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节 妈妈是女囚
灭顶大祸猝不及防,说来就来。
2004除夕前,邻家婶婶又找茬与妈妈争吵,往日妈妈总是逆来顺受大事化了。这次,积压多年的气恨没能控住。妈妈受辱挨骂被打,忍无可忍,抓起剪刀刺去……。妈妈被戴上手铐推上警车,离小萌而去,仓促突然。妈妈成了女囚,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被判处无期徒刑,那年15岁花季的小萌上初二。
往日小萌放学回家,热腾腾的饭菜已端上了桌;为了让成绩名列前茅的小萌有更多的学习时间,能干勤劳的妈妈包揽了一切家务。高中毕业的妈妈一心要让女儿上大学,为小萌积攒学费,妈妈白天在商场上班,晚上做服装厂的计件活。小萌习惯了在妈妈“哒、哒、哒”的缝纫机声中做作业,她体念着父母的期盼,勤奋向上。
大祸临头,厄运难当,难以承受。在爸爸面前,小萌忍着,直到夜深人静,关上自己的房门,一头扎进被子里,任泪水湿透衣被,直到哭累了,乏了,睡去了,梦见了妈妈。放学的路上,两腿象灌了铅,离家越近脚步越重,她惧怕回到空荡荡的家。她神情恍惚,听课走神,几次实在忍不住趴在课桌上痛哭失声,成绩直降至最后几名。中考失利,爸爸东奔西走,总算让小萌上了职高。坚强的爸爸承受着巨大的悲苦,支撑着。让他心急如焚是的小萌,象片打蔫的菜叶,没有了如花的轻灵。
一天,小萌倚着门框,看着爸爸笨手笨脚洗衣服的背影,蓦然想起妈妈曾讲过的故事:一个小女孩哭着告诉妈妈:“我的鞋丢了!”妈妈抚摩着女儿的头说:“鞋丢了,你还有脚哇!” 小女孩破涕为笑。
小萌一把抢过爸爸手中的衣服:“爸爸,我来吧!今后我要学做家务。妈妈不在,我还有爸爸呢!”从此,死水一潭的家有了父女俩的笑声,有了生机,有了期盼。爸爸说:“为了这个家,你妈妈辛苦了半辈子。她怕拖累我,要离婚,我决不会答应。我们一起等她回来!”
小萌开始给妈妈写信。
亲爱的妈妈:
新的学校生活丰富多彩,学习多么美好,心情也变得舒畅。期中期末考试我都排到前10名,得了荣誉证书。妈妈你也努力不懈,拿了满意的成绩,可以减刑了!这样,我们一家就能加快团聚了!继续加油吧! 孤单的时候特别想你,想你为我做得一切。妈妈,你一生辛苦操劳,你是我的精神支柱;着眼未来吧,不要忧愁,我希望你每天都有灿烂的笑容!(在信纸上画了个圆圆的笑脸)
妈妈:春节,爸爸给我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我很喜欢,外婆外公都好,你放心!
妈妈:你写信来说当了卫生组长。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当了班干部,是纪律委员。这份工作首先要律己,遵纪守法,才能管理同学,我现在已经适应这份工作啦。妈妈你当上卫生组长,看得出,您的勤劳吃苦,一如既往,我为你高兴。您要开心一点,笑一笑十年少。(在信纸上画了个绽开笑脸的花朵)
……
落款都是: 永远爱你想你的女儿!
一封寄出,热盼回信。每次接到妈妈的回信,小萌就增添了向上的力量。在南京女子监狱,妈妈怀揣着女儿的信,埋头在缝纫机旁努力工作,说到女儿她常泣不成声:“这些信我几乎每天要看。一时冲动给家人带来无法弥补的灾难,当初要能想想孩子、丈夫和父母,就不会有今天!”
鸿雁传书,一家人互慰互励。母亲节来临,小萌给妈妈寄去精美的贺卡:
亲爱的妈妈:
你的努力让我振奋,你的勤苦让我坚韧;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妈妈,我爱你!母亲节快乐!
【编者按】因为久受欺压积怨而怒,伤人至亡,母亲被判无期徒刑。大祸临头,小萌与爸爸相依为命,承受厄运之际,拾起生活的勇气,与刑期中的妈妈互为勉励,期待美好未来。女检察官奉上又一篇母亲节纪念的案例——牢狱内外,鸿雁传书,充满人间至亲的温柔和甜蜜。推荐阅读。编辑:晴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