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西莲花泡草亭逢知己，好酒助兴钓鱼言道和。温玉轩、苏民一路登舟竹板屯，顺风顺水暂且不表。陈明义、李福臣一路曲径幽通秘密，引发思路。到门岗，两人按规定换了服装。

　　进入油库密所。

　　李福臣：“贤弟，这是咱公司主打产品。正缺能人，我觉得你差不多。”

　　陈明义：“我说你腰咋那么财大气粗，走私石油哇。北满独一份。谢谢你的信任，我不是这块料。

　　当工人这里有点大材小用，莫不如上码头、脚行人多势众。我行我术，不用你开资。

　　当买办不会俄语、英语，日语半拉嗑几。学会、精通，适应，咋也得一年两载。再加上我形象不佳，没有那个气质。莫不如通过苏民同志报告省委，派两位现成的。青岛、天津、大连在省委净好样的。不过得等待时机，耍点手腕。像我这么整不行，拿服不住不行。高人有的是，耐心等待吧。”

　　李福臣：“贤弟你料事如神呐，我以为你还不得乐颠馅了。没曾想啊——

　　我低估你了，不亚于温大掌柜！”

　　陈明义：“拉屎拱掉帽子，各使一股劲——”

　　换回服装，小车送出大门。

　　“你回关家店，好好睡觉。明天早车，上鹤立岗。”

　　3.12、民国二十年端午节踏青时间，两位长衫礼帽。太阳刚冒红，登上通往鹤立岗的列车，谁也看不出来是干啥的。凭窗眺望北国春色，晨曦笼罩，远山、白云跟着火车跑，近树、电线杆子匆匆而过。麦田已作浪随风波动起伏，遍地农夫紧赶慢赶‘芒种’开铲。好一派原野的青山秀水在开发中，蒸蒸地气朦朦胧胧不亚于家乡凤凰山。文化底蕴现在可差比湖南。憧憬没有火车快，陶醉着就到了鹤立岗。

　　鹤立岗、莲江口，如同仙鹤项下两颗珍珠。小镇虽然不大，北满数一数二。穷富分明，不同的屋檐，一溜一溜插着艾蒿，门楣、窗缝别着手叠的五彩纸，香烟盒纸葫芦。

　　目的，地杨登仁的家。正大街，东门里道北。煎饼铺、朝鲜馆之间，胡同能进马车的后院。标准的院套四合，三间屋前后院。后门拐弯胡同与大车店相通。似乎有巧合也是赶当当，粽味飘香，煮鸡蛋。还被戴上了五彩线。

　　李福臣一边吃粽子一边说：“二哥二嫂通知积极分子晚七点来上党课。秘密点，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咱俩陪着踏青。五点要没回来告诉李陹到李老太太那去接我们，他知道地方。你给嫂子写个名单。”

　　韩老师闻风过来，想一路同行。

　　李福臣：“韩老师今天交给你一个任务，非你莫属。把鹤立岗沈贤人无意识的领到大车店听党课。启发启发，别老憋气窝火。”

　　韩顺仓：“明白。”

　　李福臣：“鹤立岗，家家插艾蒿、挂葫芦、粽叶飘香。也算他引领的头，文化南北交融。咱也踏青鹤立岗一回，不辜负这大好春光。多带点粽子，不够再买点。”

　　陈明义：“正合我意，找找地脉。我家乡在凤凰山，这里是鹤立岗，您特意安排还是巧合？”

　　李福臣：“这一带我还不咋熟，登仁贤弟带路。”

　　杨登仁：“不会真是巧合吧，我家乡凤阳韮山洞。他还是海城白云山、莲花湖人。四海之内皆兄弟。”揣上鸡蛋，汽水出发，拎了一小筐粽子。

　　3.13、鹤立河畔、格金河边。暂时，人家居住风格略还有不同。和历史上水患相关，早来的都落脚岗上发展。初步形成村落，鹤立岗这边就是如此。八成和矿山附近、铁路两侧的关系。永祥、校屯、鹿林山、吉祥、黄花岗一类；洼子屯以南就不一样了，到沿江一带，到格金河边。跻不到岗上的后来居上者。还处于，三里一户、二里一家。窝棚、戗子、地窨子、马架子，星罗棋布，撞大运时期。但有‘三年不长大水，巴拉狗子都能娶媳妇’之说。民国发配来戴罪之人李福臣，始肇堤防工程，慢慢改变了局面。一点一点集掖成裘、聚沙成塔。

　　踏青、采艾蒿是由头。陈、杨二人知道这位大哥心眼子多，肯定是卖‘膏药’有目的，也不问。他走路习惯低个头倒背个手，像算账。

　　明义对登仁说：“粽子文化肯定是湘淮传过来的，这糯米打哪来呢？”

　　登仁：“我流浪黑龙江快到二十年了，鹤立岗五年来变化大了。沈松年家传出来的南方风俗，朝鲜人种出来的粘大米，遍地有艾蒿。”

　　李福臣低个头背个手前边走，穿城而过，出了西门。有车马大道，走、走经过永祥屯。也充满端午气象，代表一带民风。村口大树下，抽袋烟继续前行。绕到校屯火车道西，修铁路时工人工棚子遗址形成的一个小屯。李相熙的母亲住在这里，党组织修复的一处比较宽绰的老房子。这老太太当然也是革命者，孀居儿媳妇就是金成刚。杨登仁、李福臣她认识。

　　老太太：“大过节的，你咋来了呢？”

　　李福臣：“踏青、陪朋友采风。打此路过。”向登仁呶嘴示意。交过筐里粽子、鸡蛋。

　　老太太：“诶呀妈呀，她黑天白天忙忙乎乎。不着家，抓不着影。有事，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登仁：“不找她，步客上厂子。路过，顺便看看你老人家。过节了。”

　　步客：“你告诉她，这两天，大车店有讲党课的。”

　　三人对话之间，明义关注了老太太身边的两个女孩。心头一震，抓过两个鸡蛋给到她手上。和蔼的问话：“小妹妹叫啥名？多大啦？”

　　小女孩们高兴的接过鸡蛋，腼腆的。明眸皓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两个小酒窝。

　　“我叫李德，14岁。”

　　“我叫李繁，8岁。”

　　“知不知道生日？”

　　两个小孩摇头。8岁的差不多赶上14的个头了，就是廋。大鼻涕出来，袖子一抿。

　　老太太接过话：“我孙女是腊月的，外孙女是正月的。”

　　“时辰呢？”

　　“我都不在跟前，说不准。”

　　……

　　三人继续采风、踏青。溜溜达达奔鹿林山而去。湖南蛮子走走停停，四外观望，比量山脉、河谷走向。时而摆上罗盘饶有兴趣测量，记录。不顾喝水、吃东西。步客、登仁就耐心陪伴。还讲解听说的、知道的风物。传说中罹奇古怪，灵异的鹤唳风声故事。“赶路吧，往后你有的是工夫。”

　　登仁一边走一边说：“发现你神神叨叨，还对两个小孩挺感兴趣？”

　　明义：“不瞒你说，这两个小孩是大命之人。不富即贵‘诰命’之身。若得知准确生日时辰则可断定死期。任何事物都有生死，富贵在天，有气数的，长相都带着。”

　　登仁：“你是算卦先生？会相面？”

　　明义：“懂点，不精。唬老百姓能行。”

　　登仁：“这里有湖南蛮子来过，察地理。煤层、煤脉，说道不少，留佳话。广为流传阴阳之道，精彩博伦。”

　　明义：“冥冥之中天意在，感觉好像到了我那可爱的家乡。山脉、水源，恰如左右湖南大学、长沙师范师院的感觉，必有应验。鹤立岗啊、鹤立岗——几十年的历史文化，想造就出湖南的群雄难呐。即或大学来了也是一晃而过！难道风水被他给破了！”

　　登仁：“你嘟囔啥呢？到地方了。”

　　3.14、鹿林山顾名思义是鹿们呆的地方，吉祥之所在。山包也不高，海拔200来米。离矿区不近不远，最初被李福臣占领，他的发家之地。

　　登仁告诉明义：“想当年吴督军发配他到莲江口戴罪立功。勘测松、辽、黑运河；主管修筑江堤大坝。对他讲明：特权是县长没权管你。‘要钱没有，给你一笔生意。包作东北军马掌钉，有多少要多少。’从此发迹，在苏联走私钢铁、石油。鹿林山铁匠炉大大发展。”

　　在此以逗留视察一遍，福臣单独听厂长贺红喜汇报情况机会。登仁陪明义随便看看，一片叮叮咣、叮叮咣之声，还有翻砂等。一讲解，明义啥都明白了。

　　厂子有汽车把三人送到矿务局大楼。总经理杜宝坤接见。

　　步客：“那小子给我用一段。”

　　段宝坤：“你给我送来这位，看着不起眼。没有三块豆腐高，还真是高才。打哪整来的，到你那有啥用。我有大用，帮我写论文呢。我打个草稿，他就能润色，拔高。”

　　步客：“不耽误。我试试他，忠不忠诚。完了再给你，别让鬼子给鬼了。”

　　段宝坤：“你们去吃饭吧，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步客：“到老站票房子吧，我做四点半钟火车回家。”

　　时间一到，吉普车开进月台，直接到包厢门口。小个子琉俅背了个比他个子还高的背包跟在后边。

　　包厢里，安置好了。

　　步客对琉球说：“这是你的师傅。”

　　琉球纳头要拜，明义：“不可。”

　　琉球：“我叫刘俅，师傅在上。”流利的汉话。

　　步客抚摸着他乌黑的寸发对三人说：“大礼过三过五有杨师傅安排，过程是必需有的。我要的是汤原县地理地形图，懂不懂？希望你们合作愉快。鹤立我就不到了，我得回家。”

　　3.15　晚七点，鹤立岗大车店。

　　南北大炕通长，（里边也有单间，厢房是食堂）平常旅客就不少。今天好像多点，这家店是救命恩人资助，李升弟弟李昌开的。一条心，杨嫂过来说明了步客的意思，店主惟命是从。

　　时间一到。陈明义出现在南北大炕地当腰。

　　哎——手持鼓棒响叮当，

　　脚步轻盈走四方。

　　平民游鹤立　

　　端午兴致饶

　　湖南蛮子有发现

　　三棒鼓来敲

　　山清水秀丽

　　民风楚天高

　　屈原风骨谁知晓

　　沈公领峰骚

　　谁陪我唱和

　　放声吐苦闷

　　唱起古来论今事

　　或许能知音

　　韩老师猛然醒悟，明白了李福臣的用心。拉拉扯扯就把沈松年、柳小艺推了过去。

　　沈松年世人皆知，湖南蛮子。鹤立岗大名鼎鼎的沈老爷。

　　柳小艺淮南人，携子万里寻夫。踏破八大金矿，陷绝境。濒临死亡于邵家店，幸遇张雪莲一行。命杨登仁救助，得以生还。

　　二人饱含苦衷，有口难分述。遇到这种场合，共鸣合情合理。好几天，时而抒情、时而叙事、时而宣传主义。动员来的积极分子，走大车拉房木的过客，传遍四方。达到李步客第一目的。可叹的是金成刚动员来的朝鲜族积极分子，老毛子看戏一般。

　　头一天打了场子，第二天开始宣扬屈原爱国主义思想入手，讲述鸦片战争、义和团以来民主主义革命，逐渐中国共产党诞生，马克思列宁主义——店家特供吃喝。一连数日，这种形式，在文化生活匮乏的鹤立岗大受欢迎。慢慢韩老师带领马克敏、宋龙男等同学走上街头耍‘三棒鼓’【1】。乐趣到1933年秋，随着12烈士惨案【2】，受到限制。但也没销声匿迹。可见没有国民党，而建立了中国共产党县委5年以来的‘俄界’小镇，政治空气可想而知。

　　注释

　　【1】三棒鼓：广泛流传于重庆酉阳。湖南湘西龙山县永顺县以及张家界和沔阳、天门山一带和鄂西南施恩洲等武陵山区一带的一种曲艺走唱形式。喜闻乐见，本文借助老乡见老乡，有感而发的途径。

　　【2】12烈士惨案：1933年10月4日，敌人施行大规模洗劫。中共中心县委书记裴治云，组织部长崔圭复，县委委员金成刚，党员郑重九、孙哲龙、金术龙、李振永、林国镇，团员石光信、孙明玉、金峰春及群众柳仁化被逮捕。严刑拷打，视死如归。最后被活埋，党组织遭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