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康熙登基不久,鳌拜就原形毕露。他以为皇上只是个小孩子,不管事。太皇太后住在深宫大院里,外面的事她也管不着。四辅臣中的索尼是很厉害,可他已经八十好几了,一个蜡头不高的人,照不了多大的亮。遏必隆是个胆小鬼,有事就躲着。苏克萨哈虽说是中立派,但他可是镶黄旗人,不过,我们俩毕竟已是儿女亲家。于是他就开始了行动。为了笼络他的爪牙,扩大自己的势力,私自颁布了两道诏令:换地令和圈地令。换地令是以多尔衮摄政时给满族贵族圈的地不公,袒护正白旗,正白旗的地好,镶黄旗的地不好为理由,要求两旗互换土地。圈地令说,当初多尔衮圈地时,给正白旗圈得多,给镶黄旗圈得少,这次要给镶黄旗再圈一部分土地,他要求四辅臣之一的苏克萨哈主办此事。苏克萨哈当年是多尔衮属下的一员主将,虽然与鳌拜是儿女亲家,可是,他对鳌拜仍持有一定的看法。苏克萨哈明知这事有些不妥,可是,更明白说服不了鳌拜这个倔驴子,于是,就来个暗度陈仓。
一天,苏克萨哈与户部尚书苏纳海共同商议后,决定由苏纳海把此事上奏康熙。此时,鳌拜已经行动起来了,他根本没把小皇帝放在眼里。当他听说苏纳海把此事上奏给了康熙,鳌拜怒气冲天,立刻假传了一道圣旨,内容是让苏纳海立即执行圈地换地法令。苏纳海不从,鳌拜就以抗旨不尊的罪名处死了苏纳海。
康熙得知此事,万分气愤,就去找皇祖母商量对策。
孝庄太皇太后一看皇上很着急,马上安抚说:“皇孙不必着急。狼只有咬了羊才能打啊!我就等他这一天呢。但是,怎么打呢?小狼最好用夹子,给他一次教训,恶狼最好用枪,不等它反扑,就让它毙命。老狼或狡猾的、难对付的狼,你要是还不想要它的命,最好用陷阱。”说着拍拍康熙的肩膀问,“你想想,鳌拜他是什么狼?该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不过,还不要着急,咱们得伺机而行。”
聪明睿智的康熙,完全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连连点头,打心眼里信服皇祖母说的这番话。
最后,太皇太后一拍几案,坚定地说:“我大清朝廷岂能容他如此嚣张!再说了,异己一日不除,朝廷一日不宁。
那次,康熙皇帝广场考试,当众宣布汤若望无罪释放,鳌拜心里就很不舒服。这次杀了苏纳海,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他还是心虚。他明白,皇帝年少好对付,可太皇太后毕竟不是好惹的。于是,他就装起病来,不肯上朝。暗地里让他的爪牙探听朝廷里的动静。
太皇太后得知鳌拜装病多日不肯上朝,就找来索额图和噶布喇一同商量对策。太皇太后对他们说,鳌拜这只老狼,没等打就瘸了,上不了朝了,他还是心虚。再说,那是个有勇无谋的东西。我看,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明个儿皇上你去探病,一来稳住他的心,二来探探他的动静。”
“太皇太后,这不妥吧,这样做太危险了。”索额图和噶布喇一同阻止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康熙站起身来,坚定地说。
“这才是我有勇有谋的好皇孙。做皇帝本来就不是作威作福。要敢作为、敢承担,敢为天下先。”说着看看康熙,又看看索额图和噶布喇,语重心长地说,“当然,这难免有些危险,但我想,鳌拜装病,这就证明他羽翼未丰,在瞧我们的动静。皇上亲自去看他,是给他吃个定心丸,让他放心。打狼,得先让狼毫无知觉地从窝里走出来。这叫什么战术来着?”
“欲擒故纵。”康熙立刻回答。
“对,对。不过,我们也要做好防范。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太皇太后看看噶布喇说,“你可是皇上的老丈人哪!”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其他的事,索额图爱卿可得多费心了。你可是皇上的大爷丈人。这事为什么只叫你们二位来,就是要绝对保密,万万不可走漏风声,更不可打草惊蛇。”
索额图点点头说:“太皇太后说的极是。对付鳌拜只能智取。他可是有名的‘巴图鲁’,力大无比,—般人撩不倒他也很难近身。不过,他毕竟有些老了。我看,咱们就让打库布的小伙子们练些软招数,让鳌拜无可奈何。”
大家都点头,赞同索额图的战术很可行。于是,索额图和噶布喇告退,分别去部署准备。
一天早朝过后,康熙带领几个贴身侍卫,噶布喇暗中保护,突然驾临鳌府,直接进人鳌拜的卧室。当时,鳌拜正跟他的死党弟弟穆里玛、侄子班布尔善等密谋怎样除掉异己。哪料到康熙会突然驾临,简直就是从天而降。那几个死党慌忙跪下叩拜。康熙镇定自若,看看那几个死党,不慌不忙地说:“听说鳌中堂病了,朕来看看。你们也是来看鳌中堂的吧?”
几个死党借助皇上给的台阶一个个急忙说是,然后急忙告退。鳌拜吓得钻进被窝,装起病来。康熙走到床前问道:“鳌中堂,最近病体可好了些? ”随手掀开了被子。不料,一把腰刀“当卿”一声,掀掉在地上,鳌拜吓得浑身发抖。康熙拾起腰刀,不慌不忙地说:“咱们满族人的习惯,平时刀不离身,鳌中堂病了还是如此。”说着把腰刀放回原处。
整拜听了,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请罪:“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
“哎,别万死了,一死也不可以。中堂有病在身,不必多礼。我是来瞧瞧你的。德福,快把长白山的老人参拿过来。”
德福急忙把包装精美的人参放在床头的桌柜上。
“这是最好的人参。中堂用它补补身子。”康熙说完走出螯拜的卧室。
回宫后,康熙直接去了慈宁宫,把刚才去鳌府的经过详细地说给太皇太后听。
“皇上做得好。擒贼先擒王,下一步咱们就活捉这个老贼。特别是皇族内部的斗争,不宜大动干戈。对付鳌拜这样的奸贼,要用智取。这回,就要用上你们平时练的擒拿格斗的本领了。具体该怎么做,你去跟噶布喇商议,他一定有高着。”
康熙看望鳌拜并送去老山参之后,鳌拜果然放松了警惕,没过多久,“病”就好了。他每日仍旧大摇大摆地上朝、大摇大摆地下朝,又摆出了耀武扬威的架势。康熙只装没 看见。
康熙八年的一天,策划已久的智擒鳌拜的行动开始了。大清早,噶布喇就把一百多名练布库的勇士召集到太和殿,郑重地对他们说:“你们陪皇上练了多年,今天,立功受赏的机会到了。大家有信心吗?”
“有!”大家异口同声。
翌日,康熙下旨,诏鳌拜、索额图、遏必隆进宫,共商平定葛尔丹的事。鳌拜一点也没有怀疑,还和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养心殿。见索额图和遏必隆已经等在了座上,仍然不慌不忙地拜过皇上,不慌不忙地坐下。
“鳌拜,你可知罪?快把这奸贼给我拿下!”康熙大声命令。
鳌拜还没醒过神来,只见从大殿四角,同时冲出十几个人直扑过来。鳌拜拳脚并用,将攻击者击扫倒地。这时,突然从梁上跳下两人,一人骑住鳌拜一个肩头。地上那几个也同时冲上来,并不用拳脚,直捅整拜的腋下,也有的专门捣他的肋骨。鳌拜不知如何是好,“这叫什么功夫? ”叫喊着用力旋转,抽出身来,冲到院中。
恰在此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鳌拜网在其中。鳌拜急忙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正要去割断网绳。此刻,康熙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掉了鳌拜手中的匕首。众人一起收网,将鳌拜拖出老远。紧接着大内侍卫一拥而上,将鳌拜掀翻在地,五花大绑,收人监牢。于此同时,索额图带了一伙大内卫士,把鳌拜的死党穆里玛和班布尔善一起缉拿归案。
康熙命康亲王杰书审理此案。查鳌拜罪证共计三十八条,实在是罪恶昭著。审理此案时,太皇太后亲临现场。她对鳌拜说:“鳌拜,你是什么人我庄妃明白;我太后明白;我太皇太后更明白。虽然如此,我还是让你当了辅政大臣。可是,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念你戎马大半生,战功累累。饶你不死。跟豪格做伴去吧!”
鳌拜听后,低下了他僵硬的头。
结果,此案判处鳌拜终身监禁,永远不再任用。判处其弟穆里玛和其侄班布尔善死刑。铲除鳌拜及其死党,朝野人心大快,不但为康熙亲政扫清了障碍,也大大地提高了康熙在众臣中的威信。同时太皇太后也真正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太皇太后老佛爷了。
从此,天下太平了几年,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可是,吴三桂又开始兴风作浪,在西南割据称雄。当时吴三桂拥兵十万,他网络党羽,控制地方政权,就连朝廷任命的云南、贵州两省的总督、巡抚,都得受他的节制。这又成了朝廷的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