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太平川建立根据地  开辟无风浪彼傲蕾一兰

　　为把佳木斯镇红色连片  智寻悟到优秀共产党员

　　汤原中心县委，是中共满洲省委迁到哈尔滨市之后。产生的四个中心县委之一。星星之火策源地，举足轻重。省委决定扩大势力范围，调崔高丽、李春满到饶河、安邦河去继续燎原。那么佳木斯镇（桦川县）、依兰县一带，原属吉林省地界。客观上，事变前的军阀、民国统治，相对比江北的黑龙江省下边的汤原县到位。那里共产党组织还处于萌芽、秘密、高压状态，如何搞强搞大，需要策略。

　　城市不同于农村，崔高丽等领袖，在福兴屯那一套成功经验照搬，恐怕效果不佳。经验是城市非从知识分子，学生运动入手不可。草船借箭，需要东风。据苏敏掌握，吉林的一些高校，一般都有共产党的秘密组织存在。依兰是古城重镇，军阀统治时期的军事要地。那么吉林五师、国高，一定有党组织，调过来一些干将，必然奏效。地下党周密考虑，此事非她莫属，事不宜迟。配上两位助手双管齐下，由县委委员金相奎传达命令。

　　太平川金家屯，裴成春刚打发走来保媒的说客王德友。金委员领着共青团员刘仲民就到了。金相奎到这就像到家了一样，因为他小学就是在太平川念的。就住在她家，像亲姐弟一样，记事时她就是地主老耿家的奴才。中学便到福兴屯松东模范学校就读，接受了革命思想。一起参加革命，一起选进县委。到无风浪开辟工作能帮她一段，明确了重大意义。决定即日启程，裴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交通工具，快牛爬犁。顺江道一宿直达目的地，太阳从江东完达山上升起来。先照耀江北迎兰，才射向古城三姓，。

　　刘仲民更是有故事的人，跟老裴家也不惜外。在鸭绿江边上就曾经相识过。无巧不成书，流落到此地又碰上了。流浪期间，讨过饭，找过宿。

　　写到这里，看官就知道了那一代国人的境遇，国学造就了许多知识分子。大知识分子有大知识分子的作为，一般出在官宦、富甲之家。做成了于国于民的大事情，不乏脱颖而出。也不乏民族败类，显而易见。留名、有传。

　　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万贯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化影响。很多贫困之家子弟，有饭吃就苦守寒窗，不乏其例。科举废止，也产生许多小知识分子。

　　民国初年，国家还是比较看重这些人。网罗在中下层统治机构里。清高、幸运者，官办学校去做学问。不济者，能办私塾，也有点待遇。就是官府发、拨点土地，里、甲不得歧视，以下就事在人为了。苞米面的肚子，布衣的皮，三尺教鞭，之乎者也。刘仲民的父亲便是如此，成为唐家街上人缘挺好的老先生。有书写过，是读万卷书的人。海城落榜的秀才，老来得一子，因为自己有学问，借孔夫子的仲字。民国的民字，给儿子定了名。母亲蔡氏身子骨欠佳，急于抱孙子。换亲，十五岁娶了大三岁的唐七妹。留一个不可告人的心眼，读完这一段就知道了啥意思了。

　　没曾想西北沟涌起革命风潮，和高宝（朴文阁、高庆云的干儿子）一起走出家门参加革命。高宝（戴半拉子）身体好会放枪，当了红军。也有媳妇，进了队伍就黄了。刘仲民有点内秀、体格差，吃饭可不少吃。军长李福臣不知道啥眼光，意图，把他领到莲江口粮栈。扛麻袋还没多大劲，可挺机灵，就让他过斗。过斗就交际宽了，练出了一些绝活。打斗公平公正，分毫不差，袖里吞金，打算盘，啥的。 

　　生于1910年故于60年代，他的一生是我国最艰难时期不为过。如果说他爹是读万卷书之人，那他就是行万里路的代表。他能拥有好几个名，也是那段社会的缩影，随便改名。蔡玉斌、王恩久、刘仲民、王斗倌、大老门都是他。他革命的生涯就是一本书，可代表那段光辉历史。本书只表他协助裴成春的一小段，还得交代一下渊源。

　　为什么叫过蔡玉斌，他本来出生在一个书生之家，学龄时可就念不起书了。给亲娘舅领道，义不容辞，娘亲舅大。舅舅也是读书人。博览群书之辈，在老家乡混了个师爷。可能是得罪了人，师爷变成了个睁眼瞎。满腹经纶，没儿没女，外甥当拐棍，理所当然。到处算卦、混吃喝，赚钱，答疑解惑。走过的路何止万里，几十万里也有了。辽南、辽北、辽东、辽西转个遍。关里关外，大辽河、鸭绿江、松花江走过一圈。暮宿宫观、寺院、庙宇，市井街头。所见世态炎凉，耳濡目染，获得旁门左道一些术术。获益匪浅，不亚于寒窗苦读，成为杂家。

　　走到莲江口李家粉坊落了脚，说解决问题得挺长时间。舅舅拿出一些钱对他说：“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回你爹妈身旁去吧，也老大不小了，置点地，说个媳妇。伺候二老，过好了我再去，你得埋我。我这无儿无女的人，别让黄土压脸就行了。家离这一百多里地，叫西北沟。

　　临行又教导一番，别走大道，这嘎达胡子多。你看你领个瞎子没人截你，那支子人也有规矩。讲几不截，你一个半大小伙子，穿得挺利索可没准了。别让绺子遇上拉你入伙，土匪咱不能当，不是正道。

　　上那嘎达走江沿也行，过了汤原有拉林河，往上走一骨碌，就打听着了。履山根走也行，绕点远，过了石场沟也能打听着。我不能老耗着你，我有我的招了——。”

　　过一年多我爹去找，人家告诉他：“在李家粉坊遇上好老乡，不久帮他在佳木斯西门里买了个房子。坐堂算卦，八层还有人伺候。”去找两回没见到面，听人说算卦、解释、破关挺能挣钱。没事坐在离家不远的庙门前，拉一手好二胡，悲哀、婉转像阿丙，也不少进项。

　　根据这些事，裴成春、金相奎就明白了。为啥叫了一段蔡玉斌，为啥他妈早早给他娶媳妇想拴住。还是没拴住，不免高看一眼。

　　所说的无风浪区，自古以来是汤原县地界。在西南部，无风浪河、舒乐河、洼丹河、巴浪河流域。包括丹青山往上，大古洞、小古洞辽阔幅员。背靠小兴安岭，散居着许多朝鲜侨民、流民。生活所迫，休眠着许多共产党员。先于福兴屯、校屯，鲜为人知。

　　依兰街隔江相望左岸的迎兰，便是较大聚居地。有集市，相应的也有会所、师塾、学校。朝、满、汉等杂居。地方‘政治’上不归依兰县管，经济离不开依兰街。所以说比较繁荣，不亚于太平川。‘政治’军事统治‘落后’，相对一定程度的宽松是必然。也是我党开展工作的方便条件之一。

　　会所是朝鲜人的，归汤原县新农庄民会中心所管，特务机关鞭长莫及。工作关系必然有接触，打交道。朝鲜人见朝鲜人，同民族、同语言，好说话、好办事是必然的。天高皇帝远，特务的魔爪还没伸过来，或者说狗腿子还没成气候。

　　学校老师大多数通勤，家在依兰城里住。有三位不通勤的王玉芝、李芳兰（做饭的）还一位男的高老师。是依兰中学刚毕业的十七、八岁青年，叫高雨民，家境较好，不用下庄稼地干活。暂时在学校代课，和耿先生亦师亦友，莫逆之交。放学了就在一起攀谈，互相请教学问。

　　耿先生是朝鲜族。大号耿子凡，与刘仲民之父西北沟塾师同门，同命相连。因为一般不知道韩国有没有耿姓，金相奎、刘仲民工作之余便查阅资料。得知，不仅有，还不少，世居高丽国大宁江左岸博川平原。满清正蓝旗包衣，族人耿赫森曾出任过正蓝旗参领。

　　大古洞、小古洞早有崔高丽播撒的共产党火种。流亡的朝鲜人，多有游动居住而团结的习性。土地肥沃，水源丰富，吸引来许多农民。党组织曾派来过李凤林在洼区进行土地革命。有许多积极分子，李芳兰就是其中之一。大概情况知道了，裴成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选择落脚师塾耿先生家，试探性的也不隐晦其目的。

　　茫茫白雪，正是寒假，请本地高老师。以行围采猎为名，踏查无风浪大片地区。快牛爬犁也是朝鲜人在长白山那面的一大发明，相当于西伯利亚雪橇犬，中国少见。可能是品种的因素，不光是训练能成的。有雪就行，腊月二十九满载而归，一爬犁山货、年货；高老师变成了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形成了与吉林五师地下党联系的方案。军事要地一目了然，能攻能守，比太平川还据天然优势。

　　最初的哈东、珠河游击队称作北山。败仗时也往江北跑，过来休整。小半年的封江期，如履平地，枯水期还有一嘎达能趟水通过。民间交往密切，有军阀统治时兵工厂的分厂。

　　了解了这些情况，和目前的局势所迫。日寇愈来愈猖狂，义勇军正在浴血奋战抵挡，但是战机不利。早晚得攻进汤原，建议县委进入一级备战，早有准备。调来夏云杰秧歌队大力宣传，唤醒民众。秧歌队现在已发展到四十多人，五挂四马大车。还有走马，相当于辽南耍大棚的了，演员越来越精神利亮，一人一把大刀，好几样服装。能镇住土匪绺子、土豪劣绅不敢惹。春节期间无风浪区耍个痛快，惊天动地。正月十五应邀请，依兰街大扭三天。一路向东扭去，二月二到了桦川（佳木斯）扭出了名堂。引起特务注意，变成游击队，回到根据地。和戴鸿宾、李仁根联起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寒假期间，通过王玉芝、高雨春设计了一个庙会贵妇人裴成春求签偶遇关玉华产生纠纷。道士打扮的刘仲民解签化解的戏剧。引出地下党员姚新一，到江北师塾耿先生家秘密会面。

　　25岁的姚新一，通常的教师打扮，一脸的沧桑。知道耿子凡是老学究，不可能是陷陌。可是一见到夫人描述的那位衣着服饰的半老徐娘裴成春，不免产生了怀疑。在京城、省城见过乔装的革命者，没见过这样式的，土不土洋不洋。

　　陪姚老师喝茶的耿老先生一看她这一出出现，心中块垒，回避退了出去。

　　“你俩唠吧，晌午我预备饭请先生赏光。”咣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你不走也行，听听俺俩说啥。也好做一个见证，我们是正大光明的事。”

　　姚新一见状也想告辞。

　　“你走不行啊，事还没说呢。”

　　“无可奉告。”

　　“你媳妇都说了，你是共产党。不是那小老道给你破解，你就大祸临头了。”

　　“我看你不像共产党。”

　　“咋的，共产党就不能穿金戴银？就不可涂脂抹粉？哪儿写着呢？就得穷嗖的，土了土鳖，土话？”这一句问话把大名鼎鼎的国文、英语教员造得哑口无言。没走出这个屋，洗耳恭听。

　　裴成春：“帮有帮规，匪有匪道，东北胡子有黑话。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姚新一何等人也，大脑飞转。就得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掏出一支香烟闻闻，拿在手上摆弄，很镇定。好像传递着某种信息，城市地下党的习惯吧。不动声色，审势度时，察言观色。

　　江北共产党员哪懂，看他也不搭腔。就先说话了，张嘴就来：“中国共产党党章（一九二八年七月十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 第一章名称 （一）定名：中国共产党为共产国际之一部分，命名为：中国共产党，共产国际支部。 第二章 党员 （二） 入党资格：凡承认共产国际和本党党纲及党章加入党的组织之一，在其中积极工作，服从共产国际和本党一切决议案，且经常缴纳党费者，均得为本党党员。 （三）入党手续：新党员入党时，由党支部通过，并须经过市县委，或等于县委组织的区委之批准。 入党的条件分下列数种： （甲）…….”呱、呱、呱，一直背诵到第八章 （三十四）节。

　　姚新一恭恭敬敬地倒上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中。接着往下背诵：“第九章 党的全国大会 （三十五）党的全国大会是党的最高机关。——第十五章 与共产青年团的互相关系 （五十三）……”二人原原本本的背诵，一字不落，照本宣科一样。之后，俩人不知道说啥好了。

　　见过大世面的、大学士、长袍的、戴眼镜的、梳分头的、国文、英语老师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注意点，我可是娘们。”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妇女，大姐，请指示。”

　　‘六大’党章，全文15章53条17，200字。得多长时间能背完，饭都做好了。耿子凡推门而入，看到了眼前一幕，退不了步了，文绉绉的说：“西礼不宜。”

　　裴成春：“大伯哥不要见笑。”

　　耿子凡一愣：“你是何人？不听说你是共产党吗？”

　　裴成春：“是也，也是你们老耿家的童养媳。”

　　耿子凡：“你是耿贵家的？要不得呢，光知道你们是太平川来的有任务，在这落个脚。没成想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咋不早说呢，不好意思了。”

　　裴成春：“不到时候能说吗，能在这儿过个消停年吗。我们俩是干啥的你知道了吧，借你这宝地儿开会行吧。我是跑出来的，你能明白。给公公捎个信，别让他老惦心。”

　　吃饭时，金相奎、刘仲民、快牛老板子都在场。志同道合者在一起，难免高谈阔，整得耿子凡都有心加入共产党了。金相奎不知何意，有意无意特意渲染了崔高丽建党经过。在此开了俄界建党先河，已达二百多党员，大多数是朝鲜族。说者有意，听者入心。

　　耿子凡：“那我也是朝鲜人。”

　　金相奎：“你不仅是朝鲜人，还是正蓝旗后裔。”

　　姚新一一怔：“我也是正蓝旗。”

　　刘仲民：“你家不仅在旗，正经巴国的旗民。贵族后代，原名唐吉昆，你夫人关玉华还是一位蓝旗格格，更是名门。拉郎配，你借老光了。你的国学老师唐庚，曾经是国子监贡生，做的大媒。我媳妇也姓唐，叫唐七妹，老父还是耿先生的同门弟子。”

　　姚新一、耿子文：“你咋啥都知道呢。”

　　金相奎：“这家伙老伢子了，慢慢你就知道了，上晓天文下知地理。”

　　大家无拘无束的谈论许多，天色将晚。

　　裴成春：“巧了、巧了，咋这么巧呢。巧合多了就是天意。时间也不早了。”对老板子说：“小叔你回家吧，得备耕生产了，这些天你帮了大忙。”转向金相奎：“你也跟回去向上级汇报一下，把指示带回来。晚上赶路方便，先替我把姚先生送回府上。”手捧一个小包裹面对姚老师：“这是我没穿几次的衣服，面料高档，刚才你也见了。送给尊夫人，权当那日无礼的赔罪、道歉。如果不合体，格格都手巧，可改一改。若不嫌民女身份卑微，拙手也会改制衣裳，愿以姐妹相称。咱们的大事情你定时间、地点详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巧上加巧步布巧  苏敏屈指划依兰

　　诸葛妙计谁知晓  后世云烟抿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