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到纽约,他签约演另一出戏《无可挽回》,他和苏珊在74号街东区买的房子里建立起了家庭。ai开始和他在一起多于在格林威治的时间。他们一开始对苏珊存有戒心,采取了外祖母的反对立场。不过,随着他们对她的了解,他们发现,她实际上非常喜欢他们。她年轻又无经验,完全听亨利·方达的。她准备一心一意地做一个伟人的妻子,尽管在维京群岛度蜜月时她多多少少发现了一些他的阴暗面。有一次他们去游泳,苏珊把一只名贵的手表放在一块石头上。回去找时,发现表被潮水冲走了。她大哭了一场。亨利拉着脸看着她,命令道:“别哭了!我见不得你哭。”苏珊对此事以及类似的事情都采取了随便的态度,极力想做一个她后来所说的“日本妻子”。
这就是说,最重要的是让亨利养成一个温柔的性格。他终生都是个劲头十足而有怪痴的人,在老虎尾巴不是与吉米·斯蒂沃特一起制造飞机模型,就是为他的农场制造堆肥。这看起来好像有点游手好闲,不过苏珊发现事情远非如此简单——那是一种在不拍戏时消磨时光,驱赶烦闷的办法。一到这种时候,时间就会和他作对,因为他会被迫面对不戴戏剧面具的自己。(“汉克在拍戏时是真正地活着,”一个朋友说,“不拍戏时,他只是没死而已。”)
现在方达发现了他最大的嗜好——画画。他变成了安德鲁·威斯的崇拜者,被他那平隐的求实的表面与神秘的消沉气氛所吸引,并且他开始模仿他的风格。(他后来与他的偶像见了面,决定他开车去威斯的家。方达在车旁摆出了一幅自己的作品,威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只说了三个字“哈内特”。方达画的画使他想起了美国仍然在世的艺术家威廉·米契尔·哈内特。)
他每晚去演成功的新戏之前,都在家里的三楼干几个小时,孩子进来时只打个招呼而已。孩子对他新开创的欲望的压迫,像征着过去时光的大部。他只要对他们说话,一般总是言词生硬。
他对彼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孩子极像威斯画布上的那些聪明而又伤感的男孩)则尤其不客气。这孩子曾被送到麻省的弗学位读书,在那里他糊涂地混了过来。有一次刚打完电话,彼得打开了一封扔在他床上的信。笔迹像是妈妈的,里边还画了些她时常画的小画。签字是“爱你的,妈妈。”他弄不大明白,有好一会儿他想到也许弗朗西兹还活着。不过后来他明白了过来,信实际上是寄给邻床的那个男孩的,被人错放到了他的床上。
亨利听到另一件与枪有牵连的事故,深感不自在——这次是麦吉·萨拉文发现彼得举起0.22来复枪,向枪膛里张望。他不但被他无力相救的贫困所困扰,他还为独生子遗传下来的长相而苦恼。彼得脸长得像妈妈,瘦长的身体像亨利。他命令孩子多吃,把自己吃胖,从来没注意到这种徒劳的举动是否与自己的细胳膊瘪胸脯有关,他一生都是这么个长相。
对简的管束则更多地在智力方面。她来纽约住在他这儿时,有时在亨利房子附近的长老会教堂停下脚步,坐在那里几分钟,平和而安详。他发现了,在逼她承认她已经不再像他那样是个教徒后,指责她是个伪君子。不过简不像彼得,她不接受这一指责。她的朋友布鲁柯·海沃德回忆说:“简一生中的主要信念是打败父亲。她多半用语言来这么做——像只小蚊子那样地在他身边嗡嗡叫。她极富抗争性。”
不过,这事并不完全是消极的。孩子们发现,亨利是深深地忠实于他们的。他的完整性和高标准,他与他们的紧密联系纽带。他们看着他,寻找着隐藏品质,花了好多时间去了解他。
彼得是从父亲对演戏的强烈献身精神了解他的。亨利有时在准备角色时让彼得给他念台词,每小时二元五角钱。彼得后来惊讶地说,亨利能“把台词都背下来”。有时父亲有些迟疑,彼得便给他提词。“这我知道,”亨利会咕哝道。彼得会发现,他父亲正在琢磨那个人物,而不仅仅是名字。
简不但发现她父亲有时痛斥他们的那种可怕作风的一面,并且还了解到,父亲是个极易犯错误的人,为其生活的转变而感到困惑与失望。“他内心有一种深而又深的自卑感,”她说。“如果没有这种自卑感,他就会僵硬,就会毫无生气。可是自卑又造成了相同的事情……。最终就像受了重伤的动物一样。”
【编者按】简和彼得大多数时间都和方达、苏珊住在一起。刚开始时受外祖母的影响,他们对苏珊存有戒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苏珊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她事事都听方达的,苏珊有意做好名人的妻子,倒是方达时时显得脾气暴躁、性格怪异,他甚至讨厌儿子彼得的长相像他的妈妈,这让彼得更加想念妈妈弗朗西兹,由此彼得显得更加忧郁。而对简的管束,方达则更多的是指责,而简时常和他对着干。方达其实是爱他的孩子们的,只是用不对教育的方法而已。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