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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臭子听了转身走了，改改看着他的背影问二大爷：“师傅，他干撒去呢？”

“这小子养活孩子不等毛干下口舔的脾气，准是找他妈问去了。”二大爷说。

果然如二大爷所料，大臭子急忙回到家里，正赶上余大妈也在，正和刘云说着什么。

“你跟二哥说了吗？”刘云问余大妈。

“一会儿我就去告诉他，先跟你说，你这不是来着顺脚吗？”余大妈说。

“余大妈，什么事？”大臭子问。

“节前我不是答应了你二大爷和你妈弄个饭馆吗？房子也腾好了，我这商量着让你妈去起个执照开张的事。”余大妈说。

“这可好啦，买卖越做越大，妈你不能成了款姐忘了儿子吧？”大臭子说。

“我抽你啦你再胡沁。”刘云说。

余大妈听了乐了说：“我去找二哥再说说，你们得准备准备。这间房子好多人惦记着呢，你们抓早儿。”

余大妈说完走了，刘云问大臭子：“你晚班放着觉不睡又上哪瞎跑去了？”

“我上二大爷那去了。”大臭子说。

“你一天跑八趟，你也不怕人家讨厌你。”刘云说。

“妈，问您个事。”大臭子说。

“什么事？”

“您跟老孙什么时候结婚？”大臭子说。

“别张口老孙闭口老孙的，老孙是你叫的？干嘛，又着急腾房了，许珊走了又轮上改改了？”刘云说。

“您可不能冤枉改改，改改可没说。刚才二大爷说让我和改改把事办了，可是他说这得等着你们结完婚我才能办事。他都把房子装修好了，你们还不赶紧结婚？”大臭子说。

“我们还得商量商量，这不是着急的事，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和你二大爷把这个饭馆弄起来。”

“结婚也不耽误你们弄饭馆呀？”大臭子说。

“那么容易吗？街道把这几间房子给了我们，规模扩大了，原来的家火什也的添加，还得重新装修一下，钱从哪来呢？”刘云说。

“妈，您这是守着烙饼挨饿呀。”大臭子说。

“怎么呢？”刘云问。

“老……不，孙叔光棍这么多年，他手里不得攒俩钱儿？让他出啊？他要是跟您结婚他就是您的老公了，他还不该拿吗？”大臭子说

“人家的钱是人家的，你妈可从来不会手心朝上找人家要钱。”刘云说。

正说着电话响了刘云接电话是二大爷：“你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我正要去呢，您等着我。”刘云说。

刘云放下电话穿上衣服往外走，大臭子在身后嘱咐到：“妈，记住我跟您说的事。”

刘云到了二大爷家，进门二大爷说：“余大妈跟你都说了吧？”

“说了，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当初我去小饭桌是为了给余大妈一个面子，可是干常了觉得餐饮这行还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吃饭的人都满意的时候，心里特有存在感。”刘云说。

“开饭馆和小饭桌不一样，那个是解饱这个是解馋。原来上这吃饭的都是左邻右舍，到饭馆吃饭的可就是，口味是天南地北，吃饭的是三教九流了，手艺拿不出去这饭馆就甭打算开好。”二大爷说。

“二哥，你的手艺还不行吗？”刘云说。

“我没开过饭馆儿，有一句话说的好，羊羔虽美众口难调，再说了我这个岁数我是没想过做买卖。”二大爷说。

“二哥，这么说你不乐意？”刘云问。

“依着我是不乐意，可是想到你和改改能有个事由做我就不反对了。可是饭馆和小饭桌不一样，规模也大了钱从哪儿来？你是拿不出钱来的。就是你有钱大臭子要结婚这不得花一笔？改改就更不用说了，我有俩棺材本儿，也就是十万块钱左右，可这不够。”二大爷说。

“师傅，额攒了一万块钱呢。”改改递给刘云一杯茶说。

“你那俩钱儿算什么？”刘云接过茶杯说。

“凑一点儿斯一点吗。”改改说。

刘云忽然想起了大臭子的话说：“二哥，要是让老孙给凑点儿呢？咱们算他的股份。”

“老孙给你花钱装修房子这都成，因为他是要娶你当媳妇，给咱们凑钱我看未必他乐意。”二大爷说。

“他要是不乐意我还就不跟他结婚了。”刘云说。

“你可不能拿着个当条件，你这样把我和改改都搁进去了。”二大爷说。

“我今天就找他商量商量。”刘云说。

刘云说完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自从孙大嘴和刘云的关系公开，大臭子也不再反对以后，刘云经常会来孙大嘴家，时不时的也温存一番，只不过刘云却从没在这里过夜。因为她记着二大爷的话，别把官盐卖成了私盐。

对于孙大嘴来说，和刘云在一起虽然让他兴奋和心满意足，但是一个人生活惯了的孙大嘴开始觉得，夫妻还不光是床上那点儿事。但是它是夫妻生活的一种调剂方法，虽然时间不长却一直融合在生活里。所以，孙大嘴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时不时的提出那种要求，他也不再觉得难过了。

只是有一点孙大嘴还是觉得不放心，那就是他和刘云到现在也没结婚。孙大嘴随着生活中密切的和刘云接触也不再去问这件事，因为他迫切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有了。刘云的不断光顾，大臭子不再挡在他们中间，让孙大嘴觉得结婚这件事可以不着急了。

刘云来找孙大嘴的时候，孙大嘴正在吃饭。如果没有刘云给他送饭或者在他的家里给他做，孙大嘴还是保持自己过去的习惯，买点熟食喝点小酒。但是孙大嘴却不敢像过去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喝，因为怕刘云查出来。

喝了酒的人是有酒味儿的，刘云虽然也偶尔发现孙大嘴背着自己喝酒，但是想到孙大嘴从没像过去那样喝的走了样，觉得自己太限制他也没必要，让孙大嘴戒酒只是取法乎上得乎其中的办法。

刘云敲门，孙大嘴连忙把酒杯放在茶几的下层，又收拾了酒瓶子站起身来开了门。

刘云走进来看了看茶几上，半张烙饼一盘猪头肉。

“少样儿东西？”刘云说。

“少什么？”孙大嘴问。

“酒啊？”刘云说。

“我不喝酒了。”孙大嘴说。

“装，接着装。我不让你喝酒是为了你好，你不是给我看的。”刘云说完从茶几底下拿出还有半杯酒的酒杯。

“今天买了点猪头肉就想起了酒，刚喝了一口。”孙大嘴说。

“今天饶了你，反正这酒也倒不回酒瓶子了，就倒在肚子里吧。”刘云说。

孙大嘴听了夹起一块肉递到刘云嘴边上：“你尝尝，真正的天福号的好吃着呢。”

“我不吃，咱们俩商量点儿事。”刘云坐下来说。

“难得你今天这么民主，以往都是听你的吩咐。”孙大嘴把肉放到自己的嘴里又喝了一口酒说。

刘云把余大妈让她和二大爷开饭馆的事说了一遍。

“这不是挺好的事吗？弄不好你们还就发了财了呢。对了刘云我得嘱咐你，你要是将来有了钱不能把我踹了吧？”孙大嘴说。

“跟你说正格的呢，你又扯闲篇儿。”刘云说。

“领导放心，我孙大嘴一如既往跟着你鞍前马后。”孙大嘴说。

“可是，要是开饭馆，房子要重新装修，还要置办家伙，眼下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呀？”刘云发愁的说。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跑我这凑钱来了？”孙大嘴问。

“你说咱们俩要是结婚就是两口子，我不找你找谁？”刘云说。

“我是看明白了，我当初装修这房子你都没么着急，现在为了开饭馆你着急了？”孙大嘴说。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拿不拿钱吧，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刘云说。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拿出钱来，咱俩结婚怎么办？”孙大嘴说。

“咱们又不是新婚，还真弄的大摆大办的？弄一桌请请二哥和街坊么不就得了？”刘云说。

“那你说多少钱吧？”孙大嘴说。

“你有多少？”刘云问。

“嘿，我听着你这不是借钱来了，你是劫道来了？”孙大嘴说。

“老孙你想，开这个饭馆是不是好事？你媳妇有了挣钱的营生，你不是也跟着沾光？”刘云说。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挣钱？”孙大嘴说。

“就凭着小饭桌这些日子我就看出来了，二哥的手艺绝对没错。别说是上这吃饭的老人，就是周边的都跑这吃饭来。再说，开了饭馆最受益的是你。”刘云说。

“我受什么益？”孙大嘴说。

“你想，我是你媳妇，改改也在那个饭馆里干，将来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咱们一家子倒有三个人挣钱不是你受益最多吗？”刘云说。

“我也知道，我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死不吃也是死，不听你的我就没活路了，好，我答应拿！”孙大嘴说。

“太好了！”刘云听了搂过孙大嘴亲了一口。

“哎，咱们先说好了，我有个条件。”孙大嘴说。

“什么条件？”

“你得先跟我把结婚证领了，我可不能鸡飞蛋打。”孙大嘴说。

“好，就听你的。”刘云说。

经过一番准备，二大爷的饭馆开了张，开张的那天街坊们都来贺喜。余大妈还特意把区里的领导请来剪彩。

二大爷又聘了一个红案师傅和三个服务员。刘云做了大堂经理，改改在后厨跟着师傅掌勺。

开业典礼以后，二大爷做了两桌菜，个个都是硬菜，孙大嘴贡献出几瓶好酒，把街坊和贺喜的人聚在一起。

二大爷举起酒杯说：“街坊四邻老少爷们们，今天咱们这个饭馆开张了，这是大伙的支持，特别感谢余主任的帮助，我先干一杯。”

“师傅，半杯就行了。”改改在旁边说。

“傻丫头，这个酒哪有喝半杯的？”二大爷笑着说。

二大爷干了酒说：“我一辈子只有一个原则，犯恶的不干，犯歹的不吃，做人做事凭良心。甭管是手艺怎么样，我做买卖就是俩字，良心。”

“二哥，你带着我们就没有错。”刘云说。

“对呀二哥，你这小饭桌早就名声在外，饭馆也错不了。”街坊说。

“二哥，你就放心干你的，有事街道支持你。”余大妈说。

大家吃着喝着挺热闹，二大爷又站起身来说：“今天我还有两件事，反正都是老街坊没外人。第一个，就是刘云和老孙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还有呢，就是我徒弟和大臭子的婚事怎么安排，我是希望尽快，趁着我还能看见。”

“二哥，您说什么呢？”刘云想起二大妈心里一阵难过，眼圈红了。

“老话儿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管将来的日子有多难，既然是夫妻就要同甘苦共患难。”二大爷说。

余大妈接过话来说：“二哥都说了，刘云和老孙，大臭子和改改，你们也表个态吧？”

刘云听了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低着头不说话，孙大嘴说：“狗肉上不了席，平常跟我那嘴跟刀子似的，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众人听了孙大嘴的话一阵哄笑。

孙大嘴站起来说：“我说，我是这么想的，先让大臭子和改改把事办了，我们俩不着急，又不是没结过？”

刘云听了捶了孙大嘴一拳说：“你还不如我呢，喝了点猫尿就胡沁。”

“我想，我们先等着咱们饭馆开的有模有样的时候再说，二哥你说呢？”孙大嘴说。

“你就不怕刘云变卦？”余大妈说。

孙大嘴听了掏出结婚证说：“我是干什么的，老家雀还能让小家雀给蒙了，瞧，驾驶证都领了！”

刘云听了气的说：“我走了啊，你怎么这么没溜儿！”

“大臭子，你和改改呢？”余大妈问。

大臭子正要说话，转过头去看了看说：“改改呢？”大臭子问。

大家这才发现不见改改的踪影。

“你别管她你先说说。”二大爷看了看窗外说。

“二大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疼改改，跟她好好过日子，您就瞧好吧！”大臭子说。

大家听了一片掌声。

趁着大家吃饭聊天的时候，二大爷走出门外，看到改改站在路边的一颗树前。

二大爷走过去，看到改改在擦眼泪。

“闺女，怎么了这是？”二大爷问。

“师傅，要是额娘看到今天该有多好……”改改哭着说。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好好的她就放心了。”二大爷说着也难过起来。

二大爷指着眼前路边的树说：“改改你看，这树叶又绿了，可是去年就有掉叶的时候，这是规律，不是人力能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咱们只要对得起他们，问心无愧就不白活！”

正说着就听见身后一阵喊声：“二大爷，改改，都等着你们爷俩呢？”

两个人回头看到，大家都站在饭馆门口。

                                                （完）

                                                                                                                         二〇二〇年十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