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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未名湖联想 1

作者: 永安之子 点击:754 发表:2021-11-01 11:37:40 闪星:4

九 未名湖联想1


  未名湖是北京大学校园北部一个呈U形的人工湖。

  未名湖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未名湖原本无名,燕京大学建校十周年时,中外宾客在湖畔司徒雷登校长住宅大厅中开会庆祝。席间,钱穆教授建议室外湖泊以“未名湖”命名,一时传为佳话,遂成定论。

  另一说法是,1930年,钱穆应邀进入燕京大学任教。司徒雷登设家宴招待新同事。席间,司徒雷登问大家到校后印象如何。钱穆直言曰,早听说燕京大学是最中国化的教会大学,现在看来传言不实:一进校门就看见“M”楼、“S”楼。这哪有什么中国化?钱穆言罢,满座默然。司徒雷登从善如流:改“M”楼为“穆”楼,改“S”楼为“适”楼,“贝公”楼改为“办公”楼,其他建筑一律赋以中国名称。唯园中一湖,景色绝佳,众人竞相命名,均不满意,最后直以“未名湖”名之。

  未名湖岸遍植柳树,槐树、松树和竹子等。记忆中,当年,湖的东面紧靠路边,是北大第一体育馆。体育馆的东面是第一运动场。湖的西面和南面是被成片树林覆盖的几座连绵的小山丘。小山丘上有悬挂着大钟的亭子。临湖轩掩映在南岸的竹林中。再向东去不远,美丽的博雅塔穿越丛林之颠,高高指向蔚蓝色的苍穹。湖的北部中央有湖心岛,岛上的亭子,名曰“思义亭”。岛的南端有石舫,北端有桥连接北岸。

  未名湖及其周围的山丘、树林、亭阁、小径和草地,堪称鸟语花香。那里历来是北大学子最宠爱的天堂。夏天,同学们在林荫道上散步,在湖边和小山丘的树下朗读外语,在草地上打太极拳。冬天,树林覆盖着白雪,湖水冻结成冰,未名湖成了热闹异常的滑冰场。当年,我们的滑冰体育课的课堂就在未名湖里。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众多逍遥派学生一次又一次,一群又一群,在未名湖畔踯躅沉思,排遣愁肠。未名湖见证了北大学子的忧国忧民情结。

  俱往矣。53年前,我们顶着“旧学校培养的学生”的帽子,离开了北大,告别了未名湖,走向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农场。然而,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曾经在六年时间里,朝夕相处的未名湖,总是时时都在心中,时时如在眼前。乌云散去之后,逐渐步入老年的我几度重访未名湖。然而,当不再轻盈的脚步在从前无数次走过的林荫道上缓缓前移之时,心中所感竟然和50多年前颇为不同——总觉得而今的未名湖似乎缺少一点什么。

  未名湖究竟缺少什么?

  疑惑中的我,不知不觉走到斯诺墓前,顿有豁然醒悟之感。

  1933年4月至1935年6月在北平担任美国《纽约太阳报》特约记者兼任燕京大学新闻系客座讲师的斯诺,在宋庆龄的引荐和精心安排下,与在上海行医的马海德医生一起,冒着生命危险,经西安,绕过重重封锁,进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陕甘宁边区。

  1936年7月15日,毛泽东正式邀请斯诺到他的窑洞里谈话。斯诺是第一个走近毛泽东主席的西方记者。那一次访问,毛泽东对斯诺的谈话常常从晚上9点开始,直至次日凌晨两点多钟才结束。多次长谈之后,斯诺和毛泽东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结束对毛泽东的访问之后,斯诺又遵照毛泽东“到前线去看看”的意见,深入前线生活了一个月。他深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战士坚定的革命信念、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和乐观主义精神所感动。1936年10月,回到北平的斯诺开始在英美报刊客观公正地报道自己在中共革命根据地的所见所闻。他的文章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一年后,他的名著《红星照耀中国》一书出版后,在国际国内产生巨大反响。新中国成立后,斯诺又对中国进行了三次访问。1970年秋天,斯诺作为中美关系正常化的“信使”访问中国。他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单独接见并畅谈了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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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湖

  1971年4月斯诺在美国《生活》杂志上发表了毛泽东的谈话,向美国政府发出重要信息。一周后,1972年2月21日至2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了中国。

  斯诺几十年如一日,为促进中美两国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友谊做出了重要贡献。1972年,斯诺因病逝于日内瓦。逝世前,他留下遗嘱:“我爱中国,我愿在死后把我的一部分留在那里。”经中国有关部门同意,斯诺死后回归中国的愿望得以圆满实现。

  1973年10月19日斯诺骨灰安葬仪式在北京大学未名湖畔举行。墓前陈列着毛泽东、宋庆龄、朱德、周恩来以及有关单位和斯诺生前友好敬献的花圈。四年后的1977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亲笔为其题写了墓碑碑名。

  久久凝视那未经雕磨的青色岩石墓基上汉白玉墓碑馏金镌刻的几行楷书:“中国人民的美国朋友埃德加?斯诺之墓”,我的心飞越到千里之外的杭州。那里也有一座生前同样渴望死后回归中国的美国人的陵墓,墓碑上的碑文写的是:“司徒雷登,1876-1962,燕京大学首任校长”。

  多数中国人对司徒雷登的了解和态度可能都源于毛泽东《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其实,毛泽东的文章抨击的主要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的对华政策,并非针对司徒雷登个人。司徒雷登和中国的真实关系还要丰富得多,复杂得多。本文根据历史的逻辑认为:

  他,一个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的儿子,1876年6月24日出生于杭州,在杭州长大成人,民国时期曾被授予杭州市荣誉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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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原燕京大学未名湖区

  图片来源:https://www.sohu.com/a/164716587_606951

  他,在中国生活和工作了五十六年,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更多于是一个美国人。他的自传《在华五十年》这样写道:“我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以中国为家。精神上的缕缕纽带把我与那个伟大的国家及其伟大的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精心地保存着所有跟中国有关的物件,卧室墙壁上四处挂着燕京大学的照片;

  他,在中国教育发展史上的贡献,值得研究和纪念。

  “1934年,北京多所高校的学生南下南京抗议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赴美筹款返回中国的司徒雷登乘坐的轮船刚刚停靠上海码头,他就问前来迎接的人:燕大学生是不是也去南京请愿了?在得到燕大大部分学生都参加了请愿活动的答复后,他笑了。回到燕园,在师生大会上,这位校长沉默了几分钟后说:‘如果燕大学生没来请愿,那说明我几十年办教育完全失败了’。”〔1〕

  “1937年日军侵入北平,司徒雷登在燕园升起了美国的星条旗,以阻止日军入校,带领师生走上街头,领呼反对入侵的口号。日军抢占校园时,驱赶师生离校,他站在校门口,向被迫离校的师生频频鞠躬。日本人对此自然怀恨在心。”〔2〕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的第二天凌晨,日军包围并强占燕京大学,遣散学生,燕园被日军用作伤兵医院。司徒雷登和一批学生相继被日军逮捕。直至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两天的1945年8月17日,司徒雷登才得以出狱。他在日军的监禁中渡过了三年零八个月又十天。获释后的司徒雷登继续担任燕大校长(后为校务长),直到离开中国。

  1946年7月11日,司徒雷登任美国驻华大使。南京解放后,以司徒雷登为代表的一批追求和平的美国人士,没有把大使馆随国民政府迁往广州,而是留下来尝试在外交上承认新中国的可能性。“他是第一个在驻华大使任上试图和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的美国人。”〔3〕原燕京大学1932级学生、中共首任侨务外事办事处负责人黄华受命与老校长司徒雷登秘密接触。秘谈“已经进展到中共高层指示加挂火车专列,请司徒雷登7月以私人身份去北平面商的程度。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美国国务卿艾奇逊电报通知司徒雷登必须于7月25日启程回美,中途不得停留。”〔4〕8月2日,在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护卫下,司徒雷登在南京明故宫机场登上了飞返美国的飞机。就这样,历史将中美建交推迟了30年!

  现在,我们谈论司徒雷登,应该从更早的源头说起。

  资料告诉我们:早在1916年,美国长老会、美以美会、美国女公会、公理会、英国伦敦会等教会在我国华北地区所办的汇文大学、华北协和女子大学和通州协和大学三所教会学校,拟在北京合并,办成一所新的综合性大学,初名北京大学,聘请在南京金陵神学院讲授古希腊文和拉丁文的司徒雷登为校长,另一位美国基督教传教士、山东基督教齐鲁大学副校长路思义为副校长。

  司徒雷登到任时看到的是,这所“大学”只有五间课室,一间饭厅,三排宿舍,一间厨房,一间浴室,一间图书室,一间教员办公室,学生不到一百人,常年经费有一半是落空的。

  1919年,司徒雷登将校名更改为燕京大学。

  司徒雷登和别人的回忆录记载了这所破烂不堪的学校变成赫赫有名的燕京大学所经历的艰难过程:

  “当时学校一点现款都没有”。司徒雷登到处向人募捐,以至于有“我每次见到乞丐就有我属于他们一类”的感觉;

  兼任建校委员会主席的副校长路思义,是司徒雷登筹募建校资金的得力助手。他曾数度前往美国,总共筹得建校资金160万美元。司徒雷登本人曾十余次往返美国筹募建校资金。在司徒雷登等人的努力下,从建校之初至1937年,燕大收到的捐款高达250万美元。

  募集到经费之后,司徒雷登又四处寻找新校址。他写道:“我们靠步行,或骑毛驴,或骑自行车转遍了北京四郊”。司徒雷登在北京城的西北近郊选中历史上有名的园林区的两座名园——淑春园和勺园旧址。

  淑春园的前身乃是清朝武英殿大学士纳兰明珠于康熙26年(1687年)开凿的私家别墅园——自怡园。此园中有一湖,即是未名湖最早的原形。到乾隆时期自怡园变成了宠臣和珅的家产。有说是乾隆帝将其赐给和珅的,也有说是和珅强占的。和珅在此大兴土木,一共建造楼台64座、游廊亭阁357间、房宇上千间,又仿照圆明园福海中的“蓬岛瑶台”,在湖中堆砌出一个湖心岛。

  勺园原为明万历年间著名书法家米万钟创建。清乾隆帝将其赐给了和珅。此地与北面的圆明园相邻。英法侵略军火烧圆明园,祸及勺园和淑春园,使之成为一片荒地。后来,陕西督军陈树藩用20万大洋将这块地买下。

       注:

     〔1〕、〔2〕、〔3〕、〔4〕邵明波:《司徒雷登的“四个第一”》中国新闻网www.chinanews.com/cul/news/2009/07-27/1792135.shtml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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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北大学子心目中如图腾般的未名湖,歌颂她、赞美她的诗篇,能编成一部厚厚的诗集。未名湖,这里有老校长蔡元培的塑像,有世界文豪塞万提斯的望像,有向世界以《西行漫记》介绍中国革命的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的墓。静静地坐在湖畔,也容易让人联想起燕园中的诸多的大师们,想起他们曾经出入的楼阁、曾经坐过的湖边、曾经乘凉的古树,还有曾经的岁月、曾经的沧桑、曾有的精神和曾有的激情,也许这园中最大的魅力,正来自于一种深厚博大的人文底蕴。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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