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叛徒 第31章
夜色清净如水,远处黑幽幽的,万籁俱寂,仔细听,但能听到不时传来的狗叫,马少良拍了一下蔡会长,两人默契,突然转身朝东边摸去,在树林掩映的大堤下不时四顾,高度警觉,河两岸黑影幢幢,野鸟惊飞,蔡会长心里扑腾几下,极力稳住自己,浩如烟海的青纱帐上面漂浮层层雾气,被月光涂的发亮,边走边倾听,恐有敌人埋伏。
他们一前一后地紧走,蔡会长说:“洪家坟地在北边,往东干啥呢?”马少良说:“走一段再往北拐,井的位置在坟地的东边,别害怕,跟着我走。”
越过河堤,下了坡,沿着一片棒子地向北,穿过公路接着到了坟地,确定了位置,他们小心奕奕地走了一段停下听动静时,天上的乌云已经罩住了月亮,立刻,天地一片幽暗。
“我说叫上四少爷来,你说不用,这下可好,迷路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少爷受了惊吓,他能作向导吗?”马少良看了看天,起风了,抹了一把汗继续前行。
蔡会长跌倒时,“哎哟”了一声,马少良回身扶起她,并且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在匆忙地穿行,棒子叶哗哗直响,划在皮肉上,汗水一浸又疼又痒,蔡会长用手绢擦了擦脸。“累了吧?”马少良关怀一说:蔡会长说不累。
乌云滚滚,断裂处便有一道缝隙,于是月光漏下来,给他们行走带来了方便,一旦月光被遮住,他们只能缓慢下来,终于往西赶的时候,看见了一片黑云,那便是洪家的坟地,一片松柏树密集地挺立着,黑暗而阴森,走进去,感到凉气习习,似乎有一种寒气弥漫而来。没走多远,前面有光亮,犹如鬼火,两个人贴紧了,几乎屏住呼吸定神观看。
原来是日本兵用手电照着在寻找什么,其中一个喊有血,马少良和蔡会长听清了,他们转身向东跑去,因为惊动了日本兵,一时乱喊乱叫,手电筒的光亮朝他们射来,枪也响了,一粒子弹从马少良的头顶飞过,他拉着蔡会长没命的逃。
他们跑了一阵儿,仍听见枪声,但打不着他们,可是喊声消失了,很快恢复了宁静,又是一阵急跑,没命地逃,仓惶地奔,蔡会长又跌倒了。她说:“别管我了,你自个走吧?”
蔡会长感觉走不动了。马少良说:“不成,等日本人活捉我们呀?”蔡会长跑掉了鞋子跛着脚,脚被扎得很疼痛,一摸还有血流出来。
“你呀,固执已见。”
马少良并没有理睬蔡会长莫名其妙的话,只管拉着她跑,前面是野马河堤,马少良如梦惊醒。嚯,跑这么远。话音未落,蔡会长坠委在地上,她再也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张着大口喘气,像缺氧的鱼儿。
马少良说:“我背你走,”不容蔡会长拒绝便把她背了起来,爬上野马河大堤,来到河套里找了一个狼窝这才放下蔡会长。马少良一泻气,于是咳嗽起来,用手一抹发现是血,顿时感到心里泛热,嗓子眼发咸。他也躺下不动了。
蔡会长坐在他身边,用手摸着他的胸口,两个人相对无言,夜色凄迷,身处黑暗中,几乎忘了性别,手与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马少良坚持着,我没事,不用怕。
月亮走出乌云,给大地洒下一片清辉。马少良用双手捧住了蔡会长的脸“不要哭,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一边安慰着一边为蔡会长擦眼泪,最后捧起蔡会长的手攥了攥。
“马区长,是我心甘情愿的,说不上连累的,虽然没拿到枪,可是也锻炼了我,让我懂得,为了打败日本鬼子我不怕死,我跟定你了,吃多大苦我不在乎。”
“我们做出牺牲,下一代人再也不会当亡国奴了,像你这么俊的姑娘穿上花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由恋爱,幸福地生活,无拘无束,快乐的像小鸟一样在晴朗的天空自由歌唱自由飞翔。”
“我这样不美吗?”
“美,很美。哦……马少良连声咳嗽起来。蔡会长拉起他的手“走吧,这样下去你会得病的。当时你不该拒绝四少爷的建议,我觉得四少爷说的道理,等收秋的时候再把枪捞上来。利用马车顺便拉回家。黑灯瞎火的捞枪,被日本人发现了就很危险,看,让他说中了。”
“唉,我也是着急呀?没有枪,人又少,何时才能转入地上,有时我恨不能骑上快马驰骋疆场,是死是活我不管,我要杀个痛快。可是为了保存自己,更好地消灭敌人,我们必须忍耐呀。对于四少爷只能团结,不能依赖。他参加革命的目的并不纯洁。为了他家的地,日后你要多做他的思想工作。”
蔡会长点点头沉默了,这些话是他发自内心的情感,倘若以前对他有误解的话,那么今天她才明白,他是个血性男人,他也有自己的苦处,不过他沉着、冷静、成熟。如果蛮干,只能给革命带来更大的损失,他所说的自己并不是他个人利益,而是一股强大的抗日队伍呀。突然,一道手电光划过,两个人同时发现了,马区长爬上狼窝一看,西边有人,东边有人,河堤上站了一排人,手电光乱晃,敌人已经搜捕过来。马少良说:“走,我们过河。”
面对滚滚的河流,蔡会长有些胆小了。“这……
“不能犹豫了,再犹豫就来不及了。”马少良不顾一切地拉住蔡会长朝河里冲去,越走河水越深,到了脚部,接着没顶,只好游了起来。
游到河对岸,南岸的日本鬼子仍在搜捕着,蔡会长已经没有力气,浑身酥软,有气无力地喘着。她泄了气,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马少良没有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心口还在跳,又摸了摸鼻子,他猫下抱起她,越过大堤走下来,找了一片绿草让她躺好,他也躺下了。
马少良好像睡了,等他伸手一摸,身边没有蔡会长,他惊愣地坐起,忽然发现月光下的小蔡脱光了衣服,立在那儿正在拧衣服,流下的水滴在草叶上传来悦耳的声音。只见她把裤子搭在树枝上,然后猫下腰,一头黑发飘垂着,用手抖散,马少良看着小蔡雪白的身子,他呆愣了。
马少良忍不住咳嗽起来,小蔡忙跑了过来抱住他的头。一边轻轻地捶打一边焦急地问道:“马区长,你病了?”
马少良又在咳血了,他抹了一把没有吭声,他怕小蔡看见他吐了血,便说:“快去穿衣服,我们走。”
这么一说,提醒了蔡会长,她敏捷的像只兔子一窜跑进了阴影里,马少良坐了起来,等了良久不见她回来,马少良朝她那边走去。
“小蔡,小蔡?”马少良压低嗓子喊着。
蔡会长听出来了,他的口气有点喘,给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蔡会长走过来,望着马少良晃动的身子,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她能感觉到他发抖的身子“别急,不行歇一会儿再走。”
马少良感到头有点儿头晕,没有气力回答,于是又坐下了。
蔡会长说:“你呀总不见阳光,焐出病来了。”无论蔡会长说啥?都没见他说话,再低头看看,马少良已经昏迷不醒了。蔡会长焦急万分,呼叫几声仍不见他动,而且被自己的喊声吓了一跳。
她掐了掐他的人中仍不见效,蔡会长背起了他,顺着河堤艰难地走进了青纱帐。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过了十七、十八少半边。闷热了一天,三姨太吃完饭,坐在台阶上摇着蒲扇,觉得浑身酸热难挨,叫七姑娘准备水洗澡,七姑娘应声而去,行走显得慌乱,三姨太瞟了她一眼没说啥。
三姨太坐在木盆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马少良和蔡会长,于是问七姑娘,七姑娘回答的有点含糊说是走了三天了。可能是执行任务吧,细情我不清楚。
“你会不清楚?你甭瞒我?还有海梅呢,你们也见过面,她走了也不回来。她不想我,可我想她呀?虽然我不是亲娘,可我看着她长大,也是为她担心哩。”
“三姨太,你真想她?我可以给你传个信。很方便的,只是怕四少爷反对,他总说三小姐六亲不认。”七姑娘说。
三姨太说:“这个家轮不到他说了算。不过,四少爷也是气话,他看不上金家,尤其金家三少爷跟海梅相好。这人也怪了,同一个爹娘所生,他就不一样。三少爷知书达理,为人随和,眼光远。老二不但当汉奸,还伤天害理跟六姨太乱伦,真该天打五雷轰。”
“现在六姨太跟长工王大牛好上了,不喜欢二少爷了。”七姑娘说。
“你听谁说的?”三姨太瞪着七姑娘问。
“这事还能瞒住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说,还听得见六姨太三更半夜弹琴吗?她弹琴便是召唤二少爷回家。”
【编者按】蔡会长和马区长为了工作假扮夫妻,并无实质内容。俩人深夜去坟地捞枪,一路上有了些恋爱感觉。日本人也在坟地里找人,马区长他们被发现了,俩人仓惶奔逃,子弹从头顶上呼啸而过……三姨太发现蔡会长和马区三天没回来了。推荐阅读。编辑: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