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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圆地方(下)161

作者: 大尾巴鹰 点击:750 发表:2020-06-27 22:28:40 闪星:12

  秃顶被按在地上,风刮起的土,灌了他一嘴不住地咳嗽:“兄弟……你让我起来说,我真是没扶住车,我不是成心的。”

  “你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把你埋在这?”六哥想起了三伯许三儿当初在那个雪夜里教训他说的话。

  “别……别!我受了我们老大的托付,我的确不认识你。”秃顶说。

  “你们老大是谁?他跟孙虎是什么关系?”六哥问。

  “我们老大跟孙虎是哥们儿,是他说孙虎让这么干的。”秃顶说。

  “还真有你的,跑这报仇来了?”六哥身后有人说。

  六哥听到有人说话,站起身来回过头一看,一个身量和他差不多的大个子站在他的身后。

  “你是谁?”六哥问。

  秃顶马上爬起来说:“老大,这孙子不服。”

  “我看见你摔三儿的那几下子了,成,是行家 。”老大说。

  “揍丫挺的!”秃顶说。

  “你赶紧去告诉管教一声,就说这车还得等一会儿修好了。”老大说。

  秃顶答应着走了,老大又叫出那个岁数大的人说:“你把车轱辘卸下来。”

  老大说完回过头叫六哥跟着自己进了小屋,原来,这老大属于靠关系得到照顾在这修车的。

  小屋里放着很多零件,几块砖头算是座位,老大给六哥倒了一缸子热水说:“瞧这架势你是摔跤的?”

  “是,怎么了?”六哥说。

  “北京四九城儿摔跤的我没有不认识的,看你这两下子是门里出身,师傅是谁呢?”老大问。

  如果师傅活着,六哥是不敢随便报师傅的名号的,特别是这样的场合,要是让他知道了是不能饶他的。现在师傅没了,六哥想到,既然师傅也是大名鼎鼎,告诉他又怎么了? “我师傅叫白葆春。”六哥说。

  “什么?你是南城白五爷的徒弟?”老大听了一愣说。

  “那错不了。”六哥说。

  “老爷子现在怎么样?”老大说。

  “没了!”想到师傅,六哥心里一阵难过。

  “哎……想当初老头还指教过我。”老大听了叹口气说。

  “你是谁?”六哥问。

  “你肯定是不认识我,我师傅是天桥撂跤的孙拐子,和你师傅不是同门却是兄弟的辈分。”老大说。

  “我听我师傅说过。”六哥说。

  “白五爷教徒弟有名地规矩,怎么你给他上这儿露脸来了?”老大问。

  六哥最不想说的是自己的事,听了说:“你不是也在这呢吗?”

  “你跟我不能比,我是东倒吃羊肉,西倒吃狗肉,天桥你打听打听去,虽然那已经不是‘杂八地’(三教九流)的场子,可是要在那吃闲饭,我是有一号的。”老大没说自己因为什么。

  六哥忽然想到,这样的人也许会认识狼瞎子说:“狼瞎子你认识吗?”

  “还提呢,得了半身不遂躺在屋里没人管,徒弟们跑得比兔子都快,早就没了影儿,最后死在屋里半个月才知道,都臭了。”老大说。

  正说着话秃顶进了屋说:“老大,管教让我叫他呢。”

  “看看车轱辘装上没有,装上了你们俩一块儿走。”老大说。

  六哥和秃顶走了出来,老大走到门外说:“告诉孙虎,你是我兄弟,叫他多照顾照顾。”

  六哥重新回到河底,胖子走过来说:“哥,你干嘛去了?”

  “碰见个同行。”六哥说。

  “同行?”胖子并不知道六哥是摔跤的问。

  “是个摔跤的。”六哥说。

  “你是摔跤的?”胖子说。

  “回去我再告诉你。”六哥说。

  二毛上了火车心里也打鼓,第一是因为这回去没谱,第二,虽然对嫂子有意见是因为哥哥,仔细想起来嫂子又有什么错?加上想起嫂子为家里做了那么多。

  火车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到了车站,这个车站只停留五分钟。二毛下了车,身后的车开走了,让二毛惊异的是,这个车站居然没有人上下车。

  站台的房子是黄色的,走进去居然没有人检票,再走出去就是一条大街。天色已晚,二毛不知道往哪里走。

  二毛想,反正今天是找不着了,不如找个旅馆先住下。想着就往大街上看,大街上除了一家商店以外,真的还就是没有旅馆,这个时候有个蹬三轮的小伙子走过来。

  “上哪呀?”小伙子说。

  “我想找个旅馆。”二毛说。

  “那在三道街上呢,我拉你去。”小伙子说。

  “远吗?”二毛问。

  “不近。”小伙子说。

  “你拉我去要钱吗?”二毛问。

  “不要钱,我干什么哪?”小伙子说。

  “多少钱?”二毛问。

  “给两块钱吧?”小伙子说。

  “我买张火车票都用不了两块。”二毛听了说。

  “是呀,可火车不能拉着你找旅馆哪?”小伙子说。

  “我不用你了,我自己找去!”二毛说着转身就走。

  “哎!一块五怎么样?一块!”小伙子追在后面说。

  二毛头也不回地走着,绕了好几条街,楞是没找到旅馆,肚子觉得饿了,找了一家小饭馆走了进去。

  饭馆灯光昏暗,二毛走进去,只有三张桌子几条歪歪板凳,一股子炸猪油的味道。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太太,满头的白发,手里拿着一个勺子正在炼猪油。

  “丫头,吃点啥呢?”老太太问二毛。

  二毛在南方上学,学校伙食不好的时候也下过饭馆,二毛长这么大,下饭馆的经历是从南方来的。看到眼前的地方,让她怎么也不能想象这就是饭馆。

  “我想吃热汤面。”下了火车到现在,二毛都快冻透了。

  “好,你等着。”老太太说着走进后屋里。

  没多大的功夫,老太太端过一碗面条来,二毛一看,表面上飘着几片白菜叶,一碗黑乎乎的汤面,酱油放的太多面条都是红色的,而且还有一股猪油的味儿。

  “大妈,这面条怎么这色儿?”二毛说。

  “面条什么色儿呀?”老太太纳闷儿地问。

  “这酱油放的太多了吧?”二毛说。

  “我开买卖实在,从来不给人家少放东西。”老太太说。

  二毛知道跟她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好在肚子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二毛吃着面条搭讪到:“丫头,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二毛应了一声。

  “上这走亲戚?”老太太说。

  二毛心里想,亏了自己没在这有亲戚说:“不是。”

  “那干啥来了呢?”老太太看来挺爱说话的。

  二毛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到反正也要找人打听哥哥在的地方,不如就问她说:“大妈,这有个监狱吗?”

  “什么?你要找监狱?”老太太听了一愣说。

  “我哥哥在这押着呢,我想来看看他。”二毛说。

  “你哥哥在这押着呢?”老太太问。

  “是呀,我想看看他,就是不知道在哪?”二毛说。

  “就你一个小姑娘跑这来看犯人?别说你们了,就连我们也不敢往那个地方去,那都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老太太煞有介事地说。

  “我哥哥是一时冲动犯了法,他可不是杀人不眨眼。”二毛听了,觉得别扭地说。

  “监狱离这还有十几里地呢,你怎么去,没有车通那,再说了你去了人家也不让你看哪?”老太太说。

  正说着,那个蹬三轮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喊道:“妈,快给我拿饭,饿死了!”

  小伙子转身看见二毛说:“嘿!刚才看见我跑,这回上我们家来了?”

  老太太听了纳闷儿说:“你认识她?”

  “我上哪认识她去?我刚才在车站找活儿碰见她,要两块钱拉她,她不干,后来我说给一块都跑。”小伙子说。

  “本来是吗?这地方屁股大点儿,你找人家要两块钱谁干呢?”老太太说。

  老太太说完看着二毛说:“丫头,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我的儿子叫二和,心要是没有屁股眼儿挡着都能掉出来,是个愣头青。”

  二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二和,因为刚才根本就没注意他。只见二和方头大脸浓眉大眼,乌黑的头发通红的脸膛,虽然身量不算太高,可是透着壮实,二毛忽然觉得二和长得有点儿像自己的哥哥。可能是这个原因,让二毛打消了刚才在车站对二和的印象。

  “我们家做的饭怎么样?”二和说。

  “不好吃,太咸酱油放的太多了。”二毛说。

  “我妈就财迷,看见人家都开个小买卖,自己也想干一个,她老说我说她做的饭好吃,就开了这么个小饭铺,我说她做的好吃,是因为她是我妈,我从小吃惯了,别人又不是她儿子。”二和说。

  正说着话,老太太端上一个簸箩,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玉米面窝头,一碗跟二毛一样的热汤面,一个粗瓷碗里,灰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二和拿起一个窝头,用筷子挑起一块那碗中的东西,抹在窝头上咬了一口,又低下脑袋用嘴在碗边一转“呼噜”一下喝了一口面汤。

  “哈!真香,你来点儿尝尝?”二和说。

  “这是什么?”二毛问。

  “虾酱,可好吃了。”二和说。

  “姑娘是城里人不吃这个,我们这里靠着海边近就有这个东西,打渔的打上来鱼虾,把大个的都挑了卖,剩下这小鱼小虾的就没人要了。没钱的人就捡回来,放在缸里加上大粒的海盐腌上,放几年都不坏。吃的时候放点油一炒,里面放上葱和辣椒,这就是菜。”老太太说。

  “你尝尝,好吃!”二和说着挑起一筷子虾酱放到二毛的碗里。

  “这孩子二百五,哪有那么给客人东西吃的?”老太太说着连忙端过二毛的碗说:“我给你换一碗面吧。”

  娘儿俩的实在,让二毛觉得亲近很多,特别是老太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叫二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虽然在家里并没有人不疼她,可是无论谁的关爱和母亲是永远也不能划等号的。

  “大妈,您别端走,我就尝尝这个虾酱的滋味儿。”二毛说。

  “那你掰一块窝头抹在上面吃,这玩意儿特别的咸,这碗面汤你嫌色儿重,我给你重新弄点儿。”老太太说着端走了二毛的碗。

  二和听了母亲这样说,掰了一块窝头用筷子抹上虾酱递给二毛说:“别看东西不值钱,可是不亚于大鱼大肉。”

  二毛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除了有些腥的味道的确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二和问。

  “二毛?”二毛说。

  “上这地方干嘛来了?”二和问。

  “他哥哥犯了错,押在这儿了,刚还跟我打听监狱在哪呢?”老太太端着一碗重新做好的面汤放在桌子上说,二毛发现面汤的颜色清淡了许多,里面还有一个鸡蛋。

  二和和二毛两个人吃着饭,二和听了母亲的话,问二毛:“你哥哥犯了什么错呢?”

  “用刀子捅了人。”二毛说。

  “啊!”老太太听了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玲珑剔透的姑娘竟然有个用刀子捅人的哥哥。

  “出人命了?”二和问。

  “没有,那个人住院呢,听说是好多了。”二毛说。

  “谢天谢地 !”老太太用手捂着心口说。

  二毛为什么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娘儿俩是有原因的,既然要打听监狱就一定要说实情,再有,自己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孩儿,敢杀人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这个妹妹也不是好惹的,她认为这个说法能防身。

  “你说的监狱就是这的清河劳改场,你要看你哥哥得事先申请,你申请了吗?”二和说。

  “没有。”二毛说。

  “那就不好办了,劳改场别说没人去,就是有人去你也靠不了边儿,转圈儿都有人看着,你如果没有申请是休想看见他。”二和说。

  “可是申请了什么时候能批呢?”二毛问。

  “这个可没准儿了,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半载,也许根本就没消息。”二和说。

  二毛听了更着急说:“我在外地上学,这次寒假回来就想看见他,眼看就要开学了,来不及了呀?”

  “孩子,你们家还有别人吗?”老太太从二毛刚才说出要上监狱就心存疑惑,如果家里有人,怎么会让她一个姑娘来这个地方看哥哥?

  “有嫂子和姐姐。”二毛说。

  “他们怎么没跟着来?”老太太问。

  二毛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说来话长,她现在还不想说得更多,何况一提到自己背着家里人跑到这儿来,心里本来也不踏实。

  “二毛,这样儿,你今天先踏踏实实地找个地方住下,我一会领你去找旅馆,明天我去给你打听打听,咱们再想办法。”二和说。

  “天寒地冻的你让她找旅馆去?就在咱家跟着我住吧。”老太太说。

  二和听了看着二毛,因为他不好让一个陌生的姑娘留宿。

  二毛听了心里也想,看着娘儿俩不像坏人,与其找了旅馆也是陌生和担心,不如住在这,好歹是说过话有些了解,如果该着出事在哪也是出事。

  “如果大妈不怕麻烦我当然高兴了,吃饭我给饭钱,住您这我给店钱。”二毛说。

  “瞧你说的,都是钱了!”二和说。

  吃了饭,二毛要给钱老太太说什么不要,张罗着领着二毛从后面的门出去进了一个院落,原来这个院落是个临街的,南墙外盖了房子就是刚才吃饭的饭馆,从饭馆的后门出来就是院子。院子不大,北边三间房,虽然是土坯的房子,但是底座和墙心却是红砖,院子里很干净,靠西墙一个牲口棚里拴着一头驴。

  进了正房中间是灶间,两边是住房,老太太住在东房,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靠窗是一个大炕,炕沿是黄松的,擦得锃亮,炕上铺着厚而软和的芦席,靠东边墙边是个紫色的炕柜。窗户底下是玻璃,上面是纸糊的窗棂,玻璃上还残留着过年贴的窗花。

  北面墙上挂着一幅年画,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红肚兜梳着髽髻,眉心上点着红点的大胖小子,怀里头抱着一条红色的鲶鱼。

  画的下面是一个老式的柜子,上面还放着一个带着棉帽子的老人的照片。桌子上一把高庄的茶壶,一个茶盘和几个茶杯。

  老太太上了炕,从炕柜里拿出被褥,被子是蓝色的粗布背面,上面有暗红色的方格,一尺宽的白布被头,洗得干干净净 。一个半尺见方一尺长的枕头和被子的颜色是一样的,闻着有一股薄荷的香味。

  老太太把被褥铺好说:“丫头,将就着睡吧,这不比城里头,可是我们家就是我和二和娘儿俩,算起来也算干净。你睡在炕头,那个地方最暖和,等会我去给你烧点儿水洗洗脚,把炕再给你烧热儿点儿。”

  二和抱进一把干芦苇烧热了水和炕,自己回到西屋睡觉,老太太端着一盆热水关了房门说:“丫头,洗洗脚暖和暖和。”

  二毛脱了鞋袜洗了脚,又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身底下的火炕果然非常的暖和,就觉得一天的寒气都被祛除。

  老太太也洗了洗钻进被子,二毛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年画问问:“大妈,那个胖小子干嘛抱着鱼?”

  “这是杨柳青的年画,他抱着的是一条鲶鱼,就应了那句话,年年有余,是吉祥的意思。”老太太说。

  “那底下的相片是谁?”二毛问。

  “那是我老头子,没了好几年了。”老太太说。

  “家里就是您和二和两个人?”二毛问。

  “嗯!就是我们娘儿俩熬着呢,你家里老人还好吧?”老太太说。

  说到父母二毛心里难受起来说:“我爸爸和我妈也都没了。”二毛说。

  “听着怪可怜的,那你这次来看你哥哥,你嫂子怎么不跟着来呢?”老太太问。

  “我没跟他们说。”二毛说。

  “啊?你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老太太问。

  二毛把家里的情况简单的跟老太太说了一遍说:“我要是等着他们有了消息来,我就赶不上上学了。”二毛说。

  “没娘的孩子是最苦的,想必你嫂子对你不好,不然你不会不告诉她。”老太太说。

  “我嫂子对我挺好,我妈死了以后就靠她把我们拉扯大的。”二毛说。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背着你嫂子来,你自己又没有把握,万一哥哥看不成倒叫你嫂子着急,这不就更不划算了?”老太太说。

  “我当时只盼着能看见我哥哥就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也后悔。”二毛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两个人又说了半天的话,老太太打听了二毛家里更详细的情况,二毛觉得老太太是个好心肠的人渐渐也没了戒备,把肚子里是话都掏给了老太太,娘儿俩越说越投机。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看你印堂之间太窄,恐怕不是个心眼儿宽绰的孩子,这可不好,要活着心里就得装得住事儿,就得容人。”老太太说。

  “不是我心眼儿小,我看着我嫂子光顾了忙活别人我心里就生气。”

  “她不忙活谁忙活?这祸是你哥哥闯的。二毛,不管怎么样你是来了,叫二和明天去那给你打听个消息,好歹也让你看见你哥哥。”老太太说。

  “大妈,那就叫您多费心了。”二毛说。

  二毛从上了火车到现在奔波了一天,天气寒冷,此时被窝里柔软且温暖,二毛的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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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行二的人似乎都有点楞,所以北方有“二楞子”的说法。二毛只身一人坐了一天火车来到一个既没人上车也没人下车的小站,从检票员都没有的车站出来,完全找不着北了。二毛拒绝了一位蹬三轮小伙子的有偿服务,走进了一位大娘的面店,得知监狱离这还有几十里地,没有申请根本无法探视犯人,申请了仨月半年也未必能批准。二毛傻眼了。三轮小伙儿走进来,这位叫二和的小伙儿和面店大娘是娘儿俩。二毛接受了大娘的建议,索性不出去找旅馆,就在大娘家住下。若是我写,定会给这俩二写出点故事来。推荐阅读。编辑: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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