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赎罪
正当他们暗喜查看时,言书偷偷靠近大门,出手利落的撂翻门口的马仔,转身拉起夏雪往外跑,可惜俩人还没来得及跨脚,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炸裂声,火光射在铁门上,几乎亮瞎夏雪的眼角,空气里流动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像铁锈,又像过年放的炮竹。
言书反应很快,按下发蒙的夏雪滚倒一旁,待冷静过后,只听见李文嚣张的大叫:“MD,还想跑,跑啊!你们跑啊!”
夏雪抬起头,不远处有一截黑黝黝的铁管,冒着微微青烟正朝着他俩比划,枪?是枪,真的枪!那种压抑的恐惧迅速遍散全身,在电影里看着像一坨废铁,现实里却是如此的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开枪后的炙热,和弥漫的肃杀之气。
马仔很快查出东西是假的,告诉李文的时候,夏雪心都快停博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怕过,她怕李文生气的手抖,怕那个黑管里随时冒出来的东西会让她脑袋开花。
言书慢慢拉着夏雪挡在身后,李文气的像猴子一样走来窜去,枪有震慑,但搞来也不便宜,每颗枪子都要花钱买,说大点,就是龙港成哥也不会轻易带枪出门,电影里的打打杀杀,都是夸张了的,这时候要多放一枪他都肉疼,何况现在政府严打,要是枪声引来警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魏云贵看了看假货,问夏雪:“你没去找他要?”
“陈叔说那批货已经没了。”夏雪战战兢兢的解释。
“他说没了就没了?你相信我还不相信呢!”李文又要狂躁起来。
言书微微示意夏雪,尽量不要惹怒那只暴跳的猴子。他悄悄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
“不用看了,工业园大门在你们一进来,我就让人给关了。”魏云贵看见夏雪手里的手机问道:“是不是想报警?”
“没有,绝对没有。”夏雪赶紧回答,这话不假,为了微微,她不想刘枝枝被抓,所以,之前并没有报警,不过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魏云贵叹了口气,问李文:“现在这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李文让马仔上前拿过夏雪的手机,翻了几下,指着上面说:“给那老头打电话,快点,让他带货来换你。”
尽管夏雪觉得言书的身手不错,但枪在面前,有点脑子的都不敢造次。“打,打,我打。”这时候,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快速转动眼睛,想等下能用什么样在方式能让陈叔报警。
电话通了,可没等她说话,李文就抢了过去。
“喂,阿雪。”
“陈叔,陈叔,我被李文抓了!赶紧报警!”手机被抢,夏雪本能去夺,连带心急的喊出了声。
“阿雪?你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啊!”“砰!”枪声又响了,听见言书闷哼一声,夏雪被震的全身发麻,抱头蹲下半天才缓过神,使劲咽了咽发干发苦的喉咙,却发现言书早将她护在身下,子弹穿透他的大腿,殷红瞬间染透裤子,大量快速失血让他站立不稳,脸上泛出极度苍白。
浑身冒着冷汗的夏雪扶着言书就地坐下,手忙脚乱的检查伤口,一片稀烂的血肉夹着鲜血“蹭蹭”冒个不停,她又急又怕的喊道:“王八蛋,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李文表情颇为不耐,提枪朝她比划,夏雪立马收声,低头将言书衣服脱了,紧紧的绑在他腿上,言书握紧她的手,示意不要惹急了那个人。
见他俩终于消停下来,李文继续打电话:“陈叔,夏雪在我这,你要不要来看看她?干什么?呵呵,她没跟你说吗?嘿嘿。”吊儿郎当的样子跟电影里演的十成十像,渣的让夏雪不住腹谤,狗崽子不就是手里拿了枪么?嘚瑟个屁!
可他就是因为有枪,有那种瞬间让人皮开肉绽,一命呜呼心生恐惧的枪。
“可以啊,我等着,最好快点,不然我不保证在警察被惊动前,再多背上两条人命。 ”
原本以为是刘枝枝和彭笑在骗他们,若如此,他自认可以教训的了那两人,结果没想到来的是李文,带枪的李文。肉身难敌枪管,何况他被伤了大腿,疼痛刺骨转而变成麻木,体力逐渐消失,身体阵阵发虚,他不由皱紧眉头,现实不是电影,不可能有神话,不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力挽狂澜,本能留给他的,只有紧紧抱住身边的这个女孩。
仓库原本已经弃用很长时间,而且位置靠山,之前发出的枪声,如果不是走到这个工业园门口,估计很难被人发现,指望路人察觉帮忙报警,概率更加微乎其微。
李文装作漫不经心的拎着枪,踱到夏雪面前,没给她任何反应,猛然抓住她的头发往布帘里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很久以前想做的事。
“李文你个王八蛋!”夏雪拼力挣扎,头皮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大骂,言书拼力反手抱住她的脚,两头的拉扯让她瞬间有种想死的感觉,可饶是如此,也不愿言书放手。言书怕她疼,也怕她被李文拖进布帘后,顾不上伤口撕裂,鲜血再次汹涌。
仓库内的场景,魏云贵视若不见,在一旁淡然的抽着烟,李文是这群马仔里的老大,特别在他搞到枪之后,也不得不跟着那些马仔一并低头,毕竟单枪匹马在深城做不来任何事,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于夏雪,让他想到的只是怎样能够把陈德宝引来,拿货,卖了好分钱。
言书不松手,李文故意僵持着,他就喜欢看见夏雪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因为那样于他来说太解气。夏雪除了骂他,不喊疼不求饶,也让言书不要松手。
旁边马仔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甚至还起哄给李文鼓气,嬉笑声盖过了夏雪的咒骂。
这时候仓库铁门突然被推动,传来“吱呀”的声音,刺耳又突兀,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李文脸上闪过惊悚般的慌神,条件反射将枪紧紧拽在身后。
“哟,蛮热闹的嘛。”水哥双眼迷离的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比李文更多的马仔,到底是真正混场子的,气势把那群半吊子压到了底。
“水哥?”李文迅速退后,警惕的望向对方,夏雪被丢在地上的第一时间爬回言书身边,而言书也完全没了力气。
“哟?这是龙港新进的把子?兄弟,混哪个盘?”水哥找了把破旧椅子坐下,轻飘飘的跟李文打着招呼。
李文涎着脸:“水哥说笑了,我哪里有场子混。”
“不对啊兄弟,我听说你都另立门头自己带场子了,怎么?不跟水哥我结交结交,是瞧不起?”
“水哥听谁瞎扯呢,哪有的事。”知道来者不善,也知道人家比自己厉害的不止一点点。
“没有?”水哥有点像猫戏老鼠。
“没有。”
“呵呵,前两天帝豪夜总会的单子,你应该截了不少吧?”水哥显然没有刚进来的耐心了,神色也变得犀利起来:“听说,还是带杆子截的哦。”
李文变了变脸,手里的枪愈发捏的紧。
水哥直直的盯着他,突然大笑起来:“兄弟,别紧张,那玩意是管用,但容易走火,小心别伤到自己。”
看似调侃的语气让李文心脏更加抽搐,可他也清楚,自己能拿出一把枪,对方就能拿出三把。让水哥这么上心,应该都是看上这批货了,可他想不通,今晚事情隐蔽,会是谁去告的密?
“既然水哥来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嘛,我知道有个人手里有批货,量不小呢,哈哈,现在正等着送来。”与其被反杀,不如现在示好,李文脑子里飞快打了算盘,整批他肯定吃不了,道上吹点风,他知道没那个本事摆得平,现在既然水哥来了,还不如态度好点,依靠着他等会直接分得一杯羹反而更容易活命些。
魏云贵在水哥进来后,便悄悄摸到了人群的最后,不想让其发现这事是他跟李文勾结。因为之前赵寓驓说过,不再插手陈德宝的事,毕竟陈德宝与赵寓驓有过养育之恩,如今背着他找陈德宝的麻烦,万一被知晓了,就算明着说不管,但暗地里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哦?是吗?”水哥接到刘枝枝电话的时候,他原本不太相信,龙港谁手上有这么大批货,他会不知道?道上其他人会不知道?再说东西放了十多年,变成啥模样也不清楚,搞不好还要加工,量大反而不好处理,他其实感兴趣的是:李文搞了把枪。
反正彭笑身上已榨不出半点腥,留着也没用,挥手让刘枝枝带走了。而这个仓库里不掏本的买卖,成不成与他都没太大损失,权当过来消遣看个热闹。
“当然啦。”瞅见水哥眼里点点期许的光,李文确认对方是听信过来的,既如此,自己主动,好过会被他强行讨要。
水哥突然瞟到面色发白的言书,他认得这小子,雅致街头汽修店老板的外甥,老板跟水哥打过交道,平时也给些方便,虽然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落到李文手里,不过,能让那小子的舅舅欠个人情,倒是有益无害。
水哥招呼了身边的马仔,示意给处理下,看着马仔利落的包扎,夏雪微微安心,但还是无比惶恐,流了那么多血,她怕言书的腿会废掉,原本就说不出话,要是再跛了该怎么办?
有人说,时间这东西难不难熬,是看你在厕所内,还是在厕所外。夏雪此刻万分难熬,比等着上厕所更难熬百倍,灯光在头顶晃悠悠的照着,因为紧张带来的眩晕一阵接一阵,加上刚才李文扯拉的疼痛,更让她生不如死,她很想闭眼睡过去,全当这是一场梦,明天梦醒睁眼啥狗屁事都没有,可事实让她不敢闭眼,言书流了那么多血,开始陷入昏迷,她唯一紧迫的念头是要去医院,可李文不会放他们离开,听口气,他好像已经杀过人,所以疯狂的不会在乎言书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叔还没来,夏雪唯独的希望是,他会去报警,带着警察来解救。
水哥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李文说等人送货,瞅着时间过了半天,还没点动静,身边马仔开始窃窃私语,这大晚上被掰扯出来,觉都没睡,要是被耍,等下肯定要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顿。
恍恍惚惚间,门外再次进来一个人,随他而进的凉风吹醒了众人。
“陈叔?”夏雪惊叫了一声,连忙往他身后探望。
陈叔径自走到仓库中间:“东西我带来了,你让阿雪走。”
水哥有些惊讶,他望了眼李文,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货,是他送过来?”
李文此时便有些得志:“是啊。”
“陈叔你有货,我怎么不知道?”水哥狐疑的看着陈叔手里的东西。
陈叔重复了一句:“让阿雪他们走。”
李文示意马仔上前接东西,但被水哥拦下了,陈叔眼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让阿雪先离开!”
水哥并不理会,玩味的看着陈叔,陈叔陡然拉开衣服,发黄的工字背心上裹着的几根褐色雷管,引爆器一端举在手中,他厉声喝道:“退后。”一群人赶紧打住脚步,慢慢往后退,李文带来的那几个马仔见此情形,随即四下找门跑了个干净,登时让他黑了脸。
夏雪被这幕惊的合不拢嘴,搞什么?怎么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手枪!炸弹!在拍戏吗?
【编者按】李文威胁夏雪拨了陈叔的电话,逼他带“货”换人。混乱中,李文朝言书开了一枪,言书大腿中弹,血流如注。李文进而意欲猥亵夏雪,言书忍痛奋力拖住夏雪......而之前闻声赶来的水哥一众,也碰了个正着,暂时为夏雪和言书解了围,而水哥对李文所持的枪支也动了心思。陈叔终于到来,他早已在多年前醒觉非法涉毒的罪孽而处理了那批货物,他的到来惊恐了众人——他身上绑着炸药,一触即发!故事情节几乎临界生死,亟待下章得以解困。推介阅读。编辑:晴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