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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4—6节

作者: 石佛 点击:934 发表:2019-01-30 11:31:11 闪星:11

4

胡立昌断了一只胳膊。据说是老黑用一把椅子给砸断的,又传说老黑堵住了胡立昌与曹冬梅私通,他看见他们赤裸裸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老黑的欲火与嫉妒之火交织在胸膛里燃烧,于是老黑产生了要杀掉胡立昌的动机和仇恨。

老黑盯了他很久,总算把握住了一次机会,按老黑的意思是要胡立昌的命。但是,老黑惧怕曹冬梅,曹冬梅抓住了老黑,抱住了他的大腿,也有的说曹冬梅抓破了老黑的脸,要不是曹冬梅的保护,这会儿胡立昌已经烧成灰了,真正成了风流鬼。

是真是假,她不想细问,她清楚胡立昌这个人,他是一只馋猫,更是一条狗,哪怕你手里有烂骨头,他便会垂涎三尺,摇尾乞怜。

苏梦醒赶到医院,医生已经给胡立昌打好了石膏,脖子里有一个绷带挎着一只断胳膊。他疼的直裂嘴,见她看他来,皱了皱眉笑了笑,有点脸红的,羞于见人的神色。她猜测他是自作自受的结果。她看他是出于一种礼节,而不是夫妻间的怜爱之情。

“我这胳膊断的不是时候。”胡立昌说,说得莫名其妙,好像对她说又像是自我嘲笑,说完望着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早断比晚断好,总有一天要断,断与不断往往由不得自己,你不想断的时候却断了,你想断的时候却总也断不了,断了使人容易明白过来,清醒过来。人总是有点儿执迷不悟。”

“断了?说的倒轻巧,断了骨头连着筋,筋断了也有肉皮,除非我死了才能断。这个断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个断那么容易。你想趁火打劫呀,你恨我呀,我却不死。”胡立昌说。

苏梦醒一惊愣,她站在他面前,横眉怒目地盯着他,这时女护士推着小车送药来了。“一号,这是你的药。”

胡立昌吐了一口痰,“知道了。”他从女护士手里接过药,然后又把体温表放在腋下。

“注意卫生,不要随地吐痰。”女护士说,“

“操。那那么讲究,我习惯了。不让吐,你拿个痰盂来。”说着他拔出了体温表。

面对这样的男人,你将如何看待他。苏梦醒说,“你不会文明点,干什么恶声恶气的,人家是个姑娘,你做错了还不许人家说吗?”

“姑娘,哪儿写着呢?说不定送完药,一转身就跟男人上床了,提起裤子就是好人。现在还有处女吗?唉,眼不见为净。再说,世界上已经没有姑娘了,打一叫小姐那一天开始就不纯洁了,知道不?现在最赚钱的,是那些操皮肉生意的小姐们。”

“哎,你怎么把体温表拔下来了。”

胡立昌说,“操,你叫唤啥呀?算啦,我不发烧,甭费事了,我感觉的出来。”

“你知道人跟牲口的区别吗?如果你不知道我不会怪你,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你太没人味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留着点德吗?”

5

胡立昌一时脸红了,“人有两条腿,牲口是四条腿,这我还不知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呀。”

“尽管人长着两条腿,也具有动物性,你说对不对?”

望着胡立昌,苏梦醒等待他的反应,他明白了不会无动于衷的。我说过,我已经感觉不出痛苦了,我应该改一改他,拿他当一个玩具而已,给自己开开心,自己安慰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你赶紧滚,别在这儿变着法儿骂我,别看我断了一只胳膊,一只好手也能把你揍扁了。滚,滚回去。”胡立昌终于原形毕露了。

苏梦醒不想退却,她即不发怒也不反驳,而是嘲弄地一笑。她强迫自己要冷静地思索,要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他干出这种风流事一点也不脸红,她想让他这么干,他不见得去,这样,曹普臣也会完全放弃他,对于她是个机会。接到他住院的电话,她当时正在屋子里想着行动计划。这个意外看起来偶然,但对胡立昌那是必然。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发泄她的郁闷和愤恨情绪,你想坐上煤矿有限公司的位子,没那么容易。他不给你设置障碍,你自己也会给自己绊脚的,她不疼不痒甩出一些指桑骂槐的话,触动了他的心。

“表妹,你相信这是真的吗?我能跟曹冬梅干那种事儿,”胡立昌的口气软了下来。那张脸显得十分沮丧,似乎有着满腔的幽怨和愤懑,“我……我是有话说不出呀。”

苏梦醒说,“应该说你不该干那种事儿。因为曹冬梅是你的表妹,她母亲是你的亲表姑。如果你姑活着她会怎么想?咋看待这件事?你想没想过后果?你没想过,你是只顾脑袋不顾腚,你说没那么回事?反正你的胳膊断了,反正已经满城风雨。曹普臣的女儿是个冷面美人,这在渤海市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我还是你表妹哩,你对我又是怎么做的呢?你自己心里清楚。

胡立昌想重新安排一下煤矿队,并不是有心破坏他的名誉,他为了拉扰曹冬梅进去当个副经理,有朝一日可以顺理成章地干上经理。可是,曹冬梅不想干,她说她有建材商店赚的钱够花的了,她不动那个心思,以后就是玩了,怎么痛快怎么玩。“我走错了一步棋,表妹,你要帮帮我,你有能力,一定能够帮助我的。”胡立昌说,“怎么帮你,帮了以后咋办?你肯跟我分手,我就豁出去。”

苏梦醒又一次提出了这个蓄谋已久的敏感问题。那样她情愿再做一次牺牲,她不在乎,只要他答应离婚。

胡立昌说,“你真让我难过,我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你好,赚了钱,我给你一半,你还知足呀。你想上天,说句良心话,我手里没有多少钱了,这一切我都能忍下,你不提离开我的事好吗?求你了表妹。”

苏梦醒没有理他,预感到这个可怜的男人将面临着一生中最惨痛的失败。缺乏光彩的小眼睛浮出迷茫和焦虑,他好像还在她面前挤出了两行热泪。

“胡立昌,你说句真心话,刘培林找过你。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欺骗了我?”

“是的,我骗了你,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给他写了信,告诉他我和你结婚了,他还来过一次,他非要见你,我没让他见。这是我欺骗你的地方,总归一句话,我爱你。”

苏梦醒感到一阵头晕,急忙扶住了床铺,靠在床上,她的浑身一阵发冷,脑袋一时感觉胀大得用身子支持不住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还能说什么,一切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胡立昌跪在她的面前,带着一种低声下气的腔调,乞求她原谅。他拉住她的手唯恐她拒绝他似的寒颤不已,她抬起头,一脚踹倒了他。

苏梦醒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胡立昌重新跪在她的脚下乞求着她。

苏梦醒不敢回想,她嘴唇哆嗦着?我的幻想,我的忧郁,心儿所遭受到的这一切,不正是出自他的罪恶之手吗?我被迫忍受着,整日价陪伴着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她不敢回忆,心里惶恐得厉害,这像个梦,可又不是梦,是个血淋淋的现实呀。

“表妹,你杀了我吧。”说着胡立昌扔给她一把弹簧刀子,那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匕首,她猛地抓在手里,举过了头顶。

6

胡立昌冷冰冰地说,“表妹,你动手吧。你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因为我爱你,让你受苦了,可我啥也不想了,你下手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怀里。”

苏梦醒心里发堵,什么也盛不下了,她想诅咒他,可是,嘴角颤抖说不出话,她举起匕首真想杀了他,可她浑身颤抖,心里发冷,好像稳不住自己的心了,心碎了。心儿一阵抽搐,五脏六腑就像被人掏出来放在冰窖里,匕首从她手中抖掉,幸亏她靠着床,不然她是站立不稳的,泪水早已烫红了她的双眼,她多么没用呀,她怎么杀不了他呢。

苏梦醒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恼恨,痛心之余,脸色都变青了。她的心肠太软,她受不了了。胡立昌一连串的呼唤,表妹,表妹……那是一个男人屈膝时可怜的为活命所发出的求救声,变异、奇怪,犹如钢刀直刺她的心。

苏梦醒自责地,我多么没用,我时时刻刻想的就是报复他,当我面对复仇的机会时,我想一刀捅了他,是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他还未出世,我不能同时杀掉我的孩子呀。孩子在我的腹内也感到了恐惧,孩子不停地拳打脚踢躁动得我难以忍受,疼痛钻心。我强迫自己放弃了复仇的欲念,胎儿很快平静下来,我体验到了疼痛过后的舒服和快慰。

为了她的孩子,她放弃了一切毁灭,她要活下去,为此她热泪盈眶,她发誓,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亲手交给刘培林。偶尔成为共命鸟,不能落个可怜虫,你的你拿走,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就替我哺育我们的孩子,让他长大成人,刘培林,拜托你了。

现在,她平静之后,对自己也感到愕然。她甚至有点懊丧了,怎么她的精神冻结得那么强烈?那么不容她前思后想,她便勇敢地抓起了匕首,真有点后怕,如果她一刀捅下去,她的孩子不就完了吗,感谢刘培林给了我一个孩子,危机关头,孩子救了妈妈。苏梦醒捂住了脸,泪水依然从指缝里钻了出来。

苏梦醒觉得自己快做母亲了,她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深情地说,“我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吃尽了苦头,你一定要爱你的母亲。可你的母亲不是个好母亲,你的母亲已经遍体鳞伤,被魔爪撕裂得鲜血直流,你闻到了血腥味了吗?你想早日出世救救你的母亲吗?可怜的孩子,你爱护你的母亲吗,你的母亲没有理由不爱护你呀。”

她即高兴又心酸,假如有来世,母亲还想做个女人,尽管历经磨难,有了你母亲没有理由不欣慰呀。

她终于从愤怒失望的窒息中挣扎出来,她抱紧双肩,浑身变得酥软了。

有人敲门,紧接着就走进来了。胡立昌慌张地站了起来,由于跪的时间长,他猛地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打晃。他捅了她一下,原来是曹冬梅,她穿一件浅红色的羽绒服,腰间的带子束紧了勾勒出她的身条美,披散着长发,怀里抱着一条跟猫一般大的小白狗。那是曹冬梅最宠爱的狮子狗。现在城里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让海外的风吹的,舍得花大钱四处寻找名贵的家犬,以显示自己的贵族之气和豪富。有了钞票总想与众不同。其实,曹冬梅不抱爱犬也有一股子贵族之气。曹冬梅永远领导着渤海市的服装新潮流。她穿什么渤海市就时髦流行什么。

胡立昌不敢面对曹冬梅,曹冬梅也不在乎,她在玩她的那条雪白的爱犬,一会儿让它上床,一会儿又抱在怀里,旁若无人,自得其乐。

苏梦醒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抹去了泪痕。

“胡立昌,医生给接的怎么样?让我看看?没问题吧?”曹冬梅说。

“没问题,医生都是熟人,再说昨天我请了一桌,他们都会尽心尽力的,你放心。”

“老黑给你道歉了吗?” 曹冬梅问他。

“没有,来不来无所谓,我不在乎,那天要不是你我非捅死他不可。老黑打不过我,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我们较量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外强中干,一只纸老虎。再说我是看你的情面,才不去和他计较哩。”

“表嫂,你生我的气啦?”曹冬梅说。

“不,我不生气,你们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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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故事渐进高潮。老黑断了胡立昌的胳膊,是因为胡睡了他的女人。苏梦醒痛斥胡立昌,是因为她恨之入骨。胡立昌是咎由自取,那么,苏梦醒呢?推荐阅读。编辑:邵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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