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顺治皇帝六岁做皇帝,在位十八年,结束了他的政冶生涯,遁入空门。八岁的玄烨在太和殿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君临天下。百官朝贺,顶礼膜拜。孝庄太皇太后,当着文武百官问玄烨,他有什么愿望。玄烨回答:“唯愿天下平安,民生乐业,共享太平之福。”他的话贏得满朝官员的赞扬,大家叩头礼拜,口呼万岁。
新皇登基,布告天下。改年号为康熙元年。
孝庄太皇太后,又一次面临幼主执政的考验。保住顺治的江山,有多尔衮鼎力相助,这一次,她要凭着半生风风雨雨的经验和过人的才智,独立擎天。于是,她大胆地做出了与时俱进的行政安排。为削弱诸王贝勒的权利,避免宗室结党篡权,改变了幼主由宗室辅佐的传统,特命四位功勋卓著的忠臣辅君:其一是四朝元老索尼,他是正黄旗。其二是苏克萨哈,他是正白旗。其三是遏必隆,他是镶黄旗,姓钮钴禄氏,他的母亲是和硕公主。其四是鳌拜,他是镶黄旗人。他作战勇猛,多有战功,号称“巴图鲁”。
四位辅臣,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最忠诚又德才兼备的是索尼,但是他年事已高。不偏不倚的中立派是苏克萨哈。虽然忠心耿耿,可是胆小怕事的是遏必隆。鳌拜虽然勇猛善战,但他有野心。太宗归天时,豪格争权,有人告发鳌拜与豪格是同伙。后来,他有所改正,在征战中又屡有战功,争战四川时,他亲斩张献忠。多尔衮在时,他不敢太露锋芒。多尔衮死后被处罚,他也是主谋之一。但是顺治在位时,他已经在朝野形成了强势,选他为辅臣,实在迫不得已。辅政不久,鳌拜就露出了原形,他与弟弟穆里玛和侄子班布尔善,专恣户部,结党擅权。这些,太皇太后是早有预料的。当然,也早做了防范。
康熙皇帝是个酷爱学习的人。他不但习武学文,还对西方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十七世纪,欧洲的自然科学蓬勃发展,许多传教士远渡重洋,来到东方文明的发祥地中国。第一位用科学的钥匙打开中国宫廷大门的人是意大利著名传教士利玛窦。后来,这位传教士还成为明朝修订历法的主持人。到了清朝,入宫的传教士中,有一位最主要的人物,他是德国的传教士汤若望。汤若望是大学士徐光启聘到北京参加校正历法的。后来,汤若望担任了清朝主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当时,清朝宫廷内部保守派的官员出于对汤若望的嫉恨,借助辅政大臣鳌拜的势力,把汤若望送进了监牢。鳌拜派系这样做,是想在保守派中扩大自己的势力。在历法机构,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是吴明煊和杨光先,他们是排挤汤若望的主要人物。
这时康熙还没有亲政。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公正,但是一时又无可奈何。可是,康熙皇帝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也想从处理此事着手,压压鳌拜的威风。究竟如何处理,已在康熙的运筹之中。康熙皇帝不但是中国古代君王学习西方科学的第一人,而且还学得颇有造诣。据说,他有时在烛光下研究到深夜,甚至累到咳血的程度。康熙皇帝在学习中原文化上更是出类拔萃。他不愧是中国历代君王中最刻苦学习的一位多才的天子。而康熙,无论在哪方面的成长,都离不开太皇太后的悉心培养。
1642年,法国数学家巴斯柯,在巴黎研制成功可以计算加减法的手摇计算机。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半个世纪后,在中国少年天子康熙的手中,也有了这样的计算机。这可是中国御制的自制的科学产品。而且,比西方的还先进。不但可以计算加减法,还能计算乘除法。而且,在计算的过程中,康熙还独创了横排筹式计算法。
有一天。康熙皇帝在他的“微机科研室”又忙到很晚没有休息。主管康熙起居的太监小顺子唤了两次,康熙仍没有休息。急得小顺子“噗通”一声跪在康熙的面前哀求说;“万岁爷呀,休息吧,不然,奴才又该挨罚了。”
“我晚一会儿休息,你挨什么罚? ”康熙就问。
“万岁爷睡得晚。月亮姐姐说我没侍候好。都让奴才掌嘴三次了。”
康熙一听,明白了。他学研西学,皇祖母不怎么支持,当然是受到了保守派的影响。舍不得直接说他,就拿奴才们旁敲侧击。看来,我得想办法让皇祖母理解我。不能让皇祖母为我太操心了。康熙看了看小顺子说:“起来吧,我这就休息。”
第二天,是九九重阳节。康熙想,该送给皇祖母什么礼物呢?蓦地,想到了一份最特殊的礼物。他高高兴兴地走进慈宁宫给皇祖母请过安说:“今天是九九重阳节,皇孙要送给皇祖母一份最特殊的礼物。保您喜欢。”
“什么特殊礼物,神神秘秘的,快拿来我看看。”太皇太后高兴地问。
“这个礼物不能拿,只能看。待会儿,让月亮陪皇祖母到我的书房去,皇孙在那里敬候。”
“好吧。”太皇太后欣然答应。
用过早饭,月亮陪太皇太后来到了康熙的书房。康熙正在那里等候。一见皇祖母来了,他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拉住皇祖母手说:“皇孙今天要送给您的礼物在这儿。”他指着书房左侧的一个房间边说边把太皇太后领进屋来。
太皇太后进屋一看,在靠北的地中央摆着一台桌子那么高,比西洋钟还宽的东西。上面有许多键子。就问:“这是个什么玩艺儿?”
康熙笑着回答说:“这就是皇孙送给皇祖母的特殊礼物啊。”他看太皇太后有些疑惑,急忙解释说,这叫算术机(后来叫计算机),全国仅此一台,这可是中国自制的科学产品。在全世界也是独一无二。”
“喔呀,独一无二,科学产品,科学在哪呢?”太皇太后早就听说他们好像在发明什么东西,这回很想探个明白。
康熙看出皇祖母的心思,就扶着皇祖母坐在自己的身旁说:“您先坐下,慢慢听慢慢看。我一边计算一边讲。”
于是康熙坐下来“啪啪啪啪……”按着键子,很快就计算出一道很大数的加法,又计算出一道很大数的减法。
“这玩意儿,真神。”太皇太后看着,欣喜地夸奖说。
“还能计算乘法除法呢。这可是咱们的发明,连西洋人还不会算呢。”说着,康熙又计算了一道乘法和一道除法。还说,“皇祖母,皇孙今天用的计算方法,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叫《筹式计算法》。”
孝庄太皇太后,看着,听着,简直入了迷。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观看的西方传教士,汤若望的助手南怀仁走过来说:“您的皇孙,康熙皇帝,聪明得很。你们中国人聪明得很。目前,这台算术机,在全世界也是最先进的。’
太皇太后一听,连洋人都这么夸赞我皇孙,夸赞我们中国人。真是好极了。就自豪地说:“我们中国人,早就有三大发明。”
“是,是。中国人聪明。”南怀仁竖起大拇指说。
太皇太后看着南怀仁笑了。
康熙指着南怀仁向太皇太后介绍说;“他叫南怀仁,是汤若望传教士的助手。”
太皇太后又看了看南怀仁,向他点了点头。
这以后,本来受保守派的影响,对康熙学习西学有点儿不放心的太皇太后,从此便放心了。不过,她担心康熙的爱好太广泛,会累坏了身子。就对康熙说:“我的好皇孙真聪明、真能干。可是,不要太累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 你是大清国的皇帝,你有许多大事要做,你有许多重担要挑。”
“皇孙谨记皇祖母的嘱咐。”康熙总是如此回答。
康熙七年,北京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汤若望的助手南怀仁,预测到了这场地震。可是,保守派人物杨光先和吴明煊就没有预测到。南怀仁一心想救汤若望,他认为这是救汤若望的好机会。就一纸诉状把杨光先和吴明煊告到了少年天子康熙手上。当时的康熙还只有十五岁,又没有亲政。康熙看到诉状,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但是他也一心想为汤若望平冤昭雪。于是,就去向太皇太后请教。
康熙亲自到慈宁宫,把此事和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早就知道汤若望的案子有些不明不白。同时,她也很想给鳌拜一点颜色看看,心想:鳌拜,你不要以为,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就好欺负。这回,我就先教训教训你。她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给康熙听。太皇太后若有所思之后,便教给康熙一个审理此案的万全之策。
第二天,康熙特意下令,让南怀仁、杨光先和吴明煊都到午门广场。同时下令,让文武百官也都到这里来。大家开始时都很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位少年天子要做什么。康熙让人在广场上,布置了一个露天考场。康熙拿起笔来,亲自出了几道题。然后,主考官徐光启把同样的题分别分给南怀仁、杨光先和吴明煌,说:“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请三位各自用自己的方法计算,日晷表上所显示的日影的长度。”结果,南怀仁用自己的方法很快就计算出来了,而且准确无误,而杨光先和吴明煊谁也没有算出来。于是,康熙当场宣布汤若望的事纯属诬陷,立即给汤若望平反,文武百官无不叫好称赞。
不久,康熙就认命南怀仁为钦天监监副,全面主管钦天监的业务。为了培养人才,康熙还在畅春园特意设置了蒙养斋和算术馆。广招优秀人才在这里研究学习。孝庄 太皇太后对康熙的做法也很支持。此时的太皇太后,思想开放,广纳人才,不但举全国之士,还打破了国界。但是,汤若望的事虽然给鳌拜之流当头一喝,也让他们很是不自在,因此,也加紧了谋权篡政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