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形势急转直下

9·34 金常委出席两次远东会议,都在莲江口经过。来回走方便,因为有省委书记的‘暗雅(押)’。在关家店高档房间百叶窗后汇见过张雪莲,得到了足够的资金,传递了新的信息。
张雪莲:“‘北方会议’结束了,要求东北仍然要进行土地革命、建立中国工农红军和苏维埃政权。”
金大千:“您知道‘北方会议’精神!”
张雪莲习惯的端起了大烟袋,眼睛瞟了瞟陈明义。
陈明义:“金委员有所不知,‘小红楼’无线电,通讯设备啥都有。不仅兄、嫂、妹有联系,还有……”
张雪莲:“得了。”
陈明义便没有继续往下说,金大千自然慢慢会明白的。
张雪莲:“省委书记撤职了,你就留在这正好。还能压住他们,姓也差不多。这帮耍嘴片子的少数,慢慢就得葬送——这又冒出来一个‘民会’。”
金常委:“明白了。不出俩月给你们派来一个理论水平高的,大学教授一级的。书记撤职必然还会有书记,咱这里离苏联这么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原来我还真不知道这条道。到了季洪卡亚火车站(比罗比詹),哪都够上了。一封江更方便了。”
“你说我一个罗锅子妇道干着急,组织上有话‘不许暴露’,原因复杂。近来,汤原县兴起红枪会。迅速蔓延全县的木营、码头、城镇和农村。光宋竹梅的玄学红枪会就发展到15个团,五六千人。还有竹帘、太平川,这县委就像没看见。你说纳闷不纳闷?”
“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罗书记非常器重。等我传达完远东会议精神,再来就不走了。那些事都过去了,失不再来,我向陈明义同志学习、学习。”
“他旁门左道,不正大光明。物色一位县委书记更好。若给我找到一位专职收、发报的人也行。得文化高,正经中国共产党员。别人我还是不放心。原来我考虑过李仁根的妹妹,现在不可能了。”
“我有办法,别着急。”
“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讲。”
“李福臣当军长不行,耽误事。”
“挺好哇!”
“走私这块,离他不行,你能明白。修松花江江堤是千秋大业,答应人家了,立了生死状,就得头拱地。松、辽、黑运河是国策,建国大纲都有。你说顾哪头是?
陈瞎子算的这一卦我相信,意(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十了多年顶天了。家乡建设不能耽误是不是?你们高高在上,考虑的是大事。老百姓的事,还是韩道人(云游的、原来张府的)说的我看对‘多往这里贩噔人’是上策。人多了能埋住小意本;截住老毛子。”
“懂了。”
10月,马孟云带着中央“北方会议”上下达的战略任务。贯彻省委要求,开展土地革命、创建‘汤、萝、绥苏维埃红色政权’。
张雪莲对金大千说:“你是省委领导,在我这支钱应当应份的。可是得有级别,不是理所当然的。就我个人恩怨来说,老毛子国我并不喜欢。恨死我了。但我党参加共产国际会议我全力支持,再有机会去,给我打听个人可好。”
“等我再过去时,来找你详细谈谈找谁。”
9·35 马孟云带病坚持工作
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民国二十一年是闰月年,10月就进入了秋冬交替,天气陡然变化。年方24岁的哈尔滨商船专门大学教授,曾经省委书记的秘书。马孟云接受了光荣艰巨的任务。若顺理成章,天随人愿,或许北满形势会改写。
行前拜访了敬爱的罗书记,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该对他讲的面面俱到,当然纪律有分寸,保留了一条秘密
满怀热忱的年轻共产党员,拿感冒本来就不当一回事。五、六百里地的水路,一昼夜的江风使之变成了重感冒。船上秘密交通员把他领到了莲江口关家店,很快被县委书记接到了七号屯,县委机关所在地。
安排住到了金成刚的家,又困又乏。一宿没进屋睡觉,坐在草棚子里。
妇女委员金成刚,天一亮就跑到裴书记的家。
裴二嫂在院子里喂鸡,看见她如此便问:“咋的了这是?”
“叫二哥吧。”
裴书记披着布褂出来问明情况,放心的嗨了一声。
“没办法,咱也没有招待所。考虑你家不是能安全点吗,管啥的。没出旁的事就挺好,我去看看。他感冒了,拿几个鸡蛋吧。”
裴二嫂:“好样的。”
三、四里地,一会儿就到了。马孟云坐在阳光下,塔头墩上擦拭眼镜,听到书记声音。马上戴上眼镜仔细瞅瞅,随口说:“早上好。”
书记:“休息咋样啊?”
孟云:“挺好、挺好。”
金成刚:“好啥好,也没进屋、也没上炕,被窝闲一宿。”
……
马孟云偷偷问裴治云:“你说这祖孙三代女人,我怎么能进那个被窝?”
书记:“那不拉着幔帐么?”
金成刚:“真是的,光寻思干革命了。人家那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
书记:“啥也别说了,进屋好好睡一觉。吃点东西,晚上好开会。”
这正对哈尔滨人的撇子,白天睡觉。晚上开会,写材料。一连数日,大会、小会情况基本掌握了。
可是,感冒大发劲了,连拉带吐。恶心迷糊,好在李奶奶能找到扎针、拔罐子、截羊毛疔、挑攻心翻的老乡。消息不胫而走,来过匪徒敲诈。无奈成了李奶奶的哑巴儿子。
老也不见好,地下党陈明义到兴山镇‘德泰和’药房请来坐堂先生翟延龄瞧脉。三个疗程,九副汤药没见好。千里有缘来相会,医患关系转化为秘密联络站。
翟延龄:“我九服汤药没拿回头,就得回哈尔滨找洋大夫了。兴山矿务局医院也有西医,洋人办的。听说水平也挺高,有的科、设备比哈尔滨还先进。能透视、化验。可是一般人进不去呀,得钱了。”翟先生、朴书记、金成刚委员都长瞪眼睛了。
马孟云:“没事,让我把这里任务完成,死也没关系。汤、萝、绥苏维埃红色政权建立成功。把我埋在鹤立岗就行,死矣足矣。”
裴治云:“不行,得想法治。明义先生,这事就得靠你了。”
陈明义:“这回你得老实的在炕上躺着休息,不能起幺蛾子。老太太说咋的就是咋的,先好好养着。你不是你自己的,不治好病啥都白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行咱暂时到‘德泰和’住些日子慢慢来。”
马孟云:“好吧。”
陈明义:“人不该死自有救,我算计你还不到寿。约莫俺们这帮人都死了你也死不了,不算这小李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天深夜,神不知鬼不觉被一辆吉普车拉走了。转移到了“德泰和”药房。工作狂一个多月,扩大了领域、地盘。中药没少吃,病不见好。心区疼痛严重,挺不住了。贵人相助在矿务局医院确诊:‘先天性心脏病,转为风湿性心肌炎急性发作。’必须住院彻底治愈,能保住性命。
他明白,哈尔滨也回不去了。回去也没有钱,交代在这儿吧。没想到组织上(张雪莲)秘密在莲江口镇成立个西医诊所,高价收买矿务局医院在职青年医生,朱觉民专门治疗。顺理成章对症用药,莲江口开天辟地头一回有了静脉注射、点滴。3 个月痊愈。病治好了,西医院比汤原县城早了10年。
9·35 莲江口镇西南角
陈明义安顿下,走路都困难的马孟云住进了莲江口镇西医诊所。别人细情一概不知。
主治医师朱觉民讲:“这种病需要静心休养,营养还得跟上。辅以常期药物,不然前功尽弃。不彻底根治,一辈子啥也干不了。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明义:“兴山矿务局医院咱住不起,也不合适。这里虽然条件不太好,大夫是科班,用药是同样的。不然我送你回哈尔滨,交给你媳妇。大学教授家肯定有钱治病,别耽误了。何去何从考虑好了告诉我。”
马孟云:“老大哥,实不相瞒。到哪治这病我也没有钱,家里情况更不用提。再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能动弹就得去开会,说服那几位。土地革命半拉途中,汤、萝、绥苏维埃红色政权在望。有一口气在,也得进行到底,死而无憾。
“听你的意思,治病回哈尔滨也是白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就在这治,好了更好,不好再说。”
“裴书记对我讲你是共产党员,挺有道眼。给金大千出了不少主意。”
“你不有病,我到不了你身边。我有我的任务,你这病挺重,他指示我和姜太守想办法把你送回哈尔滨就行。交给你媳妇,可见多么关心你?但是眼下数九隆冬咋走呢?轮船咋也得到谷雨开江。走着走恐怕不行,走几步你就上喘。担架也不是办法,唯一的办法是坐佳木斯去吉林的汽车。你要同意,我就得去想办法。”
“大哥你看我这样能走得了吗?那汽车绕绕岔岔说不上啥样。若能坐汽车又能开会啦!”
“那就是行此下策了,不过你得听话,护士人家这现成的,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兄弟守护。有事让他找我,好一好,晚上来和你唠唠嗑。据大夫讲一个月之内啥也不能干,不见好还得换药,转院。我白天得上码头、鹤立岗来回跑,摆摊算卦挣住院费吧。”
“大哥呀,你是我亲大哥呀。”
男儿有泪不轻弹,年轻教授掉下几滴眼泪。
9·36 静点两周,脸色有点变过颜色来了。不安分起来,医生劝阻:“心脏病不像别的病,不好治。咋也得在药物作用下10周修养,你大学教授不能不懂。不是有着这样的朋友,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可以到教堂做礼拜,一个月之后可以试试骑马。不客气话,你是捡了一条命,不静点熬不到今天。九死一生的病。”
陈明义:“咋样?不然我还把你送到老李太太那儿去。”
马孟云:“那你说咋整?我都管你叫哥了。急死我了,耽误大事呢。”
陈明义:“我资格不行,不算卦就没有药费钱。我请求老裴要两个联络员帮你跑腿学舌,裴成春、姜太守。培养、培养,大好好练练骑马吧,汤原干革命,不会骑马玩不转转。”
“你这办法行。”
【编者按】本章聚焦抗战时期东北地下革命活动,展现金大千与张雪莲在莲江口的秘密会面,其间涉及“北方会议”精神传达、红枪会发展及地方政权建设等复杂议题;同时详述青年党员马孟云带病执行任务,从感冒恶化为严重心脏病到治愈的过程,其间地下工作者陈明义等人通过秘密联络、筹措药费等方式全力营救,凸显革命年代知识分子的理想信念与地下斗争的艰难曲折。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