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我对不起你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你们不用为我感到伤心,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
10月20日的晚上,那是我错误的开始。黄经理好意地介绍赵桦给我认识,我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可没想我们两人都被那个女人利用了,那晚我喝得烂醉如泥,我不知道最后是怎么住到酒店的房间里的,也不知道之后又是怎么度过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当我发现床上还有那两个女人时,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是无地自容,也没再和赵桦联系,直到三天后她打来电话,我才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圈套。她故意利用和我的见面,又把我安排到那个她事先装好摄像头的房间里,拍下我的照片,目的就是要我帮她盗取成新的资料。
我太懦弱了,害怕她把照片公布出来,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
这次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易,本来说好交易完成后她就把所有底片还给我,可昨天下午她却反悔了。我知道,如果照片还在,我就永远无法摆脱她的控制,永远离不开这种痛苦的日子。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她已经被我勒死了。
做下这么多错事,你们一定很失望。我知道我有太多的毛病和不足,我不是好丈夫和好父亲。昨晚我想了很多,即使事情不会败露,我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你们了,我必须离开……
两封信的内容一样,其中一封在拜祭妈妈的时候再烧给她。我犯下的这些罪责,妈妈也应该知道,你们都有权利恨我。
信是复印出来的,而另外一个信封写着“小幽收”的,里面的内容也一模一样,看来钟志国是先写在纸上,再复印两份出来的。
警方根据钟若兮的口供,以及黄统泰安排公司提供的有钟志国笔迹的文件,绝笔上的笔迹初步确定就是钟志国的。再加上从现场勘察的情况,初步确认杀死钟志国就是杀害赵桦的凶手,之后他在山上的木屋里畏罪自杀。
至于他是否就是昨晚早些时候袭击林爱妮的人,目前还不能下定结论,只是暂时被列为重大嫌疑对象。而之前的三名嫌疑人也已经提供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排除了他们袭击林爱妮的可能性。
钟若兮姐弟被警方一同带回警察局,新木和黄统泰也陪同前往,接下来还要配合哈城警方处理善后工作。
两件命案虽然同时告破了,但程队长并没有大松一口气后的欣喜,情绪看上去反倒有些低落。
2
昨天还是10个人,今天就只有陈默和莫老两人留在别墅里了。短短的20几个小时之内,从林爱妮被袭击,再到赵桦和钟志国的死亡,可谓是意外不断。莫老作为东道主,对几位客人的遭遇也只能长噓短叹。
面对阴冷的、空荡荡的大厅,莫老不禁发出了长叹,“昨天的这个时候还是热热闹闹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陈默无奈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莫老似乎也不期待得到答案,两人均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案情看上去已经很清晰明朗了,但笼罩在陈默心头的乌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的厚重了。
首先就是钟志国的“遗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复印绝笔信的,简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了。虽然看起来钟志国是为了把另外一份“转交”给他的妻子,可按照常理,绝笔也只写一份,要么就应该换另一副语气再写一封。可他倒好,两封都一模一样,如果真的要让他妻子知道的话,直接在信里交代孩子们去他妻子的墓前讲述不就好了?还有,他的“原稿”又到哪里去了,难道特意处理掉了?
那件袭击爱妮的事件也是迷雾重重,还有许多疑问等待厘清,它是否和钟志国以及赵桦有关,暂时还难下结论。绝笔信中并没有涉及到袭击林爱妮的事,兴许那件事真的与他无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真正的袭击者又是谁?
一个个疑问在陈默脑子里纠结成一团,他越是想把它们梳理清楚就越加混乱,他焦躁地抓着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团乱麻从脑袋里扯出来,摆在面前看个仔细。
这两天没有抽烟的莫老,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包香烟,烟雾纠结着忧郁的情绪弥漫着整个大厅,久久没有消散。
莫老转过头来,刚好看到抓着头发、紧皱眉头的陈默,不禁有些担忧,生怕客人又再出现什么意外,“小默,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感到有些烦乱。”陈默挤出了一丝笑容,反问道:“莫伯伯,你以前认识钟大叔吗?他似乎总是闷闷不乐。”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认识他,可能还是因为赵小姐要挟他的那件事吧,前几天刚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还怀疑他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呢,才使得他这么忧郁!”
莫老似乎是想要说句玩笑话调节气氛,不过现在连他自己都笑不出来。
“来到山上的这几天,他不怎么主动跟人交谈,也总是刻意地避开别人,就连难得和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坐在最远的地方。昨天下午,他要出去杀人害怕被人看见,从落地窗悄悄出去,这还可以解释。可就连早上想去自杀,也一样要悄悄地从落地窗出去,这就奇怪了,也可能是他一直避开众人而养成的习惯吧,下意识里就觉得应该偷偷地进行。哎……小琪那孩子好像也受到他的影响,性情和他有点像,还好若兮乖巧可爱,和他们父子俩都不一样。不过以后只剩下他们姐弟两人,一定会过得很辛苦!”
莫老一下子说了许多,似乎也想借着讲话,把心里的烦恼一并倾吐出来。
3
“从落地窗出去……落地窗……”
经莫老这么一番讲述,陈默才想起一个问题。
钟志国既然要去木屋里自杀,为什么不直接从大门走出去呢?窗上已经被贴了白纸,一般情况下他应该不会去破坏那张纸才对呀!这样看来,他就不是贴上白纸的人了。不过他为什么不走大门呢,难道当时大厅里有人?想到这里,陈默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莫伯伯,我看那边好像有个监控摄像头,不知有没有在用的?”
陈默指着走廊和大厅中间的横梁上的一个监控器问道。
“噢,那是两个多月前一个剧组拍摄广告时,有一个场景要用到摄像头,所以才装了上去,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有拆掉。我平常并没有用到它,这些天刚好是节假日,上山的游客多,统泰也叮嘱我要小心谨慎一点,既然装着就让它运转工作……噢!你是想要查昨晚的视频是吧?”莫老一下子就明白陈默的用意。
他把陈默带到位于楼梯转角下的书房里,熟练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屏幕很快就跳出了一个视频窗口。
时间被他调到了昨晚的10点50分,陈默记得那时众人正在大厅里听林爱妮讲述意外发生的经过。只见视频画面里出现了走动的人影,正好是发现落地玻璃被贴了白纸时躁动的那一幕。时间又过去了23分钟,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摄像头是固定着的,而且只对着走廊,一直照着后门的方向,所以只能看到一个固定方位的影像,不过走廊两侧的六个房门的动静,均毫无遗漏地处在摄像头里,尽收眼底。
莫老继续快进着视频,两个小时后,也就是将近凌晨1点的时候走廊里又有了动静,只见钟志国打开了房门,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往大厅的方向走去,然后短暂地消失在了镜头里。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陈默和莫老仍能辨别出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纸,大概率就是那张写好了的遗书了。
两分钟后,钟志国又出现在画面里头,纸张仍然拿在他的手里,不过他的另一只手,却多出了一条黑色的长布。
看到这里,陈默忍不住“哦”地叫出声来。
莫老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看到什么了?”
“这条黑色的长布!你看,他用来自缢的工具原来就是这条长布,也是爱妮昨晚被绑住手脚的东西,难怪我上午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果然。”莫老凑近了一些仔细地看了看,也同意地点头,“他居然会想到用这条东西来自缢!复印机就放在大厅里,他可能就是来复印信纸时顺便带走这条围巾的。”
莫老点了视频快进,接下来的时间里,镜头里再没出现任何人了,静止的画面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看来他自杀这个结论是千真万确的了。”陈默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你是怀疑志国的死因啊,应该是想多了。”莫老看着屏幕,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编者按】第十六章故事以“复印遗书”这一违背常理的细节撕开真相缺口,将自杀定论与未结疑点并置,形成逻辑张力。钟志国留下两封复印绝笔信后“畏罪自杀”,警方据笔迹和现场勘察暂结两案,然陈默对遗书蹊跷之处及袭击林爱妮案存疑。此章以人物对话与心理描写交织,在闭合结局中预埋反转线索,尽显悬疑叙事的精巧。监控显示钟志国深夜取走黑色长布(疑似袭击凶器),其反常行径与未明的原稿去向,让看似闭合的案情再生裂隙。若钟志国非自杀,是谁伪造了复印遗书?消失的原稿是否藏着真凶身份?袭击林爱妮的黑色长布既被钟志国取走,为何凶手能提前用其作案?莫老提及的剧组摄像头安装时间,是否与案件幕后黑手存在关联?当陈默重新审视监控死角与人物动线,又将揭开怎样颠覆现有结论的暗黑真相?倾情推荐阅读赏析!热烈欢迎文友积极跟评!编辑:攀登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