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从,皇太极请洪承畴和范文程同席参加福临的百岁宴以来,洪承畴和范文程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他们同时作为在清朝做官的汉臣,洪承畴多少有点文人相轻的思想。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范文程的为人处世,佩服他能在众多满汉群臣中,把上下关系处理的浑然得体。受到大家的尊重和信任。顺治登基。设立摄政王辅政,不让太后垂帘听政,在洪承畴看来,有些不妥。如果,能亲自举荐太后垂帘听政,无疑对自己是大有好处的,起码能拉近他与太后的距离。但是,自己又不能冒然行事。于是,决定拉上范文成去劝谏太后。
范文程见洪承畴亲自登门拜访,想到他必有什么要紧的事商量,便把他让进了客房。他亲自给洪承畴斟茶,诚恳地说:“承畴兄亲自登门,不知有何见教?老弟洗耳恭听。”
洪承畴一听范文程称自己为兄,真觉得很亲切。虽然,自投诚以来,皇太极信任他,重用他,但是,他总觉自己像只孤独的鸟,形单影只。心想,看来我今天找范文程是来对了。便说:“愚兄有一种想法,不知是否可行,特来与范太师商议。”
“请讲。请讲。”范文程连连点头说。
洪承畴想了片刻说:“我以为,设立摄政王有些不妥。但是,已经设了,也就算了。只是,还应该让皇后垂帘听政。”
“为何?”范文程问。有些不解。
洪承畴若有所思地说:“其一,垂帘听政,自古有之。其二,当今太后,才智过人,又熟悉中原文化,如若听政,不亚于则天武后。其三,做母亲的,忠于自己的儿子,有助于朝廷的稳定。其四——”洪承畴没有说下去,当然,不能说出口,就是借此讨好皇后,日后咱俩的处境都会更好。
“洪兄说的很有道理。”
“如此看来,君子所见略同。”
范文程点了点头。
“可否,一同去见太后。当面谏言。”洪承畴问。
范文程若有所思,说:“可是,不过,我想,太后不一定接受。”
“为何,天下有怕自己权利大的人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感到,当今太后与众不同。”
“有啥不同?”
“这个,我也说不清。不过,可以一同去试试。”
经过一番讨论,两人最后决定一同去劝谏太后。
孝庄太后听说洪承畴和范文程一起来见,便亲自迎了出来说:“两位爱卿同时进宫,真让本宫感动。快请,快请。”
洪承畴和范文程急忙上前请安:“太后万福。”
分庭落座。月亮端来了最好的茶点。
“二位请多多品尝。”孝庄太后说着,为每人各夹了一块奶糕。说:“这是草原风味的奶糕,营养丰富。”
“太后客气了,多谢。今天,我和范太师同来,有一亊敬谏。”
“二位定有高见,快说,快说。”
“臣以为,根据历朝历代的惯例和本朝的情况,除设摄政王外,太后也理当垂帘听政,这样才名正言顺,使朝政更加亲和稳固。”
洪承畴说完,孝庄转过头来问范文程:“范太师,你也这么认为?”
范文程点了点头。
“臣以为,凭太后的德能才干,定胜于则天武后。臣唯愿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支持太后听政。”洪承畴又急忙补充说。
“如此,先谢谢洪将军。不过,摄政王的才能比我高,发挥他的作用尤为重要。实现祖宗的宏愿,需要大家协力同心、携手共进。我作为皇上的母亲,不要任何名分,也会竭尽全力,辅佐幼主。这是母亲的天职。想想,普通百姓人家,哪位母亲不舍生忘死保护自己的儿女,何况我是太后!不然,何谈母仪天下?再说摄政王,论才干,论德能,论功勋,论威望,完全可以自登皇位。但是,他顾全大局,力保先皇嫡子继位,心甘情愿放弃大位,其徳可比尧舜。”
孝庄皇后话音刚落,范文程深深地点了点头。
“太后所言极是。不过······”洪承畴欲言又止。
“洪爱卿但说无妨。”
“不过,摄政王身边,也会有一些人不服。万一······”
“这个,洪军师大可不必担心。我相信摄政王自有安排。”
洪承畴见太后的态度坚决又自信,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便使眼色,让范文程说话,意思是你别只一个劲地点头啊!
范文程思忖着慢条斯理地说:“翻开中华的史册,皇太后垂帘听政,的确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垂帘听政要符合国情。我以为,不是万不得已,最好不听。我相信摄政王既然能把顺治皇帝推上大位,就一定能保他做个好皇帝。”说到这,孝庄太后看了看洪承畴和范文程,微微一笑,接下去温柔又和气地说,“民间有句俗语,不是说‘娘亲舅大,爹亲叔大,’我希望摄政王大于我。”
“臣以为,垂帘听政,能充分发挥太后的才智。则天武后,能为大唐的兴旺做出贡献,太后也一定能为大清,定鼎中原、兴旺发达做出贡献。”洪承畴说得十分诚恳。
“我不垂帘,也会听政的。作为母亲,我有这个权利和义务,二位就放心好了。”
“作为母亲,太后实在是高于武则天。其实,武则天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洪承畴顺势捧了一把太后。不料太后并不领情,却说:“不能这么说,这要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和形势而定。武则天也有她的苦衷,也是迫不得已。”
“哎呀,太后,能如此评价武则天,更可见太后你,胜她一筹啊!”范文程扯了一下洪承畴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劝谏了。见洪承畴还想说什么,就赶紧开口说:“我以为,太后高风亮节,所言极是。我们就尊重太后的意思吧!”
“谢谢。两位爱卿真是善解人意。”
洪承畴这才不得不住了口。
“还请两位爱卿,多多支持摄政王的工作。”
“一定竭尽全力,请太后放心。”范文程和洪承畴齐声回答。
“为臣告辞。”范文程起身告别。
洪承畴见范文程告别,也只好起身告辞。
走出永福宫,分手的时候,洪承畴对范文程不无感慨的说:“当今太后,真是一位有主见,有个性,有毅志的人。这是大清国的福分。”
范文程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今天这一切,本来就是我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