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知情人详述案情 精推测缜密部署

　　半个小时后，郭所长亲自开着130汽车将倒卖摩托车的小伙子和那辆摩托车送到了槐花村村委会。方昊见小伙子跟几天前邱万盈所描述的刘春喜各方面都基本一样，又见他额头上还有一块被什么东西击过后留下的青紫印，便断定此人就是刘春喜，便十分客气地让他坐了下来，而后猛地叫道：“刘春喜。”

　　“哎。啊？”小伙子惊愕地说：“您、您怎么知道我叫刘春喜啊？”

　　方昊微微一笑，说：“我不但知道你叫刘春喜，还知道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更知道你要倒卖的那辆摩托车是怎么来的。”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刘春喜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方昊方队长了？”

　　“是我。但提不上大名鼎鼎。”

　　刘春喜伸着大拇指说：“在我心里，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方队长。不然的话，我早就回老家了，更不会在鸽子市故意让他们把我给抓住。说句狂傲的话，我要是不想让你们抓住，你们是根本抓不住我的，更不会去卖这辆不值一顿酒钱的破摩托车了。”

　　方昊笑了，说：“那你的目的是？”

　　“就为了找您。”

　　“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了，而且是您最需要的。”

　　“那好啊。”方昊递给了刘春喜一支烟，又给他点燃，说：“说吧，有什么你尽管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为你保密的，而且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好。”刘春喜说：“我知道谁是杀死吴圆圆的凶手？”

　　“谁？”

　　“白郅。”

　　“白郅？”方昊即刻感到了问题的复杂性，忙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他是徐震宏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铁哥们儿。”

　　“徐震宏蹲过监狱？”

　　“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是一个村儿的，能不知道吗？”

　　“他是什么时候蹲的监狱？”

　　“十三年前。”

　　“蹲了几年？”

　　“三年。”

　　“因为什么？”

　　“拦路抢劫。”

　　方昊点了一下头，说：“你把白郅的特征说说。”

　　“白郅的个子挺高，足有一米八，长得挺瘦，顶多也就六十五公斤。模样长得很帅，很像香港电影演员刘德华。不顺眼的是，他是秃头，不是刮的，是天生不长毛的那种。有时侯，他还爱戴个大背头的头套。”

　　方昊紧接着说道：“而且是个豁牙。”

　　“对。”刘春喜说：“不过，他镶了个随时都可以摘下的假牙。他……啊，对了方队长，听您这么一说，你们已经掌握白郅的全部情况了？”

　　“对。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不叫白郅，而是叫崔民旺。”

　　“崔民旺？”刘春喜说：“不对呀，他明明叫白郅，怎么又叫崔民旺了呢？这、这两个名字，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也许都是假的。”方昊说：“依我看，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杀人凶手的？”

　　“方队长。”刘春喜说：“我不但知道他是杀死吴圆圆的凶手，还知道他在杀死吴圆圆的前几天，他还在北洼镇的大王庄，杀死了一个叫冯艳的姑娘。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他杀死了冯艳，徐震宏才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才找茬儿把我赶走的，并想把我给暗暗的害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不但逃过了一劫，又发现了杀死吴圆圆的凶手又是白郅。”

　　“什么？”方昊即刻觉得眼前的刘春喜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便赶紧又给他递上了一支烟，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别着急，慢慢说。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杀死的冯艳？”

　　“唉！”刘春喜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人有个见不得人的毛病，好嫖。那天夜里，也就是冯艳被杀的那天夜里，十一点多钟，我到常保山家去找庞颖，我跟她说好了，她在住处等着我。我想你们已经都知道了，住在常保山家里的那三个姑娘，都卖淫。”

　　“由此来看，你在槐花村混得很熟了？”

　　“我们在槐花村盖了近四年的楼房了，不说全村的人基本都认识了，也差不多。”

　　方昊点了一下头，说：“你继续说。”

　　“那天夜里，我……”刘春喜就说了起来：

　　刘春喜鬼鬼祟祟的来到常保山家的街门口，一推街门，推不动。他心里一愣，心说她跟我说好的等着我，怎么从里面把门给插上了？难道她已经跟别人干上了？不对呀，就算她跟别人干上了，一是不会插门，二是常保山会在外面望风的。刘春喜站在大门外越想越不对劲儿，想来想去的，他就想弄个明白，就从墙头边的一棵树爬上了墙，而后翻进了院子。翻进院子一看，就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一辆挺新的摩托车。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从庞颖她们住的屋子里传出的两个男人的说话声。他眼珠一转，就悄悄地摸到了窗户下面，透过窗帘的一个小洞往里一看，一眼就看见了徐震宏正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谈着什么。他仔细一看，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正是白郅。他又仔细把屋子查看了一遍，发现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庞颖、宋兰和吴圆圆她们谁都不在。他仔细一听，当即就吓了一跳。只听徐震宏说：“在我们的规矩中就有一条，贩毒的人是不允许吸毒的，可冯艳她却坏了规矩，就很容易露馅儿。一露馅儿，就会被公安局抓住，被公安局抓住，就会坏了我们这一大锅的粥。所以茜姐命令你，在今天夜里，你务必杀死冯艳。”

　　白郅说：“我不认识冯艳啊，也不知道冯艳住在哪儿啊。”

　　“你到北洼镇的大王庄，她和另一位姑娘住在王长水家的后院，她们一般都在午夜两点以后才回来。记住，那个高个子的就是冯艳，”

　　“要是她俩都在家，怎么办？”

　　“这你放心。跟冯艳住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叫梁小芳，是她把冯艳吸毒的事告诉茜姐的。你到了她们的住处后，就说要找她们玩儿玩儿，梁小芳就会主动退出，还会在外面给你放风的。”

　　“这么说，那个梁小芳知道今夜会有人去杀冯艳了？”

　　“对。”

　　“放风的事不用她，我另有人。”

　　“什么人？”

　　白郅笑了一下说：“我新勾搭上的一个娘们儿。”

　　“可靠吗？”

　　“她刚从局子里出来不久，正没有吃饭的辙呢，就让我给勾搭上了。这娘们儿有两下子，而且对我百依百顺。放心吧，绝对可靠。”

　　“叫什么名字？”

　　“袁素红，外号小红根儿。”

　　“好。事办成了以后，那辆摩托车你就赶紧处理掉。”徐震宏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十万块钱递给了白郅，说：“这是茜姐预付你的十万元的酬金。茜姐说了，事成之后，再给你那十万。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给警察留下半点儿痕迹。”

　　白郅把钱收了起来，说：“什么时间动手？”

　　“三点。”

　　“好。我……”

　　刘春喜不敢再待下去了，就悄悄地离开了窗户，想再从墙头儿爬出去。令他沮丧的是，院里没有供他借助爬上墙的东西，近两米高的墙他怎么也爬不上去。性急之下他一咬牙，就悄悄地来到了街门前，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回身又把街门轻轻关好，转过身刚要离开此地，却见常保山已经走到了面前。刘春喜惊愕地不禁脱口而出：“常哥，你、你没在家啊？”

　　常保山也惊愕地说：“怎么，你进院子了？”

　　“啊，我、我一看屋里有人，就、就赶紧出来了。常哥，我、我走了。”刘春喜就赶紧慌慌张张的走了……

　　方昊听完刘春喜的叙述，说：“你离开常保山家之后，又跟庞颖联系没有？”

　　“没有。”刘春喜说：“我怕招惹是非，就赶紧回住处躺下了。”

　　“你刚才说，徐震宏要白郅杀死冯艳的动机，是冯艳贩毒又吸毒，怕冯艳坏了他们贩毒的罪恶才杀冯艳的。”

　　“对。”

　　“由此推断，徐震宏是参与了贩毒集团的罪恶行径。那我问你，你知道徐震宏都跟什么人有密切来往吗？”

　　“知道。一是‘宜春饭店’的女经理，二是常保山，三就是白郅了。”

　　“好。”方昊接着说：“你说你一眼就认出了白郅，说明你跟白郅接触过。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跟白郅接触的？”

　　“第一次跟白郅接触，是六年前。那时，徐震宏的施工队正火起来，要补充一些壮工。那天晚上，我去找徐震宏，想要介绍我的一个朋友加入他的施工队。可巧，白郅正跟他喝酒，他就把我和白郅作了相互的介绍。也就是从那天起，我认识了白郅，并知道了白郅是徐震宏在监狱里结识的朋友。第二次，是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快十点了。我跟庞颖联系，她说没空儿。我又跟宋兰联系，她也说没空儿。我心里一烦，就独自一人来到了村边的小饭馆去喝啤酒，正巧碰上了徐震宏和白郅也在喝啤酒。因为在此之前我纠缠吴圆圆被他臭骂了一顿，所以我就想退出去，却被徐震宏给叫住了，非要我陪他俩喝啤酒。酒喝完了，是徐震宏结的帐。临走时，他一在叮嘱我，不让我说出他与白郅有来往，还说以后只要我跟着他好好干，他会给我好处的。因为我见过白郅两回，白郅又是长得很像刘德华，所以，那天夜里在常保山家，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方昊点了一下头，说：“那天夜里，你离开常保山家之后，徐震宏找过你没有？”

　　“找了，是第二天的一早。”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吓唬我，说不管我偷听到了什么没有，只要我说出去，我的命就难保。”

　　“看来，这就是他赶走你的主要原因了？”

　　“对。”

　　“但是。”方昊一指刘春喜额头上的那块青紫印，说：“据我所知，他赶走你的理由，却是你脑门子上的这块伤。对不对？”

　　“对是对。但是。”刘春喜态度坚定地说：“我脑门子上的这块伤，根本就不是邱万盈用弹弓打的。也就是说，那天夜里，我根本就没在林茂家的楼房里看他老婆洗澡。”

　　“可那个人是谁呢？”

　　“白郅。”

　　“白郅？”方昊说：“可是，白郅在杀死吴圆圆之前，到林茂家还没竣工的楼房里的目的是什么？”

　　“摩托车。”

　　“你是说，他是到林茂家偷林茂的摩托车去了？”

　　“不是偷，是借。”

　　方昊摇了摇头，说：“他不认识林茂，怎么会向林茂借摩托车呢？”

　　“是这样的。”刘春喜说：“那天夜里热得我怎么也睡不着觉，就想骑林茂的摩托车到外面兜兜风。您要知道，林茂那辆破摩托车，我是三天两头骑着兜风的。他也从不锁车，随便就往院子里那么一放，我想骑就骑，都不用告诉他。十一点左右，我向林茂家的方向走了去。您要知道，我们的住处离林茂家的楼房足有五百米。我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前面正走过来两个人，我就赶紧藏在了旁边的一堆砖垛的后面。因为急，天又黑，我脑袋撞在了一块砖的砖角上。很快，那两人就离我越来越近了，就听见徐震宏说：‘我不是说你，深更半夜的你上楼干什么？白白挨了一弹弓，冤不冤？’另一个男人说：‘倒霉呗。他妈的，都血洇了，回去后得找块创口贴贴上。’我一听，正是白郅。很快，就见白郅推着摩托车和徐震宏走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了邱万盈跟林茂吵闹的声音。”

　　方昊说：“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被徐震宏叫到了林茂的院子。我故意查看了一下，林茂的摩托车不见了。再后来的事情，您肯定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是的。可是。”方昊说：“那你脑门子上伤，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不小心撞在了一块砖的砖角上了。”

　　“可是，那天夜里，既然是徐震宏冤枉了你，可你为什么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呢？”

　　“方队长。”刘春喜无奈地说：“在那种情况下，我就是把真相说出来，就是您在场的话，您也不信吧？更关键的是，我是不能说出真相的。说白了，我还想活呢。所以，我就默认了。”

　　“那天夜里，徐震宏在赶走你之前，在付给你工钱时，扣了你一个半月的工钱，说是跟你从拘留所出来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嗐！”刘春喜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说过吗，我这人好嫖。那天我找庞颖她们，可她们谁都说没空，我就去了村子旧址的那家洗头房。没想，没想就被派出所的警察给抓住了。后来，是徐震宏花了两千块钱把我给赎出来的。”

　　“那么，你怎么就肯定杀死吴圆圆的凶手也是白郅呢？”

　　“那天夜里，我憋了一肚子的仇恨回到了住处，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骂徐震宏，准备连夜就走。几个哥们儿就劝我，让我天亮在走。我想也是，半夜三更的去哪儿呀？就躺下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就越想越窝火，就翻来覆去的翻烙饼。就这样，快两点钟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庞颖她们，就想起了这两年我在她和宋兰身上没少花钱，就想临走时诈她们俩一笔钱。于是，我不顾几个哥们的一再劝阻，背起行李就直接向常保山家方向走了去。来到常保山家街门口，我正要推门进去，就见一辆摩托车慢慢地开了过来。我一害怕，就赶紧藏在了常保山家街门旁边的一堆烂木头后面。很快，那辆摩托车就停在了常保山家门口，一男一女从摩托车下来了。”

　　方昊赶紧问道：“大约什么时间？”

　　刘春喜想了想，说：“我从住处出来的时候两点，走到常保山家门口得用十多分钟。那时候，也就两点零十五分吧。”

　　“接着说。”

　　“这时候，就听那女的说：‘白哥，你千万要小心啊。把吴圆圆杀死了，你就赶紧出来。’我一听那女的管那男的叫白哥，又见那男的个头儿挺高，我就想到了是白郅。等那男的一开口，我就断定了就是白郅。”

　　“白郅说什么来的？”

　　“白郅说：‘放心吧素红，这事儿我又不是头一次干，没事儿。’接着，那女的又说：‘你别忘了，那个姓徐的让你杀死吴圆圆后，还得杀一个叫刘春喜的吗。’白郅说：‘放心吧，误不了，你就好好的望你的风吧’。说完，白郅就推门进去了。”

　　“后来呢？”

　　“我当时就害怕了，心说你白郅真是个杀人恶魔啊！我和吴圆圆都是跟你没仇没怨的，你就杀我们？想到这儿我就更害怕了，就觉得此处决不能久呆，必须赶紧走。没想我一着急一害怕，不小心碰倒了一根木头。‘咣当’一声，就见在门口放风的那个女人快速就跑进了离常保山街门口五十米外的一个厕所里。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几步就跑到了摩托车前，骑上摩托车就跑了。”

　　“那么。”方昊说：“这几天你都在哪儿待着来的？”

　　“当时，我想骑着摩托车一路回老家，可等到天亮一想，我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回家啊？既然那徐震宏已经决定要杀我了，我跑到哪儿也活不成啊？于是我就赶紧找了个不起眼儿的小旅馆里住了下来，每天连门儿都不敢出。后来我一想，老是这么藏着躲着也不是事儿啊？想来想去的我就想明白了，要想让自己的日子踏踏实实的过，就得让白郅和徐震宏这样人绳之以法。于是，我就想到了公安局，就想到了您这位大名鼎鼎的方昊方队长。”

　　方昊笑了，说：“你既然想到了我，可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非要用卖摩托车这个办法呢？”

　　刘春喜有些得意地说：“您应该清楚，我只要在槐花村一露面儿，徐震宏很快就会知道。他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清楚我找你们的目的。这么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这蛇一惊，在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就难了。”

　　方昊佩服地点了点头，说：“看不出，你想得还很周全啊。”

　　刘春喜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方队长，我这都是为自己着想的，也是我躲过了一劫的上策之举。”

　　“那也很是了不起了。”方昊说：“我再问你，徐震宏要白郅杀死了吴圆圆，你能想到是因为什么吗？”

　　“据我猜测。”刘春喜说：“准是吴圆圆怀上了徐震宏的孩子，吴圆圆便以此跟徐震宏要大钱。徐震宏不给，吴圆圆就以徐震宏贩毒为由要挟他，徐震宏一怒之下，就让白郅杀了吴圆圆。”

　　“有道理。行了。”方昊说：“我们就先谈到这儿吧。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呢，暂时就住在村委会。一是为了你的安全，二是我们会随时找你的。所以我特别向你强调，没有我们的允许，你决不能走出村委会半步。能做到吗？”

　　“能。”

　　把刘春喜安排好后，方昊对许忠山、周所长和胡娜说：“刘春喜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也非常及时。他所提供的一些情况，与我们勘测的完全吻合。由此可见，白郅，也就是崔民旺是直接杀害冯艳和吴圆圆的凶手已经确信无疑了。而徐震宏、常保山参与了柳茜的贩毒行径，也是确信无疑了。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不抓住真正的杀人凶手，不仅这两起连续的奸杀案我们难以破获，此案背后的特大贩毒案件更是难以水落石出。为此，今夜同时进行的三项行动就十分的关键。而最最关键的，就是能不能抓住白郅，也就是崔民旺。所以，我要亲自对付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凶手。”

　　“方队。”许忠山说：“既然您要亲自对付白郅这个杀人凶手，您就不该去沈明家去等关宝川，而应该在‘宜春饭店’等候白郅。”

　　“小许啊。”方昊说：“你以为他真的会去‘宜春饭店’吗？我告诉你吧，就算他真的想要那辆车的钱，他也不会亲自去的。”

　　“方队。”周所长说：“你的意思是说，去沈明家取摩托车的人，反倒会是白郅，对不对？”

　　方昊点了一下头，说：“据我判断，百分之百。”

　　“那您就更不应该一个人去了。”许忠山急切地说：“为了安全起见，最起码的，也该把我给带上。”

　　“是啊方队长。”胡娜也说：“您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危险？”方昊笑了一声，说：“多一个人，反倒增加一份危险。对付这种人，就得单枪匹马，让他防不胜防。对于徐震宏，我们更要严密地监视他。”

　　“放心吧方队。”许忠山说：“吃午饭时，我还跟小吕和小赵强调过呢。”

　　“好。”方昊说：“但愿今夜，我们能大获全胜。”

　　十四：卧底再次遇考验 狡猾凶手巧脱壳

　　午夜十一点，柳茜先把黑胖子叫了过来，低声地说：“这是对谭财的再一次考验，所以你要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黑胖子说：“如果他有异常的表现，怎么办？”

　　“不管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你也不能轻举妄动。就你这样儿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跟他比，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句话，你只能装傻。”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要是亮出真实身份，假如他是警察，怎么办？”

　　柳茜死死地盯着黑胖子的眼睛，冷冷地说：“那就看你的了。”

　　“我明白。不成功，便成仁。”

　　“好样儿的。”柳茜赞许地拍了黑胖子一下，说：“把他叫来吧。”

　　黑胖子叫来了秦凤伟，柳茜对他俩说：“现在是午夜十一点零五分，你们俩即刻开车到小李庄。十二点以前，你们必须赶到，在村口等着黄继开的短信。我已经跟他交代好了，一切顺利，就即刻给你们发短信。你们收到短信后，就直奔黄继开的住处，拉上常保山，由胖子带路，直奔山西方向。来到山西，找着一个废弃的小煤窑把他干掉，把他的尸体往小煤窑里一扔，而后你们就连夜赶回来。”

　　黑胖子说：“在黄继开那儿就把他干掉不是更好吗？”

　　“不行。”柳茜说：“这事儿，决不能让黄继开的几个伙计知道。虽说他的几个伙计跟他是一条心，可他们并不知道黄继开真正干的是什么？在他那儿杀人，不就等于是完全暴露了吗？那几个人要是一害怕报了警，且不坏了大事？”

　　“茜姐说的对。可是。”秦凤伟显得很是不放心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黄继开能不能把警察引开？”

　　“这你放心。”柳茜说：“老黄干事还是让人放心的。”

　　“可你别忘了，那帮警察也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个姓方的队长，说不定已经给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了，正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是啊茜姐。”黑胖子也说：“真要是那样，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柳茜厉声地说：“那就来个鱼死网破。”

　　“好。”秦凤伟坚定地说：“就算我跟胖子暴露了，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把常保山给做了。”

　　“这就对了。”柳茜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俩凯旋而归的，一句话，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离不开你们俩。”

　　“谢茜姐了。”秦凤伟和黑胖子异口同声地说。

　　柳茜点了一下头，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手机，对秦凤伟说：“现在，它该归属主人了。”就把手机递给了秦凤伟。

　　秦凤伟接过手机，感激地说：“谢茜姐了。”

　　“你的手机号是：1376……”柳茜告诉完秦凤伟手机号后，说：“时候不早了，你们上路吧。”

　　“是。”秦凤伟就跟黑胖子来到了后院，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黑胖子一踩油门儿，车就缓缓开出了院子，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这一切，都被埋伏在“宜春饭店”周围的林强副队长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黑胖子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他身后的秦凤伟说：“谭哥，我发现，你每次坐车怎么都喜欢坐司机的后面啊？”

　　秦凤伟嘿嘿一笑，边摆弄手机边说：“坐什么位置，可有讲究啊。”

　　“都是坐在车里，能有什么讲究。”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你以为我是气蛤蟆啊，碰一下就把肚子鼓起来？说吧，我是不会生气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是最最安全的了。”

　　“怎么讲？”

　　“据我所知。”秦凤伟得意地说：“也是我多年总结出的经验，一旦前面发生了紧急情况，比如说眼看着要撞上什么了，十个司机得有十个，都会本能地往左打轮，让车头右边相撞。对不对？”

　　黑胖子笑了，说：“我是看出来谭哥，你是处处都精啊。”

　　“这叫自我保护意识强。哈哈哈……”秦凤伟在大笑声中，已经把短信发给了方昊。内容是：1，今夜12点，柳派我二人到福田镇小李庄黄处去杀常保山。她用了调虎离山计，请将计就计。2，今夜12点，凶手去饭店与柳接头，柳要将其炸死在车内。伟。

　　“谭哥。”黑胖子试探地说：“我们真要是中了警察的埋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秦凤伟清楚黑胖子是在试探自己，更清楚这都是柳茜的旨意，便悄悄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装置，坚定地说：“既然茜姐那么看重我们，我们就该为茜姐赴汤蹈火。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就是死，也要完成此次任务。怎么着胖子兄弟？”秦凤伟反守为攻地说：“真要是像你说的我们中了警察的埋伏，你打算怎么办？”

　　“谭哥。”黑胖子胆怯地说：“我、我还真拿不定主意啊。说实话，我不想死，我还二十多岁，我、我想活啊。”

　　“你不想死，我就想死了？可是，我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总不能为了活命而辜负了茜姐的一番苦心吧？”

　　“苦心？”黑胖子冷笑了一声，说：“我看她这是歹心。”

　　“我说胖子。”秦凤伟不满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黑胖子真诚地说：“我说谭哥啊，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什么？”

　　“她这是拿咱哥们儿的命耍着玩儿呢。她为什么要咱们去杀死常保山？还不是害怕常保山落到警察手里，把她的那些丑事给抖落出来吗？她明知警察已经盯上常保山了，却还叫咱哥儿俩去杀死常保山。你想想，那么多的警察，人家手里又有枪，咱哥儿俩就是再有能耐，不也是等于往枪口上撞吗？”

　　“那你说怎么办？”

　　“见机行事。”黑胖子说：“一句话，咱不能拿鸡蛋往石头上撞，一旦情况不妙，咱哥儿俩就溜。”

　　“溜？那回去以后，怎么向老板交待？”

　　“我的谭哥哎，回去？还回去干嘛？我的意思是，咱哥儿俩单干。就凭我的关系，再加上你的一身功夫和一肚子的精明，用不了半年，咱哥儿俩就得发。”

　　黑胖子的这几句话，即刻引起了秦凤伟的注意，并感到其背后有更大的秘密，便装傻地说：“发？就咱们这样儿的，除去能给有钱人当个狗腿子外，还能干什么？发？我看发昏还差不多。”

　　“实话跟你说吧谭哥。”黑胖子神秘地说：“你知道老板是干什么的吗？”

　　“开饭店啊。暗里还提供卖淫嫖娼的场所。”

　　“这不假，可这都是小打小闹。大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贩毒。”

　　“啊？”秦凤伟故意惊愕地说：“这、这可是赚大钱的活儿啊。可是，这也是最危险的活儿啊。一旦被警察抓住，就是不杀头，也得脱一层皮啊！老板她，胆子可真是不小啊。难道她，就不怕被警察抓住？”

　　“抓？”黑胖子得意地一笑，说：“别看老板是个女流之辈，可那能耐，大了去了。据听说，她跟好几位大人物都有关系。不然的话，她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直都平安无事呢？我……啊，对了谭哥，我刚才说的这些，你千万要烂在肚子里啊。否则的话，咱们哥儿俩就得像常保山那样，不定哪一天就稀里糊涂的变成鬼了。”

　　“变成鬼？”秦凤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明白了，老板之所以要杀死常保山，就是因为这个。”

　　“对。”黑胖子说：“你忘了柳老板说的了？头几天在槐花村被杀死的那个吴圆圆，就是因为她要坏了柳老板的大事，才惹上杀身之祸的。还有，一个多星期前在北洼镇大王庄被杀死的那个冯艳，也是因为这个。”

　　“那，这两个女的，都是柳老板派人杀的了？”

　　“对。”

　　“可是。”秦凤伟装作十分不解的样子说：“大王庄离咱们这儿老远呢，那个女的怎么把咱们老板给惹了呢？”

　　“大老远？我还告诉你，老板的地盘儿，大了去了。”

　　此时的秦凤伟完全清楚了柳茜的真实嘴脸，并想到市局还未侦破的那起重大贩毒案肯定与柳茜有直接关系。与此同时，也感到了这起重大贩毒案与眼前的这两起命案是相当棘手的。而棘手的原因，就如黑胖子所说的，柳茜与几个大人物的密切关系。于是，秦凤伟暗暗下了决心，今夜，一定要让常保山安全地落在自己人手里，而且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并要寻找机会赶紧把这一情况汇报给方昊。想到这里，秦凤伟再一次试探性地对黑胖子说：“胖子兄弟，你刚才说，一旦情况不妙咱俩就溜，往后咱俩就单干？”

　　“是啊。”黑胖子说：“谭哥，怎么样？”

　　“这个嘛？”秦凤伟犹豫不决地说：“要我说呀，咱们还是看看再说吧。据我猜测，情况不会不妙的。等干掉了常保山，我觉得还是跟着柳老板干踏实，你说呢？”

　　“行，我听谭哥的。”黑胖子就不言语了，一心只顾开车。

　　方昊接到秦凤伟的短信时，已经在沈明的家里了。他看完短信后，即刻给已经带人埋伏在小李庄的许忠山发去了短信：据秦凤伟汇报，头一辆车里没有常保山，第二辆车里才有。在半路截住第二辆车。记住，用麻醉枪将常保山击倒，然后放秦二人逃掉。要做得真。昊。

　　方昊给许忠山发完短信，又给埋伏在“宜春饭店”的林强发去了短信：据秦凤伟汇报，柳要将凶手炸死在车内，要谨慎从事。昊。

　　两个短信发完后，方昊感到今夜是个关键的一夜，不管“宜春饭店”的情况如何，只要抓住了常保山和白郅，不仅这两起奸杀案即刻就会水落石出，其背后的一幕也将真相大白。而最最关键的，就是一定要抓住这个杀人恶魔。想到这儿，方昊猛地意识到，就算这个杀人恶魔真的来取摩托车，可他是相当狡猾的，他肯定会……于是，方昊就把他的想法说给了沈明，最后说：“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按我说的办。记住，任何危险都在我这边，请你完全放心好了。”而后，方昊就赶紧来到了村口，隐蔽在了村口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此时，时间刚刚是夜里十一点二十分。就在这个时候，在“红玫瑰大酒店”监视的小范给方昊打来了电话，小范说：“方队，目标已出动，已经乘上一辆出租车，我们正在紧紧跟踪。”

　　方昊说：“去的什么方向？”

　　“槐花村方向。”

　　“继续跟踪，一旦有变化，即刻向我汇报。”

　　“是。”

　　过了二十分钟，也就是十一点四十分，方昊又接到了小范的电话，说：“方队，目标改变了路线。”

　　“什么方向？”

　　“七里镇沈家村方向。”

　　“好。你们赶紧撤回酒店，目标交给我了。”

　　“是。”

　　方昊暗暗一笑，心说你狗日的终于来了，就等着受擒吧。

　　十一点五十五分，一辆灰色的出租车灭着灯慢慢地来到了村口，在离方昊隐蔽的位置五十米远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后犹豫了几秒钟，这才慢慢地向村里走了去。尽管看不清此人的面孔，可侦破经验相当丰富的方昊从此人的身高和体型上判断，此人不是白郅。这完全正如方昊所料，狡猾的白郅正在车里等着。方昊等那人走进了村子后，果断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打开手电筒一边照向车一边向车走了去，并高声喊道：“干什么的？深更半夜的怎么把车停在这儿了？”很快就走到了车的跟前。仔细一看，坐在驾驶员旁边位置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与白郅的特征完全不符。方昊心里一动，便赶紧问道：“车里就你一个人吗？”

　　小伙子十分紧张地说：“是，是。”

　　方昊不信，用手电往车里一照，果然就小伙子一人。方昊赶紧关掉了手电筒，往车后方向一看，就见一条人影正快速顺路而逃。方昊快速钻进了驾驶室，厉声地对小伙子说：“你赶紧下去。”说着一推小伙子，就把小伙子推了下去，而后一踩油门儿一拧方向盘，车就一个急转弯，快速追了上去。

　　车速很快，眨眼的工夫就追出了一千米，却连人影儿都没见着。方昊一个急刹车，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道：“奶奶的。” 

　　方昊掉转车头把车开回原处，却见那个小伙子已经跑了。方昊断定，这个小伙子是乘客，那个进村的小伙子才是司机。方昊想了想，就在原地等上了司机。

　　不一会儿，司机空着手来到了车前，一见车里的人换了，即刻害怕地说：“这位大、大哥，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用害怕。”方昊说：“我是警察，正在抓捕罪犯。”

　　“警察？抓、抓罪犯？”司机更害怕地说：“刚才那位大、大哥说，他也是警察，也在抓罪犯。这、这……？”

　　方昊打开了车里的灯，拿出证件、手铐、手枪等让司机看了一眼，说：“这回你该相信了吧？我才是警察。那个说他是警察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

　　“我的妈哎。”司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哭边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对了警察同志。”司机猛地想起了什么，即刻不哭了，说：“那个罪犯呢？”

　　“跑了。”

　　“那个乘客呢？”

　　“也跑了。”

　　“我的天呀，这趟买卖，我算是白拉了。倒霉啊，倒霉啊。回到家，没法儿跟我老婆交待啊，我……”司机又哭上了。

　　“别哭了。”方昊厉声地止住了司机的哭声，烦恼地说：“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点儿出息吗？回我的话，你怎么没把摩托车给取出来？”

　　“人家说，在我之前的半个多小时，已经有人把摩托车给取走了。”

　　“什么？”方昊即刻有了一种被人耍弄了的感觉，便恼怒地对司机说：“走，你马上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儿？”

　　“去你取摩托车的那一家。”

　　“警察大哥。”司机哀求地说：“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呀。”

　　方昊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温和地说：“你别误会，我没说你说的是假话，我只想让你跟我去那家做个笔录，这是我们的办案程序。你来开车，走吧。”

　　司机犹豫了一下，无奈地钻进了驾驶室。

　　来到沈明的家，方昊指着司机问沈明：“在他到你家之前的多长时间，摩托车是被另一个人取走的？”

　　“有半个多小时了，也就是您刚刚离开我这儿后的时候。方队长。”沈明看了一眼司机，十分不解地说：“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先不说这个。”方昊说：“我问你，取走摩托车的人多大岁数？”

　　“三十五岁左右。”

　　“男的女的？”

　　“男的。”

　　“是本地口音吗？”

　　“不是，像东北口音。”

　　“他说他是谁？”

　　“他说他就是宋兰的表姐夫，叫关宝川。”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把钱给我就走了。”

　　“是骑着走的还是推着走的？”

　　“骑着走的。”

　　“奶奶的。”方昊狠狠地骂了一句，接着又问司机：“那个冒充警察的人，是不是瘦高个儿？对了，长得是不是很像香港演员刘德华？”

　　“对，对。”司机说：“长得还真像刘德华。”

　　方昊明白了，自己到达沈明家的时间是天黑后的十点三十分，此时的关宝川已经按着白郅的安排埋伏在了沈明家的院外。自己离开沈明家隐蔽在村口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关宝川是看到自己离开沈明家后取走了摩托车，而后顺着村后的小道悄悄溜走的。而白郅的做法，无疑是放了一个烟雾弹，目的就是让关宝川顺利的将摩托车取走。由此看来，这个关宝川和杜小燕与白郅有着罪恶的关系是确信无疑了。更准确地说，他们与柳茜都是一码事。那么，现在白郅会去哪儿呢？“宜春饭店”？不会。“红玫瑰大酒店”？也不会。那么？对，肯定是去了杜小燕的“燕燕发屋”去取摩托车，而后……不好，决不能让白郅将摩托车取走。方昊即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对司机说：“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只有在这里好好待着，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可是，我老婆会急死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老婆要是给你来电话，你就实话实说。你的车我得用一下。”方昊说着就急火火地跑出了屋子，来到院外，他先给林强发去了短信，内容是：情况有变，如果目标未出，请速撤离。昊。而后钻进车内，油门儿一踩，车就直奔七里镇而去。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午夜的十二点十五分。

　　林强接到方昊的短信时，“宜春饭店”的院内正在发生一场殴斗，他在暗处也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他一看短信的内容，就果断地带着几名刑警冲了上去……

　　按着方昊的布置，林强派了王涛等四名刑警装扮成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先在夜里九点到“宜春饭店”喝啤酒。快十一点的时候，他带领三名刑警悄悄的埋伏在了紧挨饭店对面一个小型超市里。他向老板亮出身份后，老板就按着林强的要求熄灭了所有的灯，他们就在玻璃后面紧紧地注视着“宜春饭店”的大门口。在饭店右侧和饭店左侧的几间房子里，都有刑警和排弹专家在暗处隐蔽着。

　　按着饭店的一般规律，十点半过后，用餐的客人就基本没了。而按着饭店的规矩，到了夜里十一点，服务员就该打扫卫生准备关门了。服务员一见都过十一点了王涛他们还不走，就上前劝告，说是已经过了关门的时间，请王涛他们离开。王涛他们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就都装作喝多了的样子跟服务员吵了起来。有人叫来了柳茜。柳茜一见王涛他们没喝几瓶啤酒，又见王涛他们不像喝多的样子更不像社会上的那些地痞流氓，心里就明白了八九不离十。她眼珠一转，就怒斥走了服务员，并向王涛他们赔礼道歉，还让厨师给王涛他们加了几盘儿凉菜，说是饭店送的。而后，柳茜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即刻打通了白郅的手机。此时的白郅，已经劫持一辆出租车正在往“宜春饭店”方向开来。柳茜说：“今夜饭店有警察埋伏，即刻取消会面，而且你身后肯定会有警察跟踪。”

　　白郅回头一看，就看见了跟踪他的小范和小童的车。便说：“确实有一辆车在跟踪我，我怎么办？”

　　柳茜果断地说：“改变路线，去沈家庄。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等确认甩掉尾巴后，你即刻去‘燕燕发屋’，我有新任务。”

　　“什么任务？”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好。”白郅就让司机向沈家庄方向开了去。后面跟踪的小范和小童确认了白郅去的方向后，就赶紧向方昊做了汇报，而后就按方昊的命令在一个岔路口停止了跟踪。

　　白郅见后面的车拐进了岔路口，并不相信已经甩掉了尾巴。他看了一眼一直恐慌着的乘客和司机，就冷冷地一笑，一条妙计就在脑子里产生了。车来到离沈家庄村口五十米远的时候，白郅让司机停住了车，对司机说：“就按我刚才跟你说的，到了沈明的家，取出摩托车就回来。而后我骑摩托车你开你的车，我们就各奔东西。”

　　司机走后，白郅又对那名乘客说：“你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我下去撒泡尿。”白郅说着就下了车，快步向来的方向走出二十米蹲了下来。他知道摩托车早被关宝川取走了，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警察埋伏。如果有，就赶紧溜。没有，就让司机把他送到“燕燕发屋”。当他看到打着手电走过来的方昊时，就断定情况不妙，就赶紧顺原路跑了起来。跑出二十米远，他就往左一拐跑进了一片荒地蹲了下来。当他看到方昊开着车追出老远又返回后，便得意地一笑，心说老子不陪你玩儿了，就大胆地走上了公路，拦住一辆出租车，向“燕燕发屋”方向而去。

　　柳茜给白郅打完电话后，又赶紧给“燕燕发屋”的杜小燕打去了电话，告诉杜小燕说：“白郅到了你那里后，你就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在今夜务必要杀死徐震宏。”

　　“不是定好明天杀死他吗，怎么提前了？”杜小燕担心地说：“茜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对。”柳茜说：“现在，我的饭店情况异常。据我判断，准是公安机关盯上我们了。所以，凡是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人，必须尽快地死掉。为此，我再强调一遍，你一定告诉他，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今夜一定要让徐震宏死掉。”

　　“是。”

　　柳茜撂下电话想了想，觉得应该试试徐震宏在不在他的住处。她清楚徐震宏这人特别好色，吴圆圆死了，这几天又没让他去饭店，怕他到别处去找女人而让白郅扑空，就用另一部手机打通了徐震宏住处的座机。她的这部手机，是专门与有关大人物联系的，她手下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部手机的号码。

　　徐震宏还真在家，此时刚刚睡着。为了行动方便，他单独一人住在了两间村人废弃的旧房里，连院墙都没有。离此处三百米，就是他手下人住的地方。电话铃一响，他就赶紧拿起了话筒，说：“喂，您好，您是……”然而对方却挂了。徐震宏骂了一句，一看座机显示器上的号码特别生疏，又是接近午夜打来的，心里就发毛了。自打吴圆圆死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常保山下落不明，宋兰和庞颖又不知道住在了什么地方，方昊他们又是神神秘秘的让他摸不准脉搏，而柳茜又命令他在最近一段时间不许与外界接触……所有这些，都让他感到死亡正在向自己一步步的逼近。自己，必定是有罪之人啊！尤其是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更是给他增添了一层恐惧，就使他感到今夜会大难临头。于是，他果断地一跃而起，穿好衣服就走出了屋门，向“宜春饭店”走了去。他认为，眼下，只有到了“宜春饭店”，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为老板立过汗马功劳的。

　　徐震宏一离开住处，一直在暗暗监视他的小郑和小魏就悄悄跟上了他。小郑和小魏都是槐花村派出所的民警，对这类任务，自然就没有方昊手下的那些刑警经验丰富，所以没跟多远，就被徐震宏发觉了。徐震宏并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人是警察，而想到的是要害自己的人，就加快了脚步。当小郑和小魏一路跟踪到“宜春饭店”附近时，他俩才感到事情不妙，情急之下，两个人就向徐震宏扑了上去。徐震宏大叫一声就猛跑起来，在刚一跑进“宜春饭店”的大门时，被小郑和小魏一扑就给抓住了。此时的徐震宏已经是狗急跳墙了，又是在“宜春饭店”的院内，他就拼着命跟身穿便衣的小郑和小魏打了起来，并大声喊着救命。

　　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首先让隐蔽在“宜春饭店”对面的小型超市里的林强挠了头。他一不认识徐震宏，二不知道小郑和小魏的身份。而此时的时间，就要到了凶手出现的时间。怎么办？林强一时没了主意。

　　徐震宏这么一喊叫，即刻让柳茜也抓了瞎，并同时感到，出现的如此状况，都是自己给他打去的电话惹的祸。而且果断的判断出，那两个跟他纠缠的小伙子，肯定是一直暗中监视徐震宏的便衣警察。柳茜经过短暂的思考，认为尽快救出徐震宏才是上策。于是，她即刻对身边的大头说：“快，带上几个弟兄，把那两小子给我打跑了，把徐震宏给我抢回来。”

　　“茜姐，”大头有些胆怯地说：“那两个小伙子，不会是便衣警察吧？”

　　“就算他们是便衣警察，他们也不会暴露身份的，因为他们另有目的。”柳茜冷笑了一声，说：“我就是要利用这一点，以制止打架斗殴为由，把姓徐的抢过来，决不能让徐震宏落到警察的手里。快，你们就赶紧去吧。”

　　“是。”大头就带着潘斜子、汪八两和两个小伙子冲下了楼，二话不说，上去就对小郑和小魏大打出手。趁着这个机会，徐震宏快步向楼上跑了去。小郑和小魏毕竟不是刑警，没招架几下就被大头他们打倒在了地上。还在佯装喝啤酒的王涛认识小郑和小魏，又见被他俩跟踪的人跑进了楼房，就知道情况不对。他没用多想，即刻对那三名刑警说：“咱们得帮他们一下。记住，下手不要太狠，跟他们打个平手儿就行，这样就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了，走。”就带着那三名刑警冲了出来，把大头他们五个人围在了中间。王涛厉声地对大头说：“这位兄弟，五个人打两个人，也太欺负人了吧？”

　　大头知道王涛他们也是便衣警察，可他见小郑和小魏这么窝囊，便以为王涛他们也不过如此，心里就有了底，就十分狂傲地对王涛说：“我这院子里也没长草，怎么出了个多嘴驴啊？”说完这话，就跟潘斜子他们几个大笑起来。

　　“少他娘的费话。”王涛冲另外三名刑警一挥手，就一齐向大头他们打了过去。因为王涛有话在先，所以他们就对大头他们没有施展真功夫，只是像一般打架斗殴那样跟大头他们混打在了一起，也就一时难分胜负。可这却更急坏了林强，就在他进退两难之时，接到了方昊给他发过去的短信。林强心里有了底，就即刻给全体人员下了命令，以制止打架斗殴为名，带领全体人员就冲进了院子，把王涛和大头他们团团围住了，制止住了他们的殴斗。林强厉声地命令全体刑警：“把他们全部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柳茜出面了。她赶紧拉住了林强，哀求地说：“警察同志，都怪我管教不严，我的职工跟顾客发生了不该发生的矛盾。您就别……”

　　“少说这些。”林强一脸严肃地说：“我不管是谁，聚众闹事，打架斗殴，就是扰乱社会安定，必须带走严肃处理。”

　　“警察同志。”柳茜把林强拉到了一边，低声地说：“看在方昊方队长的面子上，您就高抬贵手，放我的职工一马吧。”

　　“怎么？”林强惊讶地说：“你跟我们方队长认识？”

　　“何止认识，还是老朋友呢。”

　　“你是？”

　　“啊，我是饭店的经理，柳茜。”柳茜说：“您要不相信的话，我这就给方队长去个电话？”

　　“不必了，不必了。”林强说：“既然是方队长的朋友，我就网开一面吧。不过呢，这些人我得带走。”

　　“我说句多余的话吧。”柳茜说：“架，是在我这儿打的，何况我的职工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替这几位兄弟求个情，对他们，请您手下留情。”接着又低声地说：“不然的话，日后，他们还会前来捣乱的。”

　　“好。”林强就把王涛他们给带走了。

　　柳茜见林强他们走远了，这才一脸愤怒地来到了楼上，气急败坏地对徐震宏说：“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几天风声紧，让你不要随便走动，可你就是不听。你知道吗？跟踪你的那两个人都是警察。还有跟大头他们打架的那四个人也是警察。要不是我抬出他们的队长，大头他们都得被警察抓走。还有你，要不是大头他们及时出去解围，你就被警察抓住了。你说，深更半夜的，你跑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茜姐，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徐震宏就把他接到柳茜的试探电话和恐惧感说给了柳茜，而后说：“我、我真的好害怕呀。所以我就……”

　　“别说了。”柳茜打断了徐震宏的话，厉声地说：“你没有必要疑神疑鬼的，眼下，除了警察已经盯上你了，没有人会杀你的。”

　　“茜姐”徐震宏几何是颤抖着说：“您是不知道啊，在我手下干活儿的山根跟我说，前天夜里，他出去解手，被一个蒙面人劫持。那个蒙面人说，他是吴圆圆的男朋友，正在找杀害吴圆圆的凶手报仇呢。”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害什么怕呀？”

　　“哎呦我的茜姐哎，虽说人不是我亲手杀的，可我参与了杀害吴圆圆的行动计划啊。这、这跟我亲手杀她没什么区别呀。” 

　　“那你就更不应该乱跑了。告诉你吧，你只有在你的住处老老实实的待着，才是最最安全的。行了，你就赶紧回去吧。”

　　“茜姐”徐震宏哀求地说：“您看，能不能等天亮后，我再回去？”

　　“不行。”柳茜厉声地说：“你必须马上给我回去。”说着冲大头他们几个使了一个眼色，大头他们就连推带搡地把徐震宏推下了楼。大头还诈诈乎乎地说：“你就赶紧回到你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说不定，还真是有人要杀你呢。”

　　徐震宏一听更害怕了，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就跑回了住处，躺在床上是越想越害怕。想着想着蓦地明白了什么，心说好啊你个臊娘们儿，我是明白了，要杀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好，既然如此，我还能在这儿等死吗？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他拿上了仅有的三万多块钱现金，悄悄地从村后溜了出去。一着急，连屋门都没关。

　　此时的“宜春饭店”里，柳茜刚刚给杜小燕打完电话，而后恶狠狠地自语道：徐震宏啊徐震宏，别怪姑奶奶我心狠，为了我的大事，你不死谁死？

　　作者：辛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