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六、雪上加霜
七个二鬼子对劳工们稍有恻隐之心招便来千刀万剐之祸,这使所有二鬼子都惶恐不安。剐了二鬼子还不算完,日本鬼子说二鬼子队伍中混进了抗日联军的人,让二鬼们自查自省。小鬼子们是想来个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二鬼子队队长召开会议,把老舅姥爷和陶老四也叫去。老舅姥爷从心里不愿意去参加这会议,因为参加这会议了就意味着自己也成了帮狗吃横的二鬼子。当汉奸是千人骂万人指的,更是断子绝孙的。老舅姥爷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陶老四的劝说和自己内心的恐惧战胜了他那点可怜的骨气,他只能把正义藏在心里。会议上吃了苦胆一样的二鬼子队队长愁眉不展,他说他们干的是一件死后无法面对祖宗,活着不能义正言辞教育子孙的汉奸的勾当。本以为亲近了日本鬼子,就能得到鬼子的优待,没想到只是成了鬼子的帮凶。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跟鬼子一心将来抗日联军们也不会放过他们;跟日本鬼子一心吧,日本鬼子还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些二鬼子现在是左右为难。把二鬼子们弄得人人自危,最后决定保命要紧,今后对待劳工更加严厉些。
水深火热中的劳工再次雪上加霜,他们所受的非人待遇叫人无法想象。先说海拉尔的天气吧,海拉尔的夏天干热干热的,空气里没有湿气。劳工们劳作的工地很难找到阴凉地,劳工每天都在烈日的烘烤下干着沉重的活计。厚一点的衣服没法再穿了,就算能穿他们也没有啥衣服啊。每个劳工带的夏季衣服少得可怜,有的劳工是冬季被抓来的,根本就没有夏季衣服。想买衣服不现实,因为根本就走不出工地,就算走出工地身无分文拿什么去买?何况方圆几十里的百姓早就逃难去了。少数人虽然有单衣服,可是每天除了扛木头就是抬石头要么就是搬沉重东西,衣服没几天就磨烂了。穿――成了劳工们最大的问题。大部分劳工只能穿着裤头干活,有的劳工只好光着身子干活。最可怜的就是劳工们的那双脚,鞋磨坏后只好光着脚。工地上有遗落的钢筋头、铁钉、碎石块,总之地面上都是能划破脚、扎伤脚、砸坏脚的物件。可以这么说,所有的劳工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脚受伤了,监工的二鬼子也没有一个敢给劳工病假的,很多劳工的脚流血的、化脓的、生蛆的、溃烂的,那真叫一个惨。有些手巧的劳工弄些细软的野草晒干做草鞋。为了弥补衣服不足,在日本鬼子的授意下二鬼子让劳工们就地取材,有的劳工把水泥袋子弄干净做成牛皮纸裤裙;也有的用草袋做成衣服的;还有的用麻袋做衣服,能捞到这些东西的劳工是幸运的。
夏季每天最难熬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后到下午四点,太阳的热量增大了一倍,草和树的叶子都有些蔫了,地面的小动物和天上的飞鸟都躲了起来。在这样的高温下劳工依旧劳作,身上的汗根本就没断过。为了降温解暑,劳工挖了几个一米多深的圆坑加上水,热得实在受不了时跳进水坑里泡一下。日本鬼子经常谩骂劳工们是猪,只有猪在大热天时在泥中打滚。经常在太阳底下晒着裸露的身体,皮肤表皮最容易受伤,特别是脊背上,被太阳晒坏的死皮一层又一层脱落下来。脱落后脊背上火辣辣的疼,那也得干那些肩扛背驮的活,那疼痛感想想就叫人浑身不自在。后背上经常是鲜血淋漓。因皮肤晒坏得病死的劳工不在少数,那病用现在话说就是皮肤癌。工地上每天都有多名劳工中暑,天热腹中无食最容易中暑。为了不中暑,为了填饱肚子,劳工们把工地附近能吃的野菜都吃干净了,有时偶然看到一株野菜,劳工们能抢打起来。体弱的劳工没力气去抢野菜,有时候只能吃草根。吃了些不能吃的野草,人的身体会出现浮肿,说白了这是中毒。白天难过夜里也不好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拉尔和乌奴耳等地的蚊子特别大特别多。夜里是蚊子就餐的最佳时间,没有任何驱蚊措施的劳工们可倒了八辈子血霉,身上是大包生小包,奇痒无比。为了解痒,劳工们自己把自己挠出血来。还有一种不速之客跳蚤,跳蚤动作灵活很难抓逮。别看跳蚤小,叮咬人的本事可大了,被它叮咬后是种奇怪的痒。劳工被逼得经常是夜不能寐,为了少挨咬天天用晒干的蒿草熏蚊子,自己也被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咳嗽声不断。白天累夜里不睡觉,铁打的人都挺不了几天。日本鬼子怕耽误工期就给每个工棚发了六六粉,蚊子和跳蚤少了很多,可很多浑身是伤的劳工中药毒的事件时有发生。
夏季好,真的好,能随地找到可以充饥野菜,也不用挨冷受冻。可夏天有两个蒸笼,白天工地是蒸笼,夜里,准确的说前半夜的工棚还是蒸笼。还有一点,海拉尔的夏季也有连雨天。先说工棚,冬天是四面漏风八方受寒,夏季也是四面透风八方漏雨。大部分劳工是打地铺,漏雨就意味大部分劳工住在泥地上。热天湿地铺。三五天铺地铺的草和被褥就发霉了,躺在湿漉漉的地铺上,几天人浑身就都长了湿疹。晚上睡觉躺在湿地上,白天干活稀泥没脚脖子,泡一个小时没事、泡一天能挺、泡三天咬牙挺着、五天过后脚脖子以下就不能看了,也不能说了。如果有读者想问,我只能告诉你:你在水里泡三天试试吧。饱受压迫的劳工们是晴天盼雨天,雨天又恨雨天。海拉尔大草原的一年四季都是劳工们的地狱。
夏天高温活人怕死人也怕。夏季因各种疾病和感染死亡的劳工也多得很,尸体腐烂得快,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病毒。日本鬼子怕病毒引起流行病,于是下达一道指示:所有尸体一律火化。最叫人揪心的事是有的人中暑后处于深度昏厥属于假死状态,日本鬼子可不管是真死假死就是一个字“烧”。那些中暑假死的劳工,当火化人的柴火被点燃时,没多久假死的劳工被火烧得清醒过来后,在火堆里的惨叫声和痛苦地挣扎模样叫人听着看着难受和有罪恶感。火化人的方法就是挖一个一米左右宽两米左右长不足一米深的坑,火化前坑里放进很多干木棒,木棒上倒上柴油而后把尸体放到木棒上,一根火柴瞬间火就燃起来了。人在火化过程中非常可怕,当火把尸体烧到一定程度时尸体会突然坐起来,据说是人体内的筋在收缩才有这现象的。老舅姥爷说他看过人吃人肉。那是一个黑龙江的年轻劳工,饿得实在不行,他奔向火化场从火堆里抢出一块烧熟的人肉狼吞虎咽地疯狂地吃了起来。从这一点上看出来,人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通过吃人肉事件,鬼子和二鬼子的心中多少有了一些顾忌。鬼子们怕激起民变,克扣现象有所收敛,劳工的粥里能见到了一点粮食,窝头也稍稍大了一圈。劳工的健康状况没因多那点食物而好转,死亡的人数也没因此减少。火化场天天能听到假死劳工的惨叫和挣扎。火化尸体时发出的气味能让饥饿的劳工们动一动心。
【编者按】夏季的海拉尔,晴天时闷热,劳工们本就缺食少衣,有的穿着厚厚的棉衣干活,有的赤身裸体的劳作。雨天时,劳工们就在泥泞的工棚里睡觉。再加上蚊虫叮咬,很多人生病死亡。高温让尸体腐烂得更快,为防止引发瘟疫,二鬼子将死去的劳工火化,有些昏迷的劳工也被烧死。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