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春率领十员女将　夜闯鹰山晨拜土地庙

　　为了西征筹集军粮草　保护战友血溅张家窑

　　裴成春一等十员人在大四块石峰上凭有利地势，且战且退又消灭二十多敌人。佯作被逼到月宫门口绝路。灵机一动逮住李桂兰，声声口骂叛徒，暗受机宜。李桂兰心领神会，跌倒爬起的样子追赶。领先敌人一步到峭壁前，扔下几块石头，叽里咕噜蹦到百丈悬崖下的河里。造出假象，坐地号啕大哭，好像也要跳。打掩护，骗过敌人，被周兴武、镇长拽住。

　　一小队战士隐蔽半晌，看见浓烟滚滚，不可能返回。现在回去拼命也没好，敌众我寡，保存实力为上。

　　裴成春光知道后山有猫道，没走过，开会议定插枪。减少辎重，吃干粮，李繁背一筐馒头带一根棕绳。就是刚才喊还有一个大官秘书被枪打死的那个机智小孩，没有枪高。裴成春布置她上这等着。查点人数。一共十一个人，十女一男，包括文职官员保合背着收、发报机先过来的。

　　大家吃着馒头，裴成春下命令：“吃饱饱的，把枪藏好，下山再说。”

　　保合：“不行，我得回去取手摇发电机。那是我军现在命脉，总司令西征“冰趟子”战斗缴获的，我不死它就得在。不然我怎么向赵司令交待。

　　裴成春：“好说，你不藏好了吗。等消停了我和你俩去取，连看看啥样了。在哪藏子呢。”

　　保合：“那我能说吗。”

　　李德：“这几个人没事，就在俺俩睡觉脚底下那两个炕洞子里。司令想的招，很保险，谁也翻不到。”

　　金博文：“那你下晚黑睡觉就得把腿伸他被窝了。”

　　李德：“姐真寒碜人，他可没有李指挥那两下子。”

　　裴成春：“走，下山。找个好地方眯两天，您俩好好逗示逗示。让妹妹们听个够，也是乐观主义。”

　　往下一走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了，谁敢低头往下看呐。寸步不离裴大姐，没有枪高的机灵鬼李繁。才明白了裴姐为什么命令她带绳子了，宁可少带馒头也得挑长的。懂了有备无患。

　　拴好了绳子命令李繁：“你零秋打头探路，履绳子往下下。不行再上来，不要向下看懂不懂。行就打个招呼，这回都听你命令。”

　　李繁：“是。”

　　一行人顺利下山，磖子下一道小河边正好休息。很荒僻，就是许多蛇出没，太阳也被高山挡住了。按正规军事行动，派出侦察兵李德、李繁，扮作一个大人领个小孩。不知是幸运还是游击战争时期的布下的，李德、李繁侦查到一个几户人家的小屯。居然还是六军的一个联络站，经常有抗联驻脚，司马浩良家。这一班人就不用提心吊胆了，研究如何下一步。

　　暂时失去组织联系的裴成春，变成了小队长，指挥员。考验着独立战斗的军事才能：“好好吃，好好睡。这算到家了。”司马浩良和队长在外屋地下悼念了一气夏军长，安排好了吃、住。

　　轮班站岗放哨，队长领李繁第一班，满天的星斗。就见机灵鬼诚惶诚恐的样子，大姐问：“咋得了，咋蔫吧了呢。”

　　“姐、坏菜了。咋出血了呢？”

　　妹妹一说情况，姐明白了，把妹妹揽在怀里。贴贴脸，唠起了姐妹的嗑。嘱咐：“这几天不能下水啊，做下病一辈子的大事。以前是小姑娘，往后就是大姑娘了，别傻瓜了——”

　　生与死的考验后，吃饱了，睡足了，大伙都等裴成春发话。

　　“听命令：李繁，你哪也不许去，老实呆子。陪司马大爷唠嗑，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

　　许贞彬、李思淑、毕荣侦查侦查去亮子河的道路；

　　金碧荣（会计）、李德、金博文问问司马大爷哪有卖布的，八成得上长嘴子能有商店。买点布，一个人做一套衣裳，新鲜点。上人堆里了，别土里土鳖的，整好看点；

　　剩下的跟我和于科长上去一趟，害怕找不着道。昨天胆胆兔兔的往下下，也不记道，请您派个向导。”别人不懂，保和暗翘大拇指，点赞。暗想裴成春军事观点不简单，不是一般人。

　　没想到的是两个向导比李繁还小，叫狼丫、马丫。

　　有文章介绍，当了高干的抗联老战士于保和夫妇。临终嘱托子女，骨灰不去八宝山，要葬到四块石、宝泉岭。如今（二零二三年年七月十五）如愿以偿，情怀应该是来自这一幕。常人是难以想象的，后人也做到了。

　　有人领道，没用一个小时就进了月宫门。虽然一场大雨，余烬未消。敌人是销声匿迹了，看到有一帮人在掩埋尸体。原来是哨兵班的十人，在班长官永江的带领下掩埋死体呢。到场的六人，两个小孩吓得龟缩一旁。四个战士也没顾说话，立即参与期间。已经一百多冢，因为都穿的是抗联服装。官班长出于人道，就地连石头带土造了166座坟茔。

　　裴成春屈指一算：“咱们的人应该牺牲129位，包括被服厂、医院员工、伤病员，含跑没影了的计算在内。还有两位必须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首功之人，夏大嫂、宋二嫂。她俩要没死能救回来更好，牺牲了要造个大大的坟堆。”　

　　于是大家继续寻找。裴成春带两人、官班长带两人，一边仨人攀登一线天梁峰山尖。还没到地方，二肋上有个小崴子，窝啦泉，靠石头坐一个人。正是夏大嫂，裴成春喜出望外。飞奔过去，一扒拉还没硬呢，可是没气了。看来当时是没死，顽强的爬到这儿，于是放声大哭：“妹子来晚了，你咋不等我呢，这可咋整——”呜呜啕啕。那边官班长三人也没等到顶就发现了宋二嫂的尸体，大抵相同，还比大嫂爬得远点。

　　裴成春命令：“把她背过来，人都过来，遗体告别，修坟圈子。把王耀军、李桂兰、张世臣也挪过来。”这里就是有名的烈士陵园存在了。

　　女战友跪地哭道送行，男战友鸣枪壮行。天时不早了，必得离去。裴成春又跪拜战友们：“我若死了，请战友们把我埋到这儿，来陪她们。”

　　于保合也效法：“我发誓，死时也必须来此地。苍天在上作证，不然不得好死——她两口子当是唯一修成正果的，在此地结婚的抗日、白头偕老老神仙。”

　　西斜的红太阳告诉，出发的时间到了。哨兵班见到卫戍连长就有主心骨了，服从命令听指挥必然的。他们10人是当时老军长亲自带领，黄军长严格训导，精挑选拔，宣过誓的优秀战士。阵地垮了，人也没散，保留了一支战斗力。

　　16人收拾了残留机要，该埋的埋，能背的背。带上炕洞里藏的手摇发电机：“从此那个（介支个）下了山——”不知何时，月亮门上又刻上了“凯旋门”三个字。不太清晰，下山不必细表

　　这一帮人，浩良小屯也不是久留之地，裴成春本能的和地下党取得了联系。马老爷子协助下分批撤离，全屯上下包括长嘴子共有四只渔船。总动员，三晚三发次，安全离境。贪黑运送11名男战士，扮作渔民。由小河经汤旺河进入松花江，到北城子大马厍。好像轻辙熟路，可见红地盘还是根深蒂固的，没有灭绝的。

　　汤旺河上有渡口，三个侦察员像采蕨菜的妇女一样。经亮子河小屯到鹰山椎营。两天一宿整明白了，三道沟马把头椎营被服厂也被端了。戴军长转战绥滨，那么指望去大亮子河老营的希望也落空。

　　新衣裳都做好了，10个军人可以变为村姑、娘们，行动方便了许多。裴成春冥思苦想好几天，英明决定凭借青纱帐转移回到太平川。一百多里地，情况熟悉，离省委还近，还有人民民主政府。地下党不能都叛变了吧，还有陈瞎子，必有办法。联系不上大部队，杀叛徒也是好的，想办法把这十人变成敌后武工队，肃反。

　　这几天李繁领狼丫、马丫站岗。裴成春、金博文、李德三人躺在一个炕上数星星，夜深人静了。

　　裴成春：“金秘书、李话务你们俩文化、党的觉悟高。看看我的想法行不行，咱不能老在这糗子。”三人对话、讨论挺长时间，扔出武工队的设想，话题。　

　　金博文：“听你的，我要活到抗战胜利就把你编成‘花木兰’‘穆桂英’。”

　　李德：“还有‘妇好’我奶奶讲的。”

　　裴成春：“别扯了，能赶上你妈就行了。不是她心眼来的快，咱俩早没命了。”

　　鸡叫三遍了，小睡一会儿。又做了一天准备，预备了三套尼姑服装，每人一个结结实实的苕条编背筐。司马老爷子协助之下，次日三更，撤离帽儿岭，夜渡汤旺河，钻进青黑山。离开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由于李繁这几天没让动地方，围绕马老爷子身前身后转、溜须。净站岗，和狼丫、马丫打成了一片，花说柳说又征了两个兵。她俩都是司马浩良收养山民的孤儿，非得要跟着，司马也同意。

　　裴成春：“跟着行，参加抗日联军得考验。我们可苦哇，记着点道，不行再回来找你爷。”她俩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续，后来都到了苏联。

　　又对会计金碧蓉说：“把钱都留下吧，这个点永远有用，党在他就得在。”

　　人数达到了一个整班。

　　青黑山，帽儿岭一河之隔。地形地貌，山川走势连土壤石块颜色都有所分别。地壳变迁形成的，专家有论述。那亮子河和汤旺河交汇，转来转去，人就转向了。摸不到东南西北了，但始终不离左岸。这是黄金秋曾经说过的回家之路，有抗日联军游击队踏破、往来留下的茅道。一行人时而由采蕨菜老娘们变成五个抗联爷们，两个尼姑，两个小挲米，还有侦察员兼背干粮。基本夜行，侦查员是在这走过的老兵。慢慢就转悠到了鹰山椎营，天就亮了。侦察员也辨明了方向，因为黄军长领她们曾在次路过，打过尖。情况，路线就向裴成春报告了，心里便有了核计。

　　出乎意料的是椎营前站有一人，阳光照着他红脸堂，牵一头小鹿。走道瘸啦瘸啦的先发话了：“还没撤完呢呀？到屋不？”裴成春现身，见构不成威胁。对侦查说：“招呼都过来，吃饭睡觉。”不大一会儿，就集合到了。

　　瘸子：“吃饭那得自己做，有橡子面，黄花菜、野鸡蛋、兔子肉——”

　　李繁：“我们带着干粮呢。”

　　瘸子：“嘿，留着道上吃吧。该着你们走字，今天套住好几个呢。”一抬头见还有出家人、小弥裟。接着说：“那不行了，人家不杀生啊。”

　　裴成春灵机一动想起黄金秋告诉她的一句话：“左岸茅草道边行。”

　　瘸子：“瘸子打围座山喊。”

　　裴成春哈哈大笑拽住了他的手：“她们除了死孩子肉不吃，啥都敢嘲。”炖了一锅兔子肉，煮了一锅野鸡蛋还有带崽的，盐煮山野菜，橡子面饽饽——大嘴吗哈饱餐一顿。胎胎呵呵睡了一大觉，金博文不仅在想：“难道是天赐良机吗？还是抗联六军布下的机关，遗留！”

　　裴成春、金博文、李德从瘸子口中得知。去永兴寺够呛了，西北沟、石场沟、黑金河都过不去了。都有日本兵把上了，警察，特务大量增加。太平川你是更过不去，只有奔三号沟到山神庙再想办法。到那得上供，你们把那只大公野鸡烧了吧，搁点咸盐。摆到供桌上就行，有烟点颗烟，没烟插三根棍。到时候，自然就有人找你了。还得亮子河左边走。三位侦察员来时走过庙岭山道遭到袭击，连长牺牲还有印象。上三号沟就得变成探路，这一班人吃饱喝得，睡好，按着口诀趟黑前行。累了就歇一会儿，金博文就边走边作诗，走到目的地也修改好了：

　　七律·《抗联连长裴成春》

　　老岭深山月亮惊，荆棘姽？拚襟行。

　　征途俛水蹇荒路，抗日英雄蛊夜鹰。

　　娇女乔装玄奥妙，敬昌绕道奔光明。

　　十八盘转山神庙，四块石间炼秘功。

　　按着瘸子指点，在亮子河发源地溪流成河的甩弯处右岸山腰，确实有一风雨飘摇的草庵。或可遮风挡雨，临石壁而建，一庹深的山洞模模糊糊还有字迹‘汤原心庵’。传说是骑青牛的崔道人引来的，道人成神，化为卧牛石在山顶。不知原心仙子是羽化、饿死、还是回去了长白山。不表。

　　裴成春：“坐地休息，不许拆帮。别让张三给你三了，轮班站岗。李繁、狼丫跟我走。”

　　山神庙不太远，南北山坡的意思。没有树遮挡，能一目了然，有小茅道。三人到那行了礼数，走了山规。烧香、磕头、上供。礼毕，感觉瘆的憦的，蹴蹴溜溜就回来到一块堆儿等待。快活，有说有笑。

　　大家伙对着清澈小河水洗脸梳头，请示穿啥衣服。裴成春告诉大家：“穿好看的。”三个小姑娘，六个大姑娘欢声雀跃，唧唧嘎嘎。有梳辫的、有理短发的。不用涂脂抹粉一个比一个好看。三个中年妇女军装，飒爽英姿。爬上山顶的红太阳把脸庞搞得红扑扑的，春风拂面，绿水青山。紧张的战斗间隙，安全之所，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十二个呢！互相打量、互相夸赞之间。

　　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哎呀，一帮长头发的。给我整个媳妇呗，哪个都行。”凑乎到跟前：“谁愿意跟我，跟我走。领你下山，我养活你。”

　　裴成春越看越来气，一把薅住袄领子。顺势倒背剪了手，枪顶后脑勺：“流氓，我一枪崩了你。”

　　“姐、姐，轻点，我是‘三老母猪’哇。”

　　“我看你像个骚跑卵子。”

　　“我真是‘三老母猪’，咱俩一个屯的。耿老疙瘩家扛活的，大号吴凤思。”

　　“屁蛋！长这么高了。”

　　“那是你老婆婆给我叫出去的，你还记着，真不好意思。一个三老母猪还不够呛了，又加个屁蛋。上哪说媳妇去？你别当大伙面叫，给我留一个——面子。”

　　“真屁，还那么屁。有媳妇能养活起吗，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穷的晚上冻得跑猪圈里跟老母猪睡觉的手，谁给你媳妇。”

　　“姐，那是那时候，现在我攒不少钱了。队伍上月月发的饷钱，大纲叔偏向我，打死一个鬼子还奖励二十。我替二少服兵役，半年期早过了。这回不看我打死鬼子多，他就枪毙我了。多亏受点伤，老乡给保下来了。还不知咋处理呢，想挠杠还舍不得。刚养好，他说来任务了。”

　　裴成春撒开手。

　　王黑山（一只胳膊）出现了：“丢人，还舔脸说呢。他就有权处理你了。”

　　一转身，这位认识，一个围子的。还有点论头，冯大纲领出来的兵。都入党熬到连长了，拼刺刀干掉了一只胳膊。残疾不能放枪了，但信仰还在。组织安排他暂时守山神庙吧，很重要。留个根，散落的人过来别抓瞎。

　　王拽子：“鸡肚子里字条，任务知道了。见到你就更明白了，现在形势非常严峻。十八盘、还是北大通，敌人都把上了，都有日本兵了。一个米粒儿进不来，一个人也过不去。一条道他们暂时还没封住，只能把你们送到孙臭嘴子炭窑。到永兴寺那咕噜你自己想招吧，可也不远了，你有的是办法。他就交给你了，嗖裆事叫他自己说吧。”

　　王拽子踢了吴凤思一脚：“胡咧咧，板着点。在这帮人跟前还有救，跟走吧能立功赎罪。”

　　原始大森林，王拽子领路绕过亮子河源头，踏入格金山。

　　告诉裴成春：“我得回去了，这条道他熟。”　转而对吴凤思：“好好表现，别撩骚，学点好。不行就回耿老疙瘩家去吧，抗大活，把钱都给你。”　交给他一个口袋。　　

　　骚蛋向导一个班女战士进入格金山，奔孙臭嘴炭窑一路而行。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两百里趋行半月　格金山下百花香

　　溪水婉转东西北　慢漫南入松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