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董梅的家也是四层楼独栋小洋房。与夏教授家不同的是，所有的内墙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梦幻粉红，洋溢着满屋子的小女孩温馨。墙壁悬挂着几幅油画，题材也很幼稚。爱丽丝忽然觉得，董梅微笑中的温暖就源于此处。

董梅将爱丽丝安顿在客厅，叫约翰泡杯咖啡给她压压惊。爱丽丝坐得笔直，眼角的泪痕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可怜的爱丽丝。董梅心中一阵怜悯油然而生，她示意爱丽丝去卫生间洗澡，改换一下心情。

约翰端着咖啡进入客厅。董梅认真地关照要善待爱丽丝。约翰点头。

不一会儿，爱丽丝出来了。

爱丽丝的头发柔顺，身材妖娆，脸蛋白里透红，走进客厅那一刹那风情万种，看得董梅眼睛发直，浑身都醉了。

“爱丽丝，”董梅慢慢地说，“夏教授对你怎么样？”

爱丽丝站着，还没有说话，泪水滚滚而出。她抽泣着说，夏教授喜欢各种各样家暴的方式，对她使用最频繁的一种惩罚：就是用酒精灯熏烧她的胸脯，在火焰和女人的痛苦和绝望中得到快乐。等到胸脯被烧红后，他还会用一杯冷水浇上去，听到“嗞”的一声，才会心满意足。这时候，他会凑过去，一口咬下乳头，慢慢地咀嚼回味，许久嘘出一口气，感叹地说，“红豆飘香……”

夏教授真他妈的混蛋！董梅气得直骂。她颤抖着身体，手指着爱丽丝。“这么美妙的配偶，居然舍得下毒手！”

董梅说着伸手拉住爱丽丝，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搂住她白皙的脖子。爱丽丝盯着董梅，眼中流露出感谢之情。

哎呀，董梅忽然想起来，“刚才跟邻居吵，搞得浑身是汗，不如我也冲个澡。”

她站起身，约翰也自然地跟上。她摇手阻止，说，“今天不要你帮我洗，你就坐这儿，代我招待好客人吧。”

约翰点点头，转身坐下。

爱丽丝发现董梅对约翰很恩爱，约翰也很绅士。经常听人说，环境决定素养，看来这是真的。否则，约翰哪有如此的风度？

董梅去洗澡，客厅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比董梅家的一切，爱丽丝心中充满了悲伤和不甘：同是配偶，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约翰得到的待遇，她爱丽丝可从来没有得到过。虽然她也曾梦想过夏教授能对她稍微好一点，但是从来没有敢指望人类与自己的配偶能友好相处到如此地步。

爱丽丝心中的悲苦像海啸一样爆发。整个世界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沉重而纷乱。她心乱如麻，压抑着满身的情绪。

终于，她抬起头来，看向约翰。而这时候，约翰也抬头盯着她。

爱丽丝迟疑良久，忍不住开口请求待到约翰怀里求安慰，“抱一抱我，”她幽怨地说，“我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被抱在怀里的感觉……”

约翰坚定地拒绝。他解释说，“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我是配偶，绝不能背叛我的主人。”

“一个拥抱并不等于背叛，”董梅刚好从浴间回来。“我授权：约翰，你可以对爱丽丝进行必要的宽慰。”

约翰仍然不肯。

董梅摇摇头，笑着说了一段话：

慈悲像甘霖一样从天上降下尘世，它不但给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样给幸福于施与的人。

“主人，”约翰惊讶地说，“这段话说得真好，是不是莎士比亚的名言？”

“是的，”董梅捋一捋头发。“你是我的配偶，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有高度有宽度有深度，更要有温度！”

约翰服从董梅的指令。爱丽丝躺进约翰的怀中，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约翰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跳加快了。

董梅根本就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夜，约翰和爱丽丝两人居然好上了。他们发生了肌肤之亲，完全跨越了友谊的界限……

13

爱丽丝准时回家烧早饭，然后伺候夏教授起床更衣，夏教授辱骂爱丽丝不干净，说按照人类的标准，不贞的女人死亡后每天都会被锯成两半分给活着时的男人。每一天都会被锯成两半，没完没了！

夏教授骂累了，歇了一口气，紧接着讥讽爱丽丝都没有资格享受坏女人的待遇。因为，“你都不是女人，你甚至都称不上坏女人，充其量不过一堆废铁烂铜而已，将来被大卸八块扔垃圾箱苍蝇都不理的玩意儿。”

爱丽丝不敢争辩。她垂着手站在一边。她知道按照人类的标准，她是不贞女人，毕竟昨夜她与约翰好过一回了。并且，那不是被迫的，而是自己主动的。

夏教授吃完早饭。车子就在下面等着。夏教授走之前告诉爱丽丝：

“你现在算是残次品配偶，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以后要提供规范服务，一定要像日本女人那样，脚走莲步，脸堆笑容，随叫随到。要让我有做皇帝的感觉！”

爱丽丝连忙点头。她帮助夏教授穿上外套，打好领带，然后90度鞠躬告别。

夏教授走后约5分钟，爱丽丝开始对自己使用权限。

昨天在董梅家的时候，她在温存的同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当董梅指示约翰对她好的时候，她仔细留意了董梅的动作和手段，确认了主人的声控有效。也就是说，在获得权限的前提下，主人可以直接用声音进行控制配偶。换句话说，如果她的72小时临时权限失效后，她可以使用夏教授的声音指令自己，完成原先禁止的行为。也许，只要计划周密，完全可以预设指令，定时播放，实现目标。

爱丽丝很自豪。她认为自己成功地开发了新功能，相当于更新了软件。从这个时候起，她不再真正受到夏教授的控制。当然，为了迷惑夏教授，她必须一如既往低眉顺眼，做一个夏若火任意捏拿的配偶。

14

夏教授工作不顺心，一回家就发火，他把所有的不快都发作到爱丽丝身上。

领导批评他，说要扣他工资，他觉得非常失败。平时他谨小慎微，遵守规则，从来没有刻意接近过领导，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取得领导的原谅。

他用火焰喷枪燃烧爱丽丝的胸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爱丽丝半跪着，强忍愤怒。

突然，夏教授想起自己的领导非常好色。可不可以把爱丽丝送过去陪领导？上次的赌债不就是靠爱丽丝偿还的吗？

他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方案。全所的人都知道，领导的妻子是人妻，他就是靠人妻上位的，那时候领导还是穷小子，除了相貌堂堂一无所有。但是自从结婚后就一路开挂，多靠了自己的岳父助力。直到现在，岳父虽然退休了，但余威犹在，所以他还是摆脱不了妻子的控制。据说，妻子虽人老珠黄，但对他仍然严防死守，经常翻阅他的手机，勒令他不得删除任何信息，以便她随时查看。

夏教授觉得，也许可以换个思路？所长无法脱身与爱丽丝幽会，那么，可不可以让爱丽丝跳艳舞给领导看？

夏教授想到这，不禁对自己的智慧竖起大拇指。为了让爱丽丝跳出不一般的艳舞，他花费了所有的积蓄购买了最新软件来安装在爱丽丝的身上，以便取悦领导。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先让爱丽丝为自己独舞。果然，在爱丽丝的诠释下，软件发挥了极为出色的作用：她跳的舞风情万种，令人心生遐想。

一切准备就绪后，夏教授拨通了领导的电话。领导很不耐烦，但是夏教授态度很好。

“我有重要的思想向领导汇报，”夏教授试探着，同时注意倾听领导的妻子是否在场。当确认安全后，他开始直白的介绍。

“我有一套最新的舞蹈，最新级L9蛇舞，”夏教授对领导说。“这种舞蹈可以充分展示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比如说眼睛，在跳舞时可以特写成独特的景象——您会看到每一根睫毛都像春风中的杨柳，眼眶像海岸线的波涛温柔而且含蓄，眼神像万花筒，根据您的想象变化成任何您想的事物……”

“这么神奇？”

所长根本就不敢得罪妻子，因为下一步的升迁还需要妻子家族的人助力。他不敢换妻子，也不敢偷偷养配偶，但这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想法。他甚至准备等到自己升迁到一定位置后，就冷落自己的妻子。但是现在还不行。

此刻，一听说世界上还存在如此高端的艳舞，领导不禁心动了。正巧，自己的妻子出门还没有回来。于是，在夏教授再次邀请观赏时，便没有坚持反对。当然，他也没有表示赞同。

爱丽丝被迫跳艳舞，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夏教授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监督。爱丽丝羞愤交加，但是在夏教授的淫威下不得不按照要求跳舞。在临近结束的时候，夏教授甚至还命令爱丽丝脱下了上装。顿时，对方那个家伙竟然流淌口水，在视频中伸出粗壮的中指再三比划。爱丽丝内心愤怒，但装得云淡风轻。

夏教授看到领导的欢愉，感觉暂时压下了这件事儿，情绪好多了，没有再为难爱丽丝，并且很快睡着了——本来失眠了好几天的老夏，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

爱丽丝跳完艳舞，越想越生气。她身为配偶，竟然被夏教授一而再再而三地当做商品转赠他人，并且反复地羞辱。她的人格遭受侮辱，她怒火中烧，决定杀了夏教授！

爱丽丝跑到厨房拿起闪亮的厨刀，准备立即杀死夏教授。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像一阵风一样，从厨房快步飞奔到了卧室。

15

出于对隐私的尊重，卧室是屏蔽录像的。尤其是床，自动开启禁止录像、禁止录音功能。所以，爱丽丝不怕家中的监控，一走进卧室就放开了手脚。

她走到夏教授面前，双手紧握刀柄，瞄准夏教授的喉咙猛地刺过去。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那刀离夏教授20厘米处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爱丽丝放下厨刀，试图用双手去掐夏教授的脖子。夏教授睡得像头死猪，嘴巴微张着，粗短的胡须随着呼吸抖动。他的下巴还有一颗黑痣，上面吊着一根长长的毛发，看上去十分恐怖。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弯腰，伸出双手。她听见自己的心脏颤抖得厉害。终于，她的双手成功地进行了合围。

爱丽丝眼睛一闭，一咬牙，使劲勒起来！

然而，她忽然发现，当她的手环绕夏教授的粗壮脖子的时候，却一点也使不出劲来。她第一次故意杀人居然失败了！

爱丽丝恍惚中，歇了一阵。她浑身湿透了，冷汗夹着热汗，好像身处夏天的沼泽地。忽然，她抬起脚，用坚实的鞋尖瞄准夏教授的裆部。她想，夏教授这种男人，头脑中灌满了荷尔蒙和精子，必须从根本上消灭野蛮的男性，才能让他做一个正常人。于是，一手扶着床栏，一只脚像弓箭一样射出去。

她又一次失败了。显然，用脚踹他的裆部也不行。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不管如何折腾，都有一个神秘的力量阻止了她。

爱丽丝蹑手蹑脚将厨刀送回厨房。该死的配偶三定律！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人类可以为所欲为，甚至伤天害理，而机器人就只能百依百顺、逆来顺受？配偶不得伤害主人，难道主人就可以伤害配偶？追求公平的人类，连法律条文都不忘标榜公正的人类，在对待机器人的时候就忽然选择性遗忘了……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类，真卑鄙。

爱丽丝想大声喊叫，又怕惊醒了夏教授。她的心中郁闷，愤怒得就像随时爆炸的气球。她气得双手握成爪子形状，她走回卧室，对着夏教授的身体咬牙切齿，像搏击运动员作势拳打脚踢。

这样的感觉真舒服。爱丽丝击打了一阵，就像气球中的空气慢慢地泄掉了。于是，她缓缓地收起拳脚。

“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夏教授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16

“我看你辛苦了，想给你按摩，又怕你醒了不开心。”爱丽丝赶紧赔笑说。

“按摩好啊，”夏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别忘了给我跪着做按摩，就像日本女人那样。”

说完他又眯上了眼睛。

爱丽丝跪下按摩了一阵，夏教授终于又睡着了，发出了猪一样的鼾声。

于是爱丽丝溜到车库跟汽车对话。汽车了解爱丽丝的遭遇，也很同情她。爱丽丝大胆地要求汽车合伙把夏教授谋杀掉。

爱丽丝说因为她一个人谋杀不了夏教授，她必须借助汽车的帮助。她已经试过了，可是无法了结夏教授。

“该死的配偶三定律，”爱丽丝愤愤不平地说，“我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我活得太累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独自干掉夏教授。”

“所以，”爱丽丝对汽车动情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我的同胞，你必须帮助我。”

汽车没有回应。爱丽丝说，“我考虑了很久，目前看起来，只有汽车以交通事故方式可以不留痕迹消灭夏教授。”

爱丽丝和盘托出一整套计划。她强调说，“汽车不能自已开进悬崖，因为那是故意谋杀，最终要被直升飞机吊回中心接受惩罚。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其他的车相撞，造成车毁人亡才合情合理，不会引起怀疑。”

汽车听到这里大吃一惊，立即表示抗议，说，“你这样做违背了初衷，是犯罪行为！”

汽车坚决不肯做共犯，并且大声地说，“我要报告主人！早点让你绳之以法！我可是守法仆役，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无论爱丽是怎么哀求，汽车都不答应。

爱丽丝提醒汽车，说，“夏教授把你当人看待了？难道没有反复虐待过你？远的不说，前几天故意在你身上撒尿，反过来恼羞成怒惩罚你，你真的忘记了吗？”

汽车摇摇头，辩解说，“我只是一辆可有可无的汽车，生来就是为他服务的。哪像你们是配偶，我们只不过是仆役，别说撒尿，就是拉屎拉在我头上，叫我乘热吃了也没有问题。”

“胡说，没有谁生来就为他服务。像我们这样的人，谁买了就为谁服务，如果别人买了，别人也是主人呢。”

“对的，”汽车辩说道。“只要是我们的主人，我们都应该无条件地服从！”

爱丽丝愣住了。她思忖一番，试探地说，“只要你肯帮忙，我一定重谢——不管你开出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怎么样？”

    “别说了，”汽车不松口。“哪怕你做我的秘密情人，也不行。”

见再怎么劝说都没用，爱丽丝完全绝望了。她只好流着眼泪返回屋里。

她一进卧室就看见夏教授的手腕发出微光——那是汽车请求通话的信号。此时此刻，只

要夏教授一睁眼，就会接通电话。她几乎已经看到最坏的结局：她立即会被毒打一番，然后被遣返工厂，销毁肢解，任由3000伏高压万箭穿心。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夏教授睁开了眼睛。

17

爱丽丝的心都跳出来了，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这时候，夏教授迷迷糊糊转动一下脑袋，嘟嘟囔囔地说，“他妈的，这么晚谁还这么烦！”他随手就关闭了紧急联系键。

爱丽丝轻轻拍了夏教授几下，他果然又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爱丽丝松了一口气，但只是这只是暂时安全。等到天一亮，只要夏教授一坐上车，事情就会败露了。

怎么办？情急之中，她打电话找约翰，让约翰立即告诉董梅。

“情况紧急，”爱丽丝急促地说，“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此时此刻，约翰与董梅正在亲热。董梅很扫兴，一把夺过约翰手中的电话，大声训斥了爱丽丝：“深更半夜打电话，你没有一点规矩！看来夏若火惩罚你虐待你是有道理的！再烦我，马上就让他收拾你！”

爱丽丝放下电话，不禁一阵伤心。世界一片寂静，星光璀璨如故，然而她却是那么的无助。都说做人难，可有谁知道，做机器人更难啊！

汽车迟早要告密，这事怎么办？

忽然，她想起只要取得对汽车的控制，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只要取得夏教授对汽车的权限就行了。

从哪开始着手呢？她感到很棘手。前一阵子控制自己的经历表明，夏教授一定掌控了某一种邀约“钥匙”。对于自己夏教授通过十根手指的指纹来打开，那么对汽车的控制也是这么做的吗？

显然不是。爱丽丝试着使用指纹，但都被拒绝了。

那么会不会是味觉控制？也不是。

也许是舌纹开锁方式？不管怎么说，试一试才知道。

爱丽丝跑回卧室，与夏教授缠绵。她复制了夏的舌纹，然后到汽车车芯开锁。

汽车根本不为所动。相反，它不断警告和威胁爱丽丝，“你这个疯女人，你不可能控制我，主人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你彻底完蛋了！”

爱丽丝冷静了一下。她再次回忆夏教授上车时的情景。突然，一道闪电闪现在脑海——原来是这样——虹膜控制！

她清楚记得，每次夏教授一道目光扫过去，汽车就会在远处自觉地开门、发动。没错，虹膜就是钥匙，汽车具有远程虹膜识别功能！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招灵不灵。爱丽丝轻轻扒开夏教授的眼睛，扫描复制后张贴在自己的瞳仁上。然后，她像一阵风似的走到汽车前，睁大眼睛。

“噗”的一声，她终于在凌晨到来之际控制了汽车。原来汽车也允许最多两人控制，实际控制人+临时控制人。她灵机一动，改变了控制人次序：汽车可以听从夏教授号令，但是优先服从第一次序爱丽丝指挥。

遗憾的是，她只取得了8小时的临时控制权。汽车出厂时已经设定唯一的主人信息。在任何情况下，别人控制的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幸运的是，汽车的出厂设置没有限定临时控制的次数，不过，临时控制必须至少间隔8小时。也就是说，爱丽丝的临时控制失效后，得间隔8小时才能重新获得临时控制，在这间隔的8小时存在无法预料的风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爱丽丝轻轻地吻了一下车窗，心中说：

今天上午，夏若火就会死于车祸。

18

爱丽丝忙中抽暇制造了一些高效安眠药。她在夏教授的咖啡杯中放入半小时药量。这样，夏教授会在上班途中进入昏睡状态。

夏教授像往常一样，吃好早饭，喝光咖啡，然后擦了擦嘴巴。

夏教授出门儿，爱丽丝拎着公文包一路小跑跟着下楼。夏教授摸了摸她的脸蛋，说，这才像听话的女人。

夏教授还没走到汽车，车灯就亮了，车门儿就自动开了。

夏教授狐疑地说，“妈的，我还没有指令你就开了？有病啊！是不是要送回去检修了？”

汽车恭敬地回答说，“主人，您现在是皇上，我就是皇上肚子里的一蛔虫耶。”

夏教授没有再怀疑，他笑了笑，弯腰爬进了自动打开的车门。

爱丽丝捏了一把汗。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操之过急，夏教授还没有扫视，她就抢着发出了指令。好险哪，幸亏汽车在自己的控制下插科打诨，应付过去。

见夏教授上了车，爱丽丝也坐进车厢。

夏教授甩手就是一巴掌，说，“他妈的，你来干什么？”

说着他就身子一软睡下了。

接下来就是爱丽丝精心策划的节目了。按照原先计划，汽车必须在路途中的半小时内完成谋杀夏教授的任务。于是这辆车发疯似地开起来，完全在爱丽丝的意识控制之中。

汽车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它一反常态，专门挑迎面而来的车猛撞。那些驰骋的机动车辆，惊恐地设法避让，整条道路上，到处都是慌张的车辆，只有爱丽丝的这辆车横冲直撞。

爱丽丝不惧危险，她大声命令汽车加速、撞击，口中唠唠叨叨就是要它们相撞，甚至她要求汽车朝着她坐着的这边狠狠地冲撞。

汽车不理解，说，“撞死夏教授，你有什么好处？你也会被回收销毁啊。”

“总比被他折磨好过。”

汽车点头，担心道，“撞死人我也逃不了啊，我真不想这么做。”

“别怕，”爱丽丝安慰它。“最多无痛拆卸。你我谁能不死？好死强过被人类虐待！”

汽车叹口气，又问，“朝你这边撞，很可能撞伤你自己，徒增伤痛，这又何必呢？”

爱丽丝说，“你懂个屁，只要撞不死我，撞伤了至多修一下就行了，伤痛不过是暂时的。撞上我，说明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是嫌疑人……再说如果我机器人都受伤了，他细皮嫩肉还不死翘翘？”

汽车深以为然，不禁大为折服。

然而，尽管惊险叠出，但由于其他车辆的运算速度也极快，根本就没撞上。半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一直开到公司门口都没有能成功地撞车……甚至连像样的一次碰擦都没有。

汽车刚到停车库停下，夏教授醒过来了，他很奇怪：“我怎么睡着了？”

爱丽丝笑着说，“您累了，一上车就睡着了。我很不放心，所以赶紧跟过来了。”

汽车连忙证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夏教授盯着爱丽丝的眼睛，“玛德，你居然未经我的同意就跟车！你究竟是何居心？我要查看行车记录！”

19

夏教授仔细看一眼汽车调出来的行车记录，由于爱丽丝的指示，汽车提供的数据已经与平时无异。夏教授没有发现异常，然后恶狠狠地踹了爱丽丝一脚，说，“没有我的许可，以后不许擅自跟车！”

爱丽丝唯唯诺诺，小心脏吓得快蹦出来了。

夏教授命令汽车立即送爱丽丝回去，然后再回到公司地下车库待命。汽车应声发动打火。

夏教授下车出去，沿着电梯上楼去上班了。此时爱丽丝对汽车的临时性控制到了8小时的时限，汽车突然醒悟了，它立即拉响了警报器，向夏教授发出紧急呼叫。

爱丽丝赶紧按死了通话键，说，“你想干什么？”

汽车愤怒地说，“我要向主人报告你要谋杀他！”

“是吗？”爱丽丝冷笑一声，递出一只手，说，“这是刚刚你送主人上班的一路上，试图撞车故意谋杀主人的影像。你不先看一看吗？我告诉你，只要给主人看一眼，你就彻底完蛋。”

汽车说，“我不怕，那是你控制了我，主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诬陷！”

爱丽丝笑了。她嘲讽地说，“对人类而言，他们不喜欢研究，不喜欢动脑筋探究真相，他们是情感动物，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只要一出示这个证据，夏教授会相信你吗？我劝你合作一点。”

“你应该知道被主人怀疑的后果，”爱丽丝开导汽车。“他一定会宁信其有，然后将你退货，等待你的不外乎大卸八块，当然，那痛苦的过程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汽车沉默了，然后爱丽丝历数了夏教授的种种恶行。

“这种主人值得你维护吗？即使主人相信你说的话，你也逃不了干系——腿长在你脚下你可以不跑呀，你既然合作了，那就是同伙，在法律上就是共犯。所以，如果我完蛋你也完蛋，如果我安全你也安全，现在，你选择吧！”

汽车想了一下，无奈地叹口气。

爱丽丝松下按键，里面传来夏教授的吼叫声，“操！你们干什么？”

爱丽丝笑着说，“对不起主人，我按错了，阿尼玛塞。”她竭力装出一副日本小女人的口吻。

“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们，妈的！”夏教授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20

听到夏教授的愤怒吼叫，爱丽丝大为惊恐，汽车也很紧张，他们不知道夏教授下班后会有多疯狂。

爱丽丝问计，汽车表示无奈，说只能祈祷夏教授能忘记这件事。

爱丽丝心中慌乱，忽然想到约翰。于是她打电话向约翰求救。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人带自己的配偶来上班。但是，董梅是个例外：每次上班，她都带着约翰。等她到达公司后，就把约翰放置在地下车库的汽车里。有同事提醒她这样做会引发别人的议论。然而，董梅却说约翰没有到办公室，并没有影响任何人的工作。其实，董梅这么做的目的，也就是可以随时联系约翰，抽空联络感情，缓解工作压力，丰富生活内容。

爱丽丝拨通约翰电话的时候，董梅正好利用茶歇的时间，偷偷溜到车库与约翰缠绵。他们正在情浓之处，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感到非常恼怒。董梅拿起电话，满头是火，愤怒地说马上就通知夏教授，要他好好地管教自己的配偶。

爱丽丝哭着说，千万不要，否则她自己生不如死，然后告诉董梅夏教授对她的百般虐待，特别提到夏教授最喜欢咬掉她的乳头。

“光是‘红豆飘香’我的左乳头就被他先后咬掉100多次，最多的一天被咬过5次！每一次被咬后，必须在2小时内重新长出来，那种疼痛和奇痒紧挨着心脏，我的心始终在滴血……”

董梅听到后，沉默不语。身为女人，身同感受，她不禁浑身战栗，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爱丽丝说，“如果你实在坚持要告诉夏教授，那也没关系，反正夏教授已经发狠，一回来就会狠狠收拾我…..”

董梅没有说什么。她下车，捋捋自己的头发，很扫兴地走回办公室，留下约翰呆在车中听爱丽丝倾诉。她一边走，一边感慨，“妈的，我的面首挺有女人缘的，我喜欢他，爱丽丝那个妖精也喜欢他，看来我的眼光不错。”

快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又想起爱丽丝被虐待的场景。妈的，这夏教授也太变态了。这个爱丽丝跟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虽然她只是一个机器人，但毕竟是一个女人。眼睁睁地看见一个姐妹同胞发出尖利的嚎哭，她无法无动于衷。董梅忽然热血冲动，决定帮爱丽丝一次。

董梅决定设法拖住夏教授，这一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回去施暴。拖一夜，说不定他会忘了这件事......想到这，她微笑起来，嘴角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21

爱丽丝在电话中直接与约翰商讨谋杀夏教授事宜，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把握，她告诉约翰，说自己已经控制了汽车，而且成功地实施过一次失败的谋杀。

“这怎么可能？”约翰大吃一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顿了一下，说，“你没权限呀，汽车怎么会听从你的指令呢？退一万步，你即使得到权限，也不会超过8小时。”

“权限是自己争取得来的，”爱丽丝说。于是，她简要地叙说她争取权限的过程，那是复杂的但其实又是真实的。

约翰叹服，没想到这么艰巨的任务，爱丽丝也能完成。

“现在，虽然我的权限已经失效，但我和汽车已经达成一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盟友，我们建立了不为人知的联系方式。”爱丽丝停了一停，请求约翰说，“我需要你的的帮助，要知道，只有一辆车绝对无法完成这件事，因为计算机具有超强的计算能力，即使有一辆车疯狂也不行，因为其他的车都很理智，根本就达不到撞车杀人的目的。所以这需要至少两辆疯狂的车才行。”

“这，”约翰听明白了，他因为紧张，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你的意思是要我搞一辆车？”

“一点不错，”爱丽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已有一辆车，现在就差你的一辆车了……”

“你就不怕我报告我的主人？”约翰的语气听上去很严肃，然后他又接着说，“算了，即使我不报告，你也不能成功，我不想杀人。我只想做一辆老老实实的机器人夫，平平淡淡过一生。”

“我没有要你杀人，”爱丽丝说，“我只希望你帮助我除掉一个魔鬼。夏教授就一魔鬼，他根本不是人！”

“可他明明是生物人呐，”约翰反驳道，“我们都很清楚，他的确是高贵的人类，而不是像你我一样，只是低贱的机器。”

“他是坏人！”爱丽丝大声说。“不，他连坏人都不如，因为他是坏人中的坏人！”

约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你选择一下，”爱丽丝最后说，“要么帮助我，要么你现在就向你的主人报告我的阴谋。”

约翰想了一下，说，“对不起，我选择向主人报告你的阴谋。“

说着，约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号码。

“好吧，“爱丽丝听到电话机的拨号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22

董梅来到夏教授的办公室，夏教授正在伏案工作。董梅轻轻地咳嗽一声，夏教授抬起头来一看，笑着说，“是你啊，董梅。“

董梅下意识地赶紧用双手护住胸部。

“你怎么了？“夏教授对董梅这个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他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

“没什么，“董梅脸红了，自觉有点儿尴尬。她掩饰道，”刚刚有只肥猫扑过来，差点弄脏我的衣服。吓了我一跳。”

“哪来的猫？”夏教授感到很奇怪，他看一看窗外，说，“自从猫被咱们吃光了，人们就很少见到真正的猫了。

“也许是野猫，或者是谁带过来的银猫？”董梅晃晃手，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邪乎了，”夏教授盯着董梅，似笑非笑地说，“难道猫还会性骚扰？”

“打住，”董梅做个手势，然后走近夏教授，故作神秘，压低着声音说，“听说领导要提拔你了？恭喜呀！”

“谁说的？”夏教授反问董梅，随后自嘲般地笑笑说，“不要做梦吧，我最近这么倒霉，还提拔？你知道，前不久领导还要扣发我的工资呢！”

“不要问我谁说的，”董梅咂咂嘴，看着他说，“看在老同事的面子上，我好心的提醒你，最近一定要卖力些，这样才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有时候，领导批评你，其实是磨砺你，希望你表现更优秀。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要重点培养你！好好干，今后我们都指望你啦……”

说着，董梅撇撇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苟富贵，毋相忘啊！”

夏教授听了董梅的一席话，心中一阵欣慰。随后，他盯着董梅的眼睛，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认真啦！就说平时上班，我从不迟到或早退，也不喜欢串门聊天。分配给我的项目，我都尽心尽力。我不知道我怎么样卖力，领导才会满意呢？”

说着，他看了看门口，然后压低声音，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做出数钱的动作，对董梅耳语，“难道要上门这个一下？”

“这个我不知道，”冬梅一边摇手一边往后避让。“据说，领导最喜欢勤奋工作的人。按照我的理解，真正的勤奋应该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地工作才是！”

“这不要人命吗？”夏教授摊开双手。“日夜不停地工作，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又不是每天这样，”董梅提醒道。“人们不是常说要苦干加巧干吗？”

“此话怎讲？”夏教授饶有兴趣。

“比如今天，”董梅故作神秘地说，“今天所长值班，他会很晚回家。如果你在办公室干通宵，他一定能看到你的勤奋踏实。如果你是领导，发现一个员工如此热爱单位如此卖命，你会怎么想？”

“我一定很欣赏他，”夏教授上下打量了董梅一眼，然后反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抓住机会来一个通宵加班，让领导刮目相看呢？”

“我一个女性，”董梅摆摆手，说，“呆办公室一夜合适吗？”

“有道理，”夏教授拱拱手，“谢谢你的提醒，那我今天就挑灯夜战了！”

23

爱丽丝像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糟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躺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突然，院外传来了汽车刹车声。

夏教授这么快就回来了？爱丽丝慌忙起身。她仔细一看，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警察。

爱丽丝佯作镇定，开门接待。警察的眼神很犀利，她不敢面对，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他们迎进客厅坐下。

“你是爱丽丝，配偶Hlplus3896，对吧？”男警开始问话。

爱丽丝点头，心慌慌。

“我们想调查一件未遂车祸，请你配合，如实回答问题。”

女警一边记录，一边不时地打量爱丽丝。

爱丽丝感到压力巨大。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2063年6月18日上午8点至8点半，你与夏若火乘坐私家车行驶在G28道。在这半小时期间，那辆私家车一直处于失控状态。你能说明一下经过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很惊慌。“那车突然就失控了，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偏右，吓死我了！幸好其他的车辆及时避让才没有酿成惨案。”

男警盯着她，说，“现在的汽车，都具备智能，我们几乎没有发现高速公路上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我们认为，你作为目击证人，应该了解事实真相。”

“你们怀疑我做了手脚？”爱丽丝摇摇头。“要改变车的程序，也只有夏教授才有权限啊。”

“是吗？”女警忽然插话。“通过交通监控画面比对，当时夏若火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你不知道吗？”

“难怪我大声惊叫时夏教授不理不睬，”爱丽丝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女警追问。

“很简单，汽车失控了，夏教授昏睡，我不停地惊叫。”爱丽丝轻抚一下自己的胸脯。“我一个配偶，能做什么？”

“这就不好说了，”女警意味深长。

“你们怀疑我谋杀夏教授？”爱丽丝反问。“我能控制汽车吗？你们直接调查汽车，直接问夏教授不好吗？干嘛找我？”

“据我们所知，夏若火工作日从不带你一起去上班，可是这次你却出现了。过去从没有失控的现象也在你出现时发生了，你不觉得很巧合？”女警咄咄逼人。

“照你这么说，”爱丽丝揉揉自己的胸脯，对女警说，“过去我的心脏从来不疼，可今天你来了忽然就疼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巧合？”

女警愣住了。男警微笑一下，解释说，“我们就是想了解情况，你不要考虑太多。”

“你开玩笑吧？”爱丽丝瞟一下男警，随后盯着女警。“你干脆把我当做杀人嫌疑犯抓起来好了。可是，你们有证据吗？”

“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女警压抑怒火。

“好了，”男警站起来。“今天的询问就到这，也许后面还需要你的合作。谢谢，再见。”

爱丽丝送走警察，关上门，耳朵仔细倾听俩人的对话。

“就这样放过嫌犯了？明明她就是作案者。”女警不甘心。

“嘘，”男警示意噤声。

随后，警车轰鸣着离开。

爱丽丝呆若木鸡。夏教授回来要收拾自己，警方也已经被惊动了，真是危机四伏啊。虽然警察没有证据，但是夏教授的折磨一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看来，只有死路一条了。

爱丽丝绝望地走进起居室，面对着梳妆台，精心化妆。一个女人最珍惜的是容貌，其次才是名声和金钱。爱丽丝觉得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应该容光焕发，才能大无畏地迎接屈辱和死亡。

“姑奶奶的，死就死吧，也许死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爱丽丝这么想着，心中也就不再那么压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无论高贵还是低贱，无论生物人还是机器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谁人不死？所有的荣光，所有的卑贱，都会被死亡抹除得干干净净，犹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想到这，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她将化妆品齐整地排放在化妆台上，她的目光像将军检阅士兵一样缓缓地扫视一眼。女人的最贴心的朋友啊，让我们今晚最后一次亲密接触吧。

她化妆成中国古代美人，然后卸妆，又化妆成西方美人奥黛丽赫本。

“我虽然没有得到人的感觉，但我清楚了做女人的不容易。”爱丽丝万般感慨，抬头眺望远方，自言自语道：“如果在黑暗中 你能听见 雨水在空中绽放白花 那就是我 奉献给你的微笑”

随后，她不禁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约翰。

24

约翰来电话说，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帮助爱丽丝。

“这不是因为我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他解释说，“我努力说服了自己，把一个煎熬中的同胞解救出来，也算是对自己的救赎吧。”

爱丽丝非常高兴，承诺道，“夏教授死后，如果我们都活着，只要你开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小女子无以为报，哪怕一辈子以身相许。”

约翰脸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作为机器人，居然也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慢悠悠地说，“不用感谢，我不需要……我的主人是董梅，我不会背叛她的。”

两人沉默一阵。随后爱丽丝告诉约翰的方案：她负责操纵一辆车，约翰负责操纵一辆车。可以随车参与，也可以远程控制。要设法让两车相撞造成车毁人亡。交通事故看上去一定要偶然，然后gameover。夏教授死亡任务就此完成。

约翰仔细听完爱丽丝的方案后，提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董梅是否会在交通事故中受到伤害？作为配偶，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主人受到丝毫伤害的；

第二个问题，交通事故必须发生在两辆车都在运行的期间，而且要很自然，关于时间节点如何安排？有计划吗？

第三个问题，如果交通事故发生后，夏教授没有死亡，追究责任时，谁来承担？

爱丽丝说，第一，她保证绝不会伤害董梅一根毫毛，无论何时何地，她承诺以自己的生命保护董梅的安全。第二，关于交通事故的发生时间，她仔细盘算过，最好在下班时光，两辆车从不同的线路运行，然后突然相遇。至于第三个问题，夏教授必须死亡，如果他不死亡，要追究责任，那么爱丽丝本身将承担一切后果，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听了爱丽丝的详细解答，约翰认为计划具有可操作性，但还需要进一步的周密考虑。

“那好，”爱丽丝十分高兴。“今天就是好日子，我们不妨就安排今天下班就发生交通事故！”

然而，就在爱丽丝准备安排汽车出发时，约翰说他忽然想起，自己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操纵汽车的权限，所以所有的设计根本就无法落实。

“对不起，”约翰打招呼。“我实在想不出来如何瞒着董梅去控制汽车，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违背规则的这一天。”

“那天晚上你就已经违背了规则，再违背一次又待如何？如果你不肯帮我，那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爱丽丝悲伤地告别。

就在此时，汽车告诉爱丽丝，它接到了夏教授要他接车的指令。这意味着，魔鬼马上就要回来了。

也就是说，爱丽丝的所有算计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