，是突围是固守都可以商量。你这个营长，张嘴闭嘴这是你的队伍，哪支部队是你的？独立营是共产党的部队，是八路军的部队，你只是被任命为营长，这部队里一枪一弹都是八路军的。”齐山等人立即被石木林的这段话给镇住了。方春燕插话道：“石队长是军区保卫科的科长，你敢拿枪打他，看来你是不想当八路军了。”

独立营的干部们闻言大吃一惊，这是他们没想到的。石木林又说：“我问一下你们几个连长指导员，有谁要离开这里往外突围的？”几个干部无人答话。“在此固守不是在等死，我们可以想办法派人去求援。这里有村庄做掩护，打上一天应不成问题。村外有多少鬼子有多少伪军？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干部首先要敢打仗，当营长遇见敌人要沉住气，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拿枪对准自己人，在军区里早就关你禁闭了。你们谁想走都可以，但部队不准带。”石木林的口气变硬了。

“我不走了，我不怕鬼子，我只怕把部队打光。”齐山首先表态道。“我们听命令。”“我们听命令。”几个连职干部也表了态。“部队打光了可以再组建。现在大敌当前，首先是想办法抗击敌人，万不得已再撤退。你现在上了桥，能跑过子弹吗？”石木林对这个齐山非常有气。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战士报告说：“营长，伪军进攻了。”屋里的气氛又有一些紧张，齐山再 次表态道：“石科长，我给你当副手，独立营和宣传队共同抗击敌人。”“那好，咱们既往不咎，枪还给你，当营长不能莽撞行事。大敌当前，我们要合力抗击敌人。目前独立营和宣传队合起来也有四百多兵力，有村庄做掩护，打上一个白天不成问题。”“我赞成石科长的意见。”常鲁国表态道。“我们也同意。”连职干部们表态道。“打完这一仗，有什么问题我负责，现在我们要全力抗击敌人。按照各连的驻地，一连在西边，二连在南边，三连在北面。各连要把好各自的进村道路，控制好制高点，节省弹药，村东边小桥入口处由宣传队派人把守。胡排长你立即回去传达命令，命令一班长范小腾担任警卫排副排长，让他带领警卫排一班和二班去村东小桥处设防。”“是。”胡阳刚立即转身走了。“独立营各连要用机枪封锁进村的道路，要拿出各自的本领来，要有打一个白天的准备，执行命令吧。”“是！”连职干部们都走了。

村庄里和村庄外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还不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石木林在各连连长、指导员走了后说道：“咱们再研究一下情况。我来时看到你们抓了一个俘虏，再把俘虏带来审一下。”“通信员，把俘虏带过来。”齐山喊道。常鲁国见一场危机化解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先为几个人倒了水，又找战士送来了早饭。

“秦余根，你去通知任江蓉，让大家都先吃饭，做好战斗准备。”石木林道。“是。”秦余根立即出了门。

很快，俘虏被带了来。石木林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我们是从平邑县城来的，上司说李庄有八路军独立营和宣传队。”“你们来了多少人？”“一个团一千多人。我们是吴司令、吴化文的部队。”“吴化文？”石木林想了一下后又说：“吴化文的部队原来是是国民党杂牌军，现在是汉奸。你们这支部队有什么样的重武器？”“各营有一挺重机枪，还有轻机枪十余挺。”“有炮吗？”“没有。我们原来是国军保安旅，没有炮。”“有没有鬼子一块来？”“皇军有一个督战队。”“鬼子有炮吗？”“好像没有。”“好，把他带下去。”石木林道。“长官别杀我，我讲实话了。”“不杀你，八路军不杀俘虏。”石木林松了一口气。

“石科长先吃点饭。”常鲁国道。“好。”石木林端起碗来喝下一碗稀饭后说：“敌人主要是伪军没有炮，这一点对我们的防守很有利。你们各连有多少机枪？”“各有四五挺轻机枪，不如宣传队多。”齐山道。“有四五挺机枪就管用。常教导员，这村里有民兵吗？”“有。”“妇救会呢？”“也有。”“那好，你去让民兵们集合起来，在南、北和西面都派上民兵，协助部队打这一仗。让民兵负责村庄的围墙，防止伪军从墙上爬过来。让妇救会组织起人来救护伤员，中午还要为部队做饭。”“是！”常鲁国吃了点干粮后立即走了。“齐营长，营里有比较机灵的干部战士吗？”“有。警卫排里就有。”“好，选一个干部再选一个战士，派他们俩人过河去找第八独立团，让周团长派部队来增援，我写封信让他们带着，但不能走桥。”“好。”齐山道。

等把这件事办好后，石木林又说：“齐营长，咱们到各连去看看。”

石木林、齐山、方春燕及胡阳刚、秦余根等一行人沿着李庄的街道把各个防守阵地都看了一遍。庄内除了邻河的一面没有开战外，其他各个方向都处在激战中，不时有受伤和牺牲的战士被抬下阵地来。防守部队打得猛，伪军的攻势也很猛。吴化文派来的这支部队，确实打过大仗，不是县城里的伪军大队。回到独立营的营部后，石木林让胡阳刚找来一架长梯子，他带头爬上了营部的大房顶。

独立营营部住的这间大房子，是李庄最高的一座房屋。这个院子，也是李庄最大的一个庭院。齐山和常鲁国见石木林上了房顶，他们跟着也爬了上去。齐山现在明白，他们必须同心协力打好这一仗。

石木林上了房顶后，拿出望远镜来对西边的伪军阵地进行观察，他在之前的巡视时已经发现西边的伪军攻势最猛。石木林透过望远镜看到，距村庄五百米外的那片坟场上有许多伪军官站在那里，在他们的前方还摆放着一挺马克沁式重机枪，正在猛烈地开火。石木林知道这种重机枪打得远，火力猛。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坟场上的情况，发现伪军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一个身材较胖的伪军官正与一个日军军官在说话。

“胡阳刚，你上来用你那支狙击步枪打掉村外伪军阵地上的鬼子军官。”石木林命令道。“是。”胡阳刚立即沿着木梯子爬到了大房顶上。胡阳刚来到房顶上后，伏在房脊的一侧朝村外伪军阵地看了一眼后，马上把他带的那支九七式狙击步枪的外套解了下来。齐山和常鲁国看了一眼胡阳刚解下外套的步枪后，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架着瞄准镜的步枪。

“狙击步枪？”齐山轻声道。

“伪军指挥部设在村外那片坟地里，那里除了有伪军和鬼子军官外，还有一挺重机枪，你争取把他们都打掉。”石木林说道。“是。”胡阳刚答道。

常鲁国听石木林讲完后，急忙把他的望远镜拿了过去，朝村外的坟地看过去。胡阳刚迅速推弹上膛，随后通过瞄准镜朝五百米外的坟地看去。他首先捕捉到那个鬼子军官，轻扣板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那个鬼子军官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打中了。”常鲁国喊了一声，齐山急忙拿过望远镜去看。胡阳刚调整了一下角度，把枪口对准了那个胖子伪军官。胖子伪军官对日军军官突然被打倒在地上感到有一点不解，不知这子弹是从哪飞来的。不等这个胖子伪军官弄明白，只听得又是一声枪响，他也跟着去见了阎王。

“打得好！打得好！”齐山喊道。他想不到宣传队里还有这种武器。

胡阳刚又把枪口对准了坟场上伪军的重机枪射手，随着第三次枪响，伪军这个重机枪手立即趴在了重机枪上。坟地里的鬼子伪军一片慌乱，他们搞不清楚这子弹是从何处飞来的。

伪军的重机枪手被打掉后，很快便产生了作用，村西边的伪军攻势立即减弱。伪军官和鬼子军官都藏在了坟后或石碑下。

“好枪好枪。”齐山赞扬道。村西边的伪军调整了布置，把重机枪拖到了一个石碑的后面，正好避开了胡阳刚的射击位置。

“胡排长，你去换个房顶，盯住伪军这个重机枪。”“是！”胡阳刚立即下到了地面上，石木林、齐山、常鲁国也都跟着从房顶上下来了。

就在他们几个人从房顶上下来时，一排机枪子弹打在这个大房顶上的房脊上，房脊上的瓦片和石灰被子弹打的四处飞溅。

“好险。”齐山下来后说道。

激战到上午十点多钟，二连三连的指导员来到营部说他们的连队伤亡较大，要求增援。石木林听后要求他们上报准确的伤亡数字，两个连指导员分别算了一下各自的伤亡情况，都在三十人左右。石木林随后说：“有三十人的伤亡，还应咬牙坚持下去，要看到敌人的伤亡更大。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八团了，告诉战士们要挺住，要能打硬仗，在紧要关头营部会派兵增援。”

一连的情况虽然较好，但伤亡数字也随 着伪军发起新的进攻在增加。石木林知道情况紧急，他把胡阳刚派出去协助二连三连打击伪军的重要目标。

时间过得很快， 在太阳升到头顶时，独立营警卫排的战士全部被派出增援南、北、西三个方向的作战，齐山和常鲁国都感到了压力。石木林同样明白目前的局势，他没想到吴化文的这支伪军部队还这么能打。

“方副教导员。”石木林喊道。“到！”“命令高华莲带一排把范小腾带的两个班的战士全部换下来，告诉她们把守好村东进村的路口，所有的人员都要隐蔽好。命令宣传队其他各排全部集中到营部来。”“是！”方春燕马上走了。

十几分钟后宣传队三个排的男女战士们全部集中到独立营的营部内，村妇救会主任带人把午饭送到了营部和各连的阵地上。

“大家抓紧吃饭，我们今天必须坚持到天黑，不论有多大的牺牲，也必须坚持下去。”此时的石木林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不准独立营从村东小桥上突围，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齐山、常鲁国、方春燕与石木林等人都在抓紧时间吃午饭。石木林吃完午饭后，又与齐山、常鲁国爬到大屋顶上观察了一下各连防守的情况。从这里往李庄南、北、西三个方向看去，独立营三个连队的战士们不顾伤亡，仍然坚守在各自的阵地上，在全力阻击吴化文部的进攻。在李庄外，不论是道路上还是农田里，都躺满了被击毙的伪军士兵。石木林在观察村外的敌情时，还发现这支伪军得到了增援。常鲁国与齐山也注意到伪军得到了增援。

回到地面后常鲁国说：“伪军得到了增援。”不等他说后面的话，石木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必须坚持打下去，即使没有增援也要坚持到天黑。我在军区里曾带着四百多人的部队与日军打了七天七夜，最终逼着鬼子撤退了。我们有困难伪军同样有困难，谁能坚持下去胜利就是谁的。”石木林的口气非常坚定，常鲁国与齐山听了他的这段话后再次流露出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