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吃苦耐劳供儿子们念书

我和两个弟弟都上学，妈妈为供我们念书开始花钱了。一天三顿饭、缝缝洗洗，再加上修鞋，可把妈妈累得够呛。

1960年，四弟铭华也上学了。这样们家就有三个小学生了。当时的学习费用虽然不多，但是家长的经济收入也不高。三个念书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向妈妈要钱，也真把妈妈难为够呛。

不过每次向妈妈要钱，妈妈问清了事由，只要是学习上用，不论是交班费、买作业本、还是看电影，妈妈总是能把钱给我们，而且每次看电影时，她总是多给三五分钱，让我们买根冰棍吃。

当时我感到很奇怪，妈妈怎么有那么多的钱，每次要钱她都给。我们哥三个一般是在吃完早饭的时候向妈妈要钱的。我们吃完饭，把书包一背，就开口叫妈。一听我们叫妈，妈妈就笑着说：“小要账鬼又来事了，快说又要什么钱？”

当我们说明了理由，妈妈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用了多年的小钱包，从中取出一角角的零钱给我们。

多少年过去了，一次说起这件事，妈妈说：“你们不知道，当时妈妈不怕干活，忙点累点我都不怕。我就怕你们几个孩子撂下饭碗管我叫妈。这一叫妈，我就得掏钱给你们，那时你爹和你大哥一个月挣一百元钱，一家八口人得吃穿住用，要供你们哥三个念书，还要攒几个给你大哥说媳妇，那个家当得真是不容易呀！”

实际上，妈妈把这个家当得非常之好。那时，不但在小学，就是上中学以后，我的兜里从来都是不揣钱的。在学校有急事需要用钱，不管一角还是两角我都得向同学借。第二天向妈妈要了再还。在这方面，三弟铭志比我强，他非常能攒钱，不管是到公园活动，还是到电影院看电影，每次妈妈给他的零花钱他都不花，一分一分的攒起来。有时能攒到几角、一元多。记得有几次铭志攒的零花钱还救了妈妈的急呢。为此铭志多次受到妈妈的表扬。妈妈说：“不乱花钱是好事，能把妈妈给的零花钱攒起来更是不容易的事。你们哥俩得向老三学习。”。

现在，人们的生活改善很多，加上孩子又少，许多孩子兜里的钱也多了起来。这不能说是坏事，但如果给孩子的钱太多，让孩子大把大把的花钱，从小养成乱花钱的习惯，不懂得节俭，那么肯定就不是啥好事。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真的把妈妈累得够呛。妈妈每天忙着给我们全家做三顿饭不说，就是四个淘小子的衣服就够妈妈洗的。每到星期六晚上，我们哥四个就把上学穿的衣服脱下来，妈妈把这些衣服放到大洗衣盆用肥皂水泡上。第二天，妈妈 就把这一大盆的衣服洗出来，晾干，熨好，星期一我们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学去。

有时妈妈洗衣服累了，就直起腰来在围巾上擦擦手，然后把一只手攥成拳头放到背后捶一捶。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都是我的命不好，养活了一堆臭小子，要是有个姑娘怎么也能帮妈妈干点啥。”

说完妈妈又低下头洗起衣服来。

那时我们哥几个每人只有一件上学穿的衣服，当然，这一年才能做一件的新衣服在下半年的时候免不了打补丁。那时穿打补丁的衣服是很正常的事，不但念书的学生是这样，就是上班的大人也是如此。当时人们以勤俭朴素为荣。更不用说后来学习南京路上好八连“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了。

五弟为穿衣服的事，对妈妈还有过意见呢。因为那时小的孩子得拣大 一点孩子穿过的衣服。我们家孩子多，等衣服越改越小穿到老五的时候，那衣服是啥模样就可想而知。不怪五弟有意见。但在那时妈妈也没有办法。

现在别说大人，就是小孩的衣服不也是一套一套的。别说打补丁了，不等衣服穿旧，一旦哪个明星或偶像有新的包装，那些少男少女们就紧跟了上去。我觉得让孩子们这样紧随时装新潮流并不是件好事，就是家里有钱也不该这样花，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呀！

不知是妈妈的手巧，还是生活所迫，妈妈修鞋的手艺练的不错。我们哥四个的球鞋坏了，妈妈就动手给修好。那时要是请修鞋师傅修回鞋也就是一两角钱的事。可是，为了节省这几个一两角钱，妈妈总是自己动手。那时花两角钱能买来一大堆皮革。妈妈逐渐把这些皮革补到我们的鞋上。不过，妈妈只能解决鞋帮窟窿的问题，球鞋底上的窟窿我们就得拿到修鞋师傅那里火补。每当我们拎着穿漏底的球鞋向妈妈要钱时，妈妈总是一边掏钱一边说：“你们小哥几个能不能少跑两步省点鞋。”

妈妈的修鞋手艺受到了爷爷的夸奖，爷爷说我妈妈掌的鞋比他掌的好，冷不丁看，还真有点象掌鞋师傅的手艺呢。所以爷爷的鞋坏了也是妈妈给修好。

1959年元旦，全家人在沈阳旭英照相馆拍摄了这幅全家福照片。笔者的爷爷（前排右二）留下了毕生唯一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