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军民联手战台风

正在全军军事大比武如火如荼进行时,鉴于当时紧张的国际形势,全国各地成立了各级民兵队,全民皆兵,海防前线各岛尤为突出,蝎子岛还成立了女子民兵营,唐海秀任营长。
一天,唐海秀风风火火来找赵大炮,她站在那熟悉又陌生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每一下叩击都像是敲在自己的心坎上,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敲了三下门,没人吱声。她正准备转身走,赵大炮从炮兵阵地视察回来,两人正好碰见。那张熟悉不过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一瞬间,初恋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赵大炮问:“海秀乡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何贵干?”
唐海秀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谈不上贵干,进来讨口水喝不行吗?”唐海秀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难以掩饰的颤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赵大炮的眼睛,只能盯着对方领口的位置,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微微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快进来,我给你倒水。”赵大炮极力控制感情的外溢,马上端起暖瓶,把热水倒进缸子里,准备递给了唐海秀。然而,听到熟悉的声音,唐海秀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肩膀微缩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坐在沙发上,身体紧绷,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动着。
唐海秀结婚后,第一次单独与赵大炮见面,面对自己的初恋还是有些心魂荡漾: “赵司令员,我想求您办一件事。”话一出口,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在屋内四处游移,就是不敢落在对方脸上。
赵大炮似乎没有注意到唐海秀的心理变化,仍然是心直口快:“别说一件,十件也行。”
“乡里五个小岛刚成立女子民兵营,缺少军事教员,您能帮助解决吗?”唐海秀试探式的问。
赵大炮立马回应:“我当是什么事哪,这事你家男人胡参谋长就能安排,这是他的职责范围。”
“我考虑再三,还是找你稳妥,何况老胡下连当兵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赵大炮沉思片刻:“好吧!这事我来办!军民一家亲吗,地方上的事,就是军队上的事。”
唐海秀这才抬起头来,深情的望着对方并说道:“那就谢谢您了。”
唐海秀转身走后。赵大炮叫来吴参谋,让他从连队抽调军事技术骨干,担任每个岛女子民兵连的军事教员。
吴参谋根据司令员的指示,把蝎子岛上的事,交给了守备一连,李虎连长接到通知后,同新来的宋指导员商量一下,把任务交给了四班长吴海星。
寒冬季节,老天爷的脸一直阴沉着,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划过,唐海秀和她的民兵连感觉握在钢枪上的手一会儿冻得就和猫抓的一样疼痛。她和女民兵们静静地卧在雪里,枪贴着雪,脸贴着枪,眼里只有缺口、准星、标靶,冻僵的双脚。每一个人衣服上、帽子上落满了雪,眼睫毛都结上了冰,脸颊冻得发青,落身上的白雪,寒风一吹就成了硬梆梆的,并且冻得人直打哆嗦。连山谷间不时起飞的彩色山鸡和头顶盘旋鸣叫的海鸥也视而不见。
军事教员吴海星有点心疼这些娘子军,对唐海秀说:“海秀乡长,这么冷的天,大家起来搓搓手,跺跺脚吧!”
“吴教官,再坚持一会儿吧,冬练三九吗,这比志愿军战士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直到冻成冰雕强百倍。”唐乡长鼓励渔家女像志愿军战士学习。
吴海星被女民兵的行为所感动,耐心地将自己的经验和技巧,从呼吸的调整到心态的把控,毫无保留。在他的启发下,整个队伍的射击训练氛围愈发浓厚,女民兵的射击成绩都有了显著提升。
冬去春来,西伯利亚的风不再来了,屋檐下、树木梢上挂着冷凌失去了踪影,树丫上、草丛上、山石上的雪也不见了。有一些绿茵茵的野草、野菜的芽,闹闹攘攘地拱了出来。
女子民兵营的冬训结束了,吴海星回到一连。
唐海秀牢记毛主席号召大办民兵师的号召,劳武结合,带头站岗、放哨、夜间巡逻。在生产空闲,休息时间,鼓励队员们继续习武、练枪、瞄准,巩固射击要领,出海作业还背着枪,做到枪不离手,手不离枪。
这几年,岛上男人出海打鱼,海带养殖全靠这群背枪的娘子军,她们如果在海滩上干活,就把枪架在海滩上,休息时间练习瞄准。如果下海放海带苗就把枪带到船上,把海带架子当瞄准目标。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懈的练习,终于练成了女神射手。在一年济南军区比武中,唐海秀在速射项目打出了50发50中的惊人成绩。随后,她又参加了全国民兵射击比赛。
1964年6月中旬,一个车队缓缓驶入植被茂盛的西郊群山中,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先后下车,来到西郊射击场的看台落座,观看全军大比武汇报表演。
随着指挥员示意表演开始,唐海秀和另一位姑娘持枪阔步走向各自的射击位置,卧倒、出枪、压上子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很快,清脆的枪声响彻了天空,唐海秀用了1分23秒的时间。子弹打完后,验靶员开始报靶,她命中47发,而对手命中49发。靶标很快拿到台前,对手的射击靶标弹着面分布略大,而唐海秀射击弹点非常集中,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被打得密密麻麻。紧接着,指挥员宣布第二个科目——精度射击开始。参加表演的三位民兵唐海秀和其他两位选手,各用有限的10发子弹对150米距离外的5个瓶子进行射击。她5枪打碎5个瓶子。而两边的对手可能见到毛主席心情紧张,也打得不够理想。这个时候,喇叭里的广播员说,在战场上要发扬团结战斗精神,要互相帮助。唐海秀心里顿时明白了,于是她再度举起枪,连射4发子弹,将剩下的4个瓶子全部打爆,毛主席看到这个情景,操着他浓重的湖南口音对杨得志说:“真不愧是个神枪姑娘!”并将一只新式半自动步枪赠于唐海秀。
唐海秀回岛时,赵司令员、唐老爹等数百人的热烈欢迎。赵大炮对唐海秀说:“欢迎你凯旋归来,你为北山岛争了光。”胡来顺也来到爱人唐海秀面前,当众拥抱她,引起在场人群一片欢呼声。
晚上,赵大炮在家设宴款待唐海秀,胡来顺有点吃味,不经赵大炮同意,自己也跟着来了。其实,赵大炮还邀请了李虎夫妇和姐姐陶桂香。一大家子围桌而座,桌上的八菜一汤,全是姐姐陶桂香的手艺。
赵大炮来了个开场白:“各位战友、姐姐、弟妹,请你们来家一聚,主要是给唐海秀乡长接风洗尘。同时,也是战友之间第一次聚会,彼此之间不谈别的,只谈友谊。首先,我和安秀梅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
随后,唐海秀站起,掏心窝里说:“大家是十多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彼此之间的关系不用说了,都是铁哥们,愿战友之情永存。我提议干一杯!”胡来顺赶紧接过话茬:“对!对!对!我们两口子敬战友一杯。”唐海秀白了他一眼,把酒倒进胃里。
酒过三巡,喝酒的人有了醉意,没喝的明明白白。
正在这时,警卫员报告,要塞值班室通知:今晚第三号台风途经蝎子岛海域,让各部队做好抗台风准备。
听到通知,赵大炮、胡来顺头脑清醒了许多,撒腿跑向各自工作岗位,指挥部队准备抗台风。唐海秀也火速赶往乡政府,集合人马,将渔船拖到避风码头。
凌晨三时,三号台风从蝎子岛海域呼啸而过,摧枯拉朽,破坏力极强。到了中午,风力猛增到十二级,避风处的几十条渔船在风浪中相互碰撞起来,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紧急关头,赵大炮、胡来顺和唐海秀及时赶到码头,联合组成抗台风临时指挥部。
人在码头上,根本站不住,被强台风吹的东倒西歪。渔船在海里,如同墙头上的草来回摇曳,让人看的胆颤心惊,生怕出现意外。
怕什么来什么,突然“北蝎渔11号”被台风刮断揽绳,像脱缰的野马,不再听人们的指挥,眼看被卷入大浪中。赵大炮指挥守备一连战士和东、西浩村村民奋起抢救。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冒险抢险,终于将“北渔11号”安全地拖进码头避风。
这时,雨越下越大,风愈刮愈猛。唐海秀告诉赵大炮还有一艘机帆船被吹断揽绳,驶离码头。赵大炮焦急的问:“通知船长,启动发动机开回来。”
唐海秀说:“船长说油泵坏了,无法启动!”
赵大炮当机立断,拨通了船运大队大队长的电话:“刘超吗?我是赵大炮啊,请示一下,可否动用你们在这里值班的大头船,去拖一艘断了揽绳的渔船吗?”
电话那头传来刘超的声音:“老营长!我马上通知船长,让他启航抢救渔船。”
赵大炮放在电话,对唐海秀说:“放心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只小船不幸被风浪打沉,3名渔民危在旦夕。守备一连连长李虎见状,冒着大风被淹没的危险,带头跳进严寒刺骨的大海奋勇抢救,随后,吴海星等6名战士跳入海水中,经过半小个时的惊心动魄的抢救,使遇险3名渔民全部脱险,被当地渔民誉为“七勇士。”
唐海秀激动的忘记自己的身份,紧紧握住赵大炮的手:“感谢大军的出手相助,你们太伟大了!”
胡来顺瞧见自家老婆和赵大炮两人握手相谈甚欢,如此简单的一幕,却好似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胡来顺心中那压抑许久的嫉妒火药桶。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紧紧锁住那两只交握的手,仿佛要射出刀子来。他的牙齿不自觉地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也因为用力而高高鼓起。原本温和的脸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他的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疯狂啃噬,酸意、醋意、怒意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坐立难安。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去了。他很想立刻冲过去,质问赵大炮到底想干什么?质问老婆为什么要跟自己男人的情敌如此亲密握手?可他的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让他无比恼火的场景,内心的嫉妒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唐海秀原本都是他的,那眼神为什么总盯着赵大炮,难道两人的情还没断?他甚至暗恨海秀,在家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温和态度?一个大男人在家跟个受气包小的媳妇一样,低眉顺眼,老顺着她。他盯着海秀那双还握住赵大炮的手,突然脑子里有根筋抽了一下,真想冲过去掰开。虽然胡来顺嫉妒得发疯,在众人面前,还算有点理智。
赵大炮丝毫没注意胡来顺的表情变化,他觉得同唐海秀握手,属于正常交往一个礼节,丝毫没有藕断丝连的想法,继续对唐海秀说:“如果不是你们教战士游泳技术,让他们变成浪里白条,就不会有今天的救人事迹。”
霜降已过,初冬未来,并没有突然闯至的凛凛寒风,也未迎来阴冷秋雨的急切催送。今年的秋天似乎走得很慢、很慢。
胡来顺从码头看到唐海秀和赵大炮握手的表情,耿耿于怀。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一天下班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心中的那团火爆发了:“你为什么吃着锅里的,惦记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唐海秀对胡来顺的突然发飙很反感:“胡来顺,你今天吃枪药了,把话说明白点。”
胡来顺咬牙道:“你心里没我,只有赵大炮,两个人在码头上眉来眼去,难道我看不出来,你敢承认吗?”
唐海秀瞪大眼睛,顿时怒气上升:“胡来顺,胡来顺,你真是胡搅蛮缠,没事找事,吃饱撑的,懒的搭理你。”说完,把里间门狠狠的带上。
从那天起,夫妻各居一屋,唐海秀和胡来顺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说。还得意洋洋地撇着小嘴瞟了丈夫一眼。胡来顺看到能不窝火吗?唐海秀行为大大伤害了胡来顺的自尊心,使他很没面子。每当想起她同赵大炮说话的那付表情,就恨不能冲过去“喀嚓,喀嚓”咬她几口!同她离婚。不过在他看来,尽管唐海秀没深没浅得气自己,甚至有时把自己的鼻子气得快拧个儿了,可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总是一笑而过,从未真正记恨过。
胡来顺内心很矛盾,因为,自己攻破了唐海秀这块感情阵地,同她结婚。而赵大炮在这场争夺女人的角斗中,首次败在自己的脚下,胡来顺越想越兴奋。经过多日的深思,还是打消了离婚念头。60年代的男女对婚姻,信仰的是坚守,如同坚守阵地一样,无论怎么吵,怎么闹,终究会守住婚姻,原因是:第一,男女双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婚姻就是一辈子的,所以即便吵闹,他们也不会往离婚上面想。第二,足够的包容和忍耐。第三,离婚是一件挺丢人的事儿,离了婚又该何去何从呢,所以,最后还是得过且过吧。
数月后,许梅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全连战士有的说像李虎,有的说像嫂子。可把李虎乐坏了,一时找不到北了。李虎在军人服务社买了一大包糖块,来到赵司令员家里,把后继有人的消息告诉了赵司令员和安嫂子,让赵司令员给自己儿子起个名字,赵大炮却说:”我那有这个本事,让安主任起个吧,她肚子里有墨水。”
安秀梅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你呀,总把矛盾转移。”她想了好一会儿,说:“叫军岛吧!”
李虎一个劲的重复:“军岛,李军岛军人守卫海岛!好,实在是好!响亮而大气。嫂子,你太有水平啦!”随后转移话题:“你和司令员如果生个女娃,咱们就结为亲家!”
赵大炮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从鼻子里哼道:“胆量不小呀,敢咒我,我要儿子!”
【编者按】第八回 作者生动描绘了蝎子岛的军民鱼水情深的感人故事。赵司令赵大炮领导的驻岛部队与蝎子岛的渔民有着深厚的情义,部队积极支持帮助地方女民兵营进行军事训练,由军事骨干四班长吴海星担任训练指导。时至寒冬,女民兵营营长唐海秀带领自己的姐妹们刻苦训练,练就了射击硬功夫,海秀还参加了参加了全国民兵射击比赛,获得嘉奖。这不仅提高了女民兵的射击能力,更是增添了守卫海疆的力量。功在千秋。还有在三号台风袭击蝎子岛时,军民团结合作,尽一起努力抗击台风的肆虐,把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抢救渔船,使遇险的3名渔民全部脱险。故事彰显了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推荐阅读。编辑:空中白雪