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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二十一、内心的纠结

作者: 大川小溪 点击:334 发表:2023-01-13 15:36:58 闪星:6

大赫山,名气不大,历史渊源却颇深。据民间口口相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太子送走了刺秦王的荆柯,从北太子河避难于此,后泛海南渡,不知所终。汉朝高句丽民族建的古城墙,至今尚逶迤延绵在怪石嶙峋的祟山峻岭之上。自唐以来的儒、释、道各类寺庙、道观、学院星罗棋布于山林清泉之间。山上的唐朝古迹胜景更是四处皆是:唐皇宝殿、薛仁贵古堂、程咬金古井……“唐兵征高丽倒是确有其事,也攻占过此山。”邱达边走边气喘吁吁,撩撩披肩长发,给众人解释着,“但唐太宗、薛仁贵走的是北线,锦州、朝阳一带,根本没路过此山。这高句丽山城应是南线军队渡海而来的,山东方面军所为。旅顺口有“鸿胪井碑刻”为证。当然,历代百姓也是怀着敬仰之情,牵强附会出这些传闻。辽国人耶律楚材更是在此山修行读书过,后当上元朝的宰相,帮元灭了金国,替祖国报了亡国之恨。”

许是糖尿病体虚的原因,邱达满头大汗,长发全贴在了脑壳上。季思怡、魏子明不时上前扶扶他。季思怡边走边忧心忡忡地说:“邱老师,你身体虚成这样,难为你还能爬上来。以后少喝点酒吧。酒多真伤身,酒对肝、肾,尤其是胃黏膜损伤最大,容易造成上消化道出血溃疡,长此以往,容易造成胃癌。”“吐血我倒是吐过,造成癌,我还没那个福气。”邱达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一行走到一处雕着“烈女岩”石刻的巨石前。只见一岩石突兀伸出,下面是万丈深涧,让人望去目眩头晕,两膝发软。传说是明朝一妙龄女子,姣美如花,因抗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愿嫁于达官贵人,可又不能与心所向往、爱恋的英俊才子结为终身之好,而毅然舍身跳崖之处。众人无言地盯着那悬空的岩石观望了好一会儿。只听季思怡轻声嘟囔着:“这倒是个逃离苦难、躲避人间烦恼的好去处……”魏子明见邱达体力不支,建议道:“不上去啦,改日有闲情雅趣、时间充裕时,再全山浏览个够。下山吃饭吧,过中午了。”众人颠颠延着生满青苔的石梯而下,转眼便到了山脚,只见右侧立着一个道观,山门横楣上刻着“唐古云水观”五个大字。门两旁石柱上有一副楹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邱达登时来了兴致,率大家悠悠踱了进去。正殿为三清观,为五开间依山顶式建筑,供奉着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等的牌位,配殿均为青砖灰瓦所建。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甬道两旁立有数碑:康有为、王尔烈等名士的,外加明、清诸多地方道、府衙门的官员。最奇的是其中竟杂有“不知有多少兵、不知有多少老婆”的张作霖手下军阀张宗昌的一方圆顶青石雕龙碑碣。也算一桩趣事。正值盛夏,满院古木参天,郁苍蔽阴,满庭花叶扶疏,流光溢彩,殿前设一方古潭,碧绿清冽,古莲飘香,好一个清凉之所在!离山门百八十米,便有一清悠洁净的小饭店,许是酷热难当,吃饭的游客并不多见。

魏子明自然做东,先点了些里脊肉炒山野菜、大赫山水库的鲤鱼……又点了份儿辣炒山鸡肉。外加一瓶牛栏山和几瓶滨口啤酒。“野鸡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免了,免了!”邱达急着说。“这都是家养的。”魏子明一笑,“有经营许可证,不犯毛病。”“还有我的老三样!”邱达催促着。“老师,少不了你的惯例。”魏子明笑道。酒菜须臾便上齐了。大家照例寒喧几句,便饮将起来。“子明,你现在有钱啰。”季思怡饮着滨口啤酒幽幽地说。“我……”魏子明仿佛一时被呛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深以为季思怡当年是嫌他事业无成,清贫潦倒,才与自己分手。如今时过境迁,这份怨恨似乎已经淡化了。说什么?不说也罢!他思忖着。“是嘛?”旁侧的衣鸿飞感慨万千地长吐一口闷气:“现如今富的富,穷的穷,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整个一个丛林法则!房,买不起;病,看不起;学,上不起……文化大革命时,大家都一样……现在复辟啦……”见众人只顾埋头喝酒,无人理他的茬儿,衣鸿飞架着酒劲,越说越愤懑:“妈的,把孩子老婆全送到美国,自己在国内教人民如何爱国,抵制西方对我们的和平演变……这些贪官不恨纪委,只恨自己的小三儿和自己坑爹的儿子……”“是,文革时都一样,一样的穷!那时我们有了导弹、原子弹,可你吃过多少鸡蛋、咸鸭蛋?现在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是举世公认的。至于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我想上面的领导们也知晓,也忧心忡忡,也在处心积虑地想法子尽量弥合这种差距。这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我们百姓呢?‘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体谅一下,凡事皆有不足之处。资本主义兴起,原始积累阶段几百年,还加上殖民掠夺,我们的改革才三十年呀。这是改革初期必然有的现象。”邱达呷了整半杯酒。“经济上的贫富是一个问题,而民众道德的沦丧又日益严重。老人跌倒了不敢扶,小孩被车撞车没人救……”衣鸿飞嗫嗫嚅嚅地。“衣鸿飞,你再发穷牢骚……”邱达一杯酒早已灌下肚,酒气熏熏地,“你再发……牢骚,给我滚!什么都要有个过程嘛,特别是……是思想灵魂上的事!”“衣鸿飞,上回浴云沟,我就对你一肚子气,你叫人吗?”邱达晃着身子,大着舌头。“我……好,好,别提这些了。你是大爷,我服你还不行吗?”衣鸿飞支支唔唔地搪塞着,厚嘴唇显得格外苍白。魏子明原来观察邱达,认为他的观点颇类似于今天的一些所谓的“异端分子”。今天突然觉得邱达内心却极有些忧国忧民的情结。当然他也存在着一些愤世嫉俗,甚至是惶惑……

邱达给自己倒着牛栏山酒,手抖得厉害,瓶口和杯子碰得“叮,叮……”作响。季思怡赶忙夺过他的瓶子,细眉紧锁,面带愁容,她劝解着,“老师,还是少喝点吧,上回电话里,你说正在酝酿个长篇小说,怎么样啦?”邱达将杯子一点酒底子仰脖儿饮下,细长的眼睛醉意陶然地眯着:“呵,那个东西呀……我正在收集资料,编写提纲呢。我试着学做巴尔扎克说的‘历史的书记官’,把……我们这个时代的光荣与梦想,我个人的悲欢际遇、我对社会、生活的认识……统统……统统……写进去……”“什么时候能发表?”魏子明急急地问。“长篇嘛,二、三十万字。写出来发表……怎么快也得三、四年。”“那,老师,你快全力以赴去构思吧。”季思怡哀怨地盯着邱达醉熏熏的样子,“少喝点酒吧。我们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这点酒……九牛一毛……”邱达说着,就要去夺季思怡手中紧攥着的酒瓶子,边调侃着说,“醉翁之意不在菜,在乎白、啤之间也……”季思怡二话不说,甚至是赌气地站起身,满面激愤地将瓶中剩下的二、三两白酒全倒在自己的酒杯,前胸剧烈起伏着,一气儿将杯中酒全灌进口中!只见她迅疾地从提包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和三个小盒,推到邱达面前。邱达定睛望去,大盒是“金鑫Xs系列手持式家用血糖测试仪”;三个小盒是配套用的“血糖测试条A型”。心中登时涌出一股感动的激流,线条分明的唇角,嚅嚅而动,微微颤抖起来……他委实不好意思再要那劳什子酒了。顷刻,季思怡半昏厥样地趴到桌子上,魏子明慌了手脚,他早发现季思怡的情绪不对,再加上自己还有加油的活没干完,有些心不在焉,留了点酒量,忙让司机送她回去,季思怡紧闭着一双秀目,一个劲地摇着头,只想趴在桌上。

已是下午二、三钟的光景,除了魏子明的司机外,众人皆有醉意,已经喝不动了。这时,魏子明的手机响起,一看,他的酒一下子全醒了,赶忙慌张地接听,那头是秦洛丹的声音,问他现在在哪儿,加完几家油了。魏子明胡乱应了。刚放下电话,又响起来。一看,魏子明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再次接听。又是秦洛丹,她问,你那头怎么那么静,你是在加油吗?不是躲那旮旯泡小妹了吧。魏子明急中生智,扯什么呢,算……算……跟人算帐呢?咯咯咯……那头笑起来,说道,谅你也不敢,小样儿。魏子明放下电话,好窘。好在众人没太在意他,才勉强掩饰过去。只是接下来,这酒可不敢再喝了。他忙着收拾残局,让司机开着季思怡的车,快点把众人送回去,快去快回。等众人散去,一席狼籍。魏子明孑然一人,两眼发直,心里空空的,止不住黯然神伤,落寞万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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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季思怡和衣鸿飞赴约而至,再次相聚,可惜早已是物是人非。众人散去,一席狼籍。魏子明不觉黯然神伤,落寞万状。有忧伤,有难过,有痛惜……个中滋味,只有魏子明知道。推荐阅读。编辑: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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