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次日上午，钟林去大有集团公司总部找叶总。因为有电话预约，原本要外出办事的叶总取消了计划，在办公室里等候钟林。当钟林打电话给他时，他以为是为了叶庆生免于起诉之事，此时，当钟林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他一边掩上门，一边笑嘻嘻地问：“钟警官，有好消息吗？”

　　“有啊！”钟林也报以微笑，“叶总不是要物色一位合适的财务科长人选吗？”

　　叶总一听不是他刚才猜想的有关叶庆生免予起诉之事，心里不禁涌起一缕失望之意。不过，又想到钟林可能要给他介绍财务科长人选，心里也觉得挺高兴的。“钟警官，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小伙子石雨，听销售公司的员工反映，挺不错的嘛！这次还要给我介绍一位财务科长人选吗？”叶总问。

　　钟林点头说：“叶总欣赏石雨，不如把他提拔到财务科长的岗位上来，石雨参加过全国会计师职称统考，考取了会计师职称。”

　　叶总听了，不由得一怔，问：“石雨当过会计吗？”

　　“叶总，当初我把石雨推荐给你时，介绍过他曾通过自学考取了会计师职称，还获得中文专业毕业证书。你认为销售公司需要人才，把他安排到业务员岗位上锻炼，并没有安排他当会计或做办公室文书等专业对口的工作呀！”钟林解释道。

　　叶总疑惑地瞥了瞥钟林，问：“石雨连普通会计工作都没有做过，能当好财务科长？”

　　钟林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此时便不慌不忙地回答：“石雨虽然没有当过会计，但他有会计理论知识，再说，作为一名财务科长是不需要亲自做账的。另外，我听说集团公司财务科还有一名邵副科长，她经验丰富，不妨让邵副科长多指导石雨一下。”

　　叶总听后，稍思索了一会，说：“钟警官，这件事我要与李京他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好吗？”

　　钟林点点头，道：“好的，我只是向叶总推荐一下，仅供叶总参考而已。”

　　叶总小声说：“你推荐的石雨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我原来想把他培养成销售公司的经理，来取代齐长江那个不争气的孬舅子。看来，还是让石雨来当财务科长比较合适。”

　　钟林问：“叶总，你想把齐长江撤换下来吗？”

　　“有这个打算。”叶总毫不讳言地回答，“不过，在撤换销售公司经理人选方面，我曾经准备了两个人选，一个是石雨，另一个是业务科的范科长。如果石雨不合适，就提拔范科长担任销售公司新的经理人选。”

　　钟林称赞道：“叶总的这个两个人选准备很好，现在看来能派上用场啦，石雨出来当集团公司财务科长，范科长就当销售公司新的经理吧。”他与叶总商讨了一番，便告辞离去。

　　叶总将钟林送出门，却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李京的办公室，与他商量撤换中层管理人员之事，李京自然表示赞成。自从应聘担任大有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后，李京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摆设，虽然叶总让他负责集团公司的全盘工作，但实际上他谁也指挥不了。财务科长叶庆生是叶总的胞侄子，而且还兼了副总经理的职，与他平起平坐，虽然叶总让叶庆生这个副总经理只是分管财务这一块，但叶总又要李京插手管理财务，比如去找银行高管贷款，去宴请银行人员等等。但叶庆生根本不会让李京过问财务科的账目。

　　销售公司的齐长江和物业公司的陈忠林都是叶总的亲戚，李京虽然有权过问他们的工作，但齐长江和陈忠林也不会听他的。至于集团公司总部的工程科、经营科、办公室等一些职能科室，那些科长也都是叶总从前的老同事，而且都是与叶总共同“打江山”的元老，李京怎么能去管他们呢？

　　此时，李京在高兴之余，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叶总，如果把您的老同事工程科刘科长、经营科的袁科长都换掉，也可能不会遇到阻力，一来他们的年纪都在六旬以上，应该回家颐养天年了。二来他们只是叶总您的老同事，不是叶总您的亲戚，所以不担心他们会闹事。但齐长江和陈忠林不同，如果将他俩撤换下来，叶总您的老伴和妻妹会有意见，甚至可能引起家庭争端。”

　　叶总朝李京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考虑好久了，而且也多次向齐长江和陈忠林以及家人吹过风、通过气，他们虽然不高兴，但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个公司是我叶大有的，不是他们的，当然由我说着算嘛！”

　　李京见叶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闭上嘴不再与叶总争论这个问题。

　　“李京，你先找他们谈话，通个气，然后我再召集员工开个大会，把人事任免名单在大会上宣布一下。”叶总吩咐，“不仅要找被免职的人谈话，还要找新任命新提拔的人谈话，都通个气嘛，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在大会上宣布了还一头雾水的。”

　　“好的，叶总您说吧，先说新提拔新任命的人员名单。”李京拿出纸笔，让叶总口授。

　　当叶总说到石雨的名字时，李京不禁诧异地问：“叶总，这个小伙子不是刚来销售公司当业务员吗？怎么让他来总部当财务科长？他当过会计没有？”

　　叶总微笑地说：“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件事呢，刚才有一位熟人向我推荐了石雨，说他曾经考取了会计师职称，虽然他没有当过会计，但懂得会计理论知识，人又挺精明能干的，我就同意让他来试试。”说着，他看了看李京，征询地问，“你看让这个小伙子来当财务科长合适吗？”

　　李京想了想，说：“既然他有会计师职称，不妨让他来试干一段时间，如果不能胜任，就再找人。”

　　叶总点头称许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京又继续记录着，当记录到工程科和经营科新提拔的两位科长人名时，说：“这俩人都是招聘来的还是叶总的熟人朋友介绍来的呢？”

　　叶总道：“别管他们是招聘来的或是熟人朋友介绍的，反正不是我的亲戚朋友或旧日老同事，这样就行了！以后你管理起来，也顺手多了。不像那些亲戚或老同事，你碍着情面不好意思说他们。可是这些人如果在工作中犯了错，该批评就要批评，该罚就要罚，不用客气的。”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李京表示赞同。

　　当叶总口授完任免名单后，李京发现物业公司经理陈忠林没有动，以为叶总遗漏了，便提示道：“叶总，物业公司经理陈忠林不撤换吗？”

　　叶总沉吟了一下，道：“暂时不撤换吧，一来陈忠林工作负责、认真，二来他为人老实忠厚，平时不介于集团公司的人事纷争，缺点是年龄大了点。”

　　李京记录完全部任免名单后，交给叶总过了目，又按照叶总的吩咐将任免名单拿到隔壁办公室，让打字员王丽打印出来。王丽起初还当成一般的文件，等到打出字儿后，才知道原来是任免名单，按照这个名单整个集团公司中层管理层等于大换血！

　　王丽的惊诧神情当然瞒不过在一旁的李京，虽然总部办公室打字员和文员都熟知保密守则，具备坚守工作上和公司秘密的职业操守，但李京仍然在一旁小声叮嘱：“这份名单在员工大会宣布正式宣布之前，暂时不要泄漏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说，以免引起麻烦。知道吗？”

　　王丽“嗯”了一声，使劲点了点头。

　　拿到王丽打印出来的任免名单后，李京逐一去找他们谈话。在此之前，钟林已经向石雨打过招呼，石雨心理上有所准备。所以仅仅谦虚了几句，就接受了新的任命。范科长听说叶总要提拔他当销售公司经理，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又担心齐长江不肯让出位置。退一步说，即使齐长江让出位置，他在集团公司没有靠山，资格又嫩，以后的工作开展不一定会很顺利。

　　当范科长把自己的担忧向李京说出后，李京给他打气道：“人家叶总文化水平比你还低，还不照样创业成功，弄成这么大的房地产集团公司？你只是管理一个销售公司，又有叶总给你罩着，你还怕什么？”

　　范科长听了李副总这番话，不由得像打了“鸡血”似的，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当即将那些顾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应承道：“叶总和李副总既然这么信任我范某人，我范某人一定好好干，不给叶总和李副总丢脸！”

　　“好！你这话我爱听！”李京赞许地说道。

　　接下去，李京又陆续找了工程科、经营科等科室的老科长、新提拔的科长人选谈话。其实，他们都早已听说了撤换中层管理人员一事，心理上都做好准备。此时李京找他们刚说了此事，他们都没有异议。最后只剩下齐长江没有找到，李京打齐长江的电话，但电话不是没人接听，就是在关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