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世大白(2)

金瑛放学回家之后,她的养父母发现她的双眼红红的,眼泡也有些红肿。这下子可把老两口吓坏了,他们不知孩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他们觉得今天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因为金瑛生性温文尔雅、温柔和顺又乐观大气,一般地说,她从不惹事生非,也不小肚鸡肠,在他们身边这些年来,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悲伤和哭泣过呢!再说了,在家里家外,他们对她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并呵护得十分周到,真是视若掌上明珠。他们怎么也想不出今天到底是谁欺负了她,是什么事情伤了她的心?
在养父母的一再追问之下,金瑛才将信件及所有的照片都交给他们看了,并将两个月前在校办工厂发生的那一幕富于戏剧性的事件的原委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她觉得没有必要对养父母隐瞒任何东西,也不应当对养父母回避任何事情,她是个十分诚实、不会作假、从不说谎的人。养父母见金瑛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经十分清楚,而且还有照片等物证,又有许多人证,料想再隐瞒已毫无意义,再往深了一想,孩子大了,又那么懂事,也该让她了解自己的身世了,再隐瞒下去,只会伤害彼此的感情。于是,承认了金瑛是他们从逃难的日本人家收养来的事实,还向金瑛细述了他们所知道的有关她亲生父母以及她和她们一家人的所有事情……
原来,金瑛的日本名字叫做:“松山美子”,她的亲生父亲的确是松山康夫。松山康夫一家是日本崎玉县人。他们一家是在日本发动了血腥的侵华战争之后,在日本军阀军国主义势力的驱使之下,大概是在1938年被逼加入“满蒙开拓团”的。他们家被运送到中国东北的齐齐哈尔市。从此,他们的命运之舟被战争和苦难猛烈地撞击着……松山美子出生在1944年,她出生的第二年,即1945年,日本战败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他们则成了远离故乡,在风雨飘摇中漂泊的难民,一家人不得不随着日本人的难民潮一起从齐齐哈尔市的郊区开始逃难。由于当时是两个大人带着五个孩子,特别是最小的女孩儿仅仅一岁,那四个稍微大几岁的,除了最大的男孩儿十一二岁以外,其余三个女孩儿也都未过10岁,都尚无自理能力。他们一家是两个大人带着五个均未成年的儿女,又由于在火车站要上火车时,逃难的日本难民们为了求得生路,个个争先恐后,你抢我夺地乱作一团,因此,他们一家人未能挤上日本难民车,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开走了。不得已,他们只得继续在风雨飘摇中抱团取暖,老老小小顶风冒雨步行逃难。为了躲避搜捕日本人的苏联军队,全家人先是躲进了深山。可是,由于是在逃难的途中,一家人既无钱财,又无充足的食品,没过几天,就没有可以充饥的了,只能采摘一些野果来充饥,不几天,眼看着同行的另一家日本人家中的一对幼小儿女双双饿死了,美子的父亲对妻子说:“看见了吗?咱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咱们这么多孩子,可不能都饿死啊,必须想办法逃生才行。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现在就化化妆,扮成中国的老百姓,立即动身走出这大山,尽快地先为小女儿美子寻一个好人家,把她寄养在中国,等待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再来寻找她吧,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们就都有生命之忧了。”妻子说:“是啊,大人怎么样都行,可以挨饿,可以去死,可是孩子们怎么办?他们都太小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才多久啊,还没有来得及过上好日子就遭此大难,真是太不幸了,尤其是小女儿美子,她才一岁,她不能这样跟着我们遭罪了,更不能被活活饿死啊。她爸,你说得很对,我同意你的说法,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办了。”之后,他们立即行动,化妆后走出了大山,一路上靠乞讨果腹,继续着逃难的旅程,他们忍饥挨饿,有时还得昼伏夜行,一边逃难一边为小女儿寻找着自己信得过的寄养人家。
由于在光复前,日本人把中国人视为“亡国奴”,中国人吃尽了日本侵略者的欺凌之苦,许多中国人对日本人已经积怨很深,但是,中国毕竟是“礼义之邦”,就是在日本已经“兵败如山倒”的情势之下,中国的老百姓对待日本投降的军人和日本难民并未采取不正当的手段,不对他们追杀或报复,反而是每当有日本逃难者前来求助或乞讨时,尽管当时因多年的兵荒马乱,民生凋敝,人们都缺吃少穿,生活贫困,但是,看见那些衣衫褴缕、狼狈不堪的日本大人、小孩儿的惨状,大多数中国人还是尽力而为地给予些许帮助。松山一家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天,他们连冻带饿,全家人一起昏倒在了一家中国人家的门前,是这家中国人把他们全家人从死亡的边缘救活过来的情景,当时他们本想将小女儿送给这家人,可是看看这家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又住在地处偏远荒凉的小山村里,他们怕这家人也无力再收养美子,只好又带着她继续赶路。然而,由于在日本侵略军占领时期,多年来一直实行残酷的“大扫荡”和“三光政策”,在广袤的东北大地上,到处是一片荒芜、满目疮痍,所以,有时日本难民走出很远才能见到一个村落或是一两户人家,才能讨得些许食品、衣物。松山康夫一家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冷一天暖一天地在饥寒交迫中踽踽而行。由于饥寒的折磨,更因年幼体弱,小女儿松山美子的病越来越重了。可是,在当时那种连饱暖都朝不保夕的状况之下,哪里还有医治疾病的可能?好不容易捱到哈尔滨,松山夫妇被逼无奈,只好忍痛割爱,尽快找人帮忙为小女儿寻找到了寄养的人家。正如日本来信中所说的那样,他们挥洒着热泪把美子给了金春林夫妇。虽然他们将美子给了金家,可他们并不是想永远抛弃她,他们回到日本老家后,立即给美子申报、补办了新生儿的户籍。这一重要举措非常关键,为他们后来的寻找美子以及办理美子的归国手续提供了许多必须的依据和便利,此为后话,容后再表。
听完养父母的陈述,金瑛又伤心地恸哭起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她之所以如此悲伤也在情理之中,主要是由于多年以来,养父母一直对她百般呵护,那形同亲生的亲情让她刻骨铭心。他们的无限亲情,令许多并不知情的外人根本看不出孩子并非亲生,就连金瑛本人也始终认为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任何一个生活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之中的孩子,任何一个一直将自己的生命和父母的生命紧紧地连在一起,视同父母生命的一部分,朝夕相伴,休戚与共多年的孩子,怎么会去想自己和父母是否亲生?再说了,正常人谁不渴望和珍惜父母之爱呢,尤其是未成年的孩子,就像小小鸡雏总爱在母鸡的卵翼之下撒娇、磕睡一样。可是,现在突然得知自己与父母只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一般人一时都难以接受,都会对自己悲苦的命运和身世突变而顿生悲痛之情的;一般地说,当一个人在毫无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之下,立即要面对一种突如其来的境遇,一时都很难转过弯儿来。见金瑛哭得那么伤心,养母心疼地将女儿轻轻地揽进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真诚地说:“英子,你千万别太伤心了,其实知道了这些,对你来说是个好事,重要的是你已经弄清了自己的身世,弄清了自己出生的一些真相,弄清了到底谁是你的亲生父母,这样你就活得明明白白了。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真心疼爱你,我们从来也没把你当别人家的孩子,你就是我们惟一的孩子。我们也知道,你也非常爱我们,我们彼此相亲相爱,谁都离不开谁,这就足够了。咱们永远是一家人。”养母的一番抚慰令金瑛悲凄痛苦的心情渐渐平伏,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在这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浓浓亲情面前,她感到无比温馨、无限欣慰,感到自己能够在这些年得到养父母的精心呵护也是十分幸运的。在养母温暖的怀抱里,她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自从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之后,金瑛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她为自己的身世大白而庆幸,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今后应该如何抉择而进退两难,她觉得,十多年来,养父母辛辛苦苦地把自己扶养成人,虽非亲生胜似亲生;亲生父母虽然当时迫不得已将自己留在了中国,送人收养,可是,这些年以来,他们一直在不间断地寻找着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将如何面对他们呢?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啊!自己必将面临与亲生父母的相认,而养父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养育恩人,而且待自己胜似亲生,如果自己与亲生父母相认后去了日本,这样做对养父母公平吗?虽然养父母十分大度地对自己说:“如果你想与亲生父母相见,再认祖归宗或是去日本生活的话,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能理解,也不会阻拦,可是,我们俩已经年老体弱,我们一生中只有你一个儿女,心里真的是十分不舍啊!”试想,自己怎么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怎么能伤了他们二老的心呢?
由于日本来信经过海关检查,信封的封口是敞开的,又是经过几个环节和多人之手,几经辗转才交到金瑛之手,而且那时中国普通人的法律意识极其淡薄,一般人都不懂得私看别人的信件是违法行为,所以,有许多人出于好奇,已经悄悄地看了信,故而没过多久,有关金瑛是日本遗孤,她和一个日本姑娘合了影以及日本来信的种种传言和议论在校内外到处传播,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一时间,她成了人们关注的新闻人物,这件事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炙手可热的热门话题。
华阳回家后,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也觉得此事蹊跷,她想进一步弄清在这件事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多、更详细、更切实的事情,于是,她利用自己在街道办事处当主任,与公安部门熟悉,而且金家又住在她的管区之内等等便利条件,先找了派出所的片警及户籍员。经查得知,金瑛的养父金春林原籍是河北省吴桥县人,早年因为故乡闹饥荒,他随着一些朋友逃荒来到了哈尔滨落下脚,先是在一家商店做学徒,由于他能吃苦又好学,很快就有了一些积蓄,两年后,他自己开了一个小百货店,自己做了小老板,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商人。他又干了几年之后,又有了更多的积蓄,这时他已经二十三四岁了,按照当时的风俗习惯和传统观念,他已经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如果他当初糗在原籍不出来,恐怕早已经结婚以致生儿育女了。他的父母双亲见他只顾做买卖而未娶妻室,就在原籍给他物色了一个貌美的妙龄女子,然后一连数封来信力逼他回老家结婚。他是个大孝子,对父母的话不敢不听,尽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和对方从未见过面,他也只得无条件服从。他安顿好店铺的一应事宜之后,立即赶回原籍结了婚。婚后,他将夫人带来哈尔滨生活。可是,他们婚后多年,一直未能生下一男半女。后来经过医院检查,原来他妻子患有不孕症。由于他很会做生意,小百货店经营得有声有色,效益不断攀升,小日子过得殷实富足,衣食无忧。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膝下无儿无女,只夫妻俩过日子,缺少了许多生气,因此,他们很想领养一个孩子,不论男女。
正巧在金家夫妇盼儿望女如饥似渴之际,有一位他们的老朋友在街上遇到了逃难来到哈市的松山康夫一家。这位朋友早已有心帮助金家寻找一个孩子收养,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朋友急忙将松山一家引进金家,他又做中介人,将这一桩收养事宜操办成功。金家给了松山家许多钱,又给他们许多吃喝及穿戴等物品,还留松山一家住了几天,让他们吃饱穿暖地在金家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两家人在一起像一家人似的生活了几天,将身体和精力、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松山康夫见金春林因在光复前做买卖时也经常接触一些日本人,他学会了一些日语的日常用语,与他们会话交流并不太困难,和小美子相处得也挺融洽的,小美子对这个新家也渐渐有些适应了,这才放心地提出他们要继续赶路。金家夫妇也不便久留,再给他们带上一应钱财和物品,让他们继续赶路。
临走那天,小美子的母亲抱着小美子不肯放手,她泣不成声。她这么一哭,引得全家大人和孩子们都相拥着哭作一团。这哭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也引得金家的左邻右舍一齐来看。在大家的一再劝解下,加上金家夫妇一再许诺:“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地扶养她,爱抚她的。她就是我们惟一的孩子,我们会把她视如亲生骨肉的。”小美子的母亲这才止住了哭泣。在母亲把小美子哄睡后,松山一家人才整理行装准备继续赶路。临走,松山康夫一再嘱咐金家夫妇千万要好好地对待小美子,然后留下一幅小美子的周岁纪念照片,便又上路了。
松山一家离开金家,由于已经把最幼小又病弱的孩子留下了,减轻了不小的负担,只剩下四个孩子,而且大儿子已能自己照料自己了,这样,他们的行进速度无形中加快了许多。他们又走了将近一个月到了大连,又等了几天,终于等到日本国来接难民的轮船,他们搭乘轮船回到了日本。
可以说,如果不是金家收养了小美子,如果不是金家资助了他们许多钱物又收留他们在家休养生息多日,使他们恢复了精力和体力,如果不是沿途的中国老百姓不计前嫌,未对日本人报负和打杀,反而可怜和周济他们的话,恐怕不仅小美子可能会病饿而死,而且松山一家也很难顺利逃到大连并赶上日本来接难民的轮船,就不能回归日本本土与亲朋好友们团聚,这充分印证了中国人是讲人道,极大度,有人性的,中国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礼义之邦”,是“仁慈、仁义、仁爱之邦!”
松山一家留下松山美子走后,金春林夫妇如获至宝,给养女起名叫“金瑛”,寓意是:按照中国文字字义,“瑛”的本义为玉光,亦谓美玉,而“瑛”字又与“英”字同音,“英”即是“花”,这孩子长得如花似玉,清丽秀气,既像一块瑰丽的美玉又像一朵金色的小花,而“瑛”又与“樱”同音,樱花是日本的国花,暗喻她是日本的最美丽的樱花般的女孩儿,希冀她能永远如花似玉,如樱花般的美丽而柔媚,另外,“英”字还有象征着有才能或智慧过人之意义,且“英”又与“颖”谐音同义,都是聪明、智慧的代名词,他们又给金瑛起了个昵称叫做“英子”,是希望她永远美丽又聪慧,也企盼给她带来花一样美好的生活,带来花一般美妙的未来,而学名就叫“金瑛”。给她起这么好听又好看的学名和昵称,可见,金家夫妇的爱心无限。当然,在这名字之中,也蕴涵着她是金家的玲珑无比的至宝,她会给金家带来好运的意味。金春林夫妇待小金瑛如珍宝,体贴入微,真是“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养母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就像个小天使一般,人见人爱。为了避免孩子大了以后,同院邻居说出小金瑛是收养的日本遗孤而令其分心,金家搬离了收养当时的原址,后又几次搬家。金家几经搬迁后,最终定居在了现在的居所,生活才算比较安定了。由于又换了新的环境,养母怕小金瑛感到孤单和寂寞,就为她买了一个几乎与她等身大小的大型洋娃娃每天伴着她玩,伴着她睡觉。小金瑛经常抱着大洋娃娃玩“悠小孩儿睡觉觉儿”的游戏,有时她悠着悠着竟连自己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有时,养母找来同住在大院里的邻居家的一个小姑娘来陪伴小金瑛玩。那小姑娘长得也十分漂亮,白嫩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黑亮的发辫。这小姑娘叫王金桃,她的父亲是个皮货商,家境也十分富裕。她和小金瑛同岁,又习性相近。她们每天在一起玩得十分开心,几乎成了形影不离的耍伴儿。渐渐地小金瑛也适应了新家里的一切,又有王金桃这么投缘的小耍伴儿,她的心情日渐开朗起来。
华阳的母亲还了解到,前些年,日本方面曾经多次来人寻找过小美子。但是,由于金家几经迁徙,再加上在当时的中国社会背景之下,外国人能够进入中国者毕竟很少,那时,倘若有一两个甚或一群外国人从街头走过,那么在他们的附近和身前身后就会有些中国人跟踪或围观,就像发现了新奇动物或天外来客。如果哪位国人与“老外”接触或攀谈甚至合影,那可就犹如捅了马蜂窝,立即会招来一大群人,特别是便衣警察的盘问,有时还会被“请进”派出所甚至于公安机关受审查。说实在的,谁“吃饱了撑的”管那“闲事”?因此,每逢有日本国来的私人访问也好,或是访问团也罢,不仅普通老百姓,就连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要么拖拖拉拉不予抓紧查找,要么躲躲闪闪不予正面回答。而那时中国的有关机构,对外国私人及访华团在华逗留的时限又都批准得很短。据说,有好几起从日本国来的人,曾经到几个派出所及公安机关查找金春林一家以及小美子,皆因种种原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查无结果,空手而返。故而,在1958年之前,尽管松山家族的人没少托付来中国的日本人帮助他们在哈尔滨寻找,却都白费工夫,一无所获。
虽然他们的寻亲举措累累受挫,令他们几近绝望,但是,松山家族的人们,秉承了日本大和民族的坚忍不拔精神,仍是百折不挠。这一次就是他们抓住了可贵的机遇,才一举成功的。这不能不说是一成不变的亲情的感召和真爱的力量使然,是血缘加亲缘这缘上加缘的伟力创造了这非凡的寻亲传奇!可以说,真爱的力量是无穷的!
【编者按】第十章(2)节写出在历史的烽烟中,血缘与养育之恩编织成命运的网。金瑛的日本遗孤身份揭开战争创伤的一角,养父母的无私守护与亲生父母的跨国寻亲,在时代的褶皱里碰撞出人性的辉光。校办工厂的偶遇、泛黄照片的印证,既是战火离散的伤痕,亦是和平年代亲情跨越国界的奇迹。少年华阳的情愫,在这场关于身份与归属的漩涡中,终将接受现实与情感的双重淬炼。战争的暴力催生出离散的悲剧,却也让超越国界的善意与亲情愈发璀璨。当个人命运与家国历史紧密勾连,青春的懵懂爱恋便不再是单纯的风花雪月,而成为叩问何为责任、何为归属的成长寓言。金瑛在养父母的舐犊情深与亲生父母的血脉呼唤之间,将如何做出抉择?华阳对金瑛的情感,会否因时代对“日本遗孤”的复杂态度而遭遇阻碍?当金瑛的日本血统成为公开的“秘密”,周围人的目光与议论又将如何影响这对少年的未来?倘若金瑛选择赴日认亲,她与华阳的关系是会在距离中渐淡,还是在思念中愈发醇厚?倾情推荐阅读赏析!热烈欢迎文友积极跟评!编辑:攀登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