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击起千重浪　革命风潮啸北疆

　　遍地红旗镰斧举　燎原烈火定兴亡

　　上一回写道满洲省委先后两次派遣巡视员金大山、马孟云来汤原视察指导。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给予了充分肯定。特别对太平川地区、西北沟的群众留有深刻印象。靠近县城，便于纵深发展，建立苏维埃、北满省委最佳选址。布置李国正、陈明义对地情、民情充分调查研究。制定了一条可行路线，让这里由白变红，由黑变红，由半黑半白变红，惊天动地。

　　太平川地区人文历史先于汤原县几十年。随着金矿的发现、开采，便有了格金山、黑金河。进而有了满清发配的太平军战俘、劳役、徭役。便有了太平营、驿站、旗丁、庄丁、流民饥民。还有居无定所的渔猎族鄂伦春、鱼皮鞑子。

　　北洋军阀统治下，南满战乱、土匪猖獗。中东铁路军事占地，迫使大批农民、中小型地主破产。北转遣移到此，促使了这里土地开发。在那匪气十足的社会，胳膊粗力气大、哥们多、敢冒险的人家，弱肉强食者便有了机会。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便产生许多地主，逐渐分化出大地主、小地主，恶霸地主、官僚地主、买办地主。据史料记载，民国时期达到地主成千，农民几万。这些地主便会产生出贫、雇农、佃户，劳金、长工、短工、工夫匠等农民群众。

　　这依山傍水一马平川之地，庄园、村屯自然而然生成。耿贵屯、田家屯、垚起家、南三甲、唐家街，三乔府（太平川）、黄有屯、温家沟、前后二道岗、太和庄——　毗邻格节河东区。

　　还有两大金矿，工农兵齐全。正适合中共“北方会议”进行土地革命、建立红军和苏维埃政权所要求的好地方。已有大规模群众运动的基础，宋竹梅玄学红枪会再度兴起，发展到十五个团的人马。达五、六千人之多，攻占过县城。所以农民进城由来已久，习惯传说久远。

　　在共产党员崔高丽同志领导下，福兴屯农民夜校，讲习所兴起；军事训练班举办；农民暴动胜利揭竿而起。成立了中共汤原县委员会，建立起中国工农红军三十三军的人民武装。裴敬昌、裴敬天、裴锡哲姊弟三人都已经是红军战士，大弟弟裴锡久也成了革命干部，在矿山负责工运。汤原革命形势先行了一大步，乘机第一次土地革命已见成效。　

　　而且有点天时，因为松花江南北历来是积温、政治气候江北一般都慢半拍。九·一八事变后，侵华日军村井少将1932年5月18日，率日军自依兰沿松花江水路至汤原东柈子场（东江沿儿）登陆，侵入县城，翌日即返回依兰。到1933年2月8日，伪满洲国汤原县县长刘会仝、伪汤原县公安局长檀永馨才到汤原就任，汤原县才开始了伪政权统治。6月份，日军第二次侵占汤原，津田（宫地宪弌参事官）在汤原聚丰楼上插上了日本太阳旗，开始实际占领汤原地区。之后日本关东军第十师团熊谷旅团仓石联队一个小队进驻汤原。暂时，相对还属敌人的薄弱环节。并且还有许多爱国人士、小知识分子及伪官员、职员居住太平川地区。

　　中共汤原县委决定必须夺取这里的优势，选调有能力的干部。首先秘密建立区委，逐步转移县委。

　　已经挣脱藩篱获得新生的红军战士，预备党员裴成春接到队长通知。由金相奎护送到莲江口码头关家店领导谈话。当然有吃有住等待，左等右等十多天也没见到领导面。倒是结识了店家女主人李春莲和他嫂子李英根两位大美人，何许人也！原来是县委书记李春满的胞妹和媳妇。朴素的、带补丁的衣服还有汗水、老茧、瓢鞋，掩盖不了朝鲜女人特有的青春美貌和温文尔雅的气质。

　　店主可不敢恭维，年龄相差十多岁不说，容貌欠佳。不装就自带罗锅，走道慢慢的。一般看来属困难户一夥的，优点就是做饭好吃，杀鸡、杀狗、杀猪、剁大鹅麻利快。还能善待近乎侏儒的妻子的窝窝囊囊的哑巴兄弟，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一年四季扑鱼的高手。外表可怜巴巴，没人愿意欺负他。李春满布下的棋子，忠诚的交通员。

　　半个月发现这个小店生意挺好，在江沿北下坎窑子街头上。挥金如土的地方，五行八桌，三教九流。人模狗样的、穷困潦倒的、衣衫褴褛的各有所需的交际之所。或者说店家心眼好使，或者说黑白两道通吃，有钱得给钱，没钱先赊着也行。　

　　发现时而有一位贵妇人模样的，拄个长杆大烟袋，跟着一个比她漂亮的小打。到来点两个好菜，好像是为了解解馋，到包间看一丈小牌。唠嗑也挺好，吱使美人们装烟、点烟、端茶、倒水，桌上桌下伺候。

　　裴敬昌背地眼后对李春莲、李英根说：“我就看不上她们这种人，有两个钱烧包。老娘们家家的还下馆子，馋了买点肉在家自己做呗，还——”

　　李春莲环顾左右连示意带说：“别瞎说，她是我认识最好的中国大妈。”

　　李英根：“人家可是这个小店的股东，地方慈善会的会长，小学校的校董。比你大不了多少，看人家那个吃喝、穿戴、派头，女人活到这份上就知足了。长得好看不如嫁的好，你看她那佣人漂不漂亮，也得伺候人，听说还会武艺。呆长了你就认识了。”

　　裴敬昌：“那有啥了不起的，剥削阶级，革命对象。现在我就敬重你家李春满、李仁根，再就是李福臣、赵华瑞一样的革命家。听人家讲话嘎嘎的，都是革命道理。”

　　干等也没见到领导来谈话，后来觉得和金相奎告别时带来的不好消息有关。上级有令：“李仁根跟随崔高丽到饶河建党建军；县委书记李春满降职到安邦河任区委书记，金相奎跟随协助”。但没得到组织通知自己也不可贸然行事，就得继续等，也不能老白吃白喝。找活干吧，伺候人吧，服侍大烟袋就成了她的活。没想到几天相处，大自己一岁的这位姐姐如此可亲。唠家长里短，不失传统礼教；谈命运在自己手里，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深奥道理；特意落下一沓钱试探出她品格；比赛喝酒袒露心扉，再不走就快成干姐妹了。还送给她一些合体的服装，置办冬装。称呼变成张姐、老妹。谈话还没消息，时而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姐不问其故，啥也不懂的样子：“你老在她家帮忙不行啊，小店太小。再说你当服务员也过口了，吃不开了。不愿意回家，我给你找点活干吧。”

　　“不行，我得走。”

　　“想孩子了吧。”

　　“啥呀，你不懂。赶行你行了，家像家，人像人似的。我能和你比吗。”

　　“眼瞅子天头就冷了，开春再说吧。我给你找了个工作，锻炼锻炼，也能挣两个。”

　　也没听出是征求意见的口气，便装傻：“我本是好吃懒做的人，能干啥。”

　　“这个活挺适合你，就是得先吃点苦，学习一段。整好了兴许能发财。”

　　“那试试，我是可分文无有，交不起学费的人。”

　　“能交起学费还不一定行呢，我还能有点面子。我给你应当，你得能顶住烙铁——”

　　“干啥呀，你还没说。”

　　“上午上药铺拉药匣子，识药、辩药、药理，背汤头歌、脉诀啥的。下午上成衣铺跑马神，练手把。晚上住西医诊所，没事休息睡觉，有事给护士打打替班。何必在这也闲不着，还乱糟糟的。”

　　“哎呀妈呀，还说得盯住老铁，吓死我了。告诉你我现在连枪子都不怕，害怕烙铁？小日本子他没进汤原，他过来我就领人和他们干到底。听说鹤立那边见了一些‘二鬼子’，我还没见着呢，见一个我嘣他一个。你说这个工作真挺好，我乐意，先干着，干到啥时候算啥时候。首长来了我还得听首长的行吧。”

　　“那就这么地，有空练练看小牌也好。别胡扯，你可是有夫有主的人，可别给我丢脸。”

　　“你心思啥呢，我都三十岁的人了。比你小也小不点。你以为我啥也不懂呢？还那么邪心八道呢，你放心吧。”

　　“那你得改个名，做买卖人家不愿意和你合伙。报到时化名孙明淑，以后再叫裴成香也行。原来的名像小子名，看出你出生时你爹的心思。盼小子心切，你果然不负所望，一口气带来仨小子。”

　　“你是神仙呐！”

　　……

　　阳历年前后，因为有贵重人物出院，有吉普车。派孙明淑护送，到鹤立北七号屯。没想到，参加了中共汤原县委三届三次会议；更没想到，被选为重新调整了的汤原中心县委委员。而堂姐夫和丁咸平被解除了县委职务。

　　县委书记：裴治云

　　组织部长：崔圭复

　　宣传部长：金相奎

　　委员：金成刚　李仁根　高庆云（汉族）　李凤林（汉族）　裴成香

　　秘书：崔清洙

　　会后，某一天又来了吉普车，接走了她。进到车里大吃一惊，原来是部队两位老首长穿便装。欣喜若狂的便要抱抱，就听一人严肃的说：“裴委员你消停点，我不是赵华瑞，他也不是李福臣。你有新任务，已有人去向省委汇报。看你敢不敢接茬？表个态。”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不就事务所出来一批二鬼子、鹤立警察署作恶多端吗。给我们姐仨一个小队，我干死他们。”

　　“没看出来啊！有你这态度就行，可不带耍熊的。”

　　不远就到了后夏家，富尔基河边上有前夏家、后夏家。前夏家是大粮户，后夏家是夏王氏烧锅，很有名。酒师夏大嗑巴，后到一起的，膝下一女一子。女儿是随娘改嫁，王氏带过来的，儿子夏云杰，从小娇生惯养。这一带产大烟，便染上抽大烟习惯。亲生母有原因，对抽大烟的深恶痛绝，一气之下将其扫地出门，声言：“不把大烟忌了永远不许进门，就算我没养活你这个儿子。”他爹心疼，可说了不算。离家出走已好几年，幸好经过重山弟兄教育，痛改前非。成家立业，还走上了革命道路。

　　到了家门口，大嗑巴在雪里等他们。拉着李福臣的手，费了好大劲，连说带唱表达了一个意思：“你可来了，这三娘教子还没完没了了你说。这可咋整。”

　　赵华瑞：“老哥，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懂不懂啊。”

　　大嗑巴：“那倒是。”

　　李福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扶继父前后簇拥着进了屋。进屋一看还真吓了一跳，没见过。炕上坐着白发苍苍老太太，地下跪着一米七八大个子的夏云杰。

　　夏母：“看你哥的面子，你发誓彻底了，你能登门。没有你哥担保，你就不是我儿。”

　　大儿子一来，满天的乌云散了，傍年靠近了，年猪也杀了。大嗑巴家也不穷，双喜临门的日子。大吃大喝一天，赵华瑞被罚了三杯酒，心服口服。表示，不是特意的，请多多包涵，别人她不能懂，嬉皮笑脸一气。

　　明确了任务，表了决心，四人好顿策划。最后李福臣指示：“从今以后李福臣、赵华瑞被派去苏联了。我叫李国正、李步客，他叫陈明义，陈大神；你叫裴成春；夏老弟也别隐姓埋名叫夏仁杰了，正大光明听妈的话，叫夏云杰吧。把你这些年练的拿手活捡起来，扭大秧歌搞宣传。明里为图热闹赚点钱，暗里你知道。我那还有二十几匹马，现成的大刀。慢慢的把秧歌队变成‘红胡子’给区委、她俩助威壮胆，吓唬恶霸地主。让你媳妇回家伺候咱妈，像一家人家，把日子过好。

　　裴成春我给你整好了台阶，暂时装模做样在这里养伤。等候耿大秧子赶大马车来接你，太平川能不能搞红就在凭你了。你第一件事是得把耿老丫和陈先生戳合成两口子，你就有帮手了。你老政委，和那大美人趁早断了吧，懂不懂。”

　　党员必需群众挑举　再回到老百姓之间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　干部便是中流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