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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之章 尾声 密会

作者: 龙门七少 点击:127 发表:2025-07-08 10:59:44 闪星:2

表之章 尾声 密会


第三十七卦 家人(卦形:巽上离下)家人:利女贞。

六四:富家,大吉


  在陵园昏倒那天之后的第三天晚上十一点。

  桑书远穿好便服,悄悄掩到窗口,他撩开窗帘的一角,观察楼下的情况。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桑书远觉得楼的这一边应该没有人监视。

  他的宿舍和武清风、刘伟亭不在同一座楼,这几天两位兄弟盯得太紧,全天不离他左右,怕他偷偷溜号去做点别的外人不知情的事情。

  桑书远一看是这个架势,索性使出了麻痹之策,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幸福指数拉满,而白天正常查案,晚上哪也不去,回宿舍看球。

  武清风、刘伟亭这两天累得够呛,白天查案,晚上还要监守桑书远这里,所以只能轮流值夜,不然太辛苦。

  桑书远边看球,边揣测老五老六的心思。他猜对了俩兄弟只能轮守,然后分析自己的位置,住在五楼,可以走楼梯间,也可以走电梯,所以监视自己的话,除了看住宿舍门,就是在楼下的单元门处,两者必居其一。

  那么破绽出现在楼的另一面。

  现在桑书远开窗,身子爬出窗外,左边一米处就是排水管。桑书远悄无声息地沿排水管往下,不到三分钟到了地面。

  他怕从小区大门处出去不够隐秘,找了一处铁栏杆翻出去,出了小区。

  叫来一辆滴滴后,桑书远松口气,他摆脱了追踪,直奔万龙区的一处所在。

  桑书远推开小酒馆的门,看到店里只有一位食客,连忙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两分钟。”

  于国峰正对着门口坐着,桌上两瓶啤酒,还有一盘花生一盘毛豆。

  桑书远坐下,于国峰递过来一瓶啤酒:“不晚不晚,这酒还挺冰呢!”

  桑书远用起子开瓶,自己满了一杯,和老于干了一个。

  于国峰笑:“那两位同志甩掉了?”

  桑书远点头:“嗯,这个不难。”

  于国峰嚼着毛豆,睁大双眼:“桑队,说吧,什么事儿要瞒着那两位警官,专门找我来唠。”

  桑书远先给于国峰倒酒,给自己也满上一杯,他端着酒杯,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就把那天离开万龙分局后,先去柳家再去陵园的过程,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于国峰想了一下:“这么说,犯案的是这个柳如柏?”他歪着头问,“为什么不当场抓他?他不是杀人了吗?”

  桑书远点头:“有些情况,通过我自己的分析,这个杀人案还有其它的可能。”

  于国峰:“哦,还有其它状况?”

  桑书远又把自己的推理讲了一遍,按他自己的案情分析,尤其加上杜小梅家的所见所闻,最后他总结:“所以说,我认为,游乐场那位死者,是雷宏福。”

  于国峰想了一阵点头赞同:“非常有道理,我也知道一个情况,雷宏达好多年没有女朋友了,所以和杜小梅一起的,多半就是雷宏福。”

  桑书远奇怪:“这么私密的情况,您也知道?”

  于国峰叹了口气道:“这个是雷宏达自己主动告诉我的,十来年前吧,雷宏达和我密会时说的。他说因为已经了结完高家那边的私怨,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开始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不算难查,有学校有名字,顺着线儿捋,花了几个月就找到了。”

  桑书远好奇地问:“后来呢?”

  于国峰:“结果没想到,他妈妈不认他,说有生之年不想再和雷家扯上关系。”

  桑书远惊讶:“啊?”

  于国峰:“是啊,不认儿子,我也没想到。当然,这里面是否还有其它内情,我也不得而知。”

  桑书远喝了口啤酒:“那雷宏达什么个反应?”

  于国峰低头,摇摇头:“唉,当然难过啦!我看到的是这个反应,还在我这儿发狠话,说此生不再和女人扯上关系,我觉得不像一时的气话。”

  桑书远:“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死的最可能还是雷宏福。”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桑书远叹息:“这个,想不到。还有,我猜想柳家还不知道雷宏达一直在资助他们哥俩儿,所以,柳如柏反杀雷宏福,也有点儿……”

  于国峰眉毛立起来:“什么?你说什么?雷宏达资助柳家?”

  桑书远把自己所知说出来,雷宏达给白蕾送了十万,帮白家还清了高利贷,之后还有半夜送钱的事情,估计也是雷宏达所为。

  于国峰满脸讶异:“雷宏达曾经提起过,他资助一个世交的孩子,帮他高考复习,还帮他联系清华去读博士,竟然,他资助的竟然就是柳家。”

  桑书远:“这样离奇的案子,我之前是没有碰到过。还有一个情况老于你不了解,就是,雷宏福喝了毒酒后,在去游乐场的路上,已经死了。”

  于国峰双手扶桌,猛然站了起来。

  桑书远抬头看着于国峰:“应该是这样的。”

  于国峰大声问:“桑队,你能确定吗?”

  桑书远先劝于国峰坐下,自己喝了一大口啤酒,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说起验尸时的结论,死亡发生在两点到三点之间,按照他自己的经验,多数真实的情况属于居中,就是很可能是死亡在两点半左右;另外,依照他的审问经验,柳如柏在陵园说雷宏福已死很可能也是真的;再有,就算是两点半雷宏福还没死,那么用绳索进公园侧门,把他背进公园,走到蹦极台那里,再反身去运铁棍,做雕像,时间不会短,半小时绝对不够,完成全部的准备工作估计将近要一小时,所以,到了那个时候,雷宏福肯定已经死了。

  于国峰激动起来:“那就是说……”

  桑书远:“嗯,不是杀人案!”

  于国峰想了一下:“那就是……尸体……损毁尸体罪……呃……判一到三年?”

  桑书远:“是的,轻罪。”

  于国峰的问题兜兜转转一大圈,话题又回到开始:“为什么不当场抓他?”

  桑书远手里拿着空酒杯,手腕左右转了两圈:“因为只是轻罪,我才犹豫的,您知道吗?这孩子,可惜了,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高材生,将来可能会是国家栋梁的,真的可惜了。”

  于国峰想了想也同意:“抓起来,找个好律师的话,为了父母当了罪犯,大概会判个一年或一年半吧,确实可惜,有了案底将来就废了。”

  桑书远点头:“我就是犹豫在这一点上,我该怎么办?和同事也没法商量。”

  于国峰问他:“所以桑队您来找我?”

  桑书远:“对,也是来和您商量一下。雷家和您家关系莫逆,柳家在您的管辖范围,他家也是雷家的故交。两家就这么杀来杀去的,雷宏达如果知道哥哥死了,说不定也会反过来寻仇,按照您形容的他的性格。所以啊,您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至少我想了两天了,难办。”

  于国峰站起身,到冰柜里又拿了两瓶啤酒,两人再续满酒。

  于国峰给桑书远让烟,两人抽完一根。轮到桑书远让烟,两人就这么一根接一根地抽,都在沉默思索,屋子里很快烟雾缭绕。

  于国峰先开口:“我还有几个问题。”

  桑书远:“您说。”

  于国峰:“第一,死者是雷宏福,都有谁知情?”

  桑书远扳着手指头计算:“我和您,杜小梅,雷宏达也可能,最多四个人。”

  于国峰:“柳如柏不知道?”

  桑书远摇头:“不知道,我审他的时候,他都一直认定是雷宏达。”

  于国峰:“第二,死者是雷宏福,怎么通过指纹看,一开始认定是雷宏达?”

  桑书远分析:“按照真实情况看,肯定是指纹录错了,就算是孪生兄弟,指纹也是不同的。”

  于国峰仔细回忆,想了几分钟后:“噢,我明白了,就是那次斗殴之后,我把雷宏达叫到我办公室去了,最可能是雷宏福替雷宏达按的手印,只有这一种可能。”

  于国峰冥思苦想,又抽了两根烟后:“如果要抓柳如柏,一开庭他就知道死者不是雷宏达了,那么这个恩怨势必还不算完,雷宏达可能也不能就此饶过他,以我对他的了解。”

  桑书远:“也不一定,您看这已经三天了,他并没出现。以他的手段,这意味着什么?”

  于国峰想了一下,两眼放光:“那我其实有一个办法,我想了想,其实按您的说法,柳如柏可惜了,其实,更可惜的,是雷宏达,他资助柳家已经十几年了,你说,如果你是他,会怎么办?这一抓柳如柏,那岂不是多年来,他所做的,全成无用功啦?”

  桑书远眉头一展:“您说,您有办法?”

  于国峰:“可能吧,要看一阵子,桑队,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先压几天,我要看雷宏达会不会有动作。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动,他是个行动上绝对雷厉风行的人。”

  桑书远:“嗯,这里面,如果雷宏达不动,咱们就不动是吗?”

  两人对视,同时举杯。

  两人勾肩搭背,从小酒馆里出来。

  桑书远:“这样的话,事情有可能有转机。”

  于国峰拍拍他肩膀:“我都想好了,如果要做什么,就让我来做吧,你最好别出头。”

  桑书远:“你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说如果的话,对你影响……很大。”

  于国峰咧嘴笑了:“我已经想好了,也能承担后果。”

  桑书远:“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身份……和……职责……”

  于国峰再拍拍他肩头:“人嘛,都有羁绊,不错,我是一名警察,可是,首先我是个人。”

  桑书远把于国峰送回家后,在他家楼下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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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表之章 尾声 密会》小酒馆的烟雾里,藏着比案件更缠绕的人心。桑书远避开同僚的监视,与于国峰的这场密会,揭开的不仅是雷宏福之死的真相——指纹录错的乌龙、柳如柏误杀恩人之兄的荒诞、雷宏达匿名资助的深情,更暴露出法理与情理的尖锐碰撞。当“损毁尸体罪”替代“杀人案”,当高材生的前途与刑警的职责在酒杯中摇晃,于国峰那句 “首先我是个人”,道尽了执法者在规则与羁绊间的挣扎。这场凌晨的密谋,既是对真相的打捞,也是对人性的留白:有些正义,或许不必以摧毁所有为代价。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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