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惦念后代  老而不休

    1981年，我们三代五口之家搬进三中新建的两间砖房。1988年，住房产权改造后，我在房东侧又接出一间房来。这样，妈妈给铭华和铭学哄完孩子再回到我们这儿，也能住得开。

    妈妈到乡下帮娘家人做家务。我要用单位小车送一趟。妈妈说这小车是办公用的，不是用来接爹送妈的。

    一

    1980年正月初七，文香在那间草房顺利分娩，生个男孩。我给婴儿起个小名叫二喜。文香给起的大名叫周洋。二喜是由姥姥给哄大的。

    1982年，砖房接通了自来水，修了沉井、安装了土暖气、用上了液化石油罐、淋浴器，还使用上电饭锅和洗衣机。这样一来，做饭、烧菜、洗衣服之类的家务活，妈妈就都伸不上手了。妈妈倒也不闲着，总帮我们收拾卫生。

    有一天，我看妈妈拿着笤帚扫地，就用傻瓜相机给妈妈拍照。妈妈说：“我扫地有啥好看的。”

    我说：“拍张照片留作念想。将来妈妈不在了。想妈妈的时候，我就看看照片，”有一天，我看见妈妈绗被，也拍张照片留下来。

    当时，我和妈妈说的是玩笑话。现在看到这两幅照片我却感到特别的难过。妈妈要是能够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生活该有多好！

    说起伸手帮孩子做家务的事，妈妈和亲家母还闹出一场笑话来。那是1982年一个冬天的上午。由于天气比较寒冷，土暖气的温度不太热，她就和文香的母亲坐在炕上唠嗑。文香在上班前把电饭锅放在炕上煮饭。在唠嗑的过程中，两位亲家母发现电饭锅的按键啪的一声抬起来了。两位老人以为这是出故障了，为避免再出现故障把米饭煮夹生了，就找来半截砖头把那个按键压住不让它再跳起来。结果把电饭锅电热板烧坏了，这锅饭也煮夹生了。

    妈妈不好意思地说：“做了一辈子大锅饭，现在不会做了。洗了一辈子衣裳现在也不会洗了。我们这是让时代给淘汰了！活着真没啥劲头了。”

    妈妈和亲家母虽然在家用电器的使用上感到落伍于时代而沮丧，但是与子孙后代与亲属的感情却更深厚了，总想在有生之年多见上几面，多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二

    家里的住房现在宽敞了，我和文香就借过年团聚和为妈妈祝寿的名义，邀请妈妈的儿孙们到我们家来做客，在妈妈身边团聚。除了五弟铭学因为工作无法脱身前来，其他兄弟则很少缺席。每到这个时候，妈妈的脸上总是露出慈祥欢快的笑容。儿子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妈妈为之欣慰；孙儿们天真活泼、学习进步，妈妈为之欢欣。

    每次周氏家族大团聚，文香都因张罗伙食挨些累。好在部队炊事班出身的四弟铭华还能搭把手。1993年，正月初一。我们在家里举办了一场家庭迎春文艺联欢会。老老少少都表演了节目。妈妈握着麦克风，演唱了“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这歌声代表了妈妈的心，也代表了全家人的心。我和文香也演唱了一首歌。

    三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们哥几个的孩子都不用奶奶成天看护了。妈妈在我们这儿，一天到晚就给我们看着家。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看到家里没有啥活了，就主动回娘家帮助做点活儿。

    那几年，每到春耕和秋收大忙季节，妈妈就回到安山乡安山村娘家那儿帮助做饭和料理家务。我考虑妈妈的年龄大了，一个人乘坐客车不方便，就准备用单位的小车送一趟。可妈妈说啥也不肯。妈妈说这小车是单位干工作用的，不是用来接爹送妈的。儿子这个光我不能借。我只好卖票把妈妈送上客车。

    有一次我下乡返回时顺路把妈妈接回来，妈妈也觉得这也是沾了儿子的光。

    妈妈说：“现在人们已经看子敬母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