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妈妈落泪和我一起搬家 

1996年5月28日，妈妈跟我们一家四口一起搬往松花江北岸的木兰县居住。搬家车队离开延寿县城时，妈妈伤心落泪了……

一

1995年下半年，松花江地委根据中央文件精神开始执行县市领导干部异地交流政策。在异地交流公检法正职基础上，1996年3月又对县（市）区委组织部长进行交流。

作为上级文件明文规定的交流对象，我别无选择。只能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到异地工作。4月中旬，我到木兰县委组织部报到。

二

报到前，我专门到金石部长家向老首长辞行。

我对金部长说：“请您放心，铭德到江北工作，未必出息，但绝不会给您丢脸。”

金石部长望着我，笑呵呵说：“我相信铭德能做到这一点。”

光阴似流水。转瞬之间，19个春秋悄然过去。

2015年8月，文香同学聚会。我和她一起回到延寿县。这时文香听同学说金石部长已经病重卧床。我和文香急忙赶往金石部长家探望。 

金石部长的女儿金文艳和丈夫李恒君在家护理金部长。他俩为我和文香开门相迎。病榻设在客厅，一进门我就看到了金部长。

面容消瘦、身上多处插着导管的金部长看到我和文香进屋，要从病榻上坐起来。我赶紧走到病榻前说道：“金部长，您不要坐起来，这样躺着就可以了。”

为了不影响金部长休息，我长话短说。首先祝愿他老人家早日康复，接着感谢他过去10多年对我的关心、教育和提携。我还向金部长汇报说，我交流到木兰县19年了。这十九年，我没有给他老人家丢脸。最后，我含着眼泪说道;”金部长，这么多年，您在我的心目中，不仅是领导，是恩师，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这时，热泪夺眶而出，我的嗓子里好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金部长的眼睛里此刻也闪现着泪花。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将装有慰问金的信封塞到病榻上的枕头底下。

金部长推辞说你们来看看就可以了，这是干什么？

我说您喜欢吃什么水果，就买点吃吧。请金部长多多保重！以后，我和文香再来看望您。

说完，我和文香和金部长挥手告别。

走到房间门口，我回头再望金石部长一眼。我知道这是我今生见金石部长的最后一面。在门口，金文艳和李恒君还要相送，我请他们俩留步，回去照顾金部长。下楼梯时，我不由得潸然泪下。

以上这些是后话先说了。

三

到木兰县上班一个月，我就准备搬家了。可是，妈妈这时却一心想留在延寿,不想搬走。我贴在大门口的出售房屋的广告，她老人家就给扯掉了两回。其实，她老人家有这种想法也不是毫无道理。妈妈的娘家人都在延寿，虽然同辈的都没了，但是晚辈的还不少，一年之中可以串门走动。再说我父亲的墓地也在延寿。她老人家每年都能去看看。但是，妈妈这些年一直把我和文香这儿当成家了，也只能随我们搬迁。

搬家之前，我领妈妈到延寿县照相馆拍张全身照片，还请妈妈与孙子二喜合影留念。妈妈不想到照相馆照片，我和妈妈说：“搬家离开延寿，留个纪念吧。”

搬家那天，妈妈和我乘坐一辆车。怕妈妈晕车，请妈妈坐在副驾驶位子。车队驶离延寿县城时，我看见妈妈默默流泪了。她老人家一直很刚强。一般情况下，妈妈是不落泪的。当年，我三个弟弟先后参军入伍，我都没看见妈妈掉过一次眼泪。这次搬家离开延寿，远离老人家的亲人、远离丈夫的墓地。妈妈的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啊。看着妈妈难过的样子，我的眼泪也流下来。我紧紧攥住妈妈的手，

我望着妈妈的脸、攥着妈妈的手说道：“妈，你放心，以后我每年都回来给我爹上坟。妈想娘家的人了，我就陪你回娘家看看。”

妈妈80岁之前，每年都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愿，我送妈妈回延寿待一段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妈妈又掂心我这边，我再接回来。

虽然母亲以82岁高龄寿终正寝，但是如果不搬到木兰，还继续在延寿生活的话，她老人家肯定还会多陪伴我们一段时间的。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很难过。可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儿。

自古以来，忠孝就难以两全啊。我相信妈妈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