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娶亲护客
这一夜,马连堂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因为马连芳转达的任务不好完成,他就在暗夜里盯着屋顶,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还做起了梦。他梦见清河镇二道街街口正办喜事,人来人往,有耍龙灯的,有扭秧歌的,好不热闹,只是有几个鬼子夹杂在人群里,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他就往喜车跟前蹭,想看看新娘子的芳容,正扒着脖子往里看呢,却有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一着急,醒了,原来是一场梦。醒来后,困意马上飞散了,他仔细回味这个梦,忽然灵机一动:对呀,何不弄一场婚礼,借机护送地下党人员过境。他很兴奋地穿上衣服,找到大娘陈氏说:“给我办喜事吧,我要娶秀儿。”
陈氏很吃惊,陈氏说:“连堂啊,秀儿的出身……?”
马连堂根本没有思考,很干脆地说:“我才不在乎出身呢。”
陈氏说:“你是马家三公子,娶媳妇应该讲个门当户对啊。”
马连堂说:“那都是老黄历,门当户对的媳妇我不喜欢,就喜欢秀儿。”
陈氏摇摇头,叹口气说:“好好好,你的终身大事,最好找你娘说说。”
马连堂转身去找娘,桂兰说:“那,那秀儿的身子……”
马连堂腾地站起来:“娘,秀儿让小日本欺负了,身心已经受伤,她需要的是安慰,我已经打定主意,你们就成全我俩吧。”
两位长辈便同意了马连堂的想法。
但两个女人的担忧和对话却让管家老佟听到了,他心里不安起来,他怕以后秀儿会吃亏,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啊。他找到秀儿,用斥责的口气说:“咱是啥家庭,怎能高攀,再说,你还……你的婚姻大事,另作考虑吧。”
秀儿只是哭,一言不发。
就在当天深夜,老佟悄悄把秀儿送到了杨柳青亲戚家。
第二天一早,马连堂去敲秀儿的房门,却不见了秀儿踪影。就找到老佟,再三再四追问,老佟才承认自己把秀儿送走了,马连堂让刘老歪赶紧套车去杨柳青。
见到秀儿,马连堂一把搂住面容憔悴的秀儿,眼含泪水喃喃地说:“秀儿,不要躲我啊,我再次告诉你,我宁可放弃马家烧锅这个掌门人身份,也要娶你,和你白头到老。”
秀儿哭了,哭的很彻底,眼泪流的很爽,她不说一句话,只把头埋进马连堂的怀里。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到了大婚既定日期,刘老歪和马连玉以亲戚的名义提前一天把天津地下党负责人从马场道接到马家。转天早晨,太阳还没升起,一支迎亲队伍就从清河镇出发了,吹吹打打,走到半路,迎面遇上一支队伍,有10多个鬼子和50多名伪军,眼看回避已经不可能,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赶,马连堂悄悄告诉了坐在花轿里的地下党领导。那位领导镇静地说:“别慌,见机行事。”
这时候,迎亲队伍和鬼子伪军已经打了对头,两支队伍都停了下来。马连玉和老歪走上前去,向鬼子打招呼。领头的鬼子一挥手,士兵们就散开来,把花轿团团围住。马连玉的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下意识地看看老歪,老歪也在搓手。鬼子头儿用刺刀把轿帘撩起来,探过身子往里一望,登时就吼叫起来:“八嘎,新娘呢?怎么是男的?”话音未落,其他几名鬼子和伪军就都凑到跟前,要看看花轿里的男人。这时,就见轿帘一挑,从里面走出那位地下党领导,他从容地走到鬼子面前,弯腰施礼:“太君,我们家掌柜的今天娶亲,我是压轿的,来,请吃喜糖。”说着,就把一大包喜糖递过去。鬼子用手一挡,喜糖掉在地上。老歪赶紧过去拾起来,交给那位领导。鬼子头儿冷笑一声,冲身边的鬼子下命令说:“你们都站好,全部搜身!”马连玉担心领导身上有武器或者有信件,但领导却泰然自若地朝马连玉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鬼子和伪军忙活半天,啥也没搜出来,鬼子头儿不放心地用一双鹰眼,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扫描了一遍,一挥手,带着队伍走了。一场虚惊总算过去,马连玉长出一口气,问那位领导:“刚才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真怕鬼子在您身上搜出啥东西。”
那位领导呵呵笑着,走到花轿跟前,撩起轿帘,又掀起座垫的一块木板,说:“东西在这儿呢。”人们一看,那里放着一把锃亮的手枪和一个牛皮纸信封。原来,在上轿之前,那位领导就已经亲自做了手脚。马连玉用手?着头皮笑了。
当他们来到大刘庄,地下党领导当即就被分区派来的人领走了。提前来到大刘庄的秀儿穿着一身红红的嫁衣钻进花轿,吹吹打打回到清河镇。马连堂不敢铺张,没有嘉宾,没有官员,只马家人和雇工们参加在崇德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但马连堂没有让秀儿和他共同度过温馨的新婚之夜,因为他喝的太多了,再加上心事重重,他让秀儿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桂兰问:“儿子,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马连堂摆摆手:“娘,您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清晨,马连堂早早起来,两条腿像被线牵着一样,径直朝秀儿的房间走去,秀儿房间在后院,门前小树上有几只麻雀,叫的声音很脆很响。马连堂走近了,麻雀们便扑楞地拍着翅膀飞走了,秀儿门前恢复了寂静。马连堂轻轻敲门,秀儿听到了,轻声问:“谁,这么早,有事吗?”
马连堂轻声回答:“是我。”
马连堂将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儿,闪身挤了进去,秀儿飞快地跳回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马连堂就坐在她的床边,把身子弯下去,用嘴轻轻地吹着气,那气息把秀儿吹得左躲右闪,秀儿很明显地想掩饰内心的激动,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格外迷人,对着马连堂扑闪扑闪,像是传递着某种信息。马连堂想说话,却不知应该说啥,只感觉胸口热烧火燎,好似有个啥东西要从心里蹦出来,表情也在不可遏制地急剧变化着,他就极力克制着,低声问:“怎么这样看我?”
秀儿说:“你知道你看我的眼神是啥样的吗?”说着,就把身子靠了过来,就在秀儿身子挪动的一瞬间,马连堂一把将裹着被子的秀儿搂在了怀里。秀儿却故意奋力挣脱,马连堂松开了手,正要起身。突然,秀儿撩开被子,用双手勾住了马连堂,双眼微合,透着一丝迷迷的眼神,将嘴唇贴上去,两人的嘴很快粘合在了一起。马连堂扯开秀儿红色肚兜的带子,刺眼的肉体白花花地流露出来,秀儿就像一池涌动着涟漪的清水摊在马连堂面前,那些涟漪似乎涌进了马连堂的心房,马连堂的意识顿时乱了。俩人折腾了好一会儿,马连堂似乎清醒了好多,他从秀儿身上翻下来,喘着粗气说:“秀儿,我,唉……”
秀儿一愣:“你怎么啦?”
马连堂摇摇头:“没啥,就是心里有些乱。”
秀儿知道马连堂的心思,更知道马连堂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琢磨的事很多,就没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紧紧抱住了马连堂的腰。
这时候,有人敲门,马连堂打开房门,见是老岳父老佟,就往屋里让。老佟摆摆手说:“连堂啊,有个事我得提前告诉你,你知道在婚礼上少了一个人吗?冯先生不见了,估计不是好事,弄不好又去找连清了。”
听了老岳父的话,马连堂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编者按】马连堂受梦中娶亲的启发,忽然产生灵感,何不弄一场婚礼,借机护送地下党人员过境。他征得大娘陈氏和娘的同意,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大婚之日,迎亲队伍就从清河镇出发,被提前接到马家的天津地下党负责人扮成接亲人员掺杂于队伍中。不料,走到半路,迎面遇上一支日伪军队伍,经过一番周旋,地下党领导安全通过了清河镇,而提前来到大刘庄的秀儿钻进花轿,回到清河镇。马连堂与秀儿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次日,老佟告诉连堂婚礼上少了冯先生,马连堂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难道真如老佟意料,冯义仁去找马连清了?预知后事如何,请接读精彩的下一章。编辑:李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