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十二 、难言之痛
早春时节,大地还是一片苍黄,但是气温已经醺醺然,让经历一个冬天的人们,开始萌动、期盼、舒展、张狂起来。范沛再也等不及了。关于办不办婚礼的事,他和季思怡僵持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这头是烧火棍子一头热,季思怡却是正巴不得有个理由,一副能拖就拖的样子。范沛实在有些气恼和想不通,本想风风光光一把,让单位领导、同事、朋友们看一看,瞅一瞅,英雄美人,绝配!谁才是人生嬴家!到头来,却像是一身武功全废了。难道这个天仙似的人儿,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吗?他曾想生米做成熟饭,找个机会和季思怡上床,把她拿下,征服了,或许就听他摆布了,这算什么,既然确立了恋爱关系,这太司空见惯了。他几次要蠢蠢欲动,但季思怡铁了心似的,在领结婚证前,不给他一点机会。这又让范沛懊恼万分,就像一头急巴巴的狮子,围着一头笼子里的羔羊,团团转,就是找不到下嘴的机会。他曾想过放弃,但那猎物实在太诱人了。他知道,只要一转身走开,恐怕他的心一辈子都得空如大海了。他实在是欲罢不能,熬到不能熬的时候,他竟来了狠劲,就是饿死,也要空耗下去,就像审那些顽固不化的嫌疑人,大灯当头照,二十四小时不让嫌疑人闭眼睡觉,不让对手攒劲,看谁能抗过谁,山穷水尽时,许就是柳暗花明日,直到嫌疑人精疲力竭,乖乖就范。对于他俩的婚事,上自季思怡和范沛的父母,下自身边的朋友同事,比范沛还急,都不知他们还等什么。罢罢罢。索性依了她,回头让人骂吧,操他妈的。范沛恨恨地,没跟任何人商量,自己咬着牙和血往肚里吞,答应季思怡不办婚宴了。当时一听这话,季思怡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范沛受不了了,擂得胸脯咚咚响,我范沛啥人,堂堂大男人,一个唾沫星一个钉,砸在地上一个坑,保证说话算数。说得季思怡无路可退,这才勉勉强强跟他领了结婚证。
领证那天,从街道婚姻登记处一出来,季思怡就急着要去单位说要赶节目。范沛一把扯住她,大着嗓门,哎哎哎个不停,我说你行不行呀,今天是啥什么日子呀,是咱俩大喜的日子,不一起吃顿饭不说,去看看咱俩的新房不过分吧,你总得知道你下一步的去处是哪呀,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能再像打发要饭的啦。街道婚姻登记处偏偏临闹市街,门前的车流、人群嘈杂拥挤,本来那些无所事事的行人路过这里,看到窗户上贴着婚姻登记处几个红色大字,都心怀鬼祟地放慢脚步往里瞅,这下来了热闹,一下子围拢上来。季思怡低着头,红着脸,只好任由范沛扯着走出人群,上了他的车。范沛大着嗓门让前面的人让开,然后故意似的,把那油门轰得直响,一耸一急刹,害得季思怡前胸贴后背,被狠狠地悠了一把。等到车子拐进一个园林似的小区,乘电梯进了新房,季思怡还是迷迷登登的,好像眼前的一切与自己不相干似的。这新房从购置到装修,季思怡从没来过,都是范沛那头一手置办的。说句良心话,范沛是下了大气力的,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虽说装修的档次看不出多高雅,但是能看出材料上能用贵的绝不用便宜的,是舍得花钱的。范沛领着季思怡在各个房间转着,起劲地介绍着,不无炫耀。季思怡一直默不作声,直至走到窗前,定定地向外望去。窗外的阳光直射进来,小区静谧安然,正是上班的时间,整个小区好像一个空壳。范沛眼馋地看着季思怡挺而有致的背影,咂咂嘴,凑上前,试探着,想搂一下季思怡的腰,还想摸一下她的臀。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只要他一有这方面的举动,季思怡马上神经过敏似的反弹回去,简直让他都有心理障碍,不知何时才能越雷池一步了。
现在,他看着季思怡迷蒙的表情,以为季思怡被眼前的一切打动,许是回心转意了。对一场耿耿于怀的婚礼,他还不能彻底死心。范沛盯住季思怡,总结似地脱口而出:“就咱俩这条件,不办一场婚礼真是太他妈可惜了,真是屈死大爷了。”季思怡缓缓地转过头,一双深深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吐地说道:“你-要-算-个-男-人,就-请-记-住-你-说-过-的-话。”范沛一惊,心彻底凉了。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妖怪。他何曾受过这等轻蔑,他一直是以威武示人的,那压抑心底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了。他猛地扳过季思怡的身子,怒声说:“行,不办不办,不办啦,我要办办你,行吧!”季思怡一下子甩开他,没好气道:“走开,你弄疼我了——”“啥?弄疼你,我今天就好好弄疼你,反正我们现在合法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就是金枝玉叶,老子今天也让你变成残花败柳!”范沛挟着季思怡,走进卧室,连窗帘也不拉,一下子把季思怡惯到床上。
季思怡玉体横陈,仍然紧闭着双眼,她不再遮掩,任那无声无息的泪水顺着眼角簌簌而下……突然,范沛警觉起来,他猛地将季思怡掀到一旁,诧诧异异地盯了床单好一会儿,霍然,急赤白脸地问:“你……你不是处女……怎么没见红?原来你一直在装纯,我说你怎么不敢办婚礼,原来你心里一直有鬼,你就知道我不会要二手货!你都合计好了,你耍我呢,你……你说……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思怡冷冷地坐起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都没看范沛一眼,一件一件,从容不迫地穿着自己的衣服,然后,下床,径直向门口走去。范沛一把扯住季思怡,吼道:“你别走,你把事说清楚,你叫我怎么做人,我差哪了,想不到我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烂货,你叫我怎么咽下这口气,我要离婚,我要去电视台讲讲,我要跟人说说,我为什么离这个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破货……烂货,一点也……怨不得我……”季思怡依然看都没看范沛一眼,她似乎轻蔑地哼了一声,又似乎什么也不屑表示,死死地盯住门口,要把什么都豁出去的样子,一切都无所谓了。“你装死呢,你到底说不说,行,你不说是不是,也不能这么便宜你,我不能白白结这么一次婚,你给我老实听着,法律上,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我玩够了再一脚踹开你,就像以前玩过你的男人,他怎么踹我就怎么踹,哈哈哈,你天生是让人玩的,你天生是被人踹的货!”范沛声嘶力竭地嘴吐星沫,竟然干笑起来。“放开!”季思怡用力一挣,使出全身力气,几乎挣脱开范沛紧攥着她的手。范沛一怔,季思怡决绝的样子就像他审过的极个别的一心求死的嫌疑犯,不会吐半个字,这是最最挠头的。“你……你要想好……也行,我只要你一句话,告诉我……他……他是谁?我就认栽,你不能让我心里总扎个刀叉,我是警察,我凡事都要个明白。妈的,这是什么世道,除了幼儿园,都上他妈哪儿找处女……”范沛的声音有些软,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放开!”季思怡又是用力一挣,丝毫不为之所动,凄厉的眼神冷得让人彻骨,整个身体就像一块凛冽的寒冰,毅然决然的,她几乎一刻都不能停留,几乎要疯了。范沛暗暗吃惊,肚腩一鼓一鼓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恼怒、惊恐、绝望……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一松手,咬着牙说;“行,你不说,我是警察,你就看我怎么给自己破破案,你等着……”
(未完待续)
【编者按】为了得到季思怡,范沛用尽浑身解数,对季思怡可谓是百依百顺。领了结婚证当日强行占有了季思怡,发觉自已不是季思怡第一个男人时,急怒攻心对季思怡恶语相向。季思怡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身心受创的季思怡会去哪里?期待下文。编辑: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