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教我用右手写字

    经过一次尴尬的入学考试，我背着妈妈用毛巾缝的书包上学了。用右手写字可难坏了我。

    1955年9月，我刚满七周岁。可能是由于我太淘气的缘故，妈妈决定让我提前上学了。

    我当时不到八周岁，按当时的规定还不到入学的年龄。妈妈让爹爹找他打球认识的老师说一说，想法把我送上学。      

    那年八月，妈妈教我数起数来，从一数到十。别看我小时候玩起来挺有章程，学数数可实在是笨得很。妈妈教了几天，我也不能从一一气数到十。妈妈气了够呛，说我是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

    爹爹见妈妈教不会我数十个数，就笑话妈妈不会教。妈妈不服气地说：“你来试试。”

    爹爹教了一阵子，我还是达不到要求。看来，我那时确实是笨极了。眼看离小学开学没几天了，为了让我学会数十个数，妈妈不让我出去玩，就在家板着手指练习查数。经过突击培训，有时在妈妈考核时我还真的过了关。

    八月下旬的一天，爹爹领着我拿着户口本到学校报名去。临走时，妈妈好好地给我洗了脸、洗了脖子。在爹爹的教导下，一进教导处我就给在屋的老师们行了礼。老师们都挺高兴。一位老师真的考我数数，要求从一数到十。那天我真是让爹爹很没面子，满头大汗的我费了半天劲也没答好这道考题。数数时还出了不少笑话，不是从3一下子数到5，就是从6一下数到8，一次也没有完全数明白，逗得一屋子老师不时哄堂大笑，弄的爹爹挺不好意思。

    一位老师打圆场，他说：“这么多老师盯着，孩子能不紧张吗？”

    由于爹爹的关系，我还是被批准入学了。有位老师笑着对我说：“小家伙，上了学，你可要好好学习呀，以后我还要考你的。”

    回家的路上，爹爹对我说：“铭德，你今天可让爹丢了老鼻子人了。上了学，你可得好好给我学，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我连连点头称是！

    回到家里。爹爹对妈妈讲了我答题的情况，逗得妈妈也笑了。这次入学考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下决心好好学习不能再让爹妈丢脸。

    1955年9月1日，我结束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开始了规规矩矩的校园生活。那天，妈妈早早起来做饭，把我也早点叫起来吃饭。睡眼朦胧的我洗了把脸，扒拉口饭背着妈妈用白毛巾缝的书包和邻居的孩子结个伴蹦蹦哒哒的上学去。

    从那天起，妈妈为了我按时上学，不论春夏秋冬，天天起早做饭整整忙碌了11个年头。在这11年里，无论妈妈头天晚上忙到多晚，身体有多么疲劳或者患了病身体不舒服，从来没有因为起床晚了做饭迟了使我上学迟到的。

    现在看来，妈妈能坚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不容易呀。虽然刚入学时感到学校的规矩有些不习惯，行动不自由，但没多久这种感觉就消除了。

    当时对我最大的考验 不是淘气的问题，而是用哪只手学写字的问题。原来，小时候我一直用左手拿东西，不论是拿筷子吃饭，还是打尜，弹玻璃球，还是偶尔拿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一律使用左手，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左撇子。

    上学后，老师让用右手写字。这下子可难倒了我，想不到那只小小的铅笔，在我右手中竟是那么沉重!怎么也不听使唤。放学回家做作业，我就用左手写字。一天妈妈发现了这个问题。妈妈说：“儿呀，哪能用左手写字呢？你一定要改过来用右手写。”

    当我哭丧着脸说练了几天也没学会用右手写字时，妈妈撂下手中的活计，手把手的教我用右手写字。妈妈先是在一张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十个洋字码，让我看。后来才知道这洋字码还叫阿拉伯数字。然后，妈妈用她那大大的、暖暖的、有力的手把着我的小手在作业本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我写的字和妈妈写的比起来可就差多了。我就吃力的照着妈妈写的样子一笔一笔的模仿着。由于右手拿笔不习惯，字写的很慢很慢。

    我为了早点写完作业好出去玩，有时趁着妈妈看不见就偷偷地用左手写了起来。不几天，这事儿让妈妈发现了。她挺生气，但是并没有怎么说我。只是从那以后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妈妈坐在我的身旁一边纳鞋底一边看着我,不时的对我写的字评价一下。如果哪个字写的好一点，妈妈就鼓励我。听到妈妈的夸奖，我的心里感到美滋滋的。

    这时，只要我抬起头来，就一定能看到妈妈的笑脸。就这样我在妈妈的监督下学会了用右手写字。不过遗憾的是，由于对汉字的间架结构掌握得不好，直到现在我的字写得也不好看，实在是有负妈妈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