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松花江水 天降之河
地名抚松被称为长白山下第一县,这里坐拥长白山峦, 开启松花江水,是中国著名的人参之乡、蓝莓之乡和观赏石之乡, 号称绿色天堂,生态之都。也是去长白山西坡的必经之地。
松花江水,从前被称为松阿里乌拉,意思是从天而降的水,其正源的源头叫做乘槎河(乘槎是指神话中乘木排上天的意思)。
在天池的北侧有两座山峰,分别叫龙门峰和天豁峰。在两座山峰之间有一个出水口,天池的水就是从这里溢出来,流淌成了一条连接天池与长白瀑布的"白色纽带",其长度只有1250米,成为目前世界上最短的一条河流。它上接天池,下至长白瀑布,在2700多米的高山之巅由缓变急,呼啸向前。远观就像一架斜立的天梯,夹在龙门峰和天豁峰之间,高高悬在山上,站在瀑布的远处观望,怎么看这河的尽头都通着天,所以又称它为通天河。它是天池的出水口,也是二道白河、松花江的源头。刘建封诗曰:“不须鞭石渡沧海,直可乘槎问斗牛”。无论从天而降的河也好,乘槎河也好,这些都是前人的一种夸张或想象。不过细细一想也有道理,因为乘槎河是由天池水下泄而形成的,要是真的乘槎溯水而上,岂不到了天池?天池者,天上之水也,自然像诗中说的,可以问询斗牛星座了。
其实,长白山天池水从海拔2700多米的高处经倾泻而下,一共有5条源头。北坡即从乘槎河流下来的天池瀑布水是二道白河的源流。《长白山江图志略》有记载:“水自天池泄出,天豁、龙门二峰之间,波浪汨汨,形同白练。下流五里,飞泉挂壁,宛成瀑布,声闻十里外......实为松花江之正源。”还有西坡的“紧江”,后人称为“锦江”,两股支流分分合合,在抚松县形成头道松花江和二道松花江。两江于抚松县漫江镇交汇,形成了奇特的“一紧一慢”景观。锦江、漫江和头道松花江三江交汇流域史称“讷殷江”,既是松花江的源头之水,也是建州女贞讷殷部世居的地方。随后江水毫不停歇一路欢歌直奔松花湖,是为松花江上游。
自从人类来到长白山这极寒之地繁衍生息,经历过多少艰辛的岁月,走过多少人世沧桑。是从天池日夜流淌下来的这一脉圣水,用自己的千般妩媚,万般妖娆,冲刷出了千年历史,塑造了浩浩千里大江,用清甜的乳汁润泽着塞外万顷沃野良田,养育了千千万万关东各族儿女以及万物生灵。同时日夜不停地讲述着这片土地上人们和江水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美好故事,记录着松花江上游两岸的时代变迁。它是大自然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一份馈赠,也是人们的生命源泉。
我们来到抚松那一日,天气暴热,穿着汗衫仍难以承受热浪的煎熬。实在说,北方夏的沉闷和炎热比起江南来并无多少逊色之处。
晚饭后,接待我们的朋友趁着光艳明丽的夕阳,把我们带到了一处独具一格、足可以使人心旷神怡的天地。它有如干涸沙漠中的一块绿洲,令人对夏天产生了极想亲近的欲望。
尽管夜已经开始无声无息慢慢的浸润,太阳也已经开始收敛起火辣辣的目光,而难熬的炎热还是不愿同诅咒一起退去。但是,黄昏还是带着色彩,带着惬意神秘的降临了。
我们随意地漫步在松花江的江堤上,缓步向上游走去。这里江面宽阔,西斜的太阳依靠在对面的山峦旁,黛绿色的山峦辉映着水中墨绿色的倒影。近岸洒满夕阳的江水正泛着诱人的粼粼波光。江水清澈见底,水中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石,以及石头激起的旋涡,都闪着绿色的光亮。站在岸边,空气中夹杂着特殊的味道,说不出是泥土和花草的芬芳,还是水中鱼儿的鲜腥,一股脑的袭人鼻腔,让鼻腔特别的舒畅。让人不由想起《红楼梦》里宝玉身边的贴身管家袭人的名字。“袭人”是宝玉摘取一首带有“香气袭人知昼暖”诗里两个字而起的名字。这里的空气恰也可以用到“香气袭人”这一句。此时,我闭起自己的双眼,微微晃着头,用力地吸吮着,好想把这股带有特殊清香的空气全都吸进肺腑,与暂存于肺腑里的气体来一次大置换。真好啊!眼前的傍晚时光,还有清新的空气,在城市里是无论如何也见不着闻不到的。尤其是眼睛对夕阳晚霞、山山水水的饥渴就这么突然被填满,令我不禁一阵眩晕。
江心水流湍急,浪花翻滚,没有适合游泳的地段。难怪接待我们的朋友叫我们到前方江湾平缓处冲凉消暑,而不说请我们游泳。被磨去棱角的江石,欢快的水流,清凉的水温告诉我们,在松花江源头戏水纳凉,那感觉一定非同寻常。来到一片宽阔的江湾处,我发现这里清澈的江水倒映着远山, 倒映着彩霞, 美极了。江水像漂亮的姑娘穿上了五彩的公主裙一样漂亮, 在起伏着的群山陪伴下,构成了一幅山水相融的美丽画卷。
朋友很细心,为让我们消暑纳凉,特意为我们准备了游泳裤头,那还等什么,下水呀!迎着缓缓的水流,踩着有些滑溜的长有青苔的细碎江石,我们一步步往水中挪去。此时,脚下是潺潺的流水,不时有小鱼的影子跃出水面;远处,一群男男女女在打闹嬉戏。此时,太阳马上就要落山独自休息了,今晚不必为蒸腾的热浪所困扰,不必为烈日的烤晒而烦躁,因为有氤氲的夜气,还有来自天上的水为我们纳凉。想一想,昨天还在钢骨水泥的“森林”包围之中,被无情肆虐的热浪倾轧。就连河边的垂柳都无力的垂下,无声地喘息。昨天还穿行于熙熙攘攘的街路闹市,忽然间嚣音芩寂,万籁无声;心胸能与大自然贴的这么近,此刻的兴奋和爽畅,简直不可言喻。
我们先是坐在水里,然后慢慢仰下身子,像仰泳一样让自己的身体躺在细沙和纹理光滑又五彩斑斓的碎石上。那朵朵晶莹剔透的细白浪花,仿佛天上洒下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被水流推到了我的身边。那清澈的水流唰唰的声响鼓动着耳膜,像琴师拨弄的弦音般美妙。涓涓清凉的流水冲刷着全身的肌肤,神经传递着麻酥酥的兴奋。瞬间想起儿时在姥姥家,总喜欢光着身子在门前的小溪里尽情玩耍的场景。此时欢愉的心情,一下子还原了我那童真的心。
没有人会对水陌生,水是生命之源,它孕育了世间万物,使世界中的一切生物体生机盎然。可此时的我爱这水,是因为这里的水乃“天上之水”,不仅用它的秀美映托了高山,用它的丽质点缀着两岸,更用它的温情滋育着万物精灵。在这黄昏的河水中,无论多么纤弱的生命都会得到它的爱抚与保佑。而且这水还格外的清澈凉爽,给我带来了休闲的惬意、舒适的清凉、极致的快乐......
仰望着天空一朵朵火焰般燃烧着的晚霞彩云,头枕流动的松花江水,银铃般的水声不绝于耳,我仿佛听闻到一江锦缎的江水在低声细语,感知到松花江的源头之水向人们诉说的心语。
五彩缤纷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倾洒在画布上,层层叠叠布满天边, 烘托着鲜红的夕阳。火红的夕阳映在江面上, 浪花朵朵,金光闪闪, 好像这江水是由无数散金碎银组成, 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此时的夕阳余晖下,晚霞照耀天空美得不可方物,把人带入了一种超然的境界:天是那样的空旷博大,云又如此的神奇多彩,冥冥中真的有一个创造了这一切的伟大存在吗?置身宇宙中,我感到自己肉眼凡胎的无足轻重,仿佛已化作一粒尘埃,随着彩云一起飞翔,生活中的忧愁与烦恼,全抛得无影无踪了,在我纯净宽广的胸怀里,留下来的只有博大和包容......
有谁说黄昏的调子是低色的?在我看来,夏日黄昏真的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它在沉闷和炎热中留给人们一片温馨的天空。我不留恋夏天,却格外珍视夏日的黄昏。它让人感悟到,生命之美真的不在年龄、不在青春年少。就如夕阳,彩霞满天,落日正圆,焕发着灼人的美丽和俊秀。在夕阳的映照下, 火红的晚霞, 黝黑的山峦, 金色的水面……多么美轮美奂的景色呀!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这里的山清水秀,风光旖旎。仰望五彩斑斓的天空,怎能不被俘获,怎能不流连忘返。多希望就这样仰躺在这松江水中,让灵魂沉入大自然的怀抱。我特别喜欢体验在水里的感觉,尤其是躺在从天池流淌下来的“天水”里,感觉身心极度的舒适放松,会忘记纷杂繁芜的尘世带来的各种烦恼,让心灵极度平静。仰面躺在水中,会发现离天空竟如此之近,仿佛抬手就可以撕下一片彩云,用它擦擦挂在脸上的水珠。
直到夕阳已经完全西沉,把自己完全藏进了群山,只露出最后一丝灿烂绚丽的光,漫天星斗开始出场时,我们才满载着戏水的惬意,恋恋不舍的离开江边。
如今回想起来,在松花江的源头那来自“天上的水”里戏水纳凉,真是悠哉、妙哉!
【编者按】天降之河——松花江,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作者以磅礴之势紧紧围绕这一主题,用精彩的文字给读者绘就了松花江之美。松花江之名由满语“松阿里乌拉”意译而来,它的源头来自天池,故有“天河”之称。游尽松花江,尽情享受江水之美,在炎热的夏季,身披晚霞,置身于江水之中,俯仰之间看白浪点点,听江水浅吟低唱,感知它的源远流长,在来自“天上的水”里戏水纳凉,宛若神仙般悠哉悠哉。推荐阅读,编辑: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