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妈妈
第三十二章 下乡插队与归户返乡
1968年9月,在康平县后靠龙山生产队,我和七位小同学开始了艰苦的知青岁月。
1969年4月,接到爹爹的来信,我急忙从知青点赶回家。这期间妈妈请人给我治好了风湿性关节炎。之后,我归户返乡。
1968年9月18日傍晚,按照学校拟定的名单,我和二十中学两名男同学和五名女同学到辽北贫困地区康平县四家子公社三合堡大队后靠龙山生产队插队落户。这个知青点高中生仅有我自己,其余是初一和初三的七位小同学。
休息一天之后,我们就参加生产队劳动了。先是生产队出人给知青点做饭,后来是五位女同学轮流做饭,男生负责挑水。对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离开父母身边到陌生的农村独立生活和艰苦劳动,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在家里从小到大吃三顿饭,插队后不论春夏秋冬都吃两顿饭,同学们也逐渐适应了。从小手不提篮、肩不挑担的小书生从事面朝黄土背朝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也坚持下来了。寒冷的冬夜带着棉帽睡觉,清晨醒来,被头和眉毛都挂上了白霜也不叫苦。“每逢佳节倍思亲”,长夜无眠思念爹娘热泪潸然也挺过来了。我们牢记毛主席“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教导,虚心地向贫下中农学习,坚韧地在劳动中磨练。
当邻村生产队长因为花生机械脱粒劳力不足前来求援时,青年点八名同学全员出动,直到深夜完成任务。尽管饥肠辘辘,花生唾手可得,但是我们牢记毛主席关于锦州战役期间解放军战士不吃驻地老百姓一个苹果的教导,不吃一粒,不带一颗。在生产队长和社员们钦佩的目光中,我们带着一身的尘土头顶星光返回青年点。
后靠龙山生产队有位名叫苑才的老雇农。他的儿子苑文庭当年应征入伍。家里用水遇到了困难。青年点同学们就把苑大爷家供水的活计包了下来,不论雨雪阴晴都把井水挑到苑大爷家里。1969年春节,我和青年点几位同学应邀到苑大爷家过大年。除夕夜,我们几个知青在苑大爷家里包饺子,吃年夜饭。坐在苑大爷家滚烫的炕头上,我们一边喝着红茶,一边亲切地唠着。温馨的家庭气氛使军属大爷大娘免去了思儿之苦,也使我们淡漠了思家之愁。苑大娘还给我们讲了除夕晚上吃饺子蘸葱不蘸蒜的习俗。我们和贫下中农一起过了个革命化的春节。春节过后,青年点的几位同学才陆续回家看看。
四月份,我接到了家里的来信。信里说妈妈要到我们点上看看。我赶紧给家里回信不让妈妈来。为什么呢?就是怕妈妈来了看到我们的生活条件艰苦惦记我们。过了不几天,爹爹又来信说全家要往黑龙江农村搬,问我跟不跟回去?这下把我弄糊涂了,于是我就跟生产队告假回了一趟家。
从下乡到这次回家也就半年多一点时间,但我看到妈妈和爹爹明显见老了。这一定是牵挂下乡在外的两个儿子的原因促成的。想到此处,我的心里有些难过。回家后,我知道了妈妈和爹爹要退职领孩子回黑龙江的原因。当时有个口号叫:“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那是动员城市浮闲人口下乡的。我们家不是这种情况,因为爹爹和妈妈都有工作。后来妈妈说明了情况,原来妈妈前段时间到铭志那里去了一趟,妈妈看到那里条件很艰苦,孩子精神受压抑,怕铭志出问题。另外妈妈还想到将来铭华和铭学也得下乡,四个孩子东一个西一个,不如把几个孩子都拢在爹妈的身边。这样一方面在生活上能照顾,一方面在思想上也能关心。于是爹爹和妈妈才下了退职还乡的决心。要知道这个决心也是不好下的,因为当时爹爹已经50岁了,身体还不太好;妈妈已经51岁了,再到农村生活困难肯定很多。可是爹妈为了孩子的幸福和进步,再一次把困难留给了自己。
我一开始不想离开青年点,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也归户到黑龙江去了。那是1969年7月份的事。后来我还给青年点的刘鸿鹤同学写了一首诗表达我对青年点同学的怀念。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泪别康平雨倾盆,书寄延寿风撼林。
明月浩空思知己,寒夜繁星忆故人。
二龙山下独劳骨,金水桥上共感恩。
愿洒一腔沸腾血,染就五洲红乾坤。
去年刘鸿鹤同学由美国学成归来,到大连理工大学人文学院任教。他在给我的信中把这首诗还写了出来。时隔三十余年,他还能记得这首诗,可见给他印象之深。
在准备回黑龙江的日子里,妈妈求人把我的风湿性关节炎的病治好了,这是我对妈妈特别感谢的地方。
应当说,妈妈对她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很关心的。我们哥四个在家的时候,无论冬夏每天妈妈都给我们炕鞋垫,生怕孩子弄出关节炎来。所以在家的时候,我的腿是好好的。但是下乡后我不注意保护自己,在秋天割苞米的时候,光着脚站在冰凉的水里干活。几天的功夫,我的关节炎病就得上了。妈妈得知我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就领我到老邻居黄大奶家请她为我治病。
在黄大奶的精心治疗下,我的关节炎病彻底好了。黄大奶用的是“梅花针疗法”,前些年,黄大奶用这种方法已经把妈妈的风湿性关节炎病治好了。我的大舅母还专门到沈阳求她治好了关节炎病,爹爹的头疼病也是使用这种办法治好的。梅花针疗法简直就是百发百中。
到黑龙江后,妈妈还经常用这个办法解决个头痛脑热的问题。这种疗法听起来很神秘,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七根缝衣服的针捆在一起,放在一个用金属做成的小榔头里。不管是头痛还是骨关节痛,先用酒精棉把需要治疗的部位擦一擦,然后就用这个带有七根针的小榔头轻轻叩击患病的部位。直到这些地方浸出血来,然后立即拔火罐。火罐拔的时间越长越好。等火罐掉下来后。你就会发现被火罐吸出来的血是紫红色的,这说明治疗方法管用了,用这种方法治疗头部疾病时,一次叩击的次数不要超过一百次。原因我不知道,这是那位黄大奶嘱咐我的,如果哪位读者想用这种方法治病,请先向中医咨询,千万不要自己轻易动手。现在七星梅花针一般医药商店都有售,需用者不必自己动手制作了。
1968年9月我和铭志下乡前,爹爹和妈妈领我们在沈阳市拍了这张全家福。这张照片的原照我寄给黑龙江生活报社。这张照片是用那张报纸翻拍的。那张生活报还配发了我撰写的这张老照片背后的故事。
1969年4月,我从康平知青点回到沈阳时拍照留念。可谓康平生活艰苦,知青风华正茂。
【编者按】下乡生活不长,却自觉地接受再教育,主动地为贫下中农服务,锻炼了身体,磨砺了意志,提高了觉悟,这是作者成长的重要历程。父母为了孩子,毅然辞去工作,带着孩子们返回黑龙江老家,开始了农工生活。父母用牺牲自己“前途命运”换取孩子们的生活顺利。这是伟大的,无私的。推荐阅读。编辑:邵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