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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惠和赵援四年终于修成正果,毕业论文已经上交,很多班级开始组织毕业会餐了。张惠感觉所有的同学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不少,那些平时看不顺眼的同学,当然也包括姜大卫。是啊,应该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统统埋葬。
在散伙饭上,姜大卫频频举杯,他的神经被酒精刺激着,悲壮并且有一股豪气:“去他妈的,不能饮酒的校规,去他妈的,饮酒伤身的理论!我今晚非来个一醉解千愁。”
张惠早就听出他的话里有话,如果在平时,她转身就走。而今,是同学之间在校的最后一次聚会,她不想破坏这美好的夜晚。
姜大卫和几个男同学继续灌那已经没有什么味道的啤酒,那种久违的歇斯底里让男人痛快淋漓,那因酒精作用而嘶哑失真的声音,让大家体会到另一种真实。
“呕……呕……”在回宿舍的路上,姜大卫终于受不住,蹲在路边的水沟吐了起来。
赵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绢递了过去。
“人生难得几回吐,回去喝口水就没事了。”
“那你就回去喝水吧,我和赵援姐最后游览一下美丽的校园。”张惠话中带刺。
“走过世界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
“赵援姐,我们走。”
“我们走了,姜大卫怎么办?”
“就让他自我欣赏呗。”
“一个人,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交出一片心不怕被人家误解。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泪,何必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苦自己尝,笑与谁分享?”姜大卫独自一人在原地打转。
夏夜如母腹中躁动不安的胎儿,毕业时的校园,空气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变形。张惠对赵援说:“大学的生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今的校园,一切和平常都没什么两样,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人的一生,曾经有一段大学生活,不枉此生。张惠,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两条腿长在我们的身上,见面还不容易吗?”
“你说得轻松,回去后,我们要上班,结婚,生子,还有好多预想不到的事情,等着我们去解决,哪有时间呀。”
“你怎么变成婆婆妈妈的。”
“张惠,你告诉我实话,姜大卫这个人怎么样?”
“表面大大咧咧,内在心计多多。如果选择同他结婚,一定防着他一点,免得后悔半生。”
“张惠,你对他的成见这么深。”
“赵援,你还记得有一天,我们三人一起去看电影吗?”
“记得,看的是《少林寺》。”
“不错,那天我发现姜大卫的眼神不对,他不是全身贯注看银幕,专盯着你的领口之处,因为那天影院里面比较热,你的领口敞了一点,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反感。还有前几天,他请咱俩吃饭,借着酒风胡说八道。”
“可不是!”赵援努力从脑海中搜巡那天的场景:
五天前,姜大卫把赵援和张惠叫到一起,想在离校的时候,当着两个人的面,把自己的婚姻大事说开。“两位美女,我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来!我敬你们一杯!”姜大卫端起高脚杯,把杯中的红酒一干而尽。
张惠平时不喝酒,但要看同谁喝,今天她不想喝,所以说:“姜大卫,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喝酒。”
“我怎么没看出来?”
赵援找了个充足理由替张惠摆脱被动局面,让他不再劝酒:“女人最倒霉了,每个月……姜大卫,咱俩喝。”
姜大卫与赵援开始男女之间的对决。“赵援,咱们相识四年了吧?”姜大卫四两酒下肚稍有醉意。
“没错,同吃一锅饭,同喝一口井水的好同学。”赵援不假思索地说,并没注意到姜大卫的麻木表情。
“赵援!我问的不是这事,是那方面的……事。”姜大卫酒后有点语顿。
“那方面的事?”
姜大卫把嘴贴在赵援的耳根上,悄悄地说:“男女之间的爱情?”
“张惠,我单独敬……你!”姜大卫忽地站起来,把杯中酒喝了下去。张惠没有理睬他,把目光移到窗外。
“你醉了,喝点茶水,醒醒酒。”赵援连忙端起茶杯递了过去。
“还是赵援……疼我,我……喝。”姜大卫注意到赵援对自己笑得如此开心,露出了牙齿,牙齿很白。他借着酒劲壮胆,当着赵援的面,言语中带着放荡不羁的色彩:“张惠,你是我的心肝。”
“姜大卫,你真是喝多了,像个街皮无赖。”张惠顿时脸色陡变。
赵援即恨这个白眼狼,又心疼他,连忙把他扶起:“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宿舍。”
“我没喝多,赵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占据我的心,可我的……感觉那?她是体会不到……的。”姜大卫劈头盖脸冲着赵援发狠。
“你个混蛋,不识好人心。”赵援一脸的愠怒,回到自己的座位。
“张惠,我是真心爱你的,不信的……话,你问赵援?”
张惠狠狠瞪了姜大卫一眼,脸上风起云涌,愤怒地看着他:“卑鄙!”推门走了。
“赵援,我心里好……痛啊!深知人家不爱……我,但内心……充满矛盾,无法控制感情的……外溢。” 姜大卫嚎啕大哭
“你就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坏男人。”
“赵援,你一定……帮我。”姜大卫哭成了泪人。
“我帮不了你,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你自己走吧!”赵援愤怒的离开了酒馆。
接下来的几天,张惠每次下课打开宿舍的门锁,一股扑鼻的芳香把她带入花的遐想,仿佛在花丛中,接受白马王子罗曼蒂克似的求爱。这已经是第九十九朵玫瑰花了,谁这么有心计?如果送花的人是刘铁该多好,但她深知,送花的人绝非他,而是他……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捂住她的双眼,她打了一个激灵:“谁啊?这么讨厌,快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张惠,是我。”姜大卫借着酒劲。
“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我托人从苏州带的苏绣。”姜大卫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张惠。
“我不要!”
“一块绣花的方巾,纯正的苏绣。”
“还是送给你女朋友吧。”张惠再三谢绝。
“这丝巾就是送你的。”
“我说了不要,快拿走!”张惠把方巾摔到他的脸上。
“张惠你听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
“你去找啊,我又没拦着你。”
“张惠,你有种……”姜大卫话没说完,把门摔得咚咚直响。
“姜大卫,以后别再来打扰我,谁稀罕你的烂花。”张惠把桌上的玫瑰花,从门缝里了摔了出去……
晚上,姜大卫拎着个酒瓶,踹开了张惠的宿舍门,不管里边有没有人,大发酒疯:“张惠,咱俩的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他见屋内无人,躺在张惠的床上睡了过去。
“姜大卫,滚起来,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张惠从外边回来,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走近一看,竟然是姜大卫,刚才的喜悦心情荡然无存。
“没……有,哪敢……那……”姜大卫忽地站起来,手里还拎着酒瓶子。
“你醉了,喝点茶水,醒醒酒。”张惠强忍心中怒火,端起茶杯递了过去。
“还是……你……心疼我,我……喝。”姜大卫注意到张惠第一次关心自己,他借着酒劲壮胆,言语中带着放荡不羁的色彩:“张惠!你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又胡说八道,真是喝多了,像个街皮无赖。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她警告他,顿时脸色陡变,被气得七窍生烟,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这时,赵援进门,看到姜大卫醉成这副模样,心痛地连忙把他扶起:“姜大卫!你喝多了,我送你回男生宿舍。”
“我呸,你在老子面前少装圣女似的,少来……这一套,我的……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姜大卫劈头盖脸冲着赵援来了一通。
“你狗咬吕洞宾,见谁咬谁。”赵援一脸的愠怒,回到自己的床铺,不再理他。
张惠忍住心头之怒,试图用几句温和的话,把他从醉梦中拉醒:“姜大卫!今天你的确喝多了,让赵援姐送你回宿舍,有事明天再说,行吗?”
“张惠!这点……酒……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再喝……上七八两也……没问……问题。”他还在狡辩,打着难闻的酒嗝。
“今天跟你说不清,等你醒酒了,再找你算账!”张惠不想再用过激的语言刺激他。想办法把他支走。
“张惠,我是真心……爱你的,不信的……话,你问……赵援。”
赵援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风起云涌,愤怒地看着他:“好心当了驴肝肺,打今天开始不再理你!”推门走了。
“张惠!我……心里好……痛啊!”嚎啕大哭,内心充满矛盾,无法控制感情的外溢。
……
第二天,姜大卫醒来已是11点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宿舍里空无一人,他机械地来回拖动着牙刷,看着牙膏的泡沫在漏水管口一点一点的消失,两眼失神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张惠见不着了,赵援怎么也不辞而别,所有的人都为工作的事奔忙着。哎,毕业啦!”
“刘铁,电话!”参谋队文书在走廊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马上去接。”刘铁三步并作二步来到队部,拿起电话:“喂,哪里?”
“刘铁吗,我是张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惠,你在哪?”
“我在火车站,正准备送赵援姐回家,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马上要上战术课了,恐怕过不去了。”
“哪好吧,我把电话给赵援姐,你们聊一会儿。”
“刘铁,你好吧,一晃十年没见面喽,听说,你在军校深造,真为你高兴。”赵援消失多年的声音又回到刘铁的耳边,感到十分亲切。
“赵援姐,真对不起,本想抽时间大家在一起聊聊,没想到,你又要走了,心里真有些遗憾。”
“谁说不是,绝好的机会白白浪费,谁的责任呀?”
“我的责任,不过,我相信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火车快进站了,不跟你聊了,你和张惠大婚之日,就是我们相见之时。”赵援说完,看了张惠一眼,发现她笑得如此灿烂。
“你再说一遍,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再见!”
【编者按】四年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了,也正是“有心人”发起爱情猛攻的阶段,在毕业聚餐会上,男生将自己灌醉,女生矜持的诉说小秘密。姜大卫借着酒劲再次向张慧表白再次遭到拒绝,而对姜大卫有好感的赵援却得不到姜大卫的赏识。张慧告诫赵援要防着点姜大卫。在即将踏列车的刹那,张慧打电话给刘铁,而刘铁因为要上课没能与张慧和赵援见毕业时的最后一面。随着列车的行驶,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即将走向社会,他们将给社会带来怎样的贡献?推荐阅读。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